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9.第9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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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老媽子根本不敢不聽筱蘿的命令,就隻管照辦了。
畫扇原以為大夫人回來為自己出頭,可是大夫人始終沒來,就眼睜睜得看著被媽媽們抬到妓院,畫扇想咬舌自盡來著,可牙齒連壓根都沒有了,根本咬不著,隻能等死……等著她的……將會是生不如死的人間煉獄的折磨……
後麵關於畫扇的下場,沐筱蘿拿腿肚子想一想,都知道那將會慘不堪言,須要知道畫扇的鼻梁骨都被打斷了,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哪個嫖客敢上前近他的身,也隻有街邊那幾個三五年都不曉得肉味的邋遢乞丐會要她的吧,金釵玉人坊的老鴇收取乞丐們幾個銅板,讓他們把畫扇拖到後巷就地正法,恐怕這會子吃得連渣滓都不曾剩下吧。
不過當大夫人趕到筱蘿麵前,她臉上滿是憤怒之色,牡丹圖案的裙擺在風中搖蕩,顯得那麽風騷動人。
東方玉漱到底是一家,母,卻時不時流露風塵之姿,沐筱蘿不忍側目,“母親來了,筱蘿給母親行禮。”
禮數倒也不多不少,通通給東方玉漱做足了,就等著繼母東方玉漱發飆了。
“好你個筱蘿姐兒!你把畫扇弄到妓院了是不是?難道你不知道她是我的人嗎?”東方玉漱麵露凶光。
哎呀東方玉漱你發飆了嗎?筱蘿等的就是繼母你發飆呢,哈哈哈,筱蘿嘴角隱匿著淡淡的笑意,卻說道,“筱蘿當然知道畫扇此賤婢是母親您的人,隻是賤婢冒犯了主子,筱蘿想著也是到時候為母親分憂的時候了,就把她打發到了金釵玉人坊了,當然,筱蘿這麽做,可是為了母親呀。我想母親也不會為了眼睜睜得看著無良婢子以下犯上,這等沒了人性的禽獸奴才汙了我們相府門風,不是嗎?”
見沐筱蘿一口一句說得在理兒,什麽事兒都往偉光正的層次上靠攏,還把相府門風搬出來,一時之間竟叫東方玉漱無口可辨,東方玉漱幹瞪著眼珠子,筱蘿倒把她說得成了一個裏外不是人的歹毒繼母,這要是明麵裏不把筱蘿敷衍過去,恐怕東方玉漱在外人的眼裏,就是一個潑辣得隻會懲治陷害,女的壞心腸的繼母,這怎麽如何不能把屎盆子往自己身上攬,沉思良久,東方玉漱把心一橫,斷斷續續得道,“是,畫扇那丫頭以上犯下,是她該,筱蘿姐兒做的不錯。”
“多謝母親寬宏大量,不計較,母親的心可真善呀。不枉爹爹如此器重母親。想想爹爹總會抽空去鎏飛院花廳與母親常聚,也該是母親的造化……”
沐筱蘿每次與東方玉漱交涉之時,都提到過那個所謂的“花廳”,如今的“花廳”倆字,恐怕已成為她的夢魘了,筱蘿是在無時無刻得不提醒東方玉漱,你東方玉漱和爹爹在花廳幹過的醜事,可是曆曆在目的喲,如果惹我筱蘿不爽了,就要把它們拿到陽光下說道說道,惡心惡心你們,如果你們叫筱蘿我惡心的時候,也得叫你們惡心!
反觀,母臉上的表情,自是青一塊紅一塊,就好像青黃不接的稻色,看上是非常之耐人尋味的呢。
東方玉漱那莫樣兒就差不多呆怔在一頭,筱蘿啟唇微微笑道,“母親,如果沒有別的話,筱蘿先告辭了?”
她早已被沐筱蘿之言語刺激得喘不過起來,如何能聽到筱蘿她在說什麽,待筱蘿離去好久,東方玉漱才猛然醒過來那般,雙腳踩在雕花磚上,窸窣作響,玉袖狂甩,神色驚恐就好像經受了百八十號的山賊們劫財兼劫色那般,孤立無援,“沐筱蘿,你太大膽了!我是你的母親!我沒有叫你走,你去先走,是何道理?”
沐筱蘿輾轉了幾道石橋,在筱蘿水榭的入口處,看到一臉慌張神色的掌事院福伯,福伯看到筱蘿,心中大喜,忙道,“二小姐您可來了,相爺在水榭等你半個時辰了,如今還沒有等到你,就叫我去外頭尋一尋你,卻沒有想到,在這裏遇到您,二小姐您快進去吧。”
“父親?他來找我做什麽?”沐筱蘿眉梢一寒,卻不等掌事院福伯說著什麽,就走進筱蘿水榭,這是筱蘿的地盤,走進去自然是一方如水行雲般的,遊刃有餘,至少在筱蘿水榭,筱蘿才是唯一的主人。
糟糕,倘若父親大人撞見了發魔怔的瑾秋,他會不會叫護院們把瑾秋給殺了,不過貌似父親並沒有帶護院進去,也就說父親還沒有發現瑾秋有什麽不對勁,還有水榭內閣還有一個正常的人,香夏姐姐,她為人持重,應該不會在相國父親麵前露出什麽蛛絲馬跡吧,對了,拜托瑾秋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犯魔怔,否則可不好交代的。
筱蘿心裏還是蠻打鼓的,躡手躡腳得正欲走進水榭內閣,卻不曾想,出來的一個魁梧的中年人險些把自己嚇了一跳。
第一次和沐展鵬如此接近,沐筱蘿都似乎忘卻了父親身上的味道,恍然抬頭,卻看不到沐展鵬的臉上一絲絲厭煩的表情,卻莫名得多了幾分討好之意,筱蘿還沒準備怎麽開聲,就聽到父親道,“嬛兒,回來了?外麵冷得緊,衣服穿得這樣薄,等會兒爹叫掌事院的福伯多給你做兩套千金狐裘。”
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看到父親如此和顏悅色得對自己說話呢,沐筱蘿聽著聽著,索性讓身上的任何一處雞皮疙瘩不那麽明顯,促狹得抖動著身子,眼睛故意看向別處,“這個……那個……”
“為父知道之前一直虧待你,不過看在為父今日特意過水榭來看望嬛兒呢,爹爹是希望筱蘿姐兒可以原諒爹爹?”
說了這些,沐展鵬是一副自愧不如的表情,這個表情也不知道做給誰看,反正筱蘿是看不下去了,太假。
在沐展鵬的心中,他以為這麽說,沐筱蘿會深受感動!
沐筱蘿冷漠得嗤笑了笑,“筱蘿需要的,不要的,筱蘿自然會去打理,可不敢叨嘮父親大人!”
冷漠的氣息以一種無名的威壓之勢侵襲著沐展鵬,他的心不知道彷如被利刃割了一下,在萬千落柳的寒風之中,料峭不已,想要說什麽,卻話意遲遲無法湧上喉頭,沉默了良久,沐展鵬隻覺得嗓子幹涸,他從來沒有像這般赫連瑟,還是忍不住道,“筱蘿,以前是爹爹不好,現在爹爹想通了,你就原諒爹爹好嗎。爹爹答應你,以後會厚待二夫人和你,如何?”
“——”沐筱蘿沒有開口說話,就靜靜默然得凝著這個生身父,她在破落小院子砍柴終日,這個父親的好心在哪裏?前世深囚冷宮受苦,被仇人砍成血淋淋的人彘,他又在哪裏,在生母林秋芸遺留之際,這位好父親又在哪裏,直到所有人魂歸幽府,他又在哪裏,如今沐展鵬看著,長姐沐若雪失勢,再也沒有能夠成為籌碼,又想到了第二個女兒的自己?
相國父親,哪怕往上推三世,或下延三世,都不會原諒你!沐筱蘿心中怨恨永遠不會消去,除非她死了,否則恨會永永遠遠得加持下去。
沐筱蘿對相國父親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所以那些話,她會一輩子爛在腹中,再也不可能拿出來,至於他要想著怎麽對二夫人,那是他的事!
“筱蘿,爹爹我今天來是有事想要問你。”沐展鵬終於說出他的最終目的。
而沐筱蘿等待他這句話已經很久了,臉上卻洋溢著如三月春風般和熙溫淳的笑容,“爹爹,你我又不是外人,請說吧。如果女兒可以做到的話,女兒憑最大能力幫父親達成!”
見水榭之內,寒風料峭,除了他們父女之外,再無旁人,沐展鵬醞釀了一番,旋即道,“這件事爹爹希望筱蘿可以答應爹爹……那就是筱蘿嫁給大殿下為側王妃?如今你大姐深幽冷宮,父親希望你入了傾宴宮,可以在大殿下麵前美言幾句,這樣你大姐可以少受一些苦楚,筱蘿你意思如何?”
好一個父親,為了他破落戶的大女兒,竟然要犧牲他二女兒的幸福。
說白了,無非是以犧牲沐筱蘿為代價來成全大姐沐若雪!
這一招的確是相當之高明?想必父親也知道如今的夜傾宴求愛筱蘿不成,所以跑到筱蘿這裏來當說客了,無論是大女兒還是二女兒,隻要能夠得到大殿下這一位未來之君的信任,隻要對相國他本身的仕途有利,那麽女兒們完全可以淪為權色的工具,可以說,沐若雪和沐筱蘿在沐展鵬眼中,就是一枚兩枚這樣的棋子罷了。
“父親大人,對不起,請寬恕筱蘿無法做到……”沐筱蘿聲音輕輕的,嫋嫋的,就好像在自說自話,仿佛不曾當著這個相國父親站在她眼前一般。
相國心中暴怒,可他還是沉穩著性子,細細打探道,“哦?說說看?如果筱蘿心中另有屬意的話,為父還是勸你放棄此人,要知道大殿下夜傾宴將來便是大華的一國之君,你可能就是皇後娘娘,為父臉上也有榮光呀。”
呸,大華的一國之君又如何?!筱蘿心目中的愛郎皓澈可是要一統天下七國的蓋世霸主,你一個區區的大華帝國算得了什麽?
沐筱蘿略有些抱歉得意味,“不是筱蘿不肯,隻是筱蘿早已委身於心愛的男子……”
“什麽?”沐展鵬氣得咬牙切齒,於先前詳裝的慈父模樣簡直是判若兩人似的,叫人看得不禁感到訝異。
不過沐筱蘿卻是感覺到平淡如常,這個父親她實在是看得太透徹了,什麽慈父模樣兒,壓根兒就是騙人的伎倆,如果今生今世的沐筱蘿,還是前世那一位,任憑父親的幾滴眼淚,幾許暴怒情緒就可以易變情緒不問世事的女孩,如果沐展鵬真這麽想的話,那麽他肯定是大錯特錯了。
父親瞳孔裏滿是憤懣的表情,連他的美男鬞也似乎翹挺而立,父親愈是生氣,筱蘿心中的報複欲望愈是如水漲船高得愜意,“也怪筱蘿自身難以把持,不過赫連大王他的秉性太過純良,女兒禁不起這般蓋世英雄的人物的蠱惑才會如此,這種事情,女兒也無法控製,如今生米已經煮成了熟飯了,望望父親還是祝福我倆才是,父親放心,筱蘿皓澈夫婦二人會好生孝順父親的……”
沒等筱蘿侃侃而談得說完,沐展鵬無比震驚得兩隻手狠握住筱蘿的皓腕,“你叫他赫連大王?皓澈?莫非是前日鬧到我們府上的西疆刺客不成,曾聞到,西疆國主,自封方陵大王,也隻有方陵子民才會稱呼他為赫連大王,赫連皓澈,他,他,他可是大殿下夜傾宴緝拿的對象,筱蘿你不想活了嗎?”
“噓……父親大人可小聲點兒。擔心禍起赫連牆!這事兒倘若被大殿下知道了,筱蘿丟了性命一罷了,爹爹您還有誌於官場的,若是爹爹因此被女兒拖累了,丟了頭上的相國烏紗帽,女兒可吃罪不起,也找不到第二頂的相國帽子也父親大人的頭上戴去!”
沐筱蘿是一語雙關,那相國帽子代表是丞相之位,爹爹要是大華國混得不好,如果逃到西疆的話,恐怕赫連大王也不會重用你的,到時候兩邊都不是好人。
聽她一言,沐展鵬又氣又急,原以為二女兒筱蘿可以代替大女兒沐若雪在夜傾宴跟前貼身伺候著,以鞏固相國和太子殿下二人的合作關係,卻不曾想,二女兒筱蘿卻給自己唱了這麽一出,這叫自己情何以堪。
相國不禁頭冒著冷汗,先前大殿下夜傾宴騎著大白馬剛剛入了內宮甬道,從天而降一個絕世暗器,幸好死的是馬屁,這個絕世暗器便是令人聞風喪膽的,來自西疆的方陵雀子。
這可是劇毒暗器!
所以夜傾宴一直通緝方陵大王赫連皓澈,可西疆入口之境多是有毒叢林瘴氣設防,不知內中玄妙之人,根本無法進入,哪怕沐筱蘿去過一次,如果叫她自己一個人再進一次,恐怕還沒到抵達西疆內部所在地,已中毒身亡。可見是何等的厲害。
關鍵是相國沐展鵬更沒有能力抓獲赫連皓澈,倘若再被大殿下夜傾宴知道,二女兒筱蘿和赫連大王之間的密切關係,那麽整個沐家就會有無窮無盡的苦厄等著,所以當務之急,沐展鵬是無論如何也可能把這個消息點透給夜傾宴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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