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寸進尺。”
    “厚顏無恥。”
    “恬不知恥。”
    “貪得無厭。”
    “你不押韻！”幾個人朝著李程異口同聲道。
    “讓我看看都有啥好吃的。”我自顧走到桌前，無視他們的控訴，拿起烤串塞嘴裏，“嗯，看一眼就知道是周叔的手藝，你們這做事不到位，菜都涼了。”
    “您晚了一個多小時，這都是熱過的了，湊合著吃吧。”山楓沒好氣兒的，特意走到我跟前翻了個大白眼。
    “形式主義的受害人啊。”既然都說了是恬不知恥，那我可就必須順勢撒潑一下，不過他們對此早已習以為常。
    “行，知道耍無賴，八成不會再尋死覓活了。”
    “誰要尋死覓活了。”
    “你！”
    好家夥，一屋人同仇敵愾的樣子，還真有點唬人的氣勢。我當然知道他們興師動眾是為了什麽，隻是，習慣於口是心非的人，太難開口表達心情，他們懂，所以陪著我演戲。
    “喝點兒？”萌萌舉起啤酒在我眼前晃了晃。
    “不了，兩口就倒的人，浪費。”
    “也對，來，我們舉杯，慶祝安歌女士劫後餘生。”
    “幹杯！”
    “說的我好像經曆了七災八難似的。”我小聲嘀咕道。
    “祝賀安歌女士，大師課表演成功！”
    “幹杯！”
    “我又不是主角。”
    “你啊，好好的人，長著一張好好的嘴，不會好好說話。”萌萌狠狠的戳了一下我的腦袋。
    其實，我也不是故意的，像是得了某種主角光環羞恥症，一旦成為事件核心人物，無論好壞，就開始跳著腳的想要躲藏。可人生故事本來就應該是自己的，我又能躲到哪兒去。
    “下周末音樂節前，我和安歌打算出去玩兒幾天，有什麽好的提議嗎？”
    “啊，好羨慕你們可以休假。”
    “你不是也快休婚假了。”
    “別提這個，一提就頭大，好多事還沒準備好，崇明天天忙的腳不沾地，也沒空管，什麽都交給我，就跟我不用工作一樣，女人啊，還是不能結婚。”
    “那就不結。”
    “那不行，我花這麽多精力準備的，死都得結。”
    “哎，女人啊。”
    “最近公司忙，我們沒法跟你們一起去旅遊，你們兩個姑娘家要注意安全，下周音樂節倒是可以空出完整兩天來。”
    “你們都能去音樂節啊，我是去不了了，老趙不給假。”
    “哎，我們下周出去玩，音樂節要買的裝備寄哪兒啊？”
    “還能是哪兒，周一凡那唄。”
    “憑什麽。”
    “連你們的一起買了。”
    “成交。”
    我坐在桌旁，看著這群人，不由得嘴角上揚，契合的人湊在一起，哪怕隻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也能給人足夠的幸福感。
    “哎，我們到底去哪兒啊？”
    “看你。”
    “我要，吃美食，看美景，還要逛街，還要……”
    “那就去山城，然後再去蓉城看大熊貓。我來看看機票。”
    “好呀，這個季節那邊得穿什麽衣服？一天得吃上它吃幾頓火鍋。”
    “明天下午三點二十的飛機，先飛山城，然後坐高鐵去蓉城，周五下午，五點半的飛機，再從那飛回來。”
    “天呐，萌萌姐這效率也太高了。”
    “你萌萌姐就是我說走就走的底氣。”我拍了拍李程的肩膀。
    出去玩，萌萌喜歡做攻略，規劃好一切，我呢，心甘情願服從安排，從不抱怨，欣然接受路途中所有。
    某種層麵上來說，我們倆也算是完美旅伴了。
    驚喜宴會散場，送走大家，萌萌開始做攻略，我開始收拾東西，順便插空買買下周音樂節裝備。
    查天氣，把搭配好的每日穿搭，用袋子分別裝好，洗漱用品收納齊全，行李箱裏一放，整整齊齊，看著就痛快。抬頭看一眼掛鍾，已是深夜，萌萌從廚房的吧台起身，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我知道她的任務八成也是搞定了，我倆互望了一眼。
    “明天你哥開車來接我們之前，再把行李檢查一遍，現在，進屋關燈睡覺。”
    “你呢，行李不收了？明天我早起會兒就能搞定，你今天太累了，趕緊休息，不然明天狀態不好，玩不開心。”
    我嘴上答應著，心裏自是明白，今天八成是睡不好，幾年沒出去旅遊了，興奮的心跳突突的，不滿屋翻跟頭都已經算克製了，還睡覺，怎麽可能。
    我躺在自己的小床上，閉著眼睛，腦海裏像有幾十個小人兒在跑跳一般吵鬧，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除了大黃在耳邊的呼吸聲外，四下寂靜。
    再次閉上眼睛，又是熱鬧非凡，有時感覺這就是人的某種特異功能，不管是陳年舊事，還是天馬行空，永遠都是在閉上眼睛準備入睡時，恰到好處的闖入大腦。
    並且，越迫切需要睡眠的時候，思緒來的越凶猛，八竿子打不著的事也能翻著翻兒的想半天。
    好不容易有了困意，膀胱又要開始作祟，起來上完廁所，回來躺下，又開始了下一輪頭腦風暴。
    如此往複，早晨醒來時，鐵定是疲憊不堪。
    拖著沉重的身體走出房門，萌萌如往日，數著整齊的頭發，做著計劃好的事情。
    “瞧這黑眼圈，夜裏聽你起來上了好幾回廁所，讓你晚上少喝點茶，不聽，就是這下場。”
    “你啊，適合去和李立華女士生活在一起，你倆互相嘮叨，用魔法打敗魔法。”
    “阿姨就是脾氣好，遇到你這種嘴欠的小孩兒，我就……”
    “哎，動用武力可不行。”眼看著兩隻爪子就要伸到臉前，趕緊閃開，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進衛生間，再出來，已經是煥然一新的我。
    “我把冰箱裏的餃子給煮了，吃點，一會兒再順一遍行李。”
    “大姐，那可是牛肉餡兒的，一大早就吃那麽硬的菜麽？”
    “上車的餃子，下車的麵，這是作為北方人的覺悟。”萌萌把餃子擺上桌，順便在小碟子裏倒好醋。
    敲門聲響起，不用猜也知道是誰。
    “餃子，正好，我還沒吃飯呢。”周一凡脫了鞋，徑直走到餐桌，伸手就抓了個餃子塞進嘴裏，“李姨的餃子，最香了。”
    “洗手！洗手！洗手！”萌萌伸手對著周一凡的胳膊就是一頓敲，嫌棄之意，溢於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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