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風雪夜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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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天天的過去,當凜冽的寒風肆意的撲打著厚厚的窗紙時,方家的小寶貝滿兒已經可以自己隨意的翻身了。打滿兒會動開始,溫月就要付出比從前多的精力來照看這個小家夥,因為你不曉得什麽時候,她會從炕的這一邊一路翻滾到著了炕的那一頭。趙氏生怕孩子一個看不好摔到了地上,就連滿兒睡著時,她也要在炕沿邊上,羅起厚厚的被子做遮擋。
入冬後的周家村,幾乎就沒有下雪幾場小雪,每天次空飄下的雪花都是洋洋灑灑一整天,通常都是有那及膝的高度。窮苦的村裏人家,能夠穿上厚棉衣的總是少數,所以這樣的季節,村裏的小路上很少能看到有人走動。
大川在昨兒個雪停的時候,就跟裏村七八個交好的壯年一起進山裏打獵了,溫月其實特別不喜歡他跟那些人一起進山。若隻是大川自己,他也就是看看套子裏有沒有獵物,有就拿回來沒有就算了,可是跟那些人一起,他們卻總是一去就是兩三天,好像非要在山裏獵個大東西回來才好。
這次他們臨走前,溫月又聽那趙老憨家的兒子吵吵著說一定要打回來一頭野豬,山裏的成年野豬有三四百斤,真是凶起來也能要了人命,所以這兩天溫月這心就一刻也沒有鬆下來過。好容易挨到日頭西垂,溫月總算是把方大川盼了回來,見他哪裏都好,到也不在乎他又一次空著手回來。
“再不要跟他們進山了,怪讓人擔心的。”溫月給方大川拿來在家穿的棉衣說道。
看著溫月在他的身邊忙前忙後,方大川嘿嘿笑了兩聲,有媳婦照顧的感覺就是好啊:“嗯,媳婦,我不去了,誰耐煩跟他們一群人住山裏啊,而且他們現在也知道打獵不是那麽容易的,也已經要放棄了。”
“那可是好,今天你好好休息,過幾天一起去鎮上,年前的最後一個大集,咱們去把年貨采買些回來。”聽大川說他不再進山了,溫月也將她的打算說了出來。
方大川點點頭:“成,就聽你的。”
吃過晚飯,方家人都圍著已經會笑的小滿兒哄逗著,四個月大的滿兒胖的眼睛一笑就成了一條線,肉呼呼的小胳膊小腿,手跟腳就像是單獨安裝上的一樣,完全已經看不到手腕跟腳腕。任誰也不能相信,這個孩子竟然是一口母乳都沒有喝過的孩子。
進了年關,仿佛日子一下子過的快了起來,剛喝過臘八粥沒有幾天,就到了小年夜。直到臘月二十九,溫月還跟在趙氏和李氏的後麵,往鍋裏下著蘿卜絲丸子和地瓜丸子,案板上,還有那些剛剛切出型的加了糖的麵片,這些都是要稍後一起入鍋炸的。
在這個沒有瓜子跟膨化食品的年代,這些東西就是過年裏大家聊天說話時的零嘴了。
方大川手裏拿著已經化好的凍梨進了廚房,給趙氏,李氏還有溫月手裏各塞了一個:“快吃吧,剛化好的,這時候吃正好。”
凍梨,是普通百姓家裏冬天除了蘿卜外唯一的水果了,把大山上摘回來的酸澀的秋子梨在到了冬天的時候,放在冰冷的室外蓋上枯葉凍上幾天。等要想吃的時候,再拿回屋裏化著,如果願意可以放在一盆冷水裏慢慢的緩著,直到外梨子周圍被一層冰衣時,冰梨這才軟了。把梨從冰衣裏拿出來,輕輕把黑色的梨皮咬碎,又白又鮮還著酸甜口味的汁肉就吸進了嘴裏加上那冰涼的感覺,很是有一番滋味。
這都是溫月在吃過一次後的品出的感覺來,事實上,在大川第一次把凍梨拿來給她吃的時候,她著實是嫌棄了一番凍梨那黑色的外皮,要不是方大川勸說著,她差點就因為這賣相而錯失了一道美味。
忙忙碌碌的終於到了年三十,熱騰騰的餃子下了鍋,屋外,方大川點燃了爆竹,劈裏啪啦的響聲瞬間遍布了屋內的每個角落。滿滿一桌子的菜端上了桌,溫月給每個人的碗裏都添上了一點酒,趙氏最先舉起了碗:“來,來,今天過年,是個好日子,咱們幹上一杯。一是為了明年能跟今年一樣,過得開開心心的,二是咱們要好好感謝月娘,不隻給咱們家添了丁,更是因為她,咱才有了現在這好日子。孩子啊,辛苦你了。”
趙氏說著說著,淚盈於眶,溫月忙站起身將酒喝了進去:“奶奶,您這麽說讓我怎麽擔得起,您是我的奶奶,這是我的家,我做什麽不都是應該的嗎?其實,更應該是我謝謝您跟娘才對,這麽長時間了,我一個做小輩的,沒有下過幾次廚,也沒有洗過幾件衣服,更別說去地裏幹活了。這家裏家外的活都是你們在忙著,放在別人家,我哪能這麽心安的過日子呢,也就是你們疼著我寵著我吧。”
趙氏點點頭,擦了擦眼角:“好孩子,咱不整那些虛的,咱們往後啊,都把這勁往一處使,是好是壞的互相多擔待些,就沒有過不好的日子。”
吃過了年夜飯,趙氏跟李氏都就抵不住困,回房睡覺了。留下溫月跟方大川兩人在這裏守歲,跳躍的燭光顯得溫月的麵容更加的嬌柔,方大川拉過溫月的手深情的道:“娘子,你辛苦了。”
順勢偎進方大川的懷裏,溫月柔柔的道:“隻要你對我好,我就不辛苦。”
辛苦什麽呢?她在這裏,有了曾經渴求的一切,與自己血脈相連的孩子,一個妥當的男人,還有待她如親生的奶奶跟婆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不曾經擁有過的。雖說,方大川並沒有給她帶來前世跟丈夫交往時那種心動跟浪漫,可是方大川卻給了她最重要的感覺,那就是踏實。
這樣的日子,好似一下子就可以看到幾十年後的她跟方大川,子孫繞膝,相攜到老。而不是那種過了今天不知道明天會怎樣的日子,她所求的不就是這種細水長流,波瀾不驚的生活嗎?
月光射在皚皚的白雪上,折射出慘白的光亮毫不留情的穿過厚厚的窗紙,打在了坐在窗邊趙氏的身上。良久,她深深的歎了口氣道:“秋紅,你說,大川他爹現在在哪呢?難道真的是沒了?”
突然聽趙氏提起大川的爹,李氏眼裏現出一絲複雜,打從大川的爹失蹤後,她也隻是難過了一陣子就再也不想了。現在對她來說,沒有大川爹在身邊的日子反而更舒服一些,再也沒有一個男人整天看她不順眼,動不動的就用那些文縐縐的話來諷刺她,把她當下人一樣的使喚。
再也不用把家裏的錢都拿去給他讀那永遠也看不到出路的書,不用看兒子辛苦賺來的錢全都被他毫不在意的花掉,還要忍受他三天兩頭身上沾染的胭脂味,讓她惡心。
他怎麽會死呢?土匪衝過來的那一霎那,他就把自己推到了前麵,不管這些人的死活撒腿就跑,甚至連自己的老娘都不管。那樣一個自私惜命的人,怎麽可能會死?包袱裏那三十兩的家當,夠他在外麵逍遙一陣子,最好,他永遠都不要回來了。
李氏被她心底的想法嚇了一跳,原來,她是不希望那個男人回來的啊,她也有這樣狠心的時候呢,嗬嗬!輕輕的將手搭在了眼睛上,不想讓趙氏看到她此時的表情,李氏害怕婆婆罵她心黑,罵她心狠,婆婆待她這麽好,她不能讓婆婆傷心。
大年初一,方大川帶著溫月手提著半隻臘兔肉先去了裏正家裏,雖說裏正是個沒有品階的官,可是這並不妨礙他成方村民需要討好的對像。方大川他們去時,裏正剛剛送走了一批客人,裏正老婆樂嗬嗬的從溫月手中接過兔肉,嘴上客氣著說:“來就來唄,還帶什麽東西。”
溫月客氣的跟裏正老婆聊了幾句,就被她還到了西邊屋裏,那裏是裏正家小女兒周纖荔的屋子。裏正家裏的兒子們都已經成親,這個女兒也算是裏正夫妻的老來子,現在正是十四歲的好年紀。去年由裏正在縣裏做縣丞的二兒子牽線,許給了李家窪李大財主的二兒子,婚期就定在今年的秋天,溫月進去時,她正坐在那裏繡著什麽並沒有聽到溫月跟裏正媳婦的進門聲。
裏正媳婦見自家姑娘沒有抬頭,先將溫月按坐在炕上後,推了一把纖荔道:“你這孩子,進來人了都沒看到嗎?這是你大川嫂子,快叫人。”
周纖荔紅著臉,小聲的說:“對不起,大川嫂子,我沒看到你進來。”
小姑娘一看就是個文靜的孩子,因為過於羞澀,她飛快的看了一眼溫月後就又低下了頭,手裏擰著前衣襟不在說話。裏正媳婦見了,心裏暗罵一句,沒出息,真不爭氣。
可是女兒不說話,她得說啊,眼睛一轉,她拿起剛剛周纖荔繡的花繃遞到了溫月的眼前笑著說:“大川媳婦啊,你給看看,我家姑娘這蓋頭繡的怎麽樣啊?”
溫月打從進了屋看到這小姑娘在繡花,就知道裏正媳婦心裏打的是什麽主意了,從她手裏把那蓋頭拿過來,溫月點點頭讚賞的說:“纖荔妹子不但人俊俏、性子好,手裏的活也這麽好,嫂子,你可得把教女兒的訣竅跟我說說,我家裏也有個女孩呢。”
溫月一番話,不隻讚美了纖荔又捧了裏正媳婦,這可樂壞了裏正媳婦,臉上已經笑出一朵花的她拉著纖荔的手說:“我家這姑娘啊,從小就懂事,根本就沒怎麽讓我操過心,現在給她說的人家也好,往後啊她就是個享福的命嘍。”
“娘!”纖荔紅著臉把手從裏正娘子手裏抽了出來,把臉扭轉到一邊。
“這孩子,還害臊了,你大川嫂子也不是外人。”裏正媳婦看著溫月說:“大川媳婦啊,我也不跟你繞圈子了,今天就是你不來,我也是想上門找你的。你也知道,我家荔子要嫁去大戶人家了,她這手女紅雖說看著不錯,可是跟那些大戶人家的媳婦比起來,就差上了一些,我就是想請你幫著給我家荔子指點指點,等她嫁進張家的時候,也有樣能拿得出手的東西。”
打從裏正媳婦把纖荔的繡活拿給她看,溫月就猜到她們是個什麽意思了,當然,這也算不上是什麽大事,更何況是裏正家裏有所求。痛快的點了點頭,溫月笑道:“行啊,既然是嫂子信得過我,我肯定會好好幫襯著纖荔妹子的。”
回到家裏,溫月把她答應教周纖荔刺繡的事情跟趙氏她們說了,趙氏聽了就是一皺眉頭了:“月娘啊,你要是教了,莫掌櫃那裏可怎麽交待啊?”
“沒事的,奶奶,我還會幾種別的針法,而且她本就功底不錯,我隻教她配配色就行。”對於自家人,溫月也不用隱瞞她的想法,幹脆的說了出來。
趙氏雖然聽不大懂,可是見溫月根本就不在意的樣子,也就不再操心了。也許是因為過年的原因,她這幾天心裏總是惦記著她那個不爭氣的兒子,到底是死是活。
出了正月十五,周纖荔便經常在方家走動起來,跟裏正家走動頻繁的好處就是,村民們對方家人更加熱情了。
眼看著進了三月,似乎冬天也發現它沒有幾天可以猖狂的日子了,所以竟在這三月底的最後幾天,瘋狂的下起了鵝毛般的大雪。就在這樣的一個無人出戶的雪天裏,方家的大門再一次被人敲響,而那來人,也讓開門的方大川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