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是似曾相識還是根本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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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很認真的,也從沒對別人說過,或者說,從沒對別人有這樣深刻的感情,昨天,我第一次有了逃離的想法,逃開那個家。”
“你不應該有要直麵問題的想法嗎,逃什麽逃啊,詹清和,你是真不明白麽?麵對,麵對,你需要的是麵對,你要逃到哪兒?你能逃到哪兒?你不是那個小孩兒了,不能停留在那啊,別人都在往前走了,你也要往前了啊,當個大人吧,說你想說的話,做你能做的事,你走出來,說不定就會發現,活在那一天的,隻有你一個人而已。”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自己會說出這些,文字好像刻在腦袋裏一般,張嘴它們就一顆一顆的蹦了出來,原來,關於他,我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
清和看著我,眼神裏有不可置信,可更多的,我覺得是絕望。良久,他漸漸恢複了我熟悉的狀態,輕聲說道,“是的,你說的對,我是該走出來了,慢慢來,我覺得我可以。”
像是有隻手在瘋狂的揉捏著我的心般,一個瞬間,我感覺快要瘋掉了。清和在最短的時間,建起了新的心牆,再次將我丟在了外麵。
我不木訥,甚至可以說非常的敏感,掩飾敷衍如此,怎麽可能看不出來,說來也沒什麽,他隻不過是回到熟悉的狀態,蜷縮進安全的殼裏,用完美的外表繼續裝堅強而已。
這一刻,我知道,他不會變的,至少現在不會。
我就這麽一直盯著他,他好熟悉,又好陌生,我甚至開始不確定他對我的真誠程度,所有的深情裏是不是也包含了違心的妥協表演。
“安安,你別這樣盯著我,我……”
“晚上吃什麽?”
見我終於開口轉變了話題,他如釋重負般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你想吃什麽?去吃串串麽?聽說有一家味道不錯,離這也不遠。”
“好。”我還以微笑,配合著他的表演,一頓飯,我們聊著電影,聊著音樂,聊著生活小事,都是有趣的話題,他看起來很快樂,話很多,我看得出來,他在傾其所能討好,逗我開心。
我該開心嗎?我可以開心,事實上我也是這麽做的,終究還是不忍心。
這一出好戲到回家關上門才算終了。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我從冰箱裏再次拿出那桶製造幸福的抹茶冰淇淋,打開電視,坐在沙發上吃起來。
熟悉的宮鬥劇,閉上眼都能順下去的台詞,聽了一遍又一遍,爛熟於心的劇情看了一次又一次,我怎麽就還是長不了心眼。
“你怎麽連燈都不開?”萌萌從外回來,打開客廳的燈,屋裏一下明亮了起來。
“你怎麽回來這麽晚?”
“跟朋友小聚了一下。”
“哪個朋友?”
“就,就我那些同事。”
提鼻一聞,“香水噴不少,怎麽,有新情況?”
“你就少管我了,你看看你自己,都什麽樣了,多少先把衣服換了吧。”萌萌從我手裏奪過冰淇淋,往茶幾上一放,拖著我回房間,一把將睡衣扔到我身上。“怎麽,不然我幫你脫?”說著伸出她那兩隻爪子就要往我身上摸。
嚇得我趕忙把她推出房門,麻利兒的換好衣服,坐回沙發,繼續吃我完美的冰淇淋。
“失戀了?”
“倒沒有。”
“哎!”萌萌歎了口氣,拿了個勺兒從我珍貴的冰淇淋桶裏舀了一大勺塞進自己嘴裏。
“我冰淇淋都見底了!”
“就一勺,看你小氣的,我明天給你再買兩桶,多吃點,就能更冷靜一點。”
“那我要香草曲奇味兒的,還有還有,朗姆的。”
“明天自覺點,早點起,別又回頭被山楓拎起來,弄的雞飛狗跳的。”
“嗯?山楓?”
“你腦子,腦子腦子!不是說明天陪山楓去試婚紗的嗎,你這麽說,是不是假也沒請。”
“請假幹嘛?”
“明天周六啊大姐,你不是上全天班麽?我哪天真的要撬開你的腦子看看,到底什麽構造。”
“我現在去打電話調調課。”我一溜煙兒鑽進屋裏,多待一秒,就要被她數落死,這短短小三十年,聽我媽嘮叨的都還沒萌萌多。
不過說回來,我真的對明天的事情一點都記不起來,有時候會想,是不是真的存在平行時空,另一個平行時空的我答應了這件事,然後輪到了這個時空的我頭上。
打個比方,原本堅定的事情突然有一天變成了完全不同的版本,並且告訴你從開頭就是這樣沒變過,覺得不可思議的同時,就會質疑自己,記憶神奇的,在這個瞬間變模糊,然後開始說:哦,原來是這樣嗎?那可能是我記錯了。
或者是有些事情在還沒發生的時候,腦海裏已經有了畫麵,那種似曾相識,讓往後幾秒鍾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在對台詞一般,心裏早有了劇本。
我就清楚的記得發生過幾次這樣的事情,甚至還有夢裏出現過的情景在現實中發生的情況,小一點的時候一度以為自己碰到了超自然現象,或者說,覺得自己擁有特異功能,是個天選奇才。
後來看看,生活也沒有因此發生什麽不可思議的變化,慢慢也就淡化了對自己天賦異稟的執念。
怎麽說呢,好像小時候大家或多或少的都覺得自己有異人之處。
哇,一口氣可以背完十首古詩,我好厲害。
哇,我好像可以和小動物對話耶,好厲害。
哇,我喜歡的人,她主動來找我做朋友,好厲害。
諸如此類等等等等,那時候世界很小,我們關注自己更多,所以每天都有新發現,後來慢慢長大,世界變大了,知道了山外有山,漸漸便沒那麽多想法,可是,好像也沒那麽容易快樂了。
成年人的世界可真累啊,小時候拚了命想要的大人的自由,怎麽就一點意思也沒有了呢?
“你家男狐狸精來了,拿了一袋子肉包,說是家裏人特意給你包的。我給放桌上了。”萌萌敷著麵膜倚在房門口。
“他人呢?”
“走了啊,我說你睡下了。”
“哦。”我向後直直倒在床上,“不準叫他男狐狸精。”我高舉起手指向她。
“那叫什麽。”
“人家沒名字的麽?而且,他也夠不上狐狸精的稱號,哪有那麽傻的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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