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通靈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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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前想後,我覺得付陰匪所說的麻煩事大概指的就是孫銳。我把孫銳的死和付陰匪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又把孫銳寫的便簽拿給付陰匪看。誰知道付陰匪看了一會兒後就沉默了,揉了揉太陽穴說道,“我就說通靈術這種玩意兒雖然說看的是天賦,但你這把年紀了還覺醒未免也太誇張了。現在看來你看到的那些畫麵並不是你自己有本事,而是那個死了的孫銳想讓你看到而已。”

    “付哥你可別嚇我,你的意思是孫銳沒有纏許傑瑞,而是纏上我了?”

    “談不上什麽纏不纏的,他其實就是死之前還有遺憾,所以希望你們誰能幫他彌補這個遺憾罷了。”付陰匪指著便簽說道,“這便簽你早就已經看過了吧?你看這裏玫瑰露酒,你知道這是幹什麽用的不?”

    “這不就是代替料酒祛除鵝肉的腥味嗎?”

    付陰匪搖了搖頭,指著下一行說道,“你看這裏,第一步就是把買回來的鵝先摁進玫瑰露酒中使它們溺斃,確定鵝完全死亡後再進行打理分塊,隨後再將打理醃製好的鵝頭放進玫瑰露酒中進行短暫的泡製。你有沒有想到什麽?”

    我腦子裏第一時間浮現的就是孫銳把自己的腦袋往酒缸裏按的畫麵,難道說那個時候孫銳是把自己當成鵝了,所以準備按照製作燒鵝飯的步驟方法來,結果把自己給溺死了?

    想起之前孫銳說要做燒鵝飯給我吃我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還好當時鄭欣進來的及時,要不然我豈不是也會和孫銳一樣溺死在酒缸裏?

    “付哥,你的意思是說孫銳他被死掉的鵝給附身了?不對吧,這要是牛狗之類的附身還能理解,這鵝……”

    並不是所有鬼都能偶鬼上身,也不是所有含有怨念的動物在死後都有資格找人的麻煩。從道家的角度來解釋,天地之間莫貴於人,因此人能夠理所當然地吃雞鴨魚鵝之類的動物,但雞鴨魚鵝之類的動物卻不能吃人。

    同樣的道理,人就算是用極其殘忍的手法殺掉這些動物,會得到現世報的人也是極少數。因為這些雞鴨魚鵝本來就是上一世做了壞事,所以這一世投胎過來受折磨的。

    鵝能上人的身,這種事情聽起來就很可笑,更別說真的發生了。

    站在旁邊拿著雞毛撣子的關悅悅這時插話道,“鵝沒有上孫銳的身,應該孫銳主動和鵝進行了靈魂交換,在內疚的心情下結束了自己的生命,所以說他是自殺也沒錯。玫瑰露酒,最早是古埃及人發明的。他們相信玫瑰十分的特別,能夠直接影響到人的靈魂。因此在很多古埃及的靈魂交換法術中,都會讓玫瑰露酒充當媒介。你那個朋友做的燒鵝飯可能味道很好,但如果真的有人吃他用玫瑰露酒泡製過的燒鵝,那吃飯的人很有可能會心生內疚,逐漸變得壓抑起來。”

    聯想到許傑瑞說自己做的那些怪夢,再聯想到自己之前腦子裏閃過的那些奇怪畫麵,我忍不住看著那張便簽問道,“也就是說我這通靈術隻是暫時存在的,而且還是孫銳借給我的?”

    付陰匪打了個哈欠,伸著懶腰說道,“你這通靈術估計也得靠玫瑰露酒才能奏效。你要是不想幫你這朋友的忙,隻需要這幾天不吃肉食按時休息就可以了。反正你那朋友也不是厲鬼,我估計頭七就會有鬼差來拿他,等頭七過後就天下太平了,對你也不會有什麽影響。”

    按照我的性格我是不想去蹚渾水的,畢竟人想要好好活著就已經很不容易了,誰還沒事兒去作死啊。但不知道為什麽,一想到孫銳父親孫書祥和我說的那些生摳鵝腸,我這心裏就泛起了一絲不忿和可憐,我反而想知道孫銳的遺憾到底是什麽了。

    “付哥,你能幫我完成孫銳的遺願嗎?”

    付陰匪抬頭看了我一眼,“想清楚了?幫死人完成遺願可沒那麽簡單,就算是你的朋友,你去幫他也有可能自己會遇到生命危險。”

    聽完這話我一愣,幫死人辦事,這可不就是陰貨郎嗎?有那麽一瞬間我甚至覺得自己好像上了付陰匪的賊船,但到底是哪裏不對勁我又半天都說不上來。

    “我想好了,我就想知道孫銳到底想幹什麽。”

    付陰匪露出滿意的笑容,他一擺手對關悅悅說道,“去,把紙筆都準備好。”

    關悅悅白了付陰匪一眼,雖然心裏不高興,但還是老老實實地聽付陰匪的吩咐去準備了。

    一張四四方方的白色宣紙,一隻狼毫毛筆外加一方三足鼎陽硯。

    這硯台三足圓腹雙耳,下半身看起來就和一個三足鼎差不多。但鼎內放著一顆半鏤半實的雕紋金屬小球,小球內部實心的部分則是硯台,輕輕一磨就有紅色的墨水從中滲透出來,這墨水如雞血般鮮紅,一看就知道是個極品。

    隻見付陰匪拿起狼毫筆在硯台裏蘸了蘸,筆鋒在白色的宣紙上重重一戳,隨後他手中的毛筆就和黏在宣紙上了一樣不搖不晃,不懂分毫。

    “小子,你過來握筆。別鬆開。”

    “啊?”

    “啊什麽啊,趕快。”

    見付陰匪不像是在開玩笑,我也隻能硬著頭皮走過去伸手握住毛筆。

    毛筆字這種東西是我從小就會的,隻不過當初我爸也沒指望我能在書法上有多大出息,所以一直對我毛筆字的要求都不嚴格,他覺得隻要能看得過去就行了。

    伸手握住毛筆的時候我才注意到,付陰匪可能是為了讓我握筆的姿勢更舒服,所以一開始他握筆的時候就抓得很上麵,給我留了一個最好的位置。

    我的手才剛剛把毛筆給握住,一陣刺痛立馬就從我手心裏傳來,痛得我下意識地就想要把手給鬆開。

    付陰匪另一隻手趕緊把我的手給摁住,一臉嚴肅地說道,“這一點痛你都忍不住?抓緊了別鬆開,要不然你出了事別怪我沒提醒你。”

    靠,他媽的寫個字也能出事?而且這不是一點痛啊,這痛得我就像自己抓的不是一支毛筆,而是抓的一根燒紅的烙鐵一樣,這誰受得了啊?

    “付哥……我,我真頂不住了……”

    我感覺自己手心的那塊肉肯定被燙傷了,偏偏付陰匪死死摁住我的手,根本就沒有鬆開的意思。就在我覺得越來越痛快要忍不住的時候,關悅悅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本雜誌擺在胸前,攤開雜誌直接翻開了一頁。

    一個全身上下都隻蓋了一層薄紗,通過視覺錯位效果將敏感地帶遮住的苗條女郎出現在雜誌上。

    噗!這他媽誰頂得住啊!在這個時候你給我看這些是幾個意思啊!

    付陰匪也是一臉尷尬,他對關悅悅說道,“悅悅,這小夕又不是我,你拿《花花公子》沒辦法幫他分心,沒用。”

    關悅悅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把《花花公子》雜誌放到一邊後順手就從桌下摸出一把大砍刀,鏗鏘一聲刀頭就插進了桌子裏,那鋒利的刀刃寒光閃得我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我的酸枝木八仙桌啊!”付陰匪肉痛地臉皮都在發抖。看得出來這八仙桌很值錢,關悅悅這一刀倒是沒嚇到我,反而是吧付陰匪給整心碎了。

    也多虧有付陰匪和關悅悅兩個活寶,此時的我竟然覺得手心沒那麽痛了。就在這時付陰匪一臉嚴肅地對我說道,“待會兒我把手放開後你就仔細感受,不管是聽到了什麽聞到了什麽感覺到了什麽都牢牢地記住。能不能幫你朋友完成遺願就看這一次了。”

    我正疑惑付陰匪這話什麽意思的時候,他突然就把手給鬆開了。而更神奇的是我的手就像黏在筆杆上了一樣,根本沒有一絲一毫要鬆開的意思。

    在我本人沒有任何想法的情況下筆杆動了,神奇的是那毛筆上的狼毫仿佛成為了我身體的一部分,我能清楚地感覺到狼毫在宣紙上滑動的那種觸感,甚至能夠清晰地聽到狼毫與宣紙摩擦的聲音,也能聞到一股淡淡的墨水香味。

    沙沙沙……

    周圍的一切仿佛都安靜了下來,隻有狼毫與宣紙在運動,在發出聲響。

    一股冰涼粗糙的感覺傳來,我立馬意識到這是用手觸碰磚牆的感覺。之所以我會覺得是磚牆而不是轉,那是因為隨著狼嚎筆的滑動,我能明顯感覺到很多凹凸不平有別於紅磚的粗糙。沒過一會兒我的鼻子裏就傳來一股刺鼻的化學試劑味道,接著我感受到的東西有些粘稠,有點像鼻涕,又有點像膠水。

    再往下摸,一種皮肉的感覺湧上心頭,我雙眼陡然瞪大,站在一旁的付陰匪趕緊上前一步握住我的手,連帶著毛筆一起放進一個裝滿水的青花瓷盆裏。

    “我靠,燙死我了!”

    手一入水我就能把毛筆給鬆開了,也就在這時付陰匪把宣紙從桌上拿了起來,讓我看清楚宣紙上畫的圖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