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 合流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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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深,博麗巫女站在神社前,此時正坐立不安。這神社就像是荒廢了很久,滿庭院的積雪,和白天完全不一樣。
    隻是離開四個時辰,神社就完全變了樣子,而且,氣溫還降了很多。
    正立在大雪中的靈夢打了個寒戰。
    “怎麽會這樣?”
    自言自語的她向四周張望起來。
    漆黑的神社籠罩在冰冷的月光下。
    靈夢拾級而上,拉開主殿大門。沒有香火的神社,在這時更是顯得荒廢不堪。房間裏,漆黑一團,若不是借著白雪反射外麵的月亮,根本看不清屋裏的樣子。
    供桌上,零零散散堆放著一些空瓶,麻花狀的注連繩配合著“々”字形紙帶,清楚地將神龕與現實分隔開來。說也奇怪,按理供奉在神社的應是無龕門的神佛之龕,可博麗神社的神龕卻是一個方形小木盒,和一般家裏供奉的祖宗龕一模一樣。
    靈夢審視了那個供桌。
    “還好沒人來搗亂。”
    她搖搖頭,輕輕走出主殿,關好房門。
    沒有電燈的神社,夜晚的照明或者是靠月光,或者是靠蠟燭、油燈。
    神社裏安靜得緊,雪依然在下著。看起來屋裏的人多半是睡覺了。
    她慢慢拉開房門,漆黑的客廳裏沒有一個人,臥室也沒有。
    提著油燈,靈夢發現,不僅是?d夜,就連文釗也不見了。
    早已被收拾幹淨的被爐上,放著一張印有圖文的紙張。
    沒來得及取下圍巾,她急忙走到被爐前,跪坐在榻榻米上,將油燈輕放在小桌上。
    她右手攥著那張紙,左手輕輕地撥了撥燈芯,燈光更加明亮了。凝視著這張海報,靈夢在深思,連自己的圍巾滑落下來也沒察覺到。
    圖與字是都是印刷上去的。在幻想鄉裏能做到這項,隻有妖怪之山上的天狗們了。
    靈夢掃了一眼這份海報,不禁默念出聲。
    “日期就是明天……到底……”
    幻想鄉裏的日曆,除開年份與外界不同,其它卻是一樣。
    海報是一份樂隊演奏會的宣傳單,而那支樂隊就是在幻想鄉裏十分出名的普莉茲姆利巴樂隊。因為已經有半年多沒有表演,所以突然的一場演出肯定能聚集很多觀眾。
    日期就是明天。
    靈夢回憶起與這有關的事。
    竟是和文釗想要舉辦賞花會的日期一致!
    從去年中秋開始,他就一直叫嚷著要舉辦賞花會。本來沒放在心上的靈夢也是聽得耳朵起繭。
    “是碰巧,還是早就預料到了?”
    這張海報顯然是文釗留下來的。
    在此之前,靈夢去了妖怪之山。在途中正好遇到冬之妖怪,於是就順便解決了。但即使是把她打暈了,氣溫也沒有一點回升的樣子。也就是說,這次異變根本就和冬之妖怪沒有一點關係。
    這樣想著的她,接著往山上飛行,結果卻是遇見了那隻愛寫新聞的鴉天狗。
    文一邊說明最近火山確實有些活躍,一邊又將文釗的口信傳達給她。
    口信內容卻是非常簡單,那就是讓靈夢回到神社。
    也不管靈夢臉上的奇怪表情,文則是在交代完後立刻向四周張望,隨後興衝衝地向著冬之妖怪那裏飛去了。
    無奈之下,靈夢隻得回到自己的神社。
    “不要逼我去治退你啊!”
    靈夢小聲嘀咕著。
    她不知道演奏會的舉行與所謂的賞花會還有這次冗長的冬天到底是碰巧還是文釗有意而為。最壞的結果,就是文釗和這次異變的主謀有莫大關係。到了那個時候,肯定就是拔刀相向了。
    但不管怎麽樣,他留下這份海報,想要表達的意思肯定是在那裏集合。
    這樣分析著,靈夢開始準備自己的黃符以及禦幣。
    ……
    在遠離人類村莊的妖怪山裏有一片小部落。在這個人類舍棄掉的荒廢村落裏住著的全部都是貓。
    房間裏躺著的是個小女孩,身上被繩子綁得就像是蟬蛹一樣,嘴裏還塞著布,大約是怕她哭鬧,才綁好擱置在這裏。
    在她腦袋兩旁長著尖尖的三角形耳朵,此時正晃動著,屁股後麵伸出的兩條黑色尾巴也是不斷擺動,像是鞭子一樣。她閉著眼睛,泛著淚花,也不知是醒著還是昏過去。
    這個擁有銳利的爪牙,長著兩條尾巴的妖獸。不用多想,自然就是典型的貓妖怪。
    幻想鄉有妖獸也不稀奇,但妖怪居然是被人類製服,這幅景象實在有些詭異。
    這隻貓妖可以算作這附近貓咪的管理者,名字叫作橙。
    她覺得自己很委屈,明明隻是想要趕走迷路在這裏的黑白魔法使,卻是被打敗,隨後又被自己那些不聽話的下屬抓傷,然後又被烏鴉記者拍照。
    但是,這還沒完。也不知道那隻鴉天狗和魔法使說了些什麽,最後那個黑白魔法使竟然將自己完全綁起來。
    橙隻認為自己的人生已經沒有意義了。
    正當她這樣想的時候,門“吱”的一聲打開了。一個黑衣少女走了進來。她取下頭頂的黑色大帽子,將雪片盡數拍下。
    這位少女正是打敗橙的黑白魔法使,魔理沙。
    橙愣了愣,也不問什麽,立刻就扭動起身子,伴隨著是嘴裏不停的嗚嗚聲,滑稽得就像正在蠕動的毛毛蟲一樣。
    “就是因為一直在吵,所以我才堵住你的嘴巴。真是的,現在的貓啊,狗啊,狐狸什麽的,麻煩……”
    魔理沙從帽子裏掏出一個橘子,掂了掂。這橘子已經裂開一道口子,依稀可以看見裏麵的果肉。大約是靈夢早先從村莊裏買的。
    這個被廢棄的村莊並沒有什麽儲存的食物。魔理沙隻得用自己白天從神社裏拿到的水果充饑。
    她剝開果皮,隨手取下一瓣便放進嘴裏。這橘子酸甜可口,魔理沙咧嘴一笑,看向旁邊被綁得裏三層外三層的貓妖。
    妖怪貓的弱點首先就是水,雨天的他們是無法靈活運動的。而魔理沙正是利用這一點,用自己光和熱的魔法將空中飄落的大雪融化成水滴。
    這種大範圍的攻擊,即使是身手敏捷的橙也無法躲過。
    於是魔理沙就這樣輕鬆戰勝了她。
    “你也來嚐嚐?”
    魔理沙說罷便取下塞在橙口中的布塊,將一小片橘皮塞進了她的嘴裏。
    橘子皮可謂又苦又澀。才嚼兩口,橙便呸呸兩聲吐了出來。
    接連不斷的欺辱讓她的眼淚再也無法停止。
    橙哭喪著臉大喊叫嚷著。
    “藍大人不會放過你的!”
    藍大人是哪位大人,魔理沙倒是不知。不過聽橙的口氣,應該算是管理她的上級。
    但現在,魔理沙並沒把心思糾結在這個無關緊要的問題上。
    “怎麽樣都無所謂啦!”
    隨口說出這話,她又開始回憶起之前文傳給她的口信。
    “明天的演奏會啊,聚集這麽多觀眾,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犯人呢……”
    魔理沙低頭自語,順手又拈起一片橘皮送到橙的嘴邊。
    這一次,橙倒是直接吃進了嘴裏。當然,連帶著的是魔理沙的手掌。
    ……
    森林裏的白色小洋館。
    本來昏暗的客廳卻因油燈外加窗外積雪反射的月光反而顯得有些明亮。
    愛麗絲坐在沙發上。她的手臂白皙如凝脂,五指纖長如青蔥,儀態端莊且實在。隨著她指尖輕畫,附近的幾隻人偶如通靈一般,立即將茶具擺放完畢,並且把泡好的熱茶倒進杯裏。
    愛麗絲輕舉茶杯抿了一口。
    文釗不怎麽會喝,也學著樣子灌了一口。
    “紅茶真是奢侈品啊!”
    這樣說著,他抓起茶點盤裏的幾塊曲奇塞進了嘴裏。也不顧自己的形象,就這麽嘎嘣嘎嘣地嚼了起來。
    文釗趁著?d夜熟睡之際,自己便下床逃了出來。
    事實上,文釗根本不敢就這麽和女孩一起睡覺。雖說?d夜倒沒覺得什麽,但萬一文釗犯下什麽不該犯的錯,那就連他自己也沒臉再和大家見麵了。
    或許是早有疑惑,他要求愛麗絲幫他檢查一次身體。
    愛麗絲倒是很閑,也就直接答應了。
    而就在剛才,檢查剛剛完畢,文釗也得到了結果。現在兩人則是喝起了紅茶。
    “總而言之,你的身體看來真是太特殊了。”
    愛麗絲抿著紅茶,再次提醒麵前那位嬉皮笑臉,儀態與自己衣著毫不相符的文釗。
    後者根本沒在意一般,依舊以那種玩世不恭的態度在喝紅茶。
    “嗯,好喝。”
    “……你有在聽嗎?”
    剛才在聽自己講解結論的時候,還是一副認認真真做筆記的樣子,現在卻又是這樣。
    本來還有些擔心的愛麗絲,現在則是氣不打一處來。
    “真是頭疼……”
    文釗雙手捂著腦袋,也不知是在裝樣子還是真有病。
    之前一直攥在手中的小本子也打開掉在了茶幾上。
    愛麗絲輕瞟一眼,便看清其中內容。擁有幻視能力的她,普通的視覺方麵也是非常厲害的。
    本子上的內容幾乎都是最難看的塗鴉以及歪歪扭扭的漢字,令人感到很不舒服。
    “雖是血肉之軀,卻是由魔法構成,但又和人類性質完全一樣,一眼看過去還真是分辨不出。這種高級的魔法,我隻是還未習成。倘若是天生便會,那就是真正的天才了。”
    也不管其它的,愛麗絲自顧自地念叨著。
    “由於保持這種狀態會耗費體內大量的魔法,所以看起來,你的魔力恢複的速度十分緩慢……話說幽靈也是由魔法構成,雖然有一部分會使用魔法,但它們卻無法感知魔力。”
    她說了半天,卻沒聽得文釗的回答,有些不悅。
    “我說,你架子大也不用大成這樣吧……就算贏了我,現在可是你在求我啊!跟你說了半天,理都不理……”
    說到這兒,她已然感到有些不對。文釗本是麵對她坐在沙發上,方才已是好半天扶著腦袋,便是架子再大也不至於如此。
    她雙手緊攥,瞪大雙目,使用幻視之眼觀察起文釗體內的狀況。
    此時他體內的魔力就像是沸騰的開水一般激烈地翻滾。不過,更確切的答案應該是,他體內的兩股相似的魔力正互相激蕩著,就像冷水倒進濃硫酸一樣。
    他的體內存在著兩個靈魂,卻是從一個靈魂中分開而成。本應是相輔相成,互相平衡,卻不知為何突然相互反噬。這種情況在武俠小說中有一個極其合適的詞語可以形容,那就是走火入魔。
    “睡覺去了……”
    隨手擦拭了腦袋上的汗水,文釗拾起茶幾上的本子,踉蹌地走向了臥室。
    “紅霧異變之後就沒怎麽出現了,現在又出來,到底是什麽意思?”
    低聲嘀咕的文釗,指的當然是自己的另一人格。
    本以為,那個因為精神分裂而產生的東西,在紅霧異變之後就收斂起來。沒想到,今年春天開始,又在不斷騷擾自己。
    往年都沒這麽強烈……
    “所謂合流之策,隻要把必要的信息給她們,就夠了。”
    文釗低聲喃喃道。
    他躡手躡腳地走進臥室,看見躺在床上?d夜。
    她正閉著眼睛毫不設防地打著小鼾。
    “……我還是睡椅子上算了。”
    這樣想著,文釗走到床邊的靠椅上,輕輕坐下後,雙手對插進衣袖。
    就這樣,睡著了……
    愛麗絲依然在研究著自己的人偶。
    雖說她還保持著根本沒有必要的睡覺與進食。不過,當有人借宿的時候,她隻得放棄睡眠了。
    “竟然會告訴他,真是奇怪。”
    沒有任何征兆,?d夜出現在她的身後。說出的話也是不冷不熱。
    “果然,你沒有睡。”
    愛麗絲頭也沒回。
    回憶起之前文釗那種隨意的儀態。想來他早就知道?d夜會在一旁偷聽。
    這樣想著,愛麗絲隨口附加了一句。
    “不怕把他吵醒嗎?”
    “沒什麽,他已經很累了。比起這些,我更在意那些花瓣……”
    ?d夜是在確認文釗已經睡著後才出來,所以當然不用擔心。
    “你知道春度吧?”
    聽到這個問題,愛麗絲則是內心窩火。
    本身算是一個萬能魔法使的她,當然了解這方麵。但不久之前,卻是被這種自己知曉的東西給打敗了。
    想起這些,她便開始譏諷起?d夜。
    “嘿……想知道這個啊,難道你也想變得春春的?”
    “……”
    ?d夜沒有回答,隻是冷冷地盯著她。
    被看得久,愛麗絲也覺得有些無聊。
    “算了,說出來也無所謂。春度其實就是頭腦裏有有多春的程度?經你這麽一說,我到是想到了……”
    也不知她想起了什麽,?d夜隻得“嗯”了一聲,算是期待著愛麗絲的回答。如果能從她那裏得知這次異變的主謀,也算是沒有白忙活。
    看見?d夜期盼的眼神,愛麗絲則是輕笑一聲,繼續說了下去。
    “從這往南有一個蕭條的神社,那裏住著一位滿腦子都是春的巫女……哦,對了,聽說半年前還住進了一位滿腦子是春的管家!”
    不用多說,這種比喻完全是可以對號入座。
    ?d夜氣不打一處來,苦笑道。
    “……你在開玩笑嗎?”
    “當然是開玩笑。”
    麵前這位人偶少女明顯是在找茬。
    不過?d夜還是依舊保持那良好的站姿。
    “說到他的身體,你是怎麽知道的?按理說,不可能發現得那麽快!”
    “要是來打擾我就回去吧!”
    愛麗絲似乎不想透露自己的商業機密。
    與其說是機密,不如說是不好意思說出來。
    那種滿身充斥著魔力的人類,在專業魔法使的眼中必然是相當醒目的。
    在一年之前,文釗曾住過這裏。而愛麗絲則是趁機進行了一段時間的研究。剛才回答文釗的問題,也隻不過是將一年前的結論搬出來罷了。
    如果現在如實回答?d夜,很有可能會被認為自己是偷窺狂……
    “算了……”
    看著愛麗絲沒有一點想要回答她的意思,於是她轉身便走向臥室。
    “哦,對了……”
    好像想起了什麽,愛麗絲叫住了?d夜。
    ?d夜轉過身子,一臉不耐煩看著她。
    “他拿的那個大袋子裏裝的是滿滿的春度哦!”
    也不再管?d夜的表情,愛麗絲說完這話便自己繼續擺弄自己手中的人偶了。
    他想幹什麽?
    雖說剛才從文釗的低語中,?d夜知道他是要將靈夢她們集合在一起。但是,目的到底是什麽,她完全不知道。
    難道說,他是想集合力量解決異變。那麽為什麽還要帶那麽多春度,把這些春度交給妖怪?
    ?d夜不禁在心中這樣問道。
    如果真是這種情況,那麽,到時候肯定……?d夜有些不敢往下想像。
    走進臥室,文釗依然是那樣坐在椅子上睡著。
    在這麽冷的天,又是這種睡法,一定會感冒的。
    ?d夜輕輕地將被單蓋在他身上,隨後便是繼續躺在床上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