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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婚禮那日過後,龍鉞似乎忙碌了起來。
除了傍晚準時回府,陪她用餐之外,人皆在外麵。
至今已五日了。
今兒又一早宮裏來人便將龍鉞接走了,害得柏香無奈被冷醒了,便無睡意,就喚來侍女,著好衣物早早起床了。吃完早食,她拉著紫鳶逛起王府來。
而王府她是來過的,但那時職務在身,未能好好觀賞一番。現成了這府的女主人,自然是要熟悉一番的,否則哪日迷了路,落人笑話去。但那幾日她身子泛得很,皆怪那人,每每那般盡興,惹得她想著就後怕。還好,昨晚那人似乎有很重要的急事處理,很晚才回靜軒。她倒也樂意,隻是剛剛入榻時,被褥冷冰冰的,竟不習慣了。
回想著,她不竟又氣又羞。
而這時,她已來到花園,抬眸望著眼前蕭瑟之景,竟感歎道:“若冬去春來,想必這裏是極美的。”
整片院字按照一定格局栽植著花木,但現已紛紛落葉。滿地的枯葉那樣自然地灑落著,似荒廢,又似刻意。給這寬闊之地兒徒添一抹色彩,和諧,不失藝術。
柏香提起裙擺,輕輕的踩踏在那片金黃之上,露出笑意。
其身旁跟著紫鳶及兩名侍女,分別名喚秋菊、秋藥。
“王妃好眼力,這花園可是王爺命人去南下請大師來弄的,這些花木亦是那南下移來的。”秋菊是個話撈子,倒給柏香這兒添了許多的熱鬧氣氛。
“哪位大師?”柏香問道。
她喜歡鑽研花草,自然對這方麵的事及人多了些興趣罷。
“聽聞是南下花木大師,孔先生。”這是秋藥開的口。而剛剛愣住答不出的秋菊現連連點頭,一個勁兒的稱是。
瞧著秋菊的模樣,另三人不約而笑出聲來。
“王妃,您也知道,秋菊這記性,怎打亦是這般不中用的。”秋菊跺腳,向著柏香撒嬌道。
一旁的紫鳶及秋藥無奈搖頭,皆望著別處去了。
“改明兒讓秋藥給你紮紮,或許就好了呢?”柏香打趣道。
秋藥於秋菊非同脈姊妹,她們的名字是柏香取的。
兩人的性子喜好乃極為相反。秋菊手上功夫了得,女紅做得比那紅繡館的都還要好。而秋藥擅用藥解毒,性子較冷,不善與人交談。而兩人皆乃忠心,誠心地服侍著柏香。而柏香將兩人視為姊妹,兩人私下甚是感動。
其實秋藥乃冷皓的手下,江湖稱“百毒娘子”,隻聽命於龍鉞及冷皓二人。在江南之時,龍鉞便命她暗中護著王妃,此後亦隨王妃左右,聽命於她。
這個柏香是不知曉的,永遠。
“啊啊啊,王妃饒了秋菊這條小命吧!您瞧秋藥平時做事的模樣,那般不知輕重,若真讓她下手去了,我豈不是要脫去一層皮?”秋菊抱著腦袋,繞著院子跑了起來。
“哈哈哈——”
頓然,院子裏笑聲響徹。
就這時,幕僚跑來,氣喘籲籲地說道:“王妃娘娘金安。”
眾人聞之,皆靜了下來。
“管家乃何事這般慌忙?”倒不像平日那個嚴肅謹慎地管家,今兒個是怎了?柏香暗想。
自她八抬大轎進入王府來,她便喚他為“管家”了。合情合理。
“宮裏來人了,乃貴妃娘娘同其家妹,柳二小姐。”
柏香微皺眉頭,淡淡開聲:“見我的?”
很顯然。
“是的。”幕僚點頭應道。
“貴妃娘娘為何要見咱們主子?”紫鳶知曉郡主不愛與宮裏人打交道,能避則避。
“這貴妃娘娘突然來王府,定不會有什麽好事。”秋藥開口。
眾人皆點頭應和。
而柏香擰著秀眉,低著頭,思索著什麽。
“王妃,您可不去見的。”秋菊開聲。她雖不知那貴妃乃何方神聖,瞧見大夥兒這般凝重,定是個不好惹的主兒。
“不可,怎說那人都是貴妃娘娘,不去的話,便是我這兒輸了理去,即便到了王爺那兒也不好說的。”柏香搖搖頭,再望下自個兒的身著,再次說道:“管家,前廳那兒就麻煩你先招呼著,我先回靜軒換身衣服。你瞧我這樣兒,怕到時別人說我這是藐視了皇家,端個殺腦袋的罪就慘了。”
她一身素衣,其裙角還占了些許枯葉。
聽聞柏香這般說,幕僚心裏對其更是喜歡,看來這是個明白事理的主兒。
於是,他應下,欠身,離去。
***
“貴妃娘娘,請用茶。”
“柳二小姐,請用茶。”
仆人們聽從管家的安排,皆為客人上最好的茶與糕點。
“你們那新晉王妃架子端得可真大,讓咱們等如此之久,若哪日添了世子還了得?”柳楚兒手一揮。
“砰——”剛沏好的茶便隨杯子一起落於地上,灑了碎了。
“小妹,怎說別人都是七王妃,連本宮都得禮讓三分,何況是你。”倒是柳媚兒沉得住氣,隻見她優雅地拿起茶杯,茗茶一番。
“貴妃娘娘,柳二小姐,王妃馬上就來,還望兩位勿怪罪之。”幕僚小跑回前廳,說話不快不慢的,很有禮教。
“乃本宮突然來訪,自然等等是無妨的。”柳媚兒瞪了一眼自家妹子,怪之不懂分寸。而幕僚低著頭,未曾見之。
就這時,柏香已踏入前廳的門檻,柳氏姊妹自然是瞧見了。
而柏香換上一身淡紫色的華服,柳腰係著一條綠色的帶子,上有金絲繡的花紋,做工乃上等。頭上用了流蘇簪子,整個人簡單卻不失高雅。而與同樣身著華服的柳氏姊妹相比,雖說配飾不如她們華麗,但要說傾城,定非柏香莫屬了。
“柏香見過貴妃娘娘,娘娘金安。”輪輩分,她乃嫂嫂,柏香自然需對柳媚兒問安的。而柳二小姐,該向她問安才是理。
“奴婢給貴妃娘請安娘、柳二小姐請安。”紫鳶站在柏香身後。而秋菊及秋藥未來。
柳氏姊妹這是第一次見柏香,不免有些錯愕。這倒是柳媚兒先反應過來。“無需多禮,柏香妹妹隨意坐。”
此話一出,咋感覺這王府竟成她說話了呢?幕僚心裏倒是有些不樂意了,心想著,待王爺回府定要一一述之。
“謝娘娘。”柳媚兒坐在主位下端的椅子上,而其妹下坐之。她乃王妃,定是可以做堂前之位的,但她選了與柳媚兒對麵而坐。竟不得罪貴妃娘娘,又不失自個兒的身份。
隨後紫鳶接過仆人上的茶,放好,站在了柏香身後。
而此時,柳媚兒輕咳幾聲,柳楚兒會意,很不情願地起身向柏香問安:“王妃金安。”
“柳二小姐無需多禮,快快坐下。”柏香舉止優雅,不失大家風範。
這時,幕僚擺手,廳內的丫環仆人皆一一退下,就留他在一旁候著。柳媚兒見之,很是不歡喜,但也沒說什麽。今日她未坐主位,也是思前想後了的,若現在對王府管家喝來喝去的,想必傳到那人耳裏,往後她妹子進王府之事定是難上加難的。
“嗬,外麵都傳王妃乃醜女,今日一見,可真是嚇壞我了。”柳楚兒譏諷道。
心裏更是吃味百般。無論容貌、地位,皆在她之上,這是她萬萬不能容忍的。看著柏香的目光,漸漸灰暗起來。
柏香淺淺一笑,不做回答,亦無視了那不禮貌之舉。
因她知道柳媚兒此時正在觀察她,而她也對這倆姊妹也有了個大概的認知。柳氏姊妹,柳楚兒更美,但柳媚兒更聰明,懂得分寸,知曉為自個兒留個後路。
“二妹說啥胡話,還不快快給王妃賠不是。”柳媚兒叱喝自家妹子之時,眼角瞥了一眼一直低著頭的幕僚,暗地裏咒罵著自家妹子的愚昧無知。
這下柳楚兒不高興了,瞪大雙眼,生氣地說道:“憑什麽?她隻不過是好命被長公主收留,我——”
“啪——”柳楚兒還未說完,便被柳媚兒賞了一巴掌,一時沒反應過來,便呆在那兒了。
“郡主就是郡主,何況現兒已是七王妃了,可是你這賤民能辱之的?”柳媚兒並非在為柏香說話,而是因幕僚在此,不得不這樣做戲罷了。她心裏頭對柏香可不止是討厭,更多的是嫉妒,憑什麽她能嫁給他,而他連看她一眼都沒有。但她的嫉妒並沒有表現出來罷。
同時,恨著家妹不爭氣,驢腦子一個,真是無知可笑。若此話被王爺聽去了,怎麽死的都不知啊。
“娘娘,現下時辰也不早了,想必不等一時半刻王爺便回府了,不知娘娘和柳二小姐可否留下來一同用完餐食後再走?”柏香起身,似乎對剛才的事毫無瞧見一般。
“不了,本宮還趕著回宮呢。”柳媚兒走到柏香跟前,握起柏香的手,笑道:“都是自家姊妹了,需要什麽,派人來宮中問姐姐要便是,無須客氣。”
她自然知道柏香這是在給她找台階下,同時搬出王爺來,讓她得不得打道回府去。嗬!好聰明的女子!
柏香應下後,便請幕僚送柳氏姊妹出去了。
“姐,為何你剛才?”柳氏姊妹上車後,柳楚兒捂著微紅的臉,怨著自家姐姐。
“哼,你以為那柏香同你一般無腦子嗎?何況幕僚那老家夥在場,咱們一言一舉可謂是在王爺眼裏的,自然的小心為妙。”柳媚兒眯著眼,望著車外,不再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