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鴻門之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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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禦禊此人雖然看起來有些不著調,可他辦事情之周全華兮綰其實是很放心的。
    她聞言欣慰的點了頭,身邊忽的又多了道攜卷著深邃的檀香氣息的高大人影。
    華兮綰偏頭一看,果然是商水茗也氣鼓鼓的追了上來,不知道是不是在禦禊那裏吃了點虧還是什麽。
    她覺得不參與進去,有什麽問題讓他們二人自行解決,遂裝作不知道模樣,輕聲道。
    “我們進去吧。”
    天色漸漸暗去,漫天血染的雲霞,將莊嚴肅穆的州牧府籠的有了幾分陰瑟之氣。
    黑洞洞的庭院將走入其間的華兮綰三人吞了進去。
    華兮綰四處大致打量著州牧府的布局,有點驚訝的發現州牧府的內部,竟然就隻是普通的規格模樣,甚至比許多同等規格的府邸,都要簡陋許多。
    難道是自己誤會了劉州牧,他還當真是個勤儉節約以身作則的父母官不成?
    華兮綰在心底侃了一句,自己都笑了。
    這劉州牧一家人還真是一個比一個古怪啊,偌大一座府邸養了這麽多人,卻偏偏讓人覺察不出一點兒的人氣兒,陰森的可怕。
    就像是……一家人根本就不打算在這裏久居一樣。
    這個想法生出的同時,就被推翻了,劉州牧一家盤踞在這交州城裏可已經足足有半個多世紀了啊。
    就連他們本身的家族,也是這交州城中的世家望族,算得上是當地絕對的土著。
    當得上是鍾鼎之家,就連剛才待過的何府,實際上都要比許多京中的望族,布置的還要奢華舒適很多。
    ……那州牧府就很奇怪了。
    華兮綰端秀的眉心蹙起,看來這場鴻門宴,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危險許多啊……
    “咦?這布局構造……”一旁的禦禊突然間驚奇起來,他細細的看了看四周,搖搖頭疑惑起來。
    “怎麽了?你看出劉州牧家的布局有什麽奇怪之處了嗎?”華兮綰問他。
    禦禊遲疑了片刻,指著遠處正室的位置,頜首道:“媳婦兒你看,那裏不就是州牧府的正室麽,可尋常的布局應該是‘三房六耳’,可這裏的正室卻沒有耳房,隻是孤零零的一個位處於中央,被周圍高大的左右廂房圍攏。這正是成了一種……”
    “成了一種風水上的封殺位,也被叫做‘絕命位’,是自斷家族運勢的大凶之兆啊。”
    一直沉默的商水茗忽的截斷了禦禊的話,修長而骨節分明手指疑惑的在下頜上流連。
    兩人這麽一解釋,華兮綰瞬間覺得自己渾身的汗毛涼了一涼。
    她對這種什麽風水八卦的東西,一向就沒有什麽研究,前世的時候曾經隨著奶奶找人算過一次,卻也是聽得一知半解的。
    幸虧禦禊商水茗二人解釋的通俗,她一下就明白了過來是怎麽回事。
    難怪總覺得這偌大一個州牧府,看著卻死氣沉沉的,沒有一點生機,原來竟然是在建築的構造上就有問題的嗎……
    華兮綰的心裏有點發毛,她再怎樣強勢,骨子裏畢竟還是一個女孩子,對這種驚悚森森的東西有著本能的排斥。
    她忍住心底的畏懼,硬著頭皮朝正室走去,她有些慶幸身邊還有兩個人陪伴,即使他們什麽都不用做,在此時仍然可以給她一分支撐。
    她不斷暗自給自己做著心理工作,鼓足勇氣邁開有些發軟的雙腿,深吸一口氣。
    正在此時,她冰涼的左手,卻突然被一隻熟悉的溫暖而幹燥的大掌,握在了手裏。
    華兮綰一驚,下意識的要將手抽回來,卻因為那手握的實在太緊,而動彈不得。
    她皺眉朝著身在她左邊的手的主人——商水茗看去,卻見商水茗一臉毫不知情的裝相模樣。
    隻是一抿薄唇悄然的彎出了好看的形狀。
    華兮綰動動手,明白自己是不可能不驚動禦禊的將手抽回來了,為了避免多生事端,暗自歎氣隻能任由商水茗握著。
    她一邊擔心和懊惱,一邊卻不得不在心裏承認了,商水茗這唐突的握住自己的大手,適時的給了她慰藉和支撐。
    緊張的情緒略緩了許多,華兮綰就有些微微的晃神了。
    分明才是第一次有過接觸的,可握著自己左手的那隻手掌,總是莫名的帶給她溫暖而熟悉的感覺。
    那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和指尖上……薄薄覆蓋的一層薄繭。
    華兮綰垂了眼眸,心思一沉。
    “到了。”
    禦禊的聲音將華兮綰的心思打斷,她抬眼一看,見果真已經到了劉州牧約見自己一行三人的正室外。
    她忙猛然間將被人握住,攥的暖烘烘的左手抽了回來,這一次輕而易舉的就成功了,她聽得到自己左邊商水茗輕不可聞的輕笑聲。
    聽得華兮綰的臉一紅,好在被天色所遮掩,倒也沒有被禦禊發覺。
    她掩飾性的輕咳兩聲,回應一句:“進去後情況不明,你們不必管我,注意自己的安危,盡量控製住此時隻留下自己一個人在的劉州牧。”
    “嗯。”禦禊商水茗兩人隨意的應了,顯然沒將華兮綰讓他們優先自保的囑咐放在心上。
    華兮綰無奈的歎氣,正想在勸一句,房中劉州牧的聲音已經先一步傳了出來,“幾位小友既然過來了,怎麽還不進來呢?”
    “這就來了。”
    華兮綰揚聲應了一句,先商水茗禦禊二人半步,步入了劉州牧的正室房間。
    三人進了房間,身後簡略雕琢的黃梨木門,便‘啪嘰——’一聲自動闔上了。
    “劉州牧大人,這下你可以原原本本的,把事情經過告訴我了吧?”華兮綰雲淡風輕的問,語氣裏確是不容爭辯的肯定。
    劉州牧一愣,隨即撚著花白的長須笑了起來,“你這丫頭倒是古怪激靈,你是怎麽想到不去問何清,非要跑來逼問我這個,對那件事半點不知情的老頭子的?”
    何清,就是何舅爺的名字。
    劉州牧的眼中精光大盛,他好奇的看著華兮綰,卻見華兮綰聞言斂了明媚小臉上的笑意,冷聲道:
    “劉大人當真以為,我不知道何舅爺對我說了謊?你才是那個拿到了‘求不得’方子的執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