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雖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但她不是個扭捏的人，隨後便道：“你對修羅戰場熟悉些，我想向你打聽個人。”

    聽她這樣說，白虎的戒備放鬆了些。

    琉璃心裏卻有些奇怪，她不過向他打聽個人而已，有必要這樣戒備嗎？難不成他在修羅戰場有什麽秘密不成？

    其實琉璃還真猜對了，瑾夙倒是不介意把自己在修羅戰場的威名告訴琉璃，但他並不想談及自己太多，尤其是在某隻母鳳凰麵前！

    剛想到這裏，卻見琉璃半仰頭望著空中的明月，目光清亮如水，“瑾夙，你有沒有聽說過暗夜？”

    “暗夜？”白虎止住自己的念頭，懶洋洋的抬了抬眼皮，“修羅戰場叫這個的，沒有一萬也有八千。”

    “比較出名的能說給我聽嗎？”

    “修羅戰場的範圍足有六重天，你好歹給本君說是什麽種族。人族的話，至少說說是什麽出身。要是沒家族、沒出身，那就不用問了，在修羅戰場基本都是炮灰的料。”

    琉璃猶豫了下，“他是一條黑龍，本名可能是……玄墨。別的我就不知道了。”

    “龍族在修羅戰場的大本營是赤明和陽天，你說的黑龍……”白虎想了片刻，“莫非是個善用陣法的小子？”

    琉璃將頭扭回來，眼睛亮亮的，“你真知道？”

    “不知是不是你說的那個，但本君知道龍族近年出了個很不錯的後輩。他在修羅戰場真仙期單挑十五名金仙，一戰成名。至於為什麽用‘暗夜’這名號……嘖嘖。”

    “嘖嘖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就是不想告訴你。”

    “你……”

    琉璃深吸一口氣，壓下自己的好奇心，心裏念叨著這茬兒本姑娘記下了，之後又問道：“我還有個問題，之前那些下界的仙人，身體被毀後回到天界，是因為你現在拿他們沒辦法吧？”

    “廢話，若不是……本君豈是那麽好欺負的？”白虎有些鬱悶。

    而今想起的東西越多，琉璃越確定一件事，她所見到的明心道君，肯定不是小黑龍玄墨原本的身體。

    所以事實應該是這樣的：玄墨以真身下界，找到了一個名叫龍重陌的凡人，借用龍重陌的皮囊，拜入雲天宗，成了道號為明心的修士，後來才有了他們的相遇。

    如此說來，他是不是也……

    “瑾夙，我問你件事……”

    琉璃的聲音有些難以察覺的緊張，但當她將自己第一次在人間涅槃的經過，簡略的說了之後，白虎卻斬釘截鐵道：“不用想了，如果你說的是本君知道的那個暗夜，他不過一金仙，肯定扛不住你的涅槃之火。”

    “哦……”

    琉璃應了一聲，眼中的光彩黯淡下來，咬了咬唇，最終卻隻是輕輕歎口氣，唇角的微笑平靜中帶著幾分傷感，但很快就消散了去。

    白虎見她望著明亮的月亮出神，單薄的身形像是一陣風就能吹走，竟是又想起當初他與她同坐一輛金轅耀光車……

    那時她坐在他身邊，像是耀眼的天光，沒有任何東西，能夠遮去她的光彩。

    那樣的灼華燦然，耀眼自信卻並不給人以壓迫感的美，是他生平僅見。她笑的時候，他幾乎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

    有那麽一瞬，他也曾想，倘若能與這樣的人共度一生，可是後來的事情卻……

    思維被一陣水浪聲打斷，白虎扭臉看去，半舀雲附近不知何時來了一群普通海豚，跳躍時濺起的水花，在月光下仿佛流銀。

    有隻小海豚好奇遊了過來，琉璃伸手摸它，它也不怕，一個猛子紮進水裏，片刻後竟給琉璃叼了條魚回來。

    琉璃啞然失笑，摸著小海豚的光溜溜的腦袋道：“乖，你自己吃吧，我不吃魚。”

    小海豚自是不明白琉璃在說什麽，但聽見其他海豚的叫聲，將嘴裏的魚吞了，匆匆遊走。但它很快又遊了回來，繞著半舀雲轉了兩圈，又在海麵上跳了幾下，這才走了。

    海豚通人性，即使沒開靈智，也十分聰明。對於這群海豚，琉璃和白虎誰也沒在意。但很快琉璃發現，海麵下，竟有大群魚類匆匆遊過。

    “瑾夙，你用靈識看看，這些魚有點不對勁啊，剛剛那條海豚，是不是想告訴我什麽？”

    “別自作多情了，真以為人家向你示好呢？說不定就是炫耀下：看我會捉魚，你這沒用的人類。”

    琉璃：“……”隻有這家夥，我完全沒法和他溝通！

    瑾夙話音剛落，琉璃望著遠處的海麵卻是微微眯起了眼。雖然看不太清，但海麵下似有一片藍光，正向這邊接近。

    很快，琉璃便知道那片藍光是什麽，那是一群極光水母。

    身體呈透明狀，散發著美麗的藍光，每一隻都有一丈長，觸腕更是長達五丈。雖然隻是最低級的生物，沒有靈智可言，但極光水母卻堪稱海域中最危險的東西之一！

    它們全靠本能行事，有著極其發達的嗅覺，察覺有活物，就群起而攻。雖然是低級生物，但它們卻靠著強有力的觸腕，和極其可怕的毒素，以及不死不休的特性，令化神期妖獸也要繞道走。

    然而琉璃卻沒有駕馭著半舀雲避開，而是令半舀雲離開水麵，迎著極光水母的方向飛去。她要前進的方向與水母正相反，半舀雲能夠隱形隱息，不必害怕這群沒有靈智的東西。

    很快，半舀雲就飛到了極光水母的上方。

    琉璃伸頭向下望去，隻見海水被極光水母散發的藍光照亮，藍光透過海麵，像一片藍盈盈的霧氣，十分美麗。

    而那一隻隻巨大的水母，姿態優雅的在海水中暢遊，實在是一副賞心悅目到極致的畫麵。

    明月夜，藍光海，浪漫又神秘，琉璃正看得入神，眼角餘光卻突然瞅見白虎扒著半舀雲的邊緣，把腦袋伸了出來——

    “瑾夙！”

    琉璃驟然色變，猛地撲過去揪著白虎的腦袋將他拽了回來在，然而已經晚了！

    在這一瞬間，之前還美輪美奐的極光水母，突然像是嗅到了血腥的鯊魚，長達五丈的腕足破水而出，根本來不及馭使半舀雲升空，半舀雲就被數條腕足纏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