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4章 後話

    “崔氏和趙氏這麽勇嗎？直接打下了米迪亞交易城，話說米迪亞交易城是不是在設計上有什麽問題，怎麽連著兩次都是被人一鼓作氣打下來了？”陳曦收到崔氏和趙氏的匯報，心情好了不少，別的不說最起碼米迪亞交易城在死線到來之前收回來了。

    這樣不說做的多好，最起碼算是挽回了漢帝國的顏麵，隻是這麽點時間米迪亞陷落了兩次，陳曦不得不思考一下這玩意兒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就算有什麽問題也是甄氏的問題，反正我沒見誰家的鄔堡被打爆過。”李優冷笑著說道，“這麽多年了，米迪亞就算有問題，該發現早就發現了，而且真重視的話，也早該修好了，不可能拖到現在。”

    陳曦無話可說，貌似確實是如此，這麽多年，在中亞混的大型世家，包括被幹碎的郭柳陰三家，其實都不是被打掉鄔堡幹死的，而是操作失誤，勾搭中亞賊匪搞事失敗，鄔堡沒發揮出來應有的作用，然後收狗不成，反被斬首，總之就凸顯一個慘。

    可真要說的話，這真不是郭柳陰三家建設的鄔堡有問題，而是三家人太過習慣於國內的操作，有點忘乎所以，導致失手在陰間，和鄔堡沒啥關係，漢世家集萬眾智慧搞出來的玩意兒，別的不說，真的抗揍。

    “米迪亞交易城的城防肯定存在問題。”法正在一旁隨口說道，“否則無論如何不可能出現在這麽短的時間陷落兩次這種情況。”

    “這不得給羅馬扣個屎盆子？”糜竺道。

    甄家翻船的第一時間法正就加急通知糜竺，表示糜哥請兄弟吃個大餐，兄弟給你整個大活，糜竺不明所以，但請吃大餐而已，沒問題，然後法正直接給糜竺整了一攬子入主米迪亞交易城的計劃，糜竺都看傻了。

    雖說從法正嘴裏麵知道甄家莫名其妙的翻船之後，糜竺就意識到米迪亞交易城有很大概率要交給他們糜氏運營了，但一直謹慎持重的糜竺覺得就算一件事有九成以上的概率會發生，在其發生之前，他還是要穩重一些才行，怎麽能搞個計劃書，這也有些太過了。

    法正表示糜哥當年就請兄弟吃飯，這次事情兄弟我給你包了，過兩天長安得狠狠傳一波吳夫人有精神天賦，其子劉永有成王之資。

    糜竺聽到之後人都傻了，這還沒影的事情呢，你這麽幹是瘋了嗎？

    法正直接表示小爺我今年不過三十出頭，不跋扈點真當小爺沒存在感了，沒別的意思，聽說吳家不謹慎，我給他整個大的，給他來個倍之，捕風捉影瞎傳算個錘子，老子給你整點正經的！

    糜竺聽完都快嚇死了，和法正喝完酒吃完飯活也不幹了，趕緊來政院，漢帝國商務司那邊的事情可以不管，反正也不會爆炸，但法正帶頭衝可能會涉及到立嗣問題的大事之中，這是真的會爆炸的。

    別的不說，法正帶頭，就衝這地位，這身份，對麵不死一條街的人都對不起法正下場，問題是至於如此嗎？

    不至於，完全不至於，糜竺向來與人為善，法正這種也太直接了，而糜竺麵對這樣的法正勸都不好勸，隻能來政院，而法正在政院表示帶頭衝了之後，郭嘉積極跟進，表示給我整瓶酒，就咱倆的關係，這沒有第二人選的任務，鐵定給你拿下嘍！

    這話是當著諸葛亮、李優、賈詡一群人的麵說的，當時天光尚早，陳曦沒來，等陳曦來了之後，提出了更為激進的提議，以至於諸葛亮都為之側目，甚至覺得陳曦純屬沒事找事，法正衝一波，郭嘉敲敲邊鼓就行了，陳曦要發表看法，別劉永了，吳家的族老得先回憶一下自己的一生。

    糜竺對此深覺離譜，但他跟這群人混的時間也很久了，自然知道這群人放飛起來，那是什麽事情都敢幹，根本不怕得罪人，所以為了避免事情走到法正帶頭衝鋒那種離譜程度，最近糜竺天天在政院這邊，也聽著國際局勢，發表一些不算太正經的感言。

    “管他的，先扣一下再說。”陳曦想了想覺得確實是有道理，米迪亞這麽短時間能陷落兩次，有99%的原因是甄家夠蠢，但剩下的1%，難道就沒有一點點你們羅馬的錯誤？

    “也別扣了，羅馬估計也在思考為什麽米迪亞在這麽短時間能陷落兩次，搞不好都以為是我們自導自演，給羅馬製造點緊張氣氛。”諸葛亮頭都沒抬的開口說道，“當務之急先給羅馬解決掉速生稻稻種的問題，至於其他的玩意兒，後麵再追究。”

    法正多少喜歡挑諸葛亮的刺兒，但合情合理的事情，還是要認同的，故而聽到諸葛亮這話，也開口附和，畢竟羅馬現在是真的要爆了，沒必要給對方再整點壓力。

    “趙氏的家主已經收攏了大半的速生稻，表示會和羅馬進行交接，也算是挽回了我們的顏麵，最大的問題解決了，剩下的都是內部問題了。”郭嘉同樣附和道，扣屎盆子可以用流言的方式，不必用官方口舌。

    “甄氏那邊現在什麽情況？”李優看向陳曦詢問道，米迪亞交易城被拿回來了，旗幟也插上去了，漢室的顏麵挽回了大半，剩下也就是該怎麽處理甄氏這次的罪責了。

    “甄儼還行，將趙氏送過來的物資單接了，表示後續會賠償，至於說速生稻的稻種，直接折入物資單讓趙氏和崔氏去選了。”陳曦微微挑眉說道，“在下一次朝會之前勉強算是解決了問題，隻是爵位和封地被褫奪已經是確定的事情了。”

    “看來算是躲過了一劫。”法正帶著幾分驚訝開口說道，他之前都以為甄儼死定了，沒想到峰回路轉，甄儼居然還活下來了。

    “也不算吧。”陳曦搖了搖頭說道，“趙氏的物資單上甚至有犍牛萬頭，戰馬五千，馱馬上萬這種東西。”

    法正聞言一愣，隨後便意識到趙氏和崔氏到底寫了什麽鬼東西。

    “甄家確實有錢，但趙氏和崔氏的物資單，是踩著甄家死線寫的。”同樣看過了物資單的諸葛亮帶著幾分感慨說道，甄家將這份物資單送到陳曦這邊來，算是最後的掙紮了，但陳曦選擇當什麽都沒看到。

    甄儼在第二天沒有收到陳曦的回複，就意識到陳曦絕對不會下場幫忙了，他們甄氏隻能靠自己去解決這些問題了。

    “家族百年積累的一切幾乎耗空了。”甄堯苦澀的看著已經稀疏到隻剩下一名族老的會議廳，對著自己的兄長說道。

    “不這麽做，我們連站在這裏都做不到，米迪亞交易城損失的一切，我們都應該賠付。”甄儼平靜的說道，“如果不賠的話，我們連現在的體麵都沒有，畢竟這次的事情，我們必須要給個交代。”

    “但他們的物資單完全超過了正常水準，米迪亞根本不可能有那麽多的物資，更不會有牧場！”甄堯帶著幾分憤怒說道，對於趙氏和崔氏的落井下石非常的憤怒。

    “那又如何？”甄儼歎了口氣，“印信就在上麵，我們不承認的話，我們的那位妹夫不會介意以甄家丟失了諸侯印信後不上報，反而偽造諸侯印信為由再處理我們一遍，而且這次處置隻會比我們應下更嚴重。”

    甄堯聞言非常的窩火，但卻無法否認甄儼所說的事實。

    甄家幹出來的事情，在法律上最嚴重的處置其實就是家主去死，褫奪爵位封地，但這對於陳曦而言這完全不夠，這麽多年，漢帝國丟的人之中甄家這次的事情能排到前三。

    對於陳曦而言，作為親族，你能幹，他就會給機會，你不能幹，隻求吃喝玩樂安享一生，陳曦也願意養你，但你明明不能幹，還要占據高位，那出事了就不要怪陳曦下手太狠。

    故而站在陳曦的立場，既然甄家守不住米迪亞，拿不住這個金飯碗，那麽就該讓給別人，同樣基於這一金飯碗所帶來的龐大財富，既然在國外創造不出來應有的價值，那就拆了分配給那些能帶來價值的人。

    擁有兩百億資產的甄氏，所能發揮出來的意義還不如擁有二十億資產的崔氏、趙氏，那不如將這兩百億的資產趁著這個機會分給需要的人。

    所以趙氏寫的物資單在被甄氏轉交給陳曦之後石沉大海，因為陳曦認為甄家有這麽多，既然有，那就拿出來，該認賭服輸就得認賭服輸。

    流動的財富在陳曦看來是為了穩定家國社會穩定的，既然已經做不到，甚至還起了反效果，那就到了該流轉到別人手中的時候了。

    甄儼沒有領悟到這一點，但甄儼從陳曦、諸葛亮、法正那裏起碼知道自家惹出來的事情有多大，那不是族老死掉，爵位封地丟掉就能解決的事情，那是上述這些加起來，還得補上自己的性命才能告一段落的事情。

    如果是其他家族正統教育出來的家主，麵對家族未來和個人生命二選一的時候，在自家親兄弟作為備選的情況下，大概率會選擇體麵，但甄儼不是，甄儼就沒有接受過正統的家主教育，從一開始他獲得甄家家主的位置就是一個個連續的意外。

    所以甄儼從未想過為了甄家犧牲自己這種事情，甄儼一直思考的就是活下去，延續曾經花天酒地的生活。

    價值兩百億錢的物資、產業被拿去抵債，甄家的未來直接陷入迷茫什麽的，對於甄儼而言並不重要，最起碼做出這個選擇，陳曦、諸葛亮等人對他要求的底線算是達成了，米迪亞交易城成功奪還回來了，他甄儼不用去死了，至於其他的，先活下去再說。

    看不到活下去希望的時候，甄儼可以去充英雄，為自己的弟弟鋪路，但能活下去的時候，甄儼自然會選擇活下去。

    家族的產業被拿去抵債了，物資被沒收了，但剩下的依舊足夠，大戶的破敗，依舊是普通人難以想象的層次，最起碼甄儼要去花天酒地的話，依舊有足夠的錢財去浪蕩，隻是甄家完了，從西漢末年到東漢末年積累下來的足以去裂土分茅的底蘊被消耗空了。

    “沒事，最起碼我們都活下來了，而且家族隻剩下一個聲音，以後就靠你了。”甄儼很是灑脫的拍了拍甄堯的肩膀說道。

    甄儼那是真的灑脫，畢竟蒸發掉的資產對於甄儼而言，曾經也不屬於自己，現在沒了也不影響自己花天酒地，既然如此，隨它去吧。

    至於因為家族資產損失慘重而失落的家夥，甄儼隻能提供實質幫助以外的任意幫助，為他們鼓氣打勁，讓他們繼續為甄家奮鬥，家族都這樣了，還能為此而感覺到失落的家夥，那都是家族的中堅，是以後甄儼吃飯的飯票，當然得鼓氣打勁，讓他們卷土重來。

    反正甄儼是不打算重來了，他隻想好好享受生活，至於其他的，全都交給甄堯就是了，自己這個弟弟看起來很有奮鬥精神。

    既然如此，等自家那些該被褫奪的玩意兒被褫奪之後，家主之位交給甄堯就是了，甄儼已經將一切都想好了，他不適合作為家主，而且家主之位過於危險，必須要有能力之人才能坐穩，也才能死個明白，他不是，他是糊塗鬼，是酒場的浪子，是銷金窟的常駐民，隻適合紙醉金迷的生活。

    “給，這是家主的印信，你帶著這個離開中原吧，我將該交代的也交代了，你帶著家族內部還留存的親信去往你想要去的地方，甄家就靠你們了。”甄儼將代表家主身份的玉佩和劍印丟給自己的弟弟，“以後你就是甄家的家主了，希望甄氏在你的手上能再次壯大起來。”

    甄堯麵對這一幕早有了心理準備，伸手接過劍印，然後雙方就此分別，偌大的甄家大院自此空空蕩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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