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章 人貴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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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
    晏楚瀾氣得渾身發抖,她惱羞成怒的上前兩步,也顧不得自己尚赤裸著的身體,揚手就要朝華兮綰臉上打去。
    “啪——”的一聲清脆巨響,卻不是落在華兮綰的臉上,這聲音是衣憐毫不留情抽掉了晏楚瀾的手臂。
    衣憐長期練武手勁不同常人,更因為惡心晏楚瀾這幅假惺惺的嘴臉,惡意的運上了兩分內力,僅這一下便險些廢了晏楚瀾的細嫩小臂。
    她死死握著像斷了的手肘,痛的險些要暈了過去,光潔的手臂由白變紫,隨即高高的腫了起來留下一個巴掌形狀的淤血痕跡。
    晏楚瀾怔怔的盯著傷處,隨即詭異的笑出聲來,她疼的呲牙咧嘴但看向華兮綰的眼神泛著得意的光,“我本來還苦惱怎麽圓過身體不適的謊言,可若是阿溟回來看到我的傷,他又會怎麽想。你說,你是不是幫了我一個大忙?”
    這才是晏楚瀾的本來麵目吧,沒想到這麽快就不裝無邪小白花了。
    華兮綰有些生氣,卻不是氣晏楚瀾的小把戲。她的眸色變深,通身染上了凜冽之氣,她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貝齒,笑意並沒有直達眼底。
    “你倒是提醒了我,雖然我不怕你編造胡話,然後去北溟麵前告我一狀,但我想我有義務讓你認認清楚事實,給我睜大眼睛看著,以後收起你那套小家子氣的內宅手段。”她風輕雲淡的直接合衣就這麽走進了溫泉。
    一直一直徑自走到晏楚瀾的身前方才停下,華兮綰的衣裙被暖湯打濕漂浮在水麵上,她毫不在意抓過晏楚瀾受傷的手臂,兩指一並出手如電的點在她臂彎的穴位,隨後不知從哪摸出兩根銀針,貼著腫脹的肌膚斜斜刺了進去,轉眼針口處就有了深紫色的血液滴滴滲了出來。
    晏楚瀾痛到一抖,她試圖抽回手臂然而使不上力氣,隻能任人擺布,“你到底在做什麽!”
    待針口處流出的血液恢複了該有的鮮紅顏色,華兮綰將銀針拔除,她扔下兀自驚慌的晏楚瀾搭著衣憐的手從容上岸,“我不是你,從不靠北溟的寵愛過活,所以你的把戲傷不到我。”
    她的眼神像是再施舍一條可憐蟲,深深地刺傷了晏楚瀾,她驟然狂亂的拍打著湯池,激起巨大的水花四處飛濺,“你不許走!給我說清楚,你既然不屑攀附北溟,為什麽要占著溟王妃的位置,那本就該是我的!三年前就該是我的了!你為什麽不走!”
    衣憐為華兮綰披上外衣,她昂首留給晏楚瀾傲然的背影,幾不可聞的自顧自歎了一句,像是說給自己聽,“洛盈坐擁妃位,北溟對你又念念不忘,一無所有的人是我,可不是要離開的嗎”
    華兮綰的身影拐過彎道,繼而消失不見了。
    晏楚瀾靠著池岸頹然癱倒,她喃喃的問:“綠桔,她是什麽意思,我怎麽聽不懂呢?她,這還是華府那個懦弱無能的透明丫頭嗎?”
    綠桔躊躇著到底不敢開口,華老爺的壽宴她曾隨著晏楚瀾過府赴宴,那時姑娘也沒出家,北溟皇子也沒有毀容,未來早就為姑娘定好了完美的計劃,隻差一切都奔著方向發展,那次宴席上,是她第一次見到晏家的表小姐——華兮綰。
    瘦瘦小小的一團,被安置在女席長桌的尾端,低著頭往嘴裏拚命塞飯,好像平日裏吃不好似得,不愧為傳說中的闔府上下第一尷尬人。
    綠桔立在右手首座的小姐身後,時不時偷偷好奇的瞄一眼華兮綰,看著堂堂嫡出小姐被得勢的庶妹為難了,竟連大聲都不敢吭。
    真是沒用。
    綠桔撇了撇嘴,這麽窩囊難怪連自保都不能,她懶得再管華兮綰,轉而驕傲的看著一派端方落落大方的晏楚瀾,與有榮焉的挺直了小身板,這才是世家大小姐的氣派。
    可是想到這裏,綠桔皺緊眉心,她有些不敢相信了,記憶裏的那個落魄小姐,真的是幼時的華兮綰嗎?
    她打算安慰姑娘兩句,現在寄人籬下還是要抓緊重獲溟王爺的寵愛才是硬道理,然而一低頭,綠桔駭得驚叫起來。
    “叫什麽叫,怎麽這麽沒點規矩。”晏楚瀾咬牙忍著痛楚,煩躁的責罵道。
    “姑,姑娘,你的手臂怎麽怎麽好了?”綠桔捂著嘴驚道。
    什麽?
    晏楚瀾飛快的打量傷處,眼見著剛才還慘不忍睹淤紫腫脹的手臂,不過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已經恢複的如同兒臂一樣光滑汙痕了就像從未挨過衣憐那一掌的模樣。
    可她分明被不間斷的鈍痛折磨到快要暈過去了!這,怎麽可能?
    “我有義務讓你認認清楚事實,給我睜大眼睛看著,以後收起你那套小家子氣的內宅手段。”華兮綰的警告還回想在耳畔,她當時的樣子簡直就是成竹在胸。
    難道,這就是她說的事實?晏楚瀾臉上紅潤的血色一下子褪了個幹幹淨淨,她慘白著一張臉,華兮綰什麽時候通曉了歧黃之術?不但通曉,還甚至有了這麽高的修為!
    她心裏清楚,保留傷痛本身而恢複了創口表麵,這絕非是一般的岐黃大家能做得到的,簡直就像是妖術一般!
    還有那個華兮綰,突然一點都不懦弱了,根本就是個被妖精附體的樣子。
    她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不知道是因為自己嚇自己,還是光著身體在池水裏泡了大半天的緣故,半夜晏楚瀾就發起了熱疾。
    這病來勢洶洶,轉瞬就折騰掉了她半條命。
    晏楚瀾沙啞著嗓子,喉嚨腫的說不出話,她拚命怕打著床板喚來熬藥的綠桔,比劃著道:“去,找王爺,務必.大夫。”
    綠桔擔心的不行,她大致猜測著:“姑娘是說,讓奴婢去找王爺來看姑娘,務必讓王爺找請個大夫過來?”
    病中的人嘴唇蒼白沒有血色,幹燥的起著皮,她重重點頭肯定了綠桔的話。
    “是,奴婢這就去尋王爺。”綠桔的眼淚都快落下來了,她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啊,在太行山修行時最苦的日子也沒受過這樣的罪。
    都是那個華兮綰!這是要害死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