105|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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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第一輪挑不中,不代表就落選了。俆妙君隻是不願意讓楊昭一入宮就成為眾矢之的,她身在後宮多年,早知後宮手段令人防不勝防,能提前避諱一些麻煩,她又何樂而不為呢?

    如今她是君,他是妃,她會用自己的方式保護他。

    所以,在得知鎮國侯府的嫡小姐被封德妃時,眾人隻當是皇上對鎮國侯的妥協,人人都知他忌憚鎮國侯,縱使鎮國侯之女真有傾國傾城之貌,皇上又怎會鬼迷心竅?皇上一顆心早許給了宸貴妃,哪裏還有旁人的位置?

    沒見他初選時並沒有留下唐柔兒嗎?那一定是給鎮國侯的下馬威!還故意封她為德妃,前一位德妃墳頭的土還熱著呢。

    何況,據那些見過唐柔兒的太太夫人們說,那姑娘簡直一言難盡,不惹怒皇上已是萬幸了,還指望天下至尊能對她一見鍾情?

    說來皇帝也挺可憐的,分明不喜對方,卻還得將人納入後宮,予她高位。甚至為了安撫鎮國侯,說不得還需出賣色相。

    被眾人憐憫地皇帝,此時已來到映翠宮前,她步履躊躇,總覺得頂著如今的身體去見楊昭很難為情,既期待又害怕。

    而映翠宮的主人,也正焦灼地走來走去,一會兒摸摸自己嬌嫩的臉,一會兒托托自己並不豐滿的胸部,隨他進宮的婢女芍藥實在看不過去,提醒道:“娘娘,皇上就快來了,您這樣……不拘小節,若是被夫人知道,她又該哭了。”

    “我、本宮……”

    “皇上駕到!”

    一主一仆對視,慌忙去殿外跪迎:“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

    楊昭盯著眼前人明黃色的下裾,心裏跳極快,不是羞的,是慌的……

    “平身。”

    俆妙君故作冷淡,也不扶楊昭,擺擺手止住想跟上去的李十全,一個人進了殿內。

    芍藥心裏一亂,正想扶起她家娘娘,就聽唐柔兒道:“你且在外麵候著,有事本宮自會叫你。”

    “可……”

    接收到主子威嚴的視線,芍藥不甘不願地應下。

    很快,殿中隻有俆妙君和楊昭兩人,他們之間隔著不遠的距離遙遙相望——俆妙君打量著纖腰楚楚貌比天驕的楊昭,楊昭凝視著猿臂蜂腰溫文爾雅的俆妙君。

    一個心道:還好是平胸。

    另一個心想:還好沒胡須。

    “你……”

    他們同時開口,又同時閉嘴。

    最怕突如其來的安靜……

    尷尬吞沒著四周的空氣,他們雙雙感到窒息。

    楊昭假正經地咳了一聲,手足無措地撫了撫頭發,換來俆妙君“噗嗤”一笑,楊昭一怔,跟著大笑起來,笑聲打破了陌生感,他們逐漸找到了熟悉的心理位置。

    畢竟,任誰見到一張威嚴的帝王臉居然露出如此嬌俏的表情,都會繃不住吧?至少楊昭不能。至於俆妙君,她聽著楊昭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想想他本來的樣子,內心何止一千隻瘋狗在狂吠……

    楊昭向俆妙君伸出手,下一刻,年近三十的帝王(劃重點)已經“嬌羞”地依偎在二八妃子(劃重點)懷中,畫麵請自行想象。

    門外的李十全聽著室內傳來的笑聲,欣慰地舒了口氣。看來德妃很有幾分手段,頂著鎮國侯之女的身份,還能將皇上哄得這般高興。他已經好久沒聽過皇上笑得如此歡暢了,哪怕是和宸貴妃一起,皇上也總是自矜,帶著一份謹慎的討好。

    看來,對德妃,他可以換個態度……

    院裏老樹的枝頭上長出一輪明月,繁星仿佛花苞點綴其上。宮女們依次撤走殿中用剩的晚膳,又伺候主子們洗漱,將靜謐留給了今夜的新人。

    皇上與德妃,該安寢了。

    俆妙君:“對不起,我硬不起來……”

    楊昭:“………………………………………………”

    “就算能行看到你那張臉就軟掉了……”俆妙君不無遺憾地說。

    你還真想上我啊!!!

    眼前一黑,楊昭隻覺得生無可戀。

    總之那夜,皇上直到後半夜才叫水。

    時間很長,李公公老懷寬慰,許久不見皇上如此勇猛了,就是那德妃看著落落大方,沒想到還挺害羞,他連點兒響都沒聽著。

    畢竟還年輕啊,他嘿嘿笑起來,惹都映翠宮的小太監湊上來獻殷勤:“李公公,您這是有什麽喜事兒了麽?”

    “去去去!”李十全壓低聲音趕人,見人耷拉著眉眼退了下去,又很快改口:“回來!”

    那小太監精神一振,樂顛顛地小跑過來:“公公有何吩咐?”

    李十全攏了攏袖子,一臉傲慢道:“可別說咱家沒提醒你,好好伺候你們主子,別成日裏偷奸耍滑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如果可以,他也不願見到皇上獨寵宸貴妃,那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被皇上喜愛本就是修了八輩子的德,可宸貴妃呢?皇上當局者迷,他可看得清清楚楚,宸貴妃的眼裏根本沒有皇上。

    那可是他誓要效忠一輩子的主子,他盼著皇上好,希望皇上勵精圖治,成為萬古流芳的一代聖君,說不得他還能在史書上占個名兒呢。

    她宸貴妃算個什麽東西?我呸!

    如今皇上願意臨幸別人了,前一陣還讓柳大人重回朝堂,凡是有一就有二,皇上對宸貴妃分明沒那麽緊著了。哼,他倒要看看,一旦沒了皇寵,那宸貴妃還有什麽可傲的!

    **

    “喂,聽說了嗎?皇上昨夜宿在德妃那兒了,聽說直到後半夜才叫水呢!”

    “嘁,這誰不知道呀?我表姐的同鄉的同屋的幹妹妹是映翠宮的灑掃宮女,她說今兒早上,皇上和德妃膩歪了好久,差點兒誤了上朝的時辰,皇上還在德妃那兒用了一碗粥呢。”

    “嘻嘻,看來皇上也並沒有外頭傳得那般……瞧見沒?那位一懷上,皇上就臨幸別人了,也不知那位娘娘作何想呢?”

    “噓,小聲點兒,你嫌自個兒命太長了麽?”

    ……

    假山後頭,澤蘭見主子氣息紊亂,氣得發抖,幹巴巴道:“這些該死的爛舌頭,奴婢讓人把她們抓起來。”

    “站住!”陸清霜冷著臉:“讓她們來看本宮笑話麽?!”

    澤蘭低著頭,訥訥不言。

    “記住她們的名字,找機會處理了!”

    “是。”

    陸清霜兀自氣惱,忽然一道聲音傳來——

    “今天日頭不錯,禦花園裏的人可真多。”楊昭一身橘色長裙,雙臂間搭著銀花薄紗披帛,招搖地領著十來個宮女太監,正立於她們身後,也不知聽了多少。

    澤蘭臉上一變,又聽對方道:“原來……是宸貴妃。”

    楊昭屈膝一福身,不等宸貴妃叫起,自顧自地站了起來,身後丫鬟太監們紛紛效仿,跪地參拜後便都站起身。

    “你——!”見德妃態度輕蔑,澤蘭一時情急,怒目而視。宮中人都知娘娘在皇上心中地位特殊,她身為娘娘身邊的一等宮女,向來是被禮讓的,讓她幾乎快忘了自己的身份。

    “大膽!”楊昭佯怒道:“竟敢與本宮論你我,鵝黃,柳綠,掌她的嘴!”

    “是!”兩人均是從鎮國侯府出來的丫鬟,最是忠心耿耿,二話不說衝上去就一耳光重重抽在了澤蘭臉上,把宸貴妃一行直接給抽懵了。

    她們萬萬沒想到,德妃竟然真敢!

    聽著耳邊幹脆利落的巴掌聲,還有澤蘭陣陣慘叫聲,眾人終於回過神。

    “你、你……”陸清霜氣得拿帕子捂住胸口,幾欲暈厥:“快給本宮住手!”

    “鵝黃,柳綠,回來吧。”楊昭漫不經心道:“既然宸貴妃開口,本宮自然要給麵子,隻是宸貴妃也該好好約束芳華宮的下人了,這般不懂規矩,幸好是遇上了本宮心軟,要是換了那些心硬如鐵的,哪裏還有命在?”

    ……換了其它人根本不敢打好嗎?

    許多人腹誹道,何況再看一眼澤蘭的臉……醜成那樣,也不知能不能恢複,要是就此毀容,那才是生不如死呢!

    [叮!發布任務,一炷香之內讓德妃跪地賠罪,獎勵200積分,隨機抽獎一次。]

    抽獎?這可是好東西。

    被係統安慰的陸清霜終於平複了心情,她嘲諷道:“德妃妹妹言必稱規矩,為何見了本宮卻不跪下行禮,莫非……你是故意罔顧宮規?”

    “本宮為何要對你行禮?”楊昭詫異道:“你乃一品妃,本宮亦然,雖說貴淑德賢,貴妃名義上為四妃之首,但你我品級相當,平日裏敬你三分足以,若想讓本宮跪你……哼,等你先坐上鳳座再說吧!”

    見陸清霜勃然色變,他混不在意:“難怪芳華宮的下人這般不懂規矩,原來……”楊昭故意話未說盡,隻別有深意地睨了陸清霜一眼,那一眼已道明了千言萬語。

    “你——!”

    “宸貴妃怎麽跟丫鬟學上了?”楊昭諷笑道:“人人都道宸貴妃不食人間煙火,不曾想卻連個名頭都那般在意,真是有趣。”

    他再一次敷衍地福身,站起來道:“那本宮就先回了,宸貴妃慢慢賞花吧。”

    “哦對了。”沒走幾步的楊昭忽然停下:“剛才在背地裏嚼舌根的宮女,本宮已派人教訓了她們,把她們送走了,省得宸貴妃見了她們生氣。不過宸貴妃大度能容,想必不會跟兩個宮女計較。”

    說罷,挑釁地勾唇,帶著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

    [叮!任務失敗,扣除400積分。]

    陸清霜臉色鐵青地接收了係統信息,每一次任務失敗懲罰積分都是獎勵積分的兩倍,這還是她第一次失敗!一想到丟了四百分,她的心就像被絞碎了似的,她狠狠揉捏著帕子,一把扯下身畔幾叢鳶尾,紫色的花汁浸出,染髒了她白嫩的手掌。

    皇上竟然臨幸了這種毫無涵養之人?!分明先前還口口聲聲說,除了她再不會碰任何女子,自己不過稍稍冷落了他幾日,他便管不住自己下半身了?!真是不甘寂寞!

    看來,她有必要昭示自己的存在了,省得有些人看不清自個兒的分量。不過是皇上發泄欲/望的玩物,也配和她比?

    陸清霜的嘴角浮上一抹冰冷的笑,很快又化為憐憫,不知是憐憫自己,還是憐憫宮中千百株為了帝王而凋零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