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098你吻我的時候,有想過我等會要去開會,妝容會花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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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澤醒來的時候,溫綺瑜已經不在床上了。
她起床的時候,似乎就順手將房間的遮光簾打開了,連同通向陽台的玻璃門也被她打開了。
露出了些微的空隙。
秋天的晨光裏,帶著涼意的空氣,透過這空隙滲入了房間內。
驅散了這一方小小的空間裏,彌留的、曖昧的、略略***的氣息。
陸澤的身上還裹著白色帶小花的薄被,他半坐著起來,薄被堆在了他精瘦的腰上償。
陽光透過白色的刺繡鏤空花紋落進,光線微微刺激著還沒有完全蘇醒的眼眸。
他下了床,全身上下都未著寸縷。
他的黑色褲子昨天被他扔到了地上,早晨應該被溫綺瑜撿了起來,放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他拿起來一看,已經皺得不成樣了。
他蹙眉,微抿薄唇。
還是將就著穿上,心裏卻想著下次得在她這邊留下一些換洗的衣物。
陸澤稍微整理了下,就走出房門。
溫綺瑜正在廚房裏往外走,她已經化好了妝容,身上穿著裸粉色的職業裙,手裏端著一份簡單的早餐。
一抬眸,突然看到陸澤,似乎有些被嚇到。
陸澤眸色深淺不定,晨光裏,隱隱綽綽地含著笑意。
溫綺瑜的黑眸定了定,才若無其事地移開了視線,從他身邊穿過,淡淡道:“你起床了,這份早餐是你的,我先給你放到桌子上。”
陸澤側過身讓她出去,熾熱的視線卻如影隨行,緊緊地跟著溫綺瑜。
溫綺瑜有些如芒在背,如坐針氈。
她放下早餐,白皙的手指卻好一會都緊緊地攥著瓷白的盤子,因為用力,關節泛起了白色,那樣的白,仿佛比盤子還要蒼白。
她垂下眼皮,深吸了一口氣,才又轉過身。
漆黑的眼眸恢複了一派淡然,“我吃完了,去上班了,陸澤,你吃完就走吧。”
她不能對他太冷淡,也不能突然對他太熱情。
陸澤卻不說話,不知道什麽時候又靠近了她。
他一雙黑眸向來深沉如海,一望無際,今天,仍舊像海,卻是藍天白雲下的大海,碧波蕩漾,氤氳瀲灩。
這樣的海能讓人陶醉,也能讓人沉溺。
饜足的男人心情都會很好,陸澤才不在意溫綺瑜的態度,他隻是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她,漆黑的眼眸灼熱得仿佛馬上就要燃燒了起來。
溫綺瑜咬了下下唇,她已經在陸澤身上感受到了那種危險的氣息。
眼看著陸澤的吻又要落下,她立馬伸出手,擋住了他的嘴。
陸澤也不介意,眼神暗沉了一下,竟然無恥地張開了薄唇,溫熱的氣息撲在溫綺瑜柔嫩的手心,引起她的一陣癢意。
她剛要收回手,就被他一把抓住,不要臉地含住了。
密密麻麻的酥癢在毛細血管裏迅速地流竄著,帶起了一層層的雞皮疙瘩。
陸澤看到溫綺瑜的臉色紅得如同蘋果一般,低低地笑出了聲,笑聲沙啞,像是從胸腔的深處溢出一般。
他不再吻她的手,仍舊緊緊地攥在手中,似乎才想起小橙子,問道:“小橙子呢?你昨晚送她去爸爸那嗎?”
他說得那樣自然又順口。
溫綺瑜卻突然怔住,心口重重地一跳,又仿佛被千萬隻細小的螞蟻咬噬一般,傳來鑽心的酸楚和疼痛。
他們還沒離婚前,可從來沒聽陸澤這麽稱呼過她的爸爸。
她抿唇,“陸澤,我們已經離婚了,那是我爸爸。”
陸澤聞言,下頷有些繃緊,他鋒利的眉心隆起了小小的褶皺,想要說什麽,卻忍耐了半天,最後隻從憋出了一句話,轉移了話題,“我送你去上班。”
“不用,我自己有車。”
陸澤卻不管溫綺瑜說什麽,他一用力,長手一伸,就將她帶到了自己的懷裏,緊緊地箍住她的肩胛骨。
溫綺瑜才拿到自己的包,就被鉗製著,往樓下帶去。
陸澤又故技重施,將她塞進車裏,送到了律所。
溫綺瑜下車的時候,仍舊是麵若冰霜,連餘光都沒看陸澤。
陸澤看著她冷漠的樣子,薄唇抿成一條沒有弧度的直線,手指一點點慢慢地蜷縮著,猛地伸手就拽住即將下車的她,帶著她往回轉,箍在了他的懷裏。
他修長的大手捧住她的臉,鋪天蓋地的吻就落了下去。
他狠狠地啃噬著,用力又決絕,一開始的眼睛裏還盛著厚重的陰霾,到後來,就隻剩下氤氳著的情.欲。
他吻夠了,才鬆開了溫綺瑜。
溫綺瑜嘴唇上的口紅已經被他吃得差不多了,快要露出薄薄的粉色唇色,粘膩的唇釉甚至有一些沾染出了唇線外。
溫綺瑜的胸口劇烈地喘息著,眉心也不停地抽動著,她在生氣。
她的美眸跳躍著淺淺的微光。
深吸了一口氣,想到了等會還要去開會,她才沒有將怒氣發作出來。
從另一側的包包裏,拿出粉餅和口紅開始補妝。
陸澤修長的手指隨意地搭在了方向盤上,側眸看她,目光深邃,像一汪深潭,陽光的照射下碧波蕩漾。
眼底有淺淺的笑意。
他菲薄的嘴唇也暈染上了嫣紅的唇膏,沒有絲毫的脂粉氣息,卻有了幾分陰鬱的勾人。
他舔了下唇角的口紅,“溫綺瑜,你的唇膏味道還不錯,上次林芃南說,男人就該給自己的女朋友買昂貴的口紅。”他的聲音低沉了下來,“因為,都是自己吃進去的,我現在才覺得這句話很有道理。”
溫綺瑜沒有理他。
她手上拿著口紅重新描畫著唇線,麵上雖然沒有什麽變化,可是瞳仁裏的憤怒已經快掩藏不住了。
她收拾好自己的化妝包,提起包,轉身下車。
陸澤再次拽住了她。
深邃的黑眸微微眯起,“下班後,我來接你。”
這一句話突然間就點燃了溫綺瑜怒火的引線,她猛地轉身,就把包砸在了陸澤的身上。
包包的拉鏈口沒有拉好,零零散散的東西瞬間就從裏麵掉落了出來,灑落了陸澤的一身。
陸澤的黑眸也沉了沉,緊緊地盯著溫綺瑜,浮起了幾絲紅絲,夾雜著微微的陰鬱,“溫綺瑜,你又發什麽瘋?”
溫綺瑜的瞳孔冷若冰霜,有薄薄的浮冰湧動,她冷笑了一下,“陸澤,你是不是覺得你肯低頭,你來接我,就是我的榮幸了麽?我是不是就應該毫無尊嚴地接受你所有的安排?”
這話說得太尖銳了,陸澤也寒下所有的眉目,他冷著臉,把砸在他身上的小東西,全部都掃落在車廂的地毯上。
明明是坐著,需要抬眸才能看著溫綺瑜。
可是他眼底裏的倨傲和驕矜卻怎麽也掩藏不了。
陸澤的指尖慢慢地縮緊再縮緊,胸口慢慢地聚攏著怒意,他抿唇,“溫綺瑜,別說話不經過腦子,我今天不想和你吵。”
溫綺瑜勾起唇角,滿是譏嘲,“陸澤,你永遠都學不會尊重人。你不想和我吵?就因為你不想,所以今天我就不能吵了麽?那你平時想吵的時候,所以你就不顧及我的想法來吵了?”
溫綺瑜能看到陸澤額頭上隱隱起伏跳躍著的青色的脈絡,“今天早上也是,我已經說了我有車,就代表我今天工作需要車,可是你,僅僅就因為你一廂情願地想送我去律所,就為了滿足你個人的私欲,而執意送我,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感動麽?”
她冷冷睥睨著他,胸口仍舊被怒火充斥得滿滿漲漲的,“你吻我的時候,有想過我等會要去開會,妝容會花麽?”
陸澤的下頷繃得很緊,連脊背都挺得筆直,他全身都僵住了,幽深漆黑的瞳孔裏卻有幾分可怕。
溫綺瑜毫不畏懼,憤怒的烈焰快要燃燒了一切,這一些話,她早就想告訴陸澤了。
她眉眼凜冽,語氣這樣的冰冷,“你從來就沒有把我當作一個獨立的個體,隻當作是你倨傲的陸大少爺的私人物品麽?所以,三年前,說讓我滾,就讓我滾,現在三年後,你想讓我回來,就覺得我就應該聽你的話,回來麽?你以為你想讓一切都回到原樣,我就該無償、毫無抱怨地替陸大少爺你提供這個機會麽?”
她連包包也不要了,“陸澤,我們已經離婚了,不管以前的我有多麽為你妥協,現在的我,都已經不是以前的我。”
最後再麵無表情地看了陸澤一眼。
陸澤黑如深潭的眼睛裏,冰天雪地,又如風雹中心,烏黑的眸子劇烈地收縮著,清晰地映出了溫綺瑜憤怒的麵孔。
他的臉色陰鬱得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可是,溫綺瑜隻覺得這隻是陸大少爺被踩中了痛腳而已。
她徹底轉身,踩著10厘米的高跟鞋,脊背挺直,腳步又快又冷地走進了律所的大樓裏。
電梯裏,還有一些律所的律師。
溫綺瑜有些心不在焉地跟他們打招呼,勉強著自己露出了禮貌的笑容。
她嘴角輕輕地上揚著,眼眸卻垂下,很好地遮掩了眼中翻湧著的複雜的情緒。
她剛剛的爆發,除了真的生氣,還有一個原因。
她要氣走陸澤。
按照陸澤那樣強烈的自尊心,她今天說的這樣難聽,他至少會有幾天放不下臉麵,緩解不了怒氣,能留給她足夠的時間去解決事情。
溫綺瑜沉著臉的樣子還是有些凶的。
她剛刷卡進律所,就遇到了josef。
josef今天穿了深藍色的西裝,映襯著寶石藍一般的瞳仁折射著淺淺的光芒,修長有力的雙腿包裹在柔軟的西褲裏。
他揚了揚嘴角,聲音如清風一般,清爽悅耳,“早上好,溫律師。”他的目光認真地逡巡了下溫綺瑜的眉目,挑眉,“心情不好嗎?嗯,也是。”
他有意要逗笑她,“早上的時候,我看到這樣擁堵的鬼交通,心情也不太好。”
看著溫綺瑜進了她的辦公室,josef的眸光流轉著微光,若有所思。
他笑,慢條斯理地去了茶水間,修長的手指倒出了幾粒咖啡豆,開始磨咖啡。
律所的咖啡機很早就配備齊全。
隻不過,律師們都忙得團團轉,哪裏有那份閑情逸致去親自煮咖啡,至多不過,衝一衝速溶咖啡。
也就隻有josef會使用了。
他磨完咖啡後,才拿出手機,給備注為“陸”的號碼撥打了一個電話,他眼眸含笑,“陸,你的小妻子生氣了?”
陸澤沒有說話,一時間隻有細微的電流聲傳來。
josef也不催他,優雅地品了一小口咖啡,盡管工藝已經精細了些,他卻還是輕輕地蹙眉,不滿意咖啡的味道。
陸澤聲音低著,聲線壓促,略略艱澀,其實還是多少有些怒氣的,“她……還在生氣麽?”
josef把咖啡放下,“陸,你又惹她生氣了?我不是告訴你一個秘訣了麽?少說話,多做事,生氣是女士的權利,你得多多尊重她們。”
他說著,低頭一笑,突然就想起了家裏的那個小姑娘。
從小的脾氣就是愛生氣,有理由生氣,沒理由更是生氣。
日暮之時,天色似乎有些變了。
溫綺瑜提前一些下班,其實她還有一些剩餘的工作沒有完成,隻不過,她今天得去接小橙子,準備打一輛車去。
她剛出大樓。
停在門口的黑色轎車就突然閃了閃車燈,緊接著,密閉不透光的車窗緩緩下落,陸澤冷漠的側臉,映在了溫綺瑜漆黑的眼底。
溫綺瑜眉心一跳,細長的手指蜷縮了下,又鬆開,陸澤竟然這麽快又出現了……
她裝作沒有看到,眸色淡淡地在路邊攔車。
隻是,現在本來就是下班高峰期,天色又有些暗,籠罩在沉沉的烏雲下,路人都行色匆匆。
出租車更是難打。
連續路過的幾輛車都已經載客了。
陸澤的耐心本來就不夠,他薄唇微微一抿,車子往溫綺瑜的方向開近了一些,麵色還是有些冷漠,“溫綺瑜,上車吧。”
他擰眉,似乎有些不滿,“不是要去幼兒園接女兒麽?都幾點了,還一直讓她等著麽?”
又僵持了好一會,溫綺瑜還是沒看到空的出租車,看了看時間,還是上了他的車。
陸澤開著車,沒怎麽說話。
溫綺瑜也不說話,就看著窗外。
兩人之間似乎一直都是流淌著的沉默氣氛。
車外的天空陰雲密布,車內也不輕鬆。
溫綺瑜從窗外收回了視線,突然注意到車座上的一個包包。
是她早上扔下的包。
陸澤稍微握緊了一下方向盤,一雙眼睛漆黑沉沉,側臉的線條也略顯冷硬,“你看下東西有沒有減少?”
溫綺瑜抿了抿唇,指尖微微顫了顫。
陸澤竟然把她的東西都撿起來,甚至收拾好了。
她還以為,依照早上那樣的怒氣,她是別想再找回她的東西了。
陸澤被這樣沉悶的空氣弄得斂起了眼眸。
快要到幼兒園了。
他單手打著方向盤,另一隻手鬆了鬆領帶,想要跟溫綺瑜說些什麽,喉嚨口卻仿佛被什麽給堵住了一般,艱澀難言。
幼兒園早已經放學了,門口早已經沒有聚集著的、翹首以盼接孩子的家長了。
陸澤和溫綺瑜下了車,就去保安室。
小橙子正坐在保安室裏等待著別人來接,旁邊年輕的老師還在問她,“小橙子,媽媽有說今天什麽時候來接你嗎?”
小橙子搖搖頭,黑漆漆的眼睛裏閃著漂亮的光澤。
老師似乎有什麽急事,不停地看著時間,等了好久,到了最後,她的臉色也不怎麽好了,小橙子的媽媽到底來不來了?
小孩子是敏感的,一下就能感受到老師變化的情緒。
她緊張地咬著下唇,眨巴著眼睛,跟老師重複著,聲音軟濡,“老師,媽媽說她等會就來接我。”
尾音也有些顫,她其實也在害怕,說這句話,不知道是在安慰老師,還是安撫自己。
陸澤進來的時候,剛好就聽到小橙子略帶鼻音地重複著,“媽媽馬上就來接我。”
他的心驟然又是心疼,小小的女孩子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保安室裏,一個不耐煩的老師陪著她,焦灼地等著人來接。
然後,又是心軟得一塌糊塗。
這是他的女兒。
是他生命的延續。
他第一次這麽直觀地感受到和他生命有關的另一條生命,柔軟、鮮活又可愛。
小橙子睜著水潤幽黑的眸子看著陸澤,然後才看到陸澤身後熟悉的身影。
她倏然就露出了笑容,眉眼彎彎,跳下了椅子,朝著溫綺瑜跑了過去,緊緊地抱著她的腿,甜甜地喊道:“媽媽,小橙子好想你啊。”
溫綺瑜好聲好氣地感謝了老師,這才出了保安室。
小橙子又乖乖地趴在溫綺瑜的肩頭,肉肉的小手抱緊了媽媽。
溫綺瑜一直跟她道歉,讓她一個人等了這麽久,“對不起,下次不會了,媽媽已經提前下班了,沒想到還是沒有趕上,小橙子,你可以原諒媽媽嗎?”
小橙子脾氣好,奶聲奶氣,“原諒,因為媽媽要給小橙子賺奶粉錢,小橙子要喝牛奶。”
倒是陸澤,一路上的臉色都冷峻又生硬,沉得仿佛能滴下水來。
他眉峰淩厲,又透著冷意,到了車上,才冷道:“溫綺瑜,是不是應該給女兒再換一個幼兒園了。”
溫綺瑜沒有看他,給小橙子綁安全帶,在孩子麵前,她的語氣都盡量平和,“陸澤,這是我女兒。”
陸澤眉心重重地一跳。
下一秒,他的眉眼滲出了一絲一縷縈繞著的譏嘲,終於明白了溫綺瑜早上舉動的深意了。
“還裝傻麽?溫綺瑜,你應該知道我知道小橙子的真實身份了吧?”
他早上是被溫綺瑜給激怒了,卻又不至於被激怒得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溫綺瑜突然發怒,除了真的生氣,其餘的隻怕是為了氣走他吧。
如果是三年前的他,或許會倨傲得放不下麵子。
可是現在已經是三年後了。
溫綺瑜還是不說話。
陸澤的指尖緩緩地蜷縮了起來,力道很大,聲線冷冷,“溫綺瑜,我的女兒,我是不會放棄的。”
外麵的烏雲壓得更低了,陸澤的語氣仿佛更加的低沉晦澀,擒著怒意,“你覺得我不尊重你,那你呢?”
他的眉眼竟然有幾分自嘲,“你瞞著我生下和我有關的小生命,就是對我的尊重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