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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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奕廷做事讓人摸不清套路,一旦他接手過去,就代表別人永遠都不能知道其中的真相。

    婉寧吩咐陳寶,“跟二爺說,我知道了。”她在衛所做什麽崔奕廷從來不幹涉,她也應該這樣信任崔奕廷,崔奕廷能在這時候護著姚氏一族,已是不容易。

    遣走了陳寶,衛所的學生來將藥箱抬上了馬車,婉寧上了車,拉滿草藥的車浩浩蕩蕩地馳向薊縣。

    ……

    張氏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她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立即的眼淚奪眶而出。

    火。

    周圍起了大火,火苗中夾雜著滾滾的黑煙。

    火焰就要撲到她身上。

    這是怎麽了?是怎麽回事?

    是有人要燒死她。

    張氏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熱流衝進她的鼻子,仿佛是一簇火苗燒了進去,燒到她的胸口,讓她不停地咳嗽喘不過氣來。

    她要被燒死了。

    她不能死,來人,來人啊。

    快來個人救救她。

    那種絕望,從心底裏湧出來,耳邊劈裏啪啦的聲響不斷,這個屋子隨時隨地都會倒塌下來,將她埋下去。

    張氏想要大喊張開嘴卻發不出半點的聲音,她不能就死在這裏,她要活著,用盡了所有力氣,張氏向門口跑去。

    渾身都仿佛著了火,她卻已經顧不得,她隻想衝出去,從這裏衝出去。

    門……

    張氏看到了搖搖欲墜的大門,她就如同一個抓住最後一根稻草的溺水者,不管不顧地衝過去。

    身體落在石階上,卻已經感覺不到疼痛,張氏還沒回過神,胳膊上的火星見了風“忽”地一下燒起來。

    一種恐懼,就像那火一樣,要將她整個人湮滅,張氏終於大喊出聲,“啊……啊……救命……救命……”

    淒厲的聲音在黑夜上空中炸開。

    她要死了,這次她是真的要死了,她已經聞到了自己燒焦的味道。

    她從來沒想過會這樣死,死在這樣的地方,是不是姚宜聞,是姚宜聞要燒死她。

    張氏在地上翻滾著,火燒到身上原來是這樣的煎熬,這樣的疼。

    不知過了多久。

    張氏聽到有人喊叫的聲音。

    “在這裏,在這裏……”不知什麽東西落在她身上。

    火慢慢滅了,身上卻疼起來,仿佛所有的皮肉都被割掉,血淋淋地冒著熱氣。

    疼啊,疼,張氏幾乎暈厥過去,卻一桶水從她身上澆下來。

    “嘩啦”一聲。

    如同數不清的針同時紮在她身上。

    “啊……”張氏淒厲地喊起來。

    “瑜珺。”熟悉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張氏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她明明知曉那人是誰,卻又看不清楚。

    “瑜珺……”

    那人又喊了一聲,立即有人捏開她的嘴塞了一顆藥丸進去。

    一股清亮的味道衝進了她的頭腦。

    張氏清醒過來,看到站在麵前的父親,父親身邊站著一個溫文爾雅的人,是姚宜之。

    父親和姚宜之趕過來了,他們來救她了。

    張氏睜大了眼睛,伸出手來,“父……親……”

    父親會救她,會讓她少些疼痛,會讓她活下來,她能依靠的人都在這裏,她會活下來。

    張氏的眼淚不停地淌著,她拚命地指著自己身上的疼痛。

    張戚程看著燒得麵容扭曲的張氏,看向身邊的幕僚,“吃了藥,她可清醒了?”

    幕僚低聲道:“這是虎狼藥,平日裏不好用,如今也沒法子……該是差不多了。”

    張戚程點點頭,“接著去找世子爺,一定要找到,”說完蹲下身來,“瑜珺……歡哥哪裏去了?在這裏還是被姚宜聞帶走了?”

    歡哥?

    歡哥……

    張氏搖著頭,她沒有看到歡哥,她昏倒之後醒過來看到的就是大火。

    張戚程皺起眉頭,“你方才可看到了歡哥?”

    張氏點點頭,一臉的茫然。

    張戚程下頜繃起來,看了一眼姚宜之。

    這次換姚宜之來問。

    “四小姐,瑜珺……你不是來看歡哥,歡哥可在這裏?你都見到了誰?姚宜聞還是姚婉寧?”

    張氏睜大了眼睛看著說話的姚宜之。

    姚宜之溫和的聲音如同徐徐春風,吹到她身上,讓她疼痛也減少了許多。

    好久,好久沒有聽到姚宜之這樣喚她,她不喜歡姚宜之喊她三嫂,喜歡他喊她的名字,瑜珺,他喊出來是那麽的好聽。

    她想要榮華富貴,也想要一個知心人,可是為了家裏為了父親隻能留在姚宜聞身邊,她盼著端王繼位,盼著歡哥有個好前程……

    歡哥,對歡哥。

    張氏掙紮起來,去拉姚宜之的手,姚宜之不躲不避,溫和地握著她,輕輕地哄著,“四小姐,你好好想想……”

    “歡哥……”張氏啞了嗓子,“我見到了……歡哥……歡哥讓姚宜聞帶了過來……還有姚老太爺和老太太……沒有姚婉寧……我不知道他們去哪裏了?”

    張氏茫然地向四周望去,剛想要接著和姚宜之說話,姚宜之卻鬆開了手,站起身來。

    “那邊屋子裏好像有人。”

    張家下人來稟告。

    燒著的屋子裏有人會是誰?張戚程的心頓時提起來,“快……快去看清楚,是大人還是孩子。”

    “姚宜聞知不知道歡哥是誰的孩子?”張戚程又問向張氏。

    希望姚宜聞還不知道,這樣歡哥就不會有事。

    張氏卻沒有搖頭,而是張開嘴,“他知道了,都知道了……是我說的,我說的,我讓他放開歡哥,他不肯聽,我說端王爺會殺光姚氏一族……”

    說到這裏張氏突然想起來,“姚宜聞要殺了歡哥,他……要殺了歡哥……”

    張戚程整顆心突然沉下去。

    這個蠢貨,她居然告訴了姚宜聞歡哥不是姚宜聞的親生兒子,姚宜聞定然會報信給姚婉寧,姚婉寧和崔奕廷一樣都是心狠手辣的人。

    她不會饒了歡哥。

    隻要歡哥活下來,姚氏就隨時可能迎來滅頂之災,養育端王親生子嗣這是謀反大罪。

    “快給我進去找……”

    眼見火越來越大,張戚程頭發幾乎豎立起來。

    快點,快點,哪怕歡哥有一口氣在也好。

    姚宜之望著熊熊大火,這場火將他多年的努力付之一炬,沒有了歡哥,就不能用來要挾姚家,就不能用來在端王麵前邀功。

    步步為營的算計,就如同是一盤精妙的棋局,等著別人來博弈,卻沒想到被人一下子打翻。

    崔奕廷知道了夏大學士,救出了姚宜聞,知道了歡哥的身份,他定然早已經摸透了端王所有的布置。

    端王還沒有起事就被人摸了個清清楚楚。

    最終會有什麽結果不言而喻。

    皇上去陪都,陪都傳來大皇子的病訊,他讓嘉寧長公主連夜去陪都探聽情形,嘉寧長公主讓人送了消息說,大皇子病重,皇上也因為太過擔憂引發了舊疾。

    他歡歡喜喜地將消息送去端王爺那裏,趁著皇上和大皇子病重,一鼓作氣將天翻過來,沒想到第一步就會受阻。

    會輸。

    姚宜之有一種感覺,他們會輸。

    “老爺,找到了,是個大人……”

    張戚程瞪圓了的眼睛重重地闔起,上天保佑,不是歡哥,不是歡哥……

    一顆心剛剛放下。

    又有聲音傳來,“還有個孩子……”

    頭頂上如同炸開一記響雷。

    還有個孩子。

    張戚程幾乎忘記了呼吸,半晌才反應過來,“快……將人給我帶出來……”

    “裏麵的人已經燒焦了,火勢太大……”

    張戚程大喝,“將人給我帶出來。”他要看清楚到底是不是歡哥,他要親眼看清楚。

    房子在火中搖搖欲墜,三五個人衝進屋子,很快又逃出來。

    水不停地澆在火上,卻不能起半點的作用。

    張戚程覺得自己快要被火燒成了灰燼,不會有人能在這樣的大火中活下來,不會有人……

    如果裏麵的是歡哥,歡哥已經必死無疑。

    他小心翼翼保護的孩子,卻在他眼前慢慢地被燒光,他隻能束手無策地站在這裏。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有人從屋子裏抱出一個東西。

    那人將東西放在他麵前。

    張戚程幾乎眼角眥裂,黑乎乎的一團,卻能看出來是個人形。

    一個小孩子,很小很小的孩子。

    但是,他已經分辨不出到底是不是歡哥。

    姚宜之先動手去檢查,在那團黑炭般的身體上找到了一塊玉佩,是一塊麒麟伏子的玉佩,端王爺給歡哥戴上的。

    張戚程一個字也說不出。

    是歡哥。

    真的是歡哥。

    歡哥死了。

    姚宜之手裏的玉佩也掉在地上。

    不管眼前這個人是誰,都會被認作是歡哥。

    歡哥到底有沒有死,他們恐怕這輩子都不會知曉,這是個可進可退的好計謀。

    姚宜之向四周看去,恐怕不止於此,不止讓他們看到這些,姚宜之剛要說話,院子裏忽然有人倒了下去。

    周圍的人不禁愣在那裏。

    隻聽到一個清亮的聲音道:“將反賊拿下,一定要救出姚大人的公子。”

    張戚程大驚,旁邊的護衛立即道:“是京營的兵馬,老爺快從後門走。”

    已經有膽小的人四處逃竄,地上的張氏揮動著手臂,不停地喊著,“父親……父親……”卻沒有人去理睬她。

    姚宜之,張氏慌亂地四處尋找,卻早就看不到姚宜之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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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病了,我可怕的小棉襖說,媽媽別寫了,早點休息吧~

    唔,感動。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