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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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靜瑜想了想,“這也不關我的事,原本我也是順水推舟,崔家四爺本就不想要那門親,想著法子也要將婚事退了。”

    董媽媽忙道:“本就和小姐無關,不過是下人私底下嚼舌頭。”

    蔣靜瑜微微一笑,也是湊巧,就讓她知道譚家那位小姐要嫁給崔奕征,她正愁找不到法子說服外祖母退掉譚家的婚事,等到譚家鬧出醜事,譚家小姐壞了名聲,她就義正言辭地外祖母麵前求不嫁。

    蔣靜瑜道:“就怕那姚氏察覺……”

    “不會,不會,”董媽媽低聲道,“人人都知道姚宜聞大人家的公子走失了,畢竟是親姐弟,那姚氏怎麽能不管,再說崔家四爺和譚家的婚事,姚氏也不一定放在心上,都說崔二爺是個忤逆子,說不定姚氏和崔二爺都向看崔家四爺的笑話。”

    聽到董媽媽說忤逆子這幾個字,蔣靜瑜心中不快,“什麽忤逆子,是崔老爺太迂腐,沒有崔奕廷,崔家哪有現在的風光。”

    想想崔奕廷端坐在馬上那俾睨天下倨傲的模樣,她的心就忍不住慌亂地跳動。

    董媽媽急忙賠笑,“小姐說得是。”

    正說著話,下人來稟告,“五小姐來了。”

    蔣靜瑜看了一眼董媽媽,董媽媽忙換了張臉孔去迎妍姐,簾子掀開,妍姐走進屋子還沒有說話,蔣靜瑜看了看外麵,“也沒有太陽,你戴著個冪離做什麽?”

    蔣靜妍沒有說話,隻是笑吟吟地將冪離遞給下人,“姐姐的氣色好多了,方才我從外祖母屋子裏過來,外祖母還誇讚姐姐醫術又高明了許多,這樣下去將來定然會承舅舅衣缽。”

    聽得這話,蔣靜瑜藏不住臉上的笑容,嗔怪妹妹道:“不要亂說。”

    “怎麽是亂說,外祖母早就說,賀家沒有成才的後輩,家中的藥方,將來不知要托付給誰。”

    不知要托付給誰。

    如同一根針狠狠地紮了蔣靜瑜一下,她立即變了臉看向妹妹,“你在外祖母麵前說了些什麽?”

    蔣靜妍被嚇了一跳,“我……沒有說什麽。”

    蔣靜瑜“忽”地一下站起身,睜大了眼睛看著蔣靜妍,“我才是你親姐姐,那個姚氏不過就給你做了幾盤點心就將你收買了,在長輩麵前你處處替姚氏說話,是不是還想要慫恿外祖母將賀家的藥方給那姚氏。”

    蔣靜妍臉色蒼白,站起身急忙擺手,“沒有,沒有,我哪裏會這樣說,我都說姐姐最好,姐姐……”蔣靜妍辯駁著,額頭上滿是汗珠。

    蔣靜瑜坐在椅子上,看著妹妹瘦弱的身子,“我們姐妹早早就沒了父母,若不是互相照應哪有今日,外麵那些人照應你不過是沒事施舍,有多少是真心,你怎麽就不明白。”

    蔣靜妍張開嘴剛要說話,蔣靜瑜卻撩開簾子走了出去。

    望著姐姐的背影,蔣靜瑜看向身邊的珠兒,“我又說錯了什麽才惹了姐姐生氣。”

    “五小姐沒說錯什麽,是四小姐太欺負人了,”珠兒說著眼睛一紅,淚水幾乎掉下來,“這樣下去可怎麽得了,賀家儼然就是由她做主了,在老太太麵前五小姐仿佛已經悔改,其實……那都是裝出來的。”

    說到這裏珠兒道:“小姐,四老爺和四太太不是要您回去住一陣子,不如眼不見心不煩,您就回去蔣家,和四小姐分開。”

    蔣靜妍頜首,“我知道四叔有個莊子,改日我們去莊子上看看,眼見就是外祖母的壽辰,我想繡個屏風給外祖母。”不讓外祖母知曉,也好給外祖母一個驚喜。

    ……

    姚宜聞在家裏來來回回打轉,父親見到他就讓他將歡哥領過去,他不敢說歡哥走失了,隻能支支吾吾地遮掩。

    母親哭得眼睛紅腫,讓程姨娘將剛剛生下來的媛姐抱過去,看到媛姐又流眼淚,“可憐我就那麽一個孫兒,如今卻不知到了誰手上。”

    姚宜聞戰戰兢兢地等著消息,同僚聽說歡哥的事,表麵上安撫他,背地裏卻在議論,先皇時翰林院侍讀家三歲的孩子被強盜擄去了,寫了封書信讓拿一萬兩銀子去贖,銀子拿出去了,結果孩子卻被強盜殺了。

    他聽到這些話,生怕歡哥也是如此,隻要有生人從他麵前經過,他都會嚇出一身冷汗,生怕是強盜遣來傳信的。

    這樣過了些日子,他如今又盼著有書信送上來,就算是被強盜綁了,也好過沒有任何消息,沒有消息就沒了希望。

    “老爺,老爺,”管家驚慌的聲音傳來,“有書信了,有封書信丟在了胡同口,上麵寫著您的名字。”

    是強盜的書信。

    姚宜聞的手也抖起來,從管事手裏拿過信封,打開一看,眼前頓時陣陣發黑,管事低頭看過去,上麵寫著十萬兩銀子,要小額通兌的銀票,不要匯票。

    匯票是有標記的,可見這些人不是普通的強盜。

    十萬兩銀子,姚家現在沒有那麽多的銀票啊,可是上麵偏又寫著,不準他告訴任何人,否則歡哥性命不保。

    這可怎麽辦?

    姚宜聞頓時慌了神。

    現在姚家能拿出十萬兩銀子的人也就是七姑奶奶,管事看向姚宜聞,“要不然我悄悄地去崔家,讓姑奶奶給拿個主意,怎麽也要將八爺救出來。”

    十萬兩銀子,姚宜聞渾身顫抖。

    手上的信封一倒,又從裏麵掉出一片衣角來,姚宜聞睜大眼睛,“這……是不是歡哥的衣服?”

    管事也不敢相認,卻冷汗也濕透了衣服。

    姚宜聞拿起衣角和書信徑直去了張氏屋裏。

    張氏正在燈下做針線,看到姚宜聞頓時詫異,姚宜聞麵色蒼白,拿著書信的手在燈下顫抖,“你瞧瞧這是什麽。”

    張氏將書信接過來,隻看了一眼就一臉驚奇,“這……這是怎麽回事?”

    張氏草草地將書信看了一遍,強盜是怎麽回事?張氏恐怕自己看錯了,又將書信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假的,定然是假的,”張氏說完話抬起頭,看到了姚宜聞詫異的神情,這才發現自己失言,她立即做出恐懼的模樣,“歡哥怎麽可能會落入強盜手裏,這……這可怎麽辦啊!”

    張氏用帕子遮住眼睛,放聲痛哭。

    姚宜聞垂頭喪氣地坐下來,“先皇時翰林院侍讀家的公子被強盜捉去,要了一萬兩銀子……早知道如此,我就不帶歡哥出門,也就不會被強盜看上。”

    張氏聽得這話站起身到了姚宜聞跟前,伸出手來捶打姚宜聞,“我說了你不肯聽,你還我的歡哥,你還我的歡哥。”

    張氏哭鬧了一陣。

    姚宜聞也冷靜了幾分,“現在該怎麽辦?強盜三日之內就要銀票,家中能湊出多少來?若是不夠,就將京郊的幾個莊子都賣掉。”

    京郊的莊子那是她的嫁妝,歡哥去了哪裏她再清楚不過,哪裏來的強盜,怎麽能這樣就相信,讓她為這沒影的事賣了嫁妝,還不知道便宜了誰,她怎麽能同意。

    張氏搖了搖頭,“老爺就這樣給銀票?也不讓人去查一查這信到底是真是假。”

    姚宜聞指著張氏手中的布條,“那是不是歡哥的衣服?”

    張氏仿佛鎮定下來,“雖說都是寶藍色暗花錦緞,可這種料子又不是我們家才有……”

    姚宜聞看著張氏,仿佛要從她的神情中看出幾分端倪來,“你莫不是不想拿十萬兩銀子去換歡哥吧?”

    張氏被姚宜聞看得心虛,忙道:“我……怎麽會……隻要歡哥能回來……哪怕要了我這條命……隻是萬一是假的,我們要怎麽辦才好?”

    “若是真的呢?”姚宜聞麵色陰沉,“如今歡哥不在我們身邊,你怎知真假?除非親眼看到,否則我斷然不能放心,”說著冷笑一聲,“你也想想,別為了十萬兩銀子,失了歡哥的性命。”

    張氏從來都將歡哥視作心頭肉,他尚且失了理智,張氏卻還能冷靜分析,這到底是怎麽了。

    姚宜聞道:“三日之內,家中的東西不好變賣,隻有京郊的莊子能立時找到買家……”

    聽到這話張氏不自覺的吞咽一口。

    姚宜聞拿定了主意。

    定然要賣莊子。

    她總不能捂著自己的嫁妝不讓姚宜聞去動。

    “隻要歡哥回來,動用了你多少嫁妝……我都還給……”

    姚宜聞話沒說完,從外麵傳來聲音道:“還什麽?你們是夫妻一體,歡哥是你們兩個的親生骨肉,為了救歡哥還談什麽還不還,若是我老婆子手裏的有銀錢,我二話不說就拿出來給你們,隻可惜……有些田地也在泰興,哪裏能拿得出來,你父親又是這個模樣。”

    不等張氏說話。

    姚老太太看過去,“還愣著做什麽?快將地契拿出來,讓宜聞去辦,誤了時間,歡哥可就……”

    姚宜聞和姚老太太都看著她。

    張氏怔愣在那裏。

    真的要拿出自己的莊子去賣?笑話,真是天大的笑話,本是她設的局,怎麽能自己鑽進去。

    這兩日母親還跟她說,崔奕廷緊抓著父親不放,除了被奪爵恐怕還會找出由頭來抄家,到時候就要由她來接濟。

    明知道可能會讓人起疑心,她也不能將嫁妝交出去,張氏搖頭,“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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