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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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妍姐說了一句話就站立不住,婉寧立即讓人抬了肩輿過來,將妍姐抬了出去。

    蔣靜瑜看著婉寧眼淚立即就淌下來,若是她像姚婉寧一樣身邊有那麽多人護著,她也不會害怕。

    姚婉寧事事都坐在明麵上,還有崔奕廷撐腰,又能說會道,在外祖母和舅舅那裏才能得了好處。

    她呢,從小就沒有了爹娘,隻能寄養在外祖母那裏,吃喝都是賀家的,處處小心翼翼。

    她小時候不經意間聽外祖母和舅舅說話,舅舅有病不能生下孩子,賀家的家業將來不知要交給誰,從那開始她就在外祖母和舅舅麵前扮出乖巧的模樣。

    她為了討好外祖母才去看醫書,辛辛苦苦這麽多年,好不容易要熬到雲開見月明卻偏偏遇見了姚婉寧。

    她的命這麽苦。

    如果沒有姚婉寧,就算她不會嫁去崔家,也能承繼賀家的家業。

    她雖然恨不得將姚婉寧挫骨揚灰,可如今為了保住性命,她也隻能委曲求全。

    蔣靜瑜抬起臉看向婉寧,“崔二奶奶,我若是有不對的地方,我給二奶奶賠禮,看在我外祖母的份上,二奶奶就不計前嫌,饒了我這次,外祖母養育我那麽多年,我還想回去侍奉外祖母。”

    蔣靜瑜這時候還試圖利用賀老太太。

    婉寧神情淡然,“你可知道蔣玉珍的事?”

    蔣靜瑜一怔,臉色不自然起來,她回到蔣家聽說妍姐去了莊子上,就跟了過去,然後看到了妍姐的馬車出了事。

    那時候董媽媽告訴她三伯的女兒蔣玉珍的事。

    她從中取舍,舍棄了妍姐,隻當做從來沒見過妍姐的馬車。

    蔣靜瑜想要否認,卻看到婉寧那雙仿佛能看透她心思的眼睛。

    姚婉寧都知道了。

    蔣靜瑜想要去找身邊的董媽媽,卻發現董媽媽早就沒有了蹤影。

    蔣靜瑜嘴唇顫抖著,渾身的汗毛也豎立起來,“我沒有做什麽,我也是才知道蔣玉珍,我……”

    “你是沒有機會去做,”婉寧淡淡地道,“來這裏施藥你是為了什麽?為了向蔣玉珍報信?”

    蔣靜瑜吞咽一口。

    “你就是個心腸狠毒,無情無義,唯利是圖的小人,”婉寧道,“對同胞姐妹尚且如此,假以時日若是能陷害旁人,定然毫不猶豫。”

    “賀老太太用盡心血教你醫術,而今也該是你報答她的時候。”

    蔣靜瑜瞪圓了眼睛,姚婉寧的意思是……

    婉寧道:“你不是記得賀家的藥方,便好好在衛所,學學怎麽做一個好郎中。”

    說完話,婉寧轉身向外走去。

    簾子掀開一角,風從外麵吹進來,蔣靜瑜眼前發亮,想要趁著這時候跑出去,卻身形一動就被棚子裏的粗使婆子拉住,隻能眼看著婉寧帶著人遠遠地走開。

    她真的要死在這裏。

    真的要死在這裏。

    簾子掀開又有新的病患被抬進來,那病患從她跟前經過,忽然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

    蔣靜瑜嚇得要將手抽回來,那病患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借著力氣支起上身,溫熱的氣息幾乎噴在蔣靜瑜臉上,用力喊道:“救救我,快救救我……”

    蔣靜瑜熱血衝上了額頭,不能婆子來幫忙,就不管不顧扯著手臂要逃開,卻不成想將木板上的病患拉扯下來,那病患不偏不倚地摔在她身上。

    那病患如同死人般的黑漆的臉就在眼前,蔣靜瑜心中一沉頓時暈厥過去。

    ……

    聽說姚宜聞帶著歡哥回來了,姚老太太讓人扶著出了院子,見到姚宜聞立即道:“這是怎麽回事?突然就將我們接到這裏。”

    不等姚宜聞說話,姚老太太接著道:“婉寧說是你的主意……”

    姚宜聞點點頭,“是我的主意。”

    姚老太太皺起眉頭,“可是因為瘟疫?我們過來是要躲避瘟疫?”

    姚宜聞不知道要從何說起,若是徑直將端王謀反,夏大學士強迫他寫遺詔的事說了,不知道母親會如何。

    婉寧將父親、母親接來這裏是怕端王那邊拿他們做要挾。

    事關姚氏一族,絕不能大意。

    姚老太太道:“外麵那些護衛是誰家的?也是你吩咐的?”

    姚宜聞苦笑著搖頭,他哪裏有這個本事,都是婉寧做的安排。

    下人拿了毯子抱了歡哥過來,姚老太太不由地驚訝,“歡哥,你找到歡哥了,阿彌陀佛,總算是我沒白祈願。”

    姚老太太讓人將歡哥帶進屋子。

    歡哥躺在炕上,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到了姚老太太和姚宜聞,臉上露出笑容,“祖母、父親。”

    眼淚又掉下來。

    屋子裏頓時充滿了歡哥委屈的哭聲。

    “歡哥啊,你可是嚇壞祖母了,你若是有個閃失,祖母也不能活,如今總算是回來了,以後不能離開祖母半步,祖母要看著你長大成人。”

    姚老太太仿佛被歡哥更加委屈似的,將歡哥緊緊地摟在懷裏,“到底是那個黑心肝的綁走了歡哥,還騙了我們家那麽多銀錢,”說著抬起頭看姚宜聞,“可將那些黑心肝找到了?定然不能輕饒他們,順天府都是做什麽的,怎麽現在才將案子查清楚?”

    “是誰幫的忙?是你恩師還是張家?”

    聽到母親說夏大學士,姚宜聞如同被人掌摑了麵頰,說不出的難堪。

    姚老太太卻盯著詢問。

    姚宜聞道:“不是旁人,是婉寧,婉寧將歡哥救了下來。”

    姚老太太不禁詫異,“怎麽是婉寧?”歡哥丟了婉寧不是樂見其成嗎?怎麽會幫忙救歡哥。

    姚老太太話音剛落,屋子裏就傳來姚老太太“嗬嗬”的聲音。

    姚老太太忙吩咐下人,“快,將歡哥抱給老太爺看一看,老太爺最心疼這個孫子,如今病成這般,心裏想著的就是能再見到歡哥。”

    歡哥走失,家中一直瞞著姚老太爺,大約是聽到歡哥的哭聲,老太爺才喊叫起來。

    幾個人走進內室。

    姚老太爺枯瘦的手已經緊緊地握住了歡哥的小手。

    “三老爺,三太太……張氏來了。”

    張氏怎麽會過來。

    姚宜聞轉身走出門去迎張氏。

    張氏來得很匆忙,見到姚宜聞劈頭便問,“歡哥找到了?”

    姚宜聞點點頭,“找到了,正在內室裏和父親說話。”

    歡哥神情複雜,緊緊地盯了一眼內室的簾子,立即道:“歡哥是從哪裏找到的?”

    自從歡哥走失,張氏就讓人四處尋找,還將陪嫁賣了去贖歡哥,他雖然已經休了張氏,張氏畢竟是歡哥的母親,有些事他也不好就這樣瞞下去。

    屋子裏沒有旁人,姚宜聞歎口氣低聲道:“有人抓走了歡哥,是想要要挾我,還好婉寧及時趕到,否則我們父子隻怕已經死在了那裏。”

    有人抓走了歡哥。

    分明是歡哥去了端王那裏。

    本來一切都按部就班地做好,她怎麽也沒想到歡哥又被帶了回來。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不等姚宜聞說個仔細,張氏上前幾步撩開了內室的簾子。

    歡哥。

    真的是她的歡哥。

    張氏一陣風似的跑進內室,立即將歡哥抱住。

    歡哥雀躍般地喊著,“母親,母親,你怎麽才來……”她的歡哥,終於又回到了她的懷裏。

    說了一會兒話,張氏將歡哥從內室裏抱出來,旁邊的下人要將歡哥接過去,張氏卻不肯鬆手,而是看向周圍,“為什麽要來這裏?”

    姚宜聞道:“現在這裏躲避些日子,等到外麵風平浪靜我們再回家,你……也不要回去了……先跟歡哥在這裏住下。”

    這定然是姚婉寧的安排。

    也就是說,雖然帶回了歡哥,他們卻還不知道歡哥的身份。

    張氏盯著姚宜聞的麵孔,忽然覺得這個男人真是愚蠢的可怕。

    張氏搖頭,“我……要將歡哥帶走。”

    帶走歡哥?

    姚宜聞本來平複的心情忽然又起波瀾,“你帶歡哥去哪裏?”

    姚宜聞真的什麽都不知曉。

    張氏眼睛裏忽然掠過一絲淡淡的笑意。

    不知怎麽的姚宜聞打了個冷戰。

    張氏的神情卻立即恢複尋常,“我是歡哥的母親,自然是為了歡哥著想,等到姚家的事平息了,我再將歡哥送回來。”

    姚宜聞搖頭,“我和婉寧已經安排好,明日就讓人將母親和歡哥送去陪都。”

    皇上如今就在陪都,如果歡哥去了陪都,再想要回到端王身邊就是難上加難。

    張氏幾乎咬碎了牙,卻還裝作若無其事,“我想和歡哥說說話。”

    歡哥緊緊地摟著張氏的脖頸,一副難舍難分的模樣,姚宜聞心中一軟點了點頭。

    張氏帶著歡哥去裏麵的院子裏。

    眼看著屋子裏的燈亮起,姚宜聞輕輕地吐了一口氣,這個家終於安穩下來。

    姚宜聞離開小院子就要去看姚老太爺,旁邊卻走出了個人影,那人上前給姚宜聞行了禮,“三老爺,奴婢是一隻在娘子身邊伺候的如氏。”

    借著月光,姚宜聞看了清楚,那人果然是如媽媽。

    如媽媽道:“奴婢有件事要向老爺稟告。”

    姚宜聞點了點頭,兩個人走到假山石邊,如媽媽湊過來壓低聲音,“娘子從張家帶了人過來,今晚要想方設法將八爺帶走。”

    張氏要帶走歡哥?

    姚宜聞驚奇地看著如媽媽。

    如媽媽道:“三老爺您可還記得八爺的生辰?”

    他如何會不記得,姚宜聞頜首。

    如媽媽道:“奴婢知曉一件事,八爺沒有走失,而是娘子安排人從集市上帶走的,隻因為……隻因為……八爺並非老爺的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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