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前去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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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渺大殿中,悲傷的情緒在幾人的心中彌漫開來。一襲白衫的青年人癱坐在地上,嘴唇囁嚅,似乎在呢喃著什麽,卻沒有人聽得清。盤紮的頭發淩亂地散在胸前,遮住了他的雙眼,看不清他的麵容,隻能看到他全身隱隱地顫抖著。
李雲世就這麽席地而坐,雙手頹廢地垂下,微微搖擺,雙腳直挺挺地貼著地麵,整個人看起來竟是有點僵硬,一點氣息都是察覺不出,彷佛隻有這樣才能掩飾住內心的痛苦。
“世兒,世兒……”蔡銘的呼喚聲將呆滯中的李雲世叫醒,卻發現這個十八歲的青年,此時雙眼無神而空洞,完全沒有以往的沉穩與睿智之色。
蔡銘心中悲歎:“畢竟是世兒還是孩子啊,這般年紀就遭遇了家變,父親不醒人事,母親身亡。即便他以前再怎麽堅強,也是不可能挺得住啊。希望他能早點恢複過來,李府中的事情還需要等待他處理……”心裏不忍,但是是從危急,卻是耽擱不得,蔡銘搖了搖李雲世的肩膀道:“世兒,世兒,你要振作啊,你父親和母親的大仇還等著你去報呢。再不做出決定的話,恐怕李府都要從此覆滅了。世兒,世兒……”
蔡銘畢竟是久經風霜,盡管心中悲痛,但是這種情況下,最需要的有人鎮定下來,作為李府多年來的管家,此時看著少主頹廢,心裏也是萬分焦急,不停地呼喚著李雲世。
“唔……是你叫我麽?”李雲世彷佛剛從睡夢中醒來一樣,連旁邊站著什麽人都不知道,微微地低囔了一句。
見狀,蔡銘趕忙搖著他的身子道:“世兒,世兒,我是你的蔡爺爺啊,你醒醒……”
“蔡爺爺?”李雲世呢喃道。
“啊……”李雲世突然一聲震天怒吼,隨即又是痛哭,雙手抱住自己的頭,那垂下來的頭發竟是被淚水侵濕,隱隱發亮。
“爹……娘……”這頹敗的青年,頭深深地埋在雙膝之間,低聲的痛呼著,彷佛隻有這樣,才能稍稍緩解他心中的淒苦和壓抑,而這悲長而近乎嘶啞的低嚷,卻似一股充滿淒涼的叫喚,是在呼喚著心中念著的至親歸來麽,還是無法抑製地情緒蔓延……
李潛終是緩緩站起,在世百餘載的他,先前差點倒下後,還是勉強能壓住心中的悲痛,此刻的他,臉上的皺紋卻是有多了幾分,看起來,竟是又蒼老了幾分,一想到自己的骨肉此刻一直處於昏迷,隨時都有可能有生命危險,饒是看破世事,也忍不住心中隱隱發顫。但他畢竟是這浩渺峰的第一人,若是連他都一蹶不振,那後麵的事又得交給誰來做主。
已是恢複了些許鎮定的李潛,看著癱坐在的李雲世,突然衝上前去,揪起他的衣衫,一聲怒吼:“你給我醒醒,你以為這樣就能逃避的了麽,你是我浩渺峰最優秀的弟子,你是我李潛最出色的孫子,你給我起來。難道你不想報仇了麽,你不想救你爹娘了麽,若是你真要這樣,就給我滾出浩渺峰,我李潛沒有這樣不爭氣的孫子!”
“啪!”清脆的響聲,李潛一巴掌便是落在了李雲世的臉上,打得這個頹廢無神的青年連連後退,摔倒在地。
李雲世雙手撐在地上,雙膝跪地,頭發散亂地落於地板,十指竟是插入板磚幾許,指尖蒼白,宛如一頭快要發瘋的猛獸一般,一滴滴的鮮血從嘴中溢出,滴落在地麵,顯然,李潛這一巴掌打得不輕,而青年也是稍微清醒過來。
“爹……娘……”
“爺爺!”
李雲世突然從地上彈起,撲在了李潛的懷中,痛哭不已,全身顫抖不停,雖然已是清醒了,但是心中悲傷還是無法掩飾地爆發出來,此時的他,隻有一個感覺,那便是想靠在自己爺爺的懷抱中永遠不要醒來,就這麽讓我永久的睡去吧,好嗎?
看著懷中的李雲世,李潛終究是狠不下心來,再去打罵。先前那一巴掌,也是打在李雲世的臉上,痛在自己心裏,於心不忍。
摸了摸李雲世的頭,李潛柔聲道:“世兒,你是大人了,不要再這麽孩子氣了。該去承擔的還是要去麵對,你爹還等著你回去看他,要是你就這麽一蹶不振,你爹也不會高興的。況且,你還要報仇,你要重振李家。世兒,起來吧!”
“爺爺!”李雲世終是醒轉過來,隻是聲音還有些發顫,身體還在搖晃,眼神卻是有了些許光亮,不再那麽空洞和無神。
李雲世從李潛的懷抱中醒來,走到蔡銘麵前,詢問道:“蔡爺爺,你離開時,可看清有多少開封階層和辟領階層的強者,而那分疆階層的由有幾人?還有,李府有沒有被毀?”
見麵前的李雲世已是大致恢複了鎮定,蔡銘老懷安慰地道:“我來尋求救援時,已是出來了三十多名開封和十多名辟領高手,而分疆階層的卻有五位之多。府邸倒是沒被毀,幸虧那時候吳長老及時趕到,才免去了滅頂之災。可是,老爺他……”
李雲世揮手打斷了蔡銘的話:“這個已成定局,現在最重要的便是如何報仇。”
此時的李雲世,已是完全恢複,經過一段時間的穩定,情緒也不再激烈的波動,而李潛那一巴掌也是徹底地拍醒了他。他瞬間醒悟過來:“是啊,現在悲傷還有什麽作用,為今之計,卻是要保住李府再說。”
隻是此刻,李雲世麵色再也沒有以往的笑容,麵容冷峻之極,一絲絲冰冷的氣息從他的身上彌漫開來,那招牌式的微笑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寒氣罩麵,冷然之眼。彷佛刹那間,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以往的那個意氣風發的李雲世已是不在,而站在眾人麵前的卻是一個冷峻肅然的李雲世。可見,至親的遭難,對於這個十八歲的青年影響何其之大。
此時,七名長老已是來到了大殿之中,李雲世轉頭道:“七名長老,雲世有一件事要拜托一下,請隨我一起趕往紫淵城,我要血洗紫淵城。”
一股股深寒的氣息從李雲世的周身散開,那說出的話語有著不可抗拒的威嚴,饒是七名長老修為高深,也不免心底隱隱發顫。
“謹遵二峰主吩咐!”七名長老互望了一眼,齊聲點頭道。
“那雲世就先謝過了。諸位長老,除了大長老外,能立即趕到紫淵城外,以你們的修為,三天內應該能抵擋紫淵城吧。”李雲世詢問道。
六名長老點了點頭,表示沒問題。
見狀,李雲世雙眼突然射出兩道精光,大手一揮,冷然道:“好!浩渺所屬,七名長老聽令。”
老者們躬著身子,齊聲道:“在!”
“大長老待會帶著我,先趕往紫淵城。而其他六名長老,你們則是帶著門下辟領後期以上的弟子,無須多,每人帶著兩位便可,不作停歇,一路飛行,三天之內務必趕到紫淵城,延時者,峰規處置!長老們,可有什麽意見?”李雲世下達了命令。
“沒意見!”眾長老應聲道。
李雲世點點頭,轉身對蔡銘道:“蔡爺爺,你就隨著長老們一起趕來吧,世兒先去紫淵城看看父親!”
看著李雲世一連串的命令,蔡銘心中激動,知道他是真的長大了,已是能獨擋一麵了。點頭道:“世兒,你去吧,蔡爺爺隨後便會趕來!”
“嗯!大長老,我們走……”
“慢著……”
李雲世剛欲叫大長老帶著他離去,一道喝聲從殿外傳了進來,隻見黑岩抱著紫雲從殿外緩緩地走了進來,而他的堂兄李雲龍也是相隨而進。
“大哥,你這是?”李雲世疑惑道。
黑岩和紫雲一直在外麵等著,等到李雲世從悲痛中醒轉過來才進來。從蔡銘抵達浩渺峰之時,他們便是知道了李府的遭遇,剛奔到殿外,便聽到了李雲世的哭聲,才沒有冒然進來打擾。他們太了解李雲世的性子了,以自己兄弟至情至性的性子,必定會悲傷一段時間,但是,他們也堅信,自己的兄弟不是那麽容易被傷痛打倒的人,因此,才會靜靜地在外麵候著,等待著李雲世的蘇醒。
果然,李雲世不多久便是恢複了往日的理智,待聽到他要立即趕往紫淵城時,黑岩和紫雲才立即從殿外進來。
隻聽黑岩說道:“老弟,我理解你急切的心情,但是,我們是兄弟,有什麽事我都會和你一起擔著,你這獨自一個人前去,難道是想把我們落下麽,想都別想。”
李雲世心裏感動,走到黑岩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大哥,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想必你也聽到了,那韓家和顏家請來的都是開封和辟領的高手,而你和紫雲都才明邑後期的修為,此去也是危險重重。”
聞言,黑岩正欲反駁,卻被李雲世出言打斷:“大哥,你是我兄弟不假。既然這樣,做兄弟的怎麽能眼睜睜看著你們兩個去送死,雖然你和紫雲的手段眾多,但是紫淵城畢竟也是高手如雲,就算你們機智,也保不定會不會受到什麽傷害。你老弟我已經失去了雙親,難道還要我突然失去兩個生命中最重要的兄弟麽。”
“大哥,紫雲,不是我看不起你們,而是此次真的是情況危機,並不同於以往的戰鬥,你們的修為確實不夠。因此,我還是希望你們能留在浩渺峰,畢竟這裏有我爺爺和大伯守著,還有修為通天的前輩們護著,不會有多大的事情發生。”
“而這裏通元之氣濃厚,更是最適合修煉的地方,以你和紫雲的天賦,不消多久,便能達到和我一樣的境界,那時候,我們就可以再馳騁大陸,笑傲江湖,這樣不是更好麽。況且,我報了仇便會回來,你們還擔心什麽,難道是信不過你兄弟的手段。所以,大哥,這次你就聽老弟一句吧!”
李雲世這番話,確實說的心懇意切,黑岩也是無話反駁,隻好歎氣地點點頭。誠如他所說,若是黑岩和紫雲一起回去,非但起不了什麽好大的作用,反而會令他陷入兩難的境地。以黑岩和紫雲如今明邑後期的修為,一個不好,便會死在分疆階層的強者手中,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也是不容許發生的。
“老弟,但你要保證,一定要好好地活著回來,不然,你大哥做了鬼也不會放過你。”見李雲世心意已決,黑岩隻好霸道地道。
李雲世內心隱隱地顫動,黑岩這句話,直接是將他的生命交在了自己的手中,若是自己不能回來,恐怕黑岩也不會苟活。麵對這樣的兄弟之情,李雲世心中溫暖如斯,心中的悲傷也是好轉了一些,暗自歎道:“是啊,我還有兄弟,我還有爺爺和大伯,爹爹也應該會有救,不能讓他們失望,更不能讓他們擔心!”
想到這裏,李雲世鄭重地點頭道:“大哥,你放心,有大長老在,我不會出什麽事,用你的一句話,打不過還不曉得逃麽,對吧!”
黑岩見李雲世恢複往日的機智,點了點頭:“那我就放心了,早去早回!我和紫雲在這裏等你。”盡管他知道,自己的老弟是不會逃走的,哪怕身殞也不會,但是那也是一份間接的承諾,有了這份承諾在,至少證明李雲世不會拿性命開玩笑,不會衝動,那便足以!做兄弟的還能說什麽呢,隻能在心裏祈禱李雲世平安歸來吧!
“老弟,我隨你一起去吧,相信大長老的修為應該能帶上兩個人瞬移吧!至少我的修為在開封後期,應該能幫上忙!”這時,李雲龍出言道。
“這……”李雲世轉頭看著自己的大伯李昊,卻見他微微點頭,顯然是默許了李雲龍的話。
“好吧!”李雲世點了點頭,自己的堂兄在他來之前,乃浩渺峰青年一代的第一人,實力肯定不用說,多一個人去,多一個幫手,而大伯又沒拒絕,也隻得答應。
“一路小心!”李潛簡短地叮囑道,現在無需多說什麽了,隻要相信自己的孫子便行。
李雲世點了點頭,看著時間不早了,向眾人告別:“諸位長老,務必從速!好了,大長老,我們走!”
紫光隱沒,大長老李蠻帶著李雲世和李雲龍便是憑空消失在浩渺大殿之中。
大殿內,李潛和李昊看著李雲世離去的方向,眼中滿是擔憂。作為浩渺峰的脊梁,他們是不能前去救援的,李雲世也是明白。
與李潛他們不同,黑岩和紫雲卻是眼神堅定的看著前方,他們相信,自己的兄弟會平安歸來,不為別的,就為這裏還有生死之交在等著他,那執著的信念直刺長空,落在了混亂的紫淵城之上,那裏,一身白衣的青年,又會有怎樣的行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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