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 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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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已升起。
    夜晚的冥界。
    月光附帶著活力遍灑冥界。
    真正的月光,與之前那種紙糊的虛假之月完全是天差地別。
    因有瘋狂的力量噴湧而出,才稱得上是滿月。也隻有因此而瘋狂的家夥,現在才需要醫生。
    “突然叫我過來,有什麽事?”
    原本是死者居住的冥界,永琳卻來到了這裏。
    “別緊張,先喝茶。”幽幽子在緣側,眯著眼睛,笑著招呼道。
    “那我不客氣了。”永琳接過茶杯。
    “今天用的是……名貴的鉤吻!”幽幽子抬頭似在自言自語。
    “斷腸草!劇毒……”永琳急忙將放至嘴邊的茶杯扔開,但這杯子卻不偏不倚落在茶盤上,而且杯中的茶水竟半點沒有濺出。
    “倒是非常了解嘛!”幽幽子悠然自在,不論什麽事,都好像要感慨一番。
    “毒藥對我無效,因為我對這些有一定了解。”永琳輕輕搖頭。
    幽幽子直言不諱道:“其實,妖夢眼睛有些不適。能夠治療的人,可能也隻有你了吧!”
    “那可真是糟糕……不過責任卻不在我身上。”“真是沒辦法,我也不想動用自己的能力……還是讓妖夢斬了吧!”幽幽子歎了口氣。
    “等等……為什麽一定非殺我不可?”永琳有些哭笑不得。
    “這裏是哪?”
    冥界。
    冥界是死人居住的地方。
    永琳突然意識到這一點,道:“為這種事殺掉我,不太好吧?而且就算是冥界,不是照樣能活著進來麽?”
    幽幽子道:“作為歉意,不是打算幫我做件事嗎?”
    永琳不耐煩道:“哎呀……會幫你免費治好那個跑腿的眼睛,你也別再??鋁恕!?p>  她們走到庭院內,朝池子望去,看見妖夢正摟著她的半靈,在那邊叫喊。雖然沒有燈,但在月光的照耀下,可以清楚地看到妖夢通紅得近乎閃光的眼睛。
    永琳的目光射向正一臉怪笑的妖夢那雙眼睛。妖夢的瞳孔不停地上下起伏著,像水平儀內的氣泡一樣沒有著落。當永琳直視著她的眼睛時,她的眼神便顯得空洞洞的,然後又從直視中岔開自己的視線。
    遠處傳來了妖夢的聲音。
    “那邊有生靈!”
    “生靈?”永琳喃喃道。
    “死掉後的靈魂有很多種,但活著的隻有一種——生靈。”
    如此詳細的解釋,也許隻是幽幽子一時心血來潮。因為她明白,現在妖夢的精神方麵與平時不太一樣。雖然變化不太大,但哪怕是微小的變化,也可能將帶來很嚴重的後果。
    “而且又紅又長,靈魂怎麽會這麽大呢?”妖夢望著自己身旁的半靈,說了這樣一句不著邊際的話。
    “眼睛確實紅得厲害,和兔子一樣了。感受性太強的人直視月亮就會變成這樣。”永琳玩笑似地隨便說道。“這樣的紅眼,放任不管會無法挽回的。”
    “別人的話不挽回也不要緊,隻是,妖夢發狂的話就沒人能打掃庭院了。”幽幽子站在一旁可憐道。
    “那麽就開始一點點治好它吧。這期間,不要直視月亮。”永琳已經走到妖夢麵前。
    妖夢雖然看起來不太正常,但至少還很聽話。至少不會阻止治療自己的醫生。
    “真厲害,就像村裏的赤腳醫生一樣!”幽幽子在一旁評價道,“所以還是來這邊工作吧!”
    永琳幹笑打岔道:“不過,死是不可能了。因為我已經服用了‘藥’。真是可惜……”
    “藥?難道是……”
    “幽幽子大人?難道她也是幽幽子大人難以對付的東西?”
    “開始治療你的紅眼吧!”永琳笑道。
    經過檢查與應急治療,永琳留下一些藥,並約好下次的時間。之後,她便離開了。
    幽幽子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妖夢。
    她喃喃道:“還在流淚呢!即使治療了,眼睛也依舊不舒服……看來要去找她索取售後服務呢!”
    “不是的,幽幽子大人。我隻是不明白。”妖夢的神情中隱含著奇妙的虛空。有如狂風卷過空過一物地方。似乎一切都正平靜地從這張臉散發出來。她接著道:“那時,明明可以請她去救?d夜小姐,為何……”
    “心髒被穿透了,需要救?”幽幽子道。
    妖夢低頭不語。
    幽幽子接著道:“所以,與其做這些無用之事,不如先治好你的眼睛。”
    “但是……?d夜小姐卻因此……”妖夢焦躁地瞧著她,對她這種斷定式的話似乎想反駁點什麽。
    “所謂‘無用之事’,意思就是不需要做的事。”幽幽子回答道。當然,這不是妖夢和幽幽子所希望的回答。
    “不需要的意思……指的是?d夜小姐還活著?”
    “你若是想她的話,下個月還有機會再見哦!如果中秋不下雨。”幽幽子想了想,笑道,“就算下雨,可能也必須去吧!”
    ……
    紅魔館的臥室。屋內依舊昏暗。
    “我……還活著?”?d夜睜開眼睛,嘴裏喃喃。
    “你要是死了,那以後可就沒人再來紅魔館吃飯了。”熟悉的聲音,文釗就坐在床邊的椅子上。
    ?d夜當即無聲。
    她的心底,霎那間發生了微妙的位移——將他的話語置之度外,而致力於昨夜的決鬥。而在這種情況下,兩人所處的境況仿佛也發生了質變。
    兩人四目相對。此刻,?d夜感覺出一種與自己完全相同的齒輪正以同樣精確無比的速度在他身體內部轉動。性別與年齡相差如此懸殊,但內心所想卻毫厘不爽。
    ?d夜平息一下急促的呼吸,緩緩坐起,低頭感歎道:“這已經是第幾次了……”
    她現在也在為自己還活著而感到慶幸,與以往的不以為然完全相反。雖然對於細節方麵還是相當得費解,但她這樣說顯然並非出自抱怨。
    “第二次……因為這種機會不多。”文釗笑著回答。
    ?d夜根本搭理他的話,嘴裏反複念叨著“第二次,第二次……”,然後身體卻不由地站了起來。
    “你還是坐著,好好休息吧!”
    文釗側過頭望向?d夜。雖然屋內光線昏暗看不清楚,但她那一張蒼白而漂亮的臉,給人以不祥之感。
    “那樣不好。”?d夜說著,端端正正地站起來,挺著胸脯,“這樣就得了,我習慣了。”
    僅僅眨眼間的工夫,她已著裝整齊。從頭發到腳跟,她已經完全變得和平時一樣無懈可擊。
    “這茶……”?d夜看見放在床頭櫃上的茶,不僅發問……
    “特地找到了最名貴的紅茶。”文釗說著,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d夜搖頭,故作可惜道:“可惜茶卻是你泡的。”
    “那時你睡得正香,我也不好打擾你。”文釗又抿了一口。
    ?d夜仔細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才發現文釗精神並不怎麽樣,於是開玩笑道:“你的臉色好像不太好。果然很難喝吧?”
    “有些頭暈而已。”文釗歎了口氣,微微搖頭道。
    “你還是坐著,好好休息吧!”?d夜用之前他的話回敬了他。
    不用說,發生在自己身邊的事毫無一點偶然。?d夜感到不知不覺之間自己周圍已罩上了一層精心編織的網。但不管怎麽說,那張網一定不會是惡意的。
    ?d夜之所以讓文釗留在房間裏,另有打算。不僅因為他身上的傷……
    “剛一出來,就遇見小偷了嗎?”?d夜關上門,隔開了裏外的聲音。
    魔理沙就在走廊上,好像路過這裏。
    她笑道:“再怎麽說,也是我把你送回來的哦!”
    “是嗎?”
    “不僅輸了,簡直像塊爛抹布……”魔理沙挖苦著,不過她隻說了一半就停下了。
    “沒錯……”?d夜反而笑了,不過那是自嘲,“信任我的人,我卻讓她失望;我認得的人,卻忘記了我;連比我弱的人,都已經戰勝了我。”
    蕾米莉亞一直都是相信她的,但她這次卻輸了。
    ?d夜凝視著窗外,幽幽道:“能夠停止時間的我,果然是一成不變……真夠寂寞的呢!”
    魔理沙卻在一旁笑了。
    ——世界上會有不變的東西?
    ——以前不過隻和紅魔館裏的妖怪有來往,現在呢?
    ——巫女,魔法使,甚至和半靈關係也變得非常好。
    ——隻不過,你沒有發現啊!
    “至少你相信的人沒讓你失望。”魔理沙說完後,依然笑個不停。
    “你笑什麽呀?”
    魔理沙想了想,道:“你……大概也隻不過是個不中用的家夥吧!”
    “不中用……也被你送回來了嗎?”
    “把你送回來總會有好事。看!又可以品嚐紅茶和點心,還可以喝到上好的葡萄酒、白蘭地。”魔理沙笑道。說到了最後,她取下帽子,從裏麵掏出一個酒瓶。那無疑是紅魔館自產的酒。
    ?d夜揮手道:“快回去吧……這裏可不歡迎那種不請自來的小偷。”
    “事實上我正打算離開。”魔理沙幹脆道。
    “少見的老實呢!”?d夜有些奇怪。
    魔理沙有些遺憾道:“原本邀請你們去神社的宴會,不過吸血鬼好像不願意。”
    ?d夜平靜道:“大小姐不願意的話,紅魔館裏也沒人會去。”
    “不是還有一個嗎?”魔理沙說著,向關著的門指去。
    門卻忽然被打開了。
    “不好意思啊,魔理沙,我也不打算去。”文釗撐著拐杖站在門口。
    “是嗎……”魔理沙搖搖頭。
    “下次吧!”文釗笑道。
    “哦。”魔理沙敷衍著,搖頭離開了。
    ……
    兩人站在走廊邊。月光從窗外照進。
    ?d夜忽然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什麽?”
    “劍刺入心髒的話,本來不應該再活得下去吧!”
    “我做的事?”文釗笑道,“不正是你之前曾對我做過的嗎?僅僅才過一個月就忘了,?d夜果然還是很健忘啊!”
    ?d夜想起了之前的宴會和鬼,恍然大悟。
    文釗看見了她的表情,接著道:“附帶一提,那時我們說的話是被她們聽見了的……當然,妖夢肯定不知道。”
    ?d夜已經完全明白。
    在那個時候,幽幽子就以檢查武器為由,在劍上動了手腳——那個能控製生死的魔法。妖夢卻全然不知。
    ——所以那時勸妖夢檢查武器時,她才會說早已經檢查過了。
    在決鬥之後,再由魔理沙迅速將她送回紅魔館。通過帕秋莉的魔法治療好傷口後,最後再將那個致人死地的魔法解除。
    整件事仿佛就是上次的翻版。
    文釗沒有看她,接著道:“前天,八雲小姐來找我的時候,請求我幫助妖夢。當時我就在想,若單單論能力而言,她肯定是比我強得多。”
    ?d夜道:“那妖怪所謂的幫助也可以是以削弱我為前提。”
    “沒錯,但還是同樣的道理,她的作用比我大得多。”文釗笑道,“不管怎麽說,她們的目的隻是讓你輸而已。”
    “我輸了……對她們有好處?”?d夜問道。
    他們都用“輸”這個詞,隻是為了回避“死”這個字而已。
    “她們肯定明白,不僅沒有好處,對整個幻想鄉可能都沒有好處。”文釗解釋道,“所以我才感到奇怪。”
    ?d夜道:“於是你就想到了她們將要這麽做。”
    “事實上,剛開始的時候我沒有想到。直到看見妖夢……當時她來到神社的時候並沒有帶長刀。我才意識到這個可能性。於是,我一邊按著計劃做,一邊在想其它的辦法。”文釗頓了頓,“但那時,月亮卻發生了意外。”
    ?d夜道:“你也因此在村裏差點被抓走。”
    文釗道:“回來後,聽說你們停止了夜晚後,我又在想會不會有其他人也用了同樣的辦法。”
    ?d夜道:“那時巫女來了,小偷也來了。”
    文釗道:“靈夢來到這裏後,我就在想,這到底是不是八雲小姐的主意。於是就去問了她。”
    ?d夜道:“看見她一臉驚訝的樣子,就知道你完全想對了。”
    文釗道:“她既然知道了我的位置,那麽就一定會告訴八雲小姐。”
    ?d夜道:“這樣一來,你的安全就有了保證。”
    “同時,我也知道八雲小姐肯定也使用了黑夜的魔法……而且沒有告訴靈夢。”文釗道,“那時,我就在想,計劃是否已經變了。因為,她既然能控製住黑夜與白晝,那麽,隻要在解決異變之後立刻變成白天,決鬥就會延期。”
    ?d夜道:“但你好像還是知道她會將夜晚返回。”
    “她”指的就是輝夜。
    文釗道:“我至少應該做好這樣的準備。畢竟她們可是把永夜稱作‘簡單的魔法’。”
    ?d夜想到之前萃香帶的話,忽然道:“但你好像並沒有告訴了帕秋莉大人。”
    文釗道:“諾蕾姬小姐?她當然早就明白了,盡管我沒有明說。”
    “但是……”?d夜不由停頓了。
    帕秋莉的話再次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如此一來,決鬥之前的那些話,完全就是為了影響她的心境而說的。
    心境受到了影響,決鬥的結果可想而知。
    她低下頭,想了很久,才接著道:“你該不會早就知道我會輸了吧?”
    文釗笑道:“那麽近的距離也會把飛刀擲偏,大概也隻有?d夜了吧!”
    ?d夜歎了口氣,道:“原來,我也變了。”
    文釗道:“世上本來就沒有一成不變的事。就連那兩個不死的人也在改變。何況是你?”
    ?d夜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臉上泛起了一絲淺笑。不過那也隻是一瞬。
    她慢慢凝視著他,緩緩道:“不過,既然你拒絕去神社,也就是說……想趁她們在宴會的時候離開吧!”
    然後她又移開了視線,道:“也對……原本你來幻想鄉,就是為了把自己的靈魂收集完畢。”
    文釗點點頭,道:“當時算起,我隻活兩個月,所以不得不來。”
    ?d夜道:“現在,你要做的事已經結束,而且還耽誤了你一個多月的時間。”
    兩人的關係又變得冷淡了。
    她為何之前不問這些而現在突然一探究竟,文釗似乎也明白其中原因了。
    文釗忽然笑道:“不過,我現在還在這裏。”
    遲遲升起的月亮掛上妖怪山的山頂。
    ?d夜情不自禁地凝望著他的側臉,他臉上被月光照著,顯得十分平靜。
    ?d夜知道也不好太強留他,就說:“明月難留山頂,心已移向天空。你本來就不記得我們,就請隨意地去吧!”文釗回答道:“明月心向天空,影子卻留水中。現在我又認得你們,所以隻得留下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