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節 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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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美鈴那桔紅色的發根部汗水津津,腳步沾滿塵土,都顧不得一擦,急急忙忙地衝進館內。
紅魔館內一派喧嘩,全無半點擔憂之氣。此時已是這次異變最關鍵的時刻,若以常理而論,則女仆們躲在自己的房間,實屬正常之事,但整個洋館內,乃至霧之湖都被歡樂籠罩,又似乎不是異變的原因所致。原本優哉遊哉的美鈴漸感不安,沿途隻要遇到了妖精女仆便會拽住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大小姐不在的時候怎麽可能會舉辦宴會?”
而妖精們則一概搖頭不答。終於,她又走了一段中途,在圖書館門前碰見落單的掃除女仆,美鈴加重了語調發問,女仆同樣不答。美鈴用雙手搖晃著女仆的身體,一遍遍問個不停,女仆審視四周,方才低聲答道:“是帕秋莉大人決定的。”
“為什麽會在這種時候準備宴會?”
“說是異變馬上就會結束,讓我們快點準備好,迎接大小姐。”
妖精女仆丟下這句話,飛也似地逃跑了。
由於體質上存在根本的差異,一般妖精打不過妖怪。所以,他們對妖怪有著本能似的恐懼。雖說擁有幾乎不死的身體,但若被欺負,仍然會感覺疼痛。
美鈴外表與人類無異,但她卻是帶有中國風的妖怪。這也難怪妖精們會逃跑。
既然已得知是帕秋莉的決定,那麽順便去問問也沒什麽。說是“順便”,因為之前?d夜有叫她去圖書館找文釗。現在,她則正好到了目的地。
“這是……”
門縫間好像夾著一張紙條。她輕輕取下,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紙條上全是漢字,而且字跡歪歪斜斜,很難辨認。索性的是,美鈴還算認得。
“還是一如既往得難看啊,文釗先生的字。”
她小聲抱怨著,默默地瀏覽紙上的內容。
“去妹妹的房間,不要發出聲音……這是什麽意思?”
不管怎麽說,既然是代替?d夜幫助完成館內剩餘的事,即使是如此奇怪的事,美鈴也一定會去。所以,她隻是稍稍把門推開了一個身位,隨後快步往圖書館的地下室前進。她的動作雖大,卻沒有一點腳步聲。她甚至已經看見文釗與帕秋莉,但還是隱藏了自己的氣息,繞過他們,到達了地下室。
“今天天氣晴朗。這個時間在神社,本來是可以看見夕陽。你說是吧!”
美鈴剛打開地下室的房門,屋裏就傳來了女孩的聲音。對於這女孩,美鈴也覺得不好應付。並不因為她是洋館的二小姐,而是由於她的性格實在有些怪異。
但即使如此,美鈴也不得不認真回答。
“現在外麵天很黑,而且大小姐也不允許妹妹出去。”
芙蘭朵露愣了愣,忽然笑道:“因為下雨很可怕。”
考慮到從地下室無法得知館外信息,美鈴耐心道:“這天氣不像會下雨。”
聞言,芙蘭朵露想了想,搖頭道:“錯了,我說的是……下石頭。那東西沒有雨可怕。”
“真是的,妹妹到底是什麽意思?”
“你還不明白那家夥為什麽會把?d夜帶著一起出去嗎?”
“完全不懂!”
美鈴所謂的不懂,並不指剛才妹妹話中的意思,而是不清楚她為何轉移話題這麽快。
“那家夥呀……那家夥!”芙蘭朵露隻是如此重複著這句話。
“是指……大小姐?”美鈴半猜著試探道,隨即有些為難道,“可不能隨便用‘那家夥’來稱呼大小姐吧!”
如此稱呼自己的姐姐,在美鈴看來完全是不遵守一點規矩。無奈自己麵對的是大小姐的妹妹,而且指不定會因妹妹那古怪的脾氣引來麻煩。所以她也隻得稍加勸阻。
“唉,和美鈴說話真是無聊……說起來,剛才見到他們了吧?”
這句話美鈴總算能完全明白,她想了想,道:“雖說是看到了,但……”
她還沒來得急接著說下去,就已經被打斷了。
“果然還是不知道他們在談什麽吧!”
就好像自己的事已經被猜透一樣,美鈴下意識後仰,笑道:“之前因為沒想打擾他們,現在的話,太遠了,當然就不知道了。妹妹呢?”
“聽得清清楚楚,吸血鬼可是有地獄一般的順風耳喲!”芙蘭朵露笑了起來。
這怪異的微笑令美鈴不禁一顫。正當她幾乎快不知所措的時候,芙蘭朵露又接著道:“不過就算美鈴拜托,我也不會告訴你的,畢竟他們是用我聽不懂的語言在說哦!”
美鈴鬆了口氣:“是這樣啊,想必他們一定是用漢語在交談吧!”
“不過,我可以把他們的發音都給背出來喲,這樣一來,不就知道他們到底在說什麽了嗎?”芙蘭朵露忽然一臉認真。
“如果真能這樣,那就太好了。”
“肯定是不可能的啦!”
“原來是開玩笑嗎?”
“連玩笑與真話都分不清楚,美鈴真是無趣。”
“不過,就連妹妹也不知道為什麽文釗先生會叫我過來嗎?”
隻不過是美鈴隨意一問,沒想到芙蘭朵露立刻就回答了出來:“知道呀!不是說過麽,要下石頭啊!”
“‘下石頭’是……”雖然有了答案,但這卻更令美鈴覺得她是在開玩笑。
“看來美鈴不僅無趣,而且還健忘……算了,好好護住腦袋就行了。”芙蘭朵露不停地歎氣搖頭,仿佛美鈴已無藥可救一般。
之後,無論美鈴怎麽問,芙蘭朵露也沒再說話了。她隻是坐在椅子上,不停的搖晃。看來,即使是洋館的貴族小姐也敵不過無聊。
美鈴不敢離開,她甚至一動也不敢動。因為芙蘭露朵那雙血紅的眼睛無時無刻都在盯著她。
……
原本八疊大小的房間,現在仿佛已經無限大。銀白色的滿月,現在好像貼在一層看不見的結界上,無論誰看見它都可能會瘋狂。現在的滿月簡直美得令人發瘋。
輝夜的微笑也如滿月一樣,不僅美麗,而且危險。
她現在正在微笑:“第一個難題,這裏的房間隻有一個才是真的。沒找到的話,隻會迷失在這個永遠的回廊中。”
“我們不是已經到了這裏嗎?”
“是啊!所以呢?”輝夜如此反問。
沒有回答,不說妖夢,就連幽幽子也不知道如何反駁她。她接著道:“須知一點,我的問題可不單是問你呀!”
幽幽子反而笑了起來:“就算你問妖夢也沒用哦!”
“死人總是這麽悠閑……可惜活著的家夥就不一樣了。之前已經有抓住了喲,和你們一樣的入侵者。”
輝夜語氣不輕也不重。她接著道:“你的能力對我沒用。而且,那個回廊困住了其他人。”
幽幽子的臉色不禁變了,變得很難看。
妖夢立刻道:“你們抓住的又是誰?”
輝夜歎了口氣:“所以我才說死人這麽悠閑,竟然還不管自己。”
妖夢也不說話了。
幽幽子忽又笑了笑,道:“你真的抓住了?”
輝夜淡淡道:“拖延時間有用麽?”
“有用,而且你已經太遲了。”幽幽子微笑著。
“一個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一個是已經瘋掉的劍士,你們何來信心打敗……”
這句話還沒說完,輝夜臉色就變了。
“正因為是亡靈大小姐,才會有可靠的朋友呀!”
這是紫的聲音。所有人都聽見了。但沒有人看見她,房間沒有門。
“哎呀,帥氣的話又被紫搶走了。”誰都能看見幽幽子此刻的表情是非常開心的。
大家也看見紫就站在她旁邊,好像一開始就在那裏一樣。魔理沙也出現在這裏,她是和紫一起的。
輝夜在一旁聽著,她的目光移向了紫的身後。
“魔理沙,看看周圍。”
如果說之前出現的兩位隻能讓輝夜臉色難看,那麽這個聲音則足以令她感到驚訝。她實在想不通,愛麗絲是如何獲救的。所以她依然聽著。
“看著呢!不過,這裏好像是外麵。”任何人都會對這奇特的房間產生興趣,魔理沙也不例外。
愛麗絲忽然道:“魔理沙,那個滿月很危險……”
“你從剛才開始就魔理沙魔理沙的,吵死了……而且,滿月危險?你在說什麽夢話?”魔理沙有些不耐煩。
“這種程度的月光,或許五分鍾,普通人類就會發瘋吧!”愛麗絲這樣說,因為她看見了妖夢的眼睛。
“能看到好久不見的滿月,真不錯。”紫忽然打斷了所有人的話,微笑著看向輝夜。
輝夜也笑了。她也明白紫的目的在於不讓她們多嘴說出之前的事。
她答應道:“沒錯,從地上看見的真正滿月哦!不過,妖怪和人類一起……還真是少見呢!”
“話說,你是……什麽人呀?”紫似乎在不停地轉移話題。
“我是輝夜。不過,對於你這種不先報上名的問話行為,我也就不計較了。”
“是在指望我感謝你?太天真了吧!”紫笑了。
輝夜輕鬆道:“誰也沒說那樣的事。不過,最近永琳都沒怎麽讓我出門,所以,偶爾的客人當然要好好招待一下喲!”
——若是想了解之前房間裏的事,為什麽不去問亡靈?
輝夜不清楚紫到底在想什麽,所以她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她們的動作上。她們都沒有奇怪的動作。
“不過這樣一來,好像就可以打敗她了,而且還有真正的滿月在這裏。”魔理沙忽然道。
輝夜笑道:“無數須臾加起來也不過是零而已。”
“哎呀,被小看了呢!”紫又笑了。
“況且,一次打五個比打敗一個要有趣得多。”輝夜接著道,“還有一件事,夜晚就要過去,我記得那邊的半靈小姐好像還有些事沒做完。”
“知道得真清楚呀!”幽幽子笑道。
“所以,隻要等夜晚過去……”輝夜想了想,“那麽第二個難題……”
她隻說出了前半句話。因為她沒有機會再說了。
妖夢已經將白樓劍完全插進輝夜的心髒。
隻拿一把刀的妖夢,速度比以前更快。所以,這一次沒有人看見妖夢的動作。
“幽幽子大人,‘永遠’已經被斬掉了……雖然不是被‘斬’的。”
妖夢拔出刀,血液染紅了榻榻米。她有些奇怪,其他人的臉色都不太好。那絕不是見到死人後的難受表情。
這時,從她身後傳來了歎息聲:“真是性急,我可是死不了的呢!這就是第二個難題。”
妖夢一看到大家的表情,就已經以最快的速度退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
愛麗絲重複道:“她說她不會死呢!”
“也就是說,蒸了炸了也行?”魔理沙點頭道。
“幽幽子大人,這樣下去夜晚……”妖夢有些擔心。
“原來,停止夜晚的人……就是你們!”輝夜一改之前的微笑,就連語氣也變得仿佛高貴,“你們所做出的這種簡單的永遠之夜……用我的力量,全部打破給你們看!”
“在那之前,還有一件事。”紫笑道。
她的身邊突然出現一個裂縫。她伸入左手,然後使勁一拽,靈夢就從裏麵出來了。
“我說,你拉我過來的時候能不能先打聲招呼?”靈夢抱怨著環顧四周,“原來你這邊還真是一事無成呀……”
裂縫還未關閉,突然又從裏麵竄出兩人。赫然就是蕾米莉亞和?d夜。
現在已經有很多女孩聚集在這裏了。她們大致可以分為兩類——人類與妖怪。講話聲傳及每個角落,叫人感到這麽些人怎麽會有那麽多的話。不過,相對而言,還算是安靜的,隻有那一動也不動的滿月。
“喂,你怎麽讓她們也進來了!”誰都能看出靈夢一臉的不滿。
“人多好辦事呀!”紫隨口回答。
靈夢大喊道:“這不就和初衷違背了嗎?”
“初衷?”輝夜有些奇怪。
“可惜的是,這邊人手不夠,所以連同她們也一起拉進來了哦!”紫似懇求一般低頭道。
靈夢皺眉:“但是……”
“大小姐,沒事吧?”?d夜第一個關心的,當然是她的主人。
輝夜探出頭,笑道:“當然有。”
“沒有啊!”蕾米莉亞隨口回答,她的注意力全在輝夜上,“話說……你是誰?”
輝夜沒有回答她,低頭道:“來到這裏,卻沒有受傷,那還真是奇怪呢!”
蕾米莉亞笑道:“不巧,滿月之下我是無敵的。”
“什麽時候滿月了呢,大小姐?”?d夜雖然在問,但也注意到誰在是真正的敵人。
蕾米莉亞笑道:“我可是知道了後才這麽說哦!”
輝夜掃視了全場:“不管怎麽說,這樣一來,好像所有人都來了呢……所有停止夜晚的人。”
“隻是‘人’嗎?”?d夜提醒道。
“正好,第三個難題……你們主要戰力已全部派出,那麽後方不就薄弱了麽?”輝夜笑道。
……
帕秋莉不知在打什麽主意,縮著雙膝,身子曲得像一隻大蝦,而且交叉著雙臂,把腦袋埋在臂間,根本望不到她的臉。她的身邊依舊是一堆書,她依舊被埋在中間。沒有人整理過這堆書。普通人若是隨意亂碰這些魔法書,發生的事情恐怕沒有人知道。
“現在睡覺可是很危險的哦!”文釗就在她身邊,坐在檀木靠椅上。原本他所用的拐杖已經被扔在一邊。
帕秋莉的大眼睛在兩條胳膊肘之間不住地眨巴,小聲地答道:“我沒睡,放心好了。”
“臨死前的人都是這麽說的。”文釗隨口說道。
帕秋莉愣住了。她悄悄瞥向文釗,後者一臉輕鬆,或者說完全沒有一絲消極的表情。良久,她歎了口氣:“我不是人類,我也不會死。”
現在的情況容不得任何輕鬆。每個人都一樣。帕秋莉明白這一點,所以她敢保證,那樣的表情一定是假裝出來的。她甚至有一絲不祥的預感。所以,她把頭埋得更低,下巴幾乎已經貼在了胸口。
“但如果滿月不再回來,那麽以後每個月恐怕都會象現在這麽痛苦。”文釗再次提醒道。
“不會再有下次了……不久,滿月就會回來。”帕秋莉的聲音很小,不過能讓文釗聽見就夠了。現在,她正把自己的體力都用在自己的分析上。
因為她有了另一個打算,於是接著道:“這麽晚了,你怎麽不去睡?”
“因為我才醒沒多久。”
帕秋莉笑了笑:“需要講個故事才會睡?”
“我不是小孩……但故事可以聽聽。為了打發無聊的時間。”文釗明白她的意思。因為即使他不願聽,帕秋莉也會講。
“一位天津神為討好大國主,不僅娶了大國主的女兒,還用天津神們所賜的箭與弓射死了己方的信使。後來那個叫八意的神明將那支沾血的箭扔了回去,那個叛徒則是在睡夢中被自己的箭射中胸膛而死。俗語也有還箭可怕,就是說射人的箭終究會反過來正中自己。”
帕秋莉一口氣講完,卻沒有咳嗽。就她現在的狀態來看,說不定連咳嗽的力氣也沒有了。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又重重了歎了出來。隔了很久,她接著道:“附帶一提,八意在的平定中原、討伐大國主時也發揮了極大的作用。”
文釗一直在聽,等到她已經說完後,才緩緩道:“我有個問題,天津神與國津神,原本應該是完全對立的吧?”
“沒錯。”
“那麽我們已經勝利了。”
“是的。”
文釗笑了笑,補充道:“而且我們現在什麽都不用做。因為她們也什麽都沒做。除了月亮……”
“不過,你的臉色看起來並不好。”帕秋莉似乎加了重音。說是“似乎”,因為她現在的聲音非常小,即使是加重也聽不出來。
文釗臉色並不難看。但是,在聽到這句話後,他的臉色似乎也發生了變化。
帕秋莉當然看見了這一瞬的變化,她不由歎了口氣,隻等文釗回答。
文釗又變成了微笑的表情:“剛才應該聽見了關門聲吧?之前讓紅小姐去地下室去陪妹妹……為了她的安全。”
帕秋莉一直在聽,所以文釗接著說:“現在,紅魔館裏,除了我們兩個,還有地下室的那兩位,應該隻剩妖精了。”
“沒錯。”
——妖精幾乎死不了。
帕秋莉敢肯定,剛才他想表達的意思一定是這個。
文釗笑道:“我剛才看見她們,好像是在準備宴會的樣子……看來諾蕾姬小姐這一次是十拿九穩了呢!”
“你難道不這麽認為?”帕秋莉奇怪道。
“那是因為還有一件事……作為講故事的報酬,我就給你講講我的決定吧!”
帕秋莉終於明白。而她內心深處的那種預感也再次出現。因為,文釗從一開始就沒有在意滿月的事。
“以前,我是幫?d夜的。但現在不一樣了。”文釗沒有笑,他想了想,接著道,“因為這次決鬥由我負責,所以無論她們誰輸,我都會受到牽連。”
不用說,帕秋莉已經知道接下來他要說的話。但他好像一點也不關心,而是接著說了下去:“所以,我決定幫助妖夢。八雲小姐曾要求我幫助妖夢。因為,妖夢的主人,西行寺小姐和八雲小姐是好友。”
帕秋莉不禁打斷了他:“所以你就放棄了?”
文釗淡淡道:“這次決鬥過後,八雲小姐就會把我送出幻想鄉。她的能力就是這樣,可以進行任意的空間移動。把我送出幻想鄉更是輕而易舉。”
看見帕秋莉保持沉默,文釗接著道:“隻要妖夢贏了。我立刻就會被送出幻想鄉,也不用擔心有人會追殺我。”
帕秋莉聽到這句話時,內心就產生了一種莫名憤怒。她的頭腦中浮現出一種景象,那就是麵前的男人喪失了鬥誌,隻剩下絕望的樣子。
想及這一點,帕秋莉越發感到惴惴不安了,毋寧說是感到很不愉快。但迄今為止,帕秋莉既沒有對文釗提出過什麽說得上是意見的話,也沒對他的做法指點些什麽。兩人之間的態度也隻是極其平庸的。
“現在斯卡蕾特小姐和?d夜已經走了,就隻剩我們了。所以我才會把這些說出來,畢竟以後就沒機會了。”他說罷,臉上露出曖昧深處透出小心和令人難以信賴的微笑。
“你至少應該明白一件事……昨夜救你的正是蕾米和?d夜。”像是發出最後通牒一樣,帕秋莉低聲道。
“哦?”
“所以,你應該心懷感激才對。”
“你要是對她們感激,那可就糟了喲!”大門突然被打開。這是另一個女人的聲音。這聲音實在令人難以忘記。
文釗轉頭,立刻看見她站在圖書館的房門口。她倚著木門,微微低頭。就在文釗想向她打招呼之際,她的右手忽然如風似地動了起來,但左手依然低垂。一屢銀色的閃光在旋轉了兩三圈後,消失了。接著,文釗便發現她的左手握著一支二尺長的木箭,箭羽發黑,那是血液凝固後的顏色。
不過一瞬,那個美麗的身影就從敞開的房門外優雅地走進來。她保持微笑,沒有東張西望,隻是靜靜地走著,就連裙角拖曳在木地板上的摩擦聲也聽不見分毫。由於房間較暗,文釗看不清她衣服上的鮮豔圖案,隻覺得那紅藍如同晝夜交界,而她就好像穿梭於晝夜交界。
他忽然想到了帕秋莉之前說的那句話:射人的箭終究會反過來正中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