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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是心裏有所抗拒，但戲還是要拍的，蔣沐函去到隔間換衣服，她們這一場上半身隻能穿個抹胸，再拿被子一蓋，可以完美地製造出裸-著的視覺效果來。

    蔣沐函和桑可琪換衣服的時候，穆瑾寧十分仗義地讓清場，雖然兩個人根本沒有露到需要清場的程度。不過因為是室內戲，現場本來就擠，清場也確實對拍攝有好處。

    蔣沐函和桑可琪躺進被窩裏，十分尷尬地躺得仰麵朝天，中間隔著還能躺兩個人的距離。靠牆站在穆瑾寧身後的冉炫彤噗嗤笑出聲來，那尷尬到讓旁人比她們還覺得尷尬的氣氛是怎麽回事呀。

    穆瑾寧回頭瞪一眼冉炫彤，冉炫彤趕緊收聲，老老實實當透明人。看那倆人實在太僵硬，穆瑾寧不得不過去開導她們一番，告訴她們一會兒要怎麽演，要注意哪些地方。兩個人迷迷糊糊地點頭，看上去沒有更放鬆，反而緊張得不行。

    穆瑾寧歎氣，刻意地瞟了一眼蔣沐函：“先試一場吧，今天時間不急，你們要是願意滾一天床單，我也是願意奉陪的。”

    被穆瑾寧那嘲諷的語氣一激，蔣沐函有種如夢方醒的感覺，她想她為什麽要尷尬，被人喜歡是一回事，拍戲又是另一回事呀。私底下的事情私底下解決，把私底下的事情帶到工作中來不是一個專業演員應該有的表現。

    這麽一想，蔣沐函突然就想開了，她側過身子主動靠近桑可琪，拍拍桑可琪的腦袋：“別緊張，有什麽事情我們回頭再說，先把戲拍好，好嗎？”

    桑可琪抓著被子看著她，眼神裏仍然帶著茫然和迷糊，但還是點了點頭：“嗯。”

    蔣沐函俯在桑可琪身上，深吸口氣，把自己的心理建設做到最好。兩個人準備就緒，場記板一打，蔣沐函就開始吻桑可琪，吻得極其激烈，把那種憋得太久然後一口氣釋放出來的感覺演得十分到位。桑可琪這次隻是乖乖地讓她吻，沒有再做出出格的舉動來，當然也可能隻是被她這種激烈的吻法給嚇得沒有反應過來而已。

    熱吻結束後，蔣沐函的唇開始慢慢在桑可琪的臉頰和脖子處移動，手也在被子裏裝作撫摸桑可琪的樣子，但其實並沒有碰到她。桑可琪躺在她身下，演出有些難耐的模樣。

    蔣沐函正要縮進被子裏進入埋胸的情節時，啪一聲，周圍突然暗下去一大片，抬頭一看，所有燈具都黑了。

    “怎麽回事？！”穆瑾寧生氣的聲音在一片寂靜的房間裏傳開。

    片刻之後，燈光師跑來告訴穆瑾寧，停電了……

    穆瑾寧揉揉太陽穴，一副非常頭疼的模樣，讓副導演去跟供電部門打電話尋問，問出來的結果是下午才能給供電。

    沒有了燈光，電影根本拍不下去，而外麵又在下著大雨，這下今天的戲是完全沒法拍了。沒辦法，穆瑾寧隻能臨時給劇組放假。

    還在床上躺著的蔣沐函和桑可琪對視一眼，尷尬地起身穿衣服。

    本文於晉^江文學城原創連載

    蔣沐函和桑可琪一起離開片場，站在租來當場景的居民樓前，蔣沐函撐開傘跨進雨中，雨滴打在傘上發出嗒嗒的聲響。她轉身看還站在屋簷下的桑可琪，勾出一絲微笑：“可琪，不是要去逛書屋嗎？正好，反正下雨也沒有別的事情可做，去那邊坐坐？”

    桑可琪點點頭，視線躲避著蔣沐函的眼睛。

    “來。”蔣沐函把傘往前伸一點，示意桑可琪進到傘下來。

    桑可琪微低著頭，躲進傘下，攪著手指站得規規矩矩的，沒有像平常一樣挽著她的胳膊衝她笑衝她撒嬌。

    兩個人並肩而行，中間隔著兩個拳頭的距離，雨滴落在腳邊，濺濕了兩個人的鞋子和褲腳。雖然傘足夠大，但兩個人撐還是容易被淋濕，水滴像斷線的珠子一般從傘邊緣的各個尖角落下去。

    蔣沐函往桑可琪那邊看一眼，看到桑可琪的肩膀不停地被水滴到，她抬手摟住桑可琪的肩，把她往自己這邊帶了帶。桑可琪的身子被她觸碰到後明顯僵硬，慌張地抬頭看她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去。

    兩個人又走了一段，蔣沐函看到桑可琪的肩膀又淋在了雨裏，暗暗歎口氣，把傘往那邊傾了傾，將桑可琪的肩罩進傘下。

    走到書屋的時候，兩個人的肩膀都濕了一大片，衣服貼在肌膚上，十分不舒服。前一天見到的店員小姑娘仍然坐在櫃台後麵捧著書看，察覺到有人走近，抬頭看向她們，衝她們微微一笑，隨後從櫃台下麵拿出一塊幹毛巾遞給蔣沐函。

    蔣沐函道謝後接過來，先給桑可琪擦了擦，然後才給自己擦。向店員歸還毛巾後，蔣沐函向她打聽：“老板娘在嗎？”

    “我們老板娘隻有晚上在，她輪夜班。”

    “哦，這樣。那我們隨便看看。”

    “好，請便。”

    “可琪要喝點什麽嗎？”蔣沐函看向一直站在邊上不吭聲的桑可琪。

    突然被點名的桑可琪把頭搖得像波浪鼓：“不用。”

    “那我要一杯咖啡吧。”

    蔣沐函向店員下了單後，抬步走進店裏，昨天拍戲的時候她就注意到這裏有二層，像個小小的閣樓，她一直想上去看看，但奈何昨天處在工作時間，也不好隨意走動。

    木質的樓梯踏在上麵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不同於水泥地麵的踏實，讓人有種自動放輕腳步的提心吊膽，同時也有種踏入了一個被時間沉澱過的空間的奇妙感覺。

    二樓的空間很狹小，除了兩個靠牆擺放的書架，就隻有一套桌椅，實在沒什麽可看的。蔣沐函在兩個書架前掃了一圈上麵擺著的書，大多是一些書名看上去十分文藝的小說，有些雜亂無章，很明顯，老板娘並不想整理她的書架。

    蔣沐函往樓下看一眼，桑可琪沒有跟她上來，站在樓梯處看著她發呆，被她突然回頭的動作嚇到，慌慌張張地轉過頭去，裝作在旁邊的書架上找書。她暗暗歎氣，踏著小心的步子走下樓梯。

    店員把泡好的咖啡送過來，蔣沐函端了咖啡，在靠窗的位置上坐下，隨手拿過一本書慢慢翻看。而桑可琪，仍然躲在書架後麵不敢過來跟她一起坐。蔣沐函無奈，隻好暫時不去管她，自己喝著咖啡看著書，愜意得很。

    過了很久很久，久到蔣沐函看書看到都快忘記有桑可琪的存在的時候，桑可琪終於坐到了她對麵，但還是不敢看她。蔣沐函抬頭看她，再看看店裏的掛鍾，已經是臨近午飯時間。把書合上，喝掉咖啡杯裏早已經涼透的最後一口咖啡，問桑可琪：“還看書嗎？還是回去吃飯？”

    桑可琪小聲回答：“回去吧。”

    “嗯。”

    蔣沐函起身把書放回書架上，再把咖啡杯送回櫃台，付過錢後接了店員替她保管的雨傘。

    雨還在下，隻不過比來的時候小了一些，從大顆的雨滴變成了朦朧一片的鵝毛大雨。雖然感覺上好像雨變小了，但輕飄飄的鵝毛雨到處亂飛，反而讓兩個人的衣服又濕了一大片。

    通往賓館的小道上，因為下著雨而看不見一個行人，寧靜的道路上隻有水珠滴滴答答，和兩個人踩在被雨水浸濕的路麵上的腳步聲。

    像來的時候一樣，蔣沐函打著傘，桑可琪一聲不吭地跟在她身邊，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一樣低著頭往前走，兩個人之間沒有任何交流。

    蔣沐函不知道該怎麽把話題打開，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跟桑可琪說。她確實沒有想過要跟桑可琪發展成戀人的關係，但她也並不討厭桑可琪，她更加不想傷了桑可琪。愛情這種東西，是講究緣份和感覺的，她對桑可琪生不出那種特殊的感情，這不是她努力就能做到的。

    “沐函姐……”桑可琪的聲音裏帶著微不可察的顫抖。

    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的蔣沐函停下腳步，這才察覺到一直走在她身邊的桑可琪此時正站在離她兩步遠的地方，整個人淋在雨裏，臉上帶著一種隱忍的無助，看上去可憐極了。

    “你幹什麽呀，快進來。”蔣沐函趕緊走回去，用傘遮住已經被淋濕的桑可琪。

    “沐函姐……”桑可琪抬手拽住蔣沐函的袖子，終於哭出來：“不要討厭我。我不會煩你的，也不會再做出那種事情……不要討厭我……我們還像以前一樣，好不好？”

    “……”

    看著微低著頭站在她麵前哭泣的桑可琪，蔣沐函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她抬手擦去桑可琪的眼淚，那帶著溫度的眼淚混著粘在皮膚上的薄薄雨水鋪滿了桑可琪的臉頰。她多麽想告訴這個傻姑娘，在她壓抑不住自己的感情的時候，她們就已經不可能像以前一樣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