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沒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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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奕廷就這樣想起了姚七小姐。

    他吃了沈家兩個半燒餅,現在沈家將也留下兩個半,不多不少。

    剩下的那半個餅帶著牙印還了回來。

    不但告訴他,他沒有將沈家當年的情分還回來,還教訓了他小看了沈家。

    沈家救了他的命,給他吃了餅,如今他救了姚七小姐,也還給了沈家兩個半餅。

    沈家人說他沒有還清這筆債,是因為他隻還了沈家本金,沒有給紅利。

    人情債也是要紅利的。

    既然他當沈家是商賈,沈家就用商賈的法子跟他算人情。

    這樣的做法太不符合沈家的家風,沈家做的事他見識太多,沒有誰比他更清楚。

    崔奕廷仔細思量,姚七小姐模糊的身影就躍入他腦海。

    姚七小姐。

    姚七小姐就是這樣在李家讓謝禦史受挫。

    一樣的聰明,一樣輕輕巧巧地就將事情化解,還給人一個難堪。

    所以本來一臉怒氣的謝禦史在李家看到鏡子後才會哈哈大笑,笑他敗給了一個十二歲的女子。

    崔奕廷微微一笑,揮揮手,“拿下去讓大家分吃了吧!”不要浪費,這可是糧食,爭那點臉麵,不及這些糧食。

    崔奕廷話音剛落,外院傳來聲音,“二老爺來信了。”

    普普通通的信封,上麵有崔家的漆封和伯父的私印。

    謝嚴紀看了大吃一驚,“那老狐狸不會是警覺了吧?”他怕的就是這個,萬一崔實榮對崔奕廷動之以情,崔奕廷說不定會放他叔父一把,當朝最大的貪官就會成了漏網之魚。

    “沒有,”崔奕廷看過信,“隻是問我和父親的事,還送了兩張銀票,恐怕我在外不舒坦。”

    這時候關心,要麽是想插手崔家家事,要麽是聽說他和李禦史為伍。

    謝嚴紀目光閃爍,“那可怎麽辦?”

    崔奕廷不假思索,“錢照拿,人照查,該怎麽辦就怎麽辦,謝大人不是想見見泰州府的龍蛇,有了這些錢,我們想見多少就能見多少。”

    謝嚴紀正要點頭,就看到陳季然帶著小廝進門。

    陳季然見到崔奕廷,急著開口,“表哥,姚家的馬車怎麽在外麵?”說著看到地上的幾個箱子,箱子裏是慢慢的燒餅,“這是做什麽?”

    姚家的馬車?

    姚家的馬車怎麽會來?

    謝嚴紀也弄不清楚。

    先是院子裏這幾口箱子,然後是姚家的馬車。

    眼看著崔奕廷不說話,陳季然咳嗽一聲,“我去問問看。”

    陳季然剛要轉身,就有小廝過來向謝嚴紀稟告,“那位秦伍大夫今天不回揚州了,說是承姚七小姐的情,有事要辦……”

    “什麽事?”

    小廝搖搖頭,“說是要去姚家,姚家馬車已經來接了。”

    原來姚家的馬車是來接大夫。

    謝嚴紀不禁驚訝,“我求了半個月才請來的大夫,又是雇車又是給診金才帶來泰興,這個姚七小姐怎麽簡簡單單就將人留下幫忙?”

    承情。

    承的是什麽情?

    謝嚴紀的目光落在崔奕廷身上。

    遇到奇怪的事,他都已經習慣地向崔奕廷找答案。

    崔奕廷將信裝回信封裏,淡淡地道:“讓秦伍這樣的大夫動心的,無非是治好李大太太的醫術。”

    崔奕廷說著看向門外。

    他記憶裏的事仿佛開始有了偏差,如果姚七小姐這樣厲害,之前她怎麽沒有留下半點的痕跡,一個小小的池塘,就淹死了這樣的人。

    ……

    雨時下時停,婉寧回到姚家,落雨已經等在垂花門。

    “七小姐,”落雨將婉寧迎進院子,“五小姐在老太太那邊哭了一整天,六太太也氣得不行,您可要小心……怕是老太太會將您叫去問清楚。”

    姚婉如還在老太太屋裏等著要她一個說法?

    婉寧點點頭,吩咐童媽媽,“將妝奩給落雨拿著。”

    落雨捧著妝奩一路跟著婉寧,“您說怕五小姐將還回來的首飾再拿走,您走了之後五小姐就沒去繡樓裏。”

    姚婉如蠢到這個地步真是不易,壽氏一定也被氣壞了,才沒想到這一層,她是高看了她們,才將妝奩拿去了李家。

    婉寧帶著落雨和童媽媽去老太太房裏。

    剛踏進房門,姚婉如就又哭起來,“祖母,祖母,你可要問問婉寧,我怎麽也是她姐姐,她怎麽能這樣待我。”

    壽氏沉著臉坐在一旁。

    屋子裏的氣氛十分壓抑,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婉寧身上。

    看到姚婉寧,姚婉如的眼睛要立起來。

    壽氏看著婉如,“好了,好了,別哭了,好好問問你七妹妹,到底是怎麽回事,既然要帶你去李家,怎麽自己又不聲不響地走了。”

    “她就是有意要我在朱太太麵前丟人……”婉如眼睛揉的紅腫。

    婉寧的臉上沒有半點的懼怕,而是詫異地看著婉如和壽氏,最後將目光落在老太太臉上,“祖母,這是怎麽回事啊?”

    做了這樣的事,轉臉就裝作什麽都不知曉,姚婉如忍不住站起身,“祖母、母親,你們瞧瞧她的樣子……”

    真是沉不住氣。

    老太太打斷婉如的話,“好了,你鬧什麽,聽你七妹妹怎麽說,”說著看向婉寧,“七丫頭,五丫頭說要陪你一起去李家,你怎麽倒先走了。”

    聽得這話,婉寧似是恍然大悟,看向姚婉如,“我想起來了,五姐姐說要陪著我去李家。”

    姚婉如攥起帕子,眼淚又要湧出來,祖母問起來,她就不信姚婉寧還能裝傻。

    “祖母,母親,她都知道,她就是有意這樣做。”

    婉寧不去看哭鬧的婉如,頓了頓接著道:“我是答應了五姐姐,我說隻要五姐姐將從我屋裏拿走的首飾都還回來,我就帶五姐姐一起去李家。”

    清清楚楚地說出這樣一句話。

    婉寧轉過頭,“五姐姐,是不是這樣?”

    姚婉如幾乎僵立在那裏。

    她隻顧得生氣,竟然忘記了婉寧還能反咬一口。

    姚婉如嘴唇哆嗦著,忽然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她要怎麽說?

    “五姐姐喜歡添香,還給我的那些首飾還沾著青桂香,”婉寧看向落雨,“拿給祖母看看,我有沒有說謊。”

    婉如看著捧著妝奩的落雨,心髒忽然慌跳起來。

    落雨將妝奩打開,裏麵放著姚婉如換來的所有首飾。

    淡淡的青桂香很快飄出來。

    誰都知道五小姐喜歡添香,七小姐房裏就沒有那些東西,整個姚家所有的青桂香都在五小姐那裏。

    再說這些首飾,大家都見五小姐戴過。

    現在這些東西躺在七小姐的妝奩裏。

    五小姐空張著嘴,啞口無言。

    “將心比心,”婉寧一步步向前走,走到老太太跟前,“祖母您說,五姐姐從前都是在我屋裏拿東西,現在突然對我好,我……能不能相信,我擅自將五姐姐帶出去,萬一被責罵又該怎麽辦?”

    “再說,我去治病,五姐姐去做什麽啊?”

    一張嘴說的頭頭是道,別說婉如就算是她都不知道該怎麽應付。

    壽氏看向縮在椅子上的婉如,婉如之前哭的梨花帶雨,現在卻臉色煞白地愣在那裏,連辯都沒辯一句。

    看著不爭氣的婉如,壽氏幾乎氣得跺腳。

    沒用的東西。

    真是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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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晚了哈。

    總算趕上,明天盡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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