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少女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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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澤和鬱秋下了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安澤看向鬱秋,她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紅暈,不知道在想什麽。

    “你爸媽一直都是這樣嗎?”

    鬱秋聞言,幽幽的歎了一口氣“一直都這樣,我爸總是故意惹我媽生氣,可能他始終都懷有愧疚吧,被罵心裏會好受點。”

    似乎覺得這樣給安澤的印象會不好,鬱秋又道;“其實我爸挺好的,他一個人把家裏的活全包了,又要照顧媽媽,還要出去掙錢,每次我想幫他的時候,他就罵我。”

    “我知道,他這是想贖罪,什麽都要自己承擔,可越是這樣他越是走不出來”說著說著,鬱秋沒了聲音,她怕自己哭出來。

    安澤若有所思,大概了解了他們一家人的情況,其實,每一個人都還沒有從那場車禍中走出來。

    畢竟這麽大的事,想要走出來,談何容易。

    人的心思是複雜的,我認為我做的一切都是在為你們,也許他們三個人都有這種心理,包括鬱秋。

    張萍能真正的做到從變成殘疾的心理中走出來嗎?鬱秋既是旁觀者也是當局者,選擇簽約嘉瑞,包括上次去藍橋酒吧演出,這應該是她想為家裏分擔吧。

    但這種方式是父母希望的嗎?說不定更會加深他們的愧疚感。

    安澤在心中感歎,也許,這就是家人,親情,相互牽絆。

    “你不是說你爸出自藝術學校嗎?會演戲不?”安澤問道。

    鬱秋停下腳步,有些驚喜的看著安澤,突然又垮下了臉,老板這樣問的意思是想給我爸一份工作嗎?但他隻有在很久很久以前演過話劇。

    出事後就為了生活奔波,開貨車給夜市當廚師之類的,估計以前演戲的東西早忘了。

    “估計不行,以前他倒是演過話劇,但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這沒事,有經驗就行,而且我看你爸也不像是不會演戲的人,你幫我給你爸媽帶句話,如果我以你們家庭為題材寫一個劇本,你爸敢演嗎?”

    看到鬱秋變了臉色,安澤知道她想歪了“想啥呢,我在你眼裏,是那種無下限的人嗎?你放心,我不會拿你們家庭去炒作。”

    “你沒感覺到嗎,你爸媽這種狀態是有問題的,這根本不是放下,而是逃避,維係這種關係的紐帶是家,各自扛著各自的苦屈,這樣下去,遲早會出問題的。”

    鬱秋想了想點點頭,確實,她們家每個人都在憋著,都在小心翼翼的維護著這個家。

    “如果是其他人,估計早就被壓垮了,所以,你爸爸媽媽很堅強,這對他們來說,也是一個機會,把握住就能改變現狀,但是這個過程是很痛苦的,如果想做好,就得直麵自己不敢麵對的事,決定權在你們,我先走了。”

    安澤回去了,他最近剛好在想,第一部電影拍什麽,今天過來吃飯,鬱秋家的情況和前世一部電影很像,如果可能的話,能幫就幫吧。

    第二天,安澤剛下班,鬱秋就找到了她,說想找他談談,兩人去了辦公室。

    昨天回去後,她告訴了父親,安澤想以她們家庭為題材拍電影的想法。

    父親開始的反應和她一樣,立馬就要發飆,這個時候鬱秋跑進屋了。

    話反正帶到了,要發飆自然有人收拾他。

    鬱秋趴在自己房門上聽了很久,第一次知道了父母親的心思,知道了這個世界不止有陽春白雪。

    父親什麽都能抗,但不願意自己的妻子女兒沒有尊嚴,母親是真的看淡了,如果自己的殘疾能為家裏帶來收入,就算被炒作又如何?

    癱瘓是改變不了的,在父親和自己心裏,一直沒有把母親當一個正常人來看,連這個話題都不敢聊。

    因為每聊一次,就是在提醒張萍,你是一個不能動的癱患者。

    這也是安澤為什麽說,他們家各自扛著各自的苦屈,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對對方好,後麵安澤也想到了自己,天下千萬家,何嚐不都一樣。

    殘疾人一般常見的有兩種心態。

    “您腿不好,您先。”

    “您好,我腿不方便,能不能讓我先。”

    第二種才是真正的接受了自己不一樣,以一個平常心來對待,張萍現在就是第二種心態,其中有過多少掙紮,怕是隻有自己知道。

    接受自己癱瘓,還要照顧丈夫的愧疚情緒,也許正如她自己所說,這個家最正常的就是她。

    時隔一晚,安澤感覺鬱秋變了不少,頂著兩個大黑眼圈。

    “老板,你是不是對我有其他想法?”

    辦公室中,鬱秋的第一句話就讓安澤嚇了一跳。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就算有一些那種想法,也沒事,昨晚,我想了好多,也想了好久。”

    “昨晚,媽媽問我,你是不是對我提了什麽過分的要求,所以才這麽幫我,還問我是不是喜歡你。”

    “我也不知道,昨晚以前,我都不敢想這些問題,可媽媽問了之後,老是要想這些問題,怎麽都睡不著。”

    “其實,我是一個很自卑的人,唯一的驕傲就在唱歌和跳舞上了,我沒談過戀愛,不知道怎麽擺脫自己的苦惱,可能我也不應該跟你說這些,但我現在就感覺難受,唱歌都進入不了狀態。”

    鬱秋像是傾述,又像是自言自語,說了好多。

    昨晚,張萍告訴她,如果她喜歡安澤,那這個電影就不能拍,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如果後麵發生什麽事,父母連罵安澤的資格都沒有。

    在張萍眼中,安澤對自家女兒是有想法的,不然還送人回家,還把那麽好的歌拿給女兒唱?

    坐在輪椅上的這幾年,四肢不能動,張萍看透了太多人心,像安澤這種既年輕又有錢,長得還帥的人,指望他能對自家女兒從一而終,怎麽可能。

    而且兩人還是上下級關係,天生就不平等,這是現實,鬱四海不敢想那是因為三觀不允許,而且還是自己的女兒。

    但張萍不同,或者說女人和男人的心思不同,女人心細,這是方方麵麵的。

    也不是說張萍鼓勵女兒去傍豪門,而是想幫她理性的去看這個問題。

    她沒細說,最後,就給鬱秋說了一句話。

    如果你對安澤確實有男女情愫,那這個電影就不能拍,哪怕他們做父母的苦點累點也不能拍,這是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