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4章 同步進行

    一直沒怎麽開口，在這件事上本著隻是了解了解，不想涉及的諸葛亮眼見這群人終於敲定了這件事，也放心了下來，他對於劉禪的感官也是很不錯的，聰穎這種東西隻是兒童的某一方麵的特質，而團結其他人是比聰穎更為重要的特質。

    從陳曦那邊看了很多書的諸葛亮，是相當認同人類是一個集體，社會是一個集體這個概念的，單靠一個人是無法存活下去的，就算是陳子川這種天人，也是需要一群人相互扶持才能創造奇跡的。

    個體的聰慧和團結集體的能力，如果一定要選擇的話，諸葛亮選擇後者，至於說擁有和自己一樣天資的後輩，想來到自己的年齡，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所以諸葛亮並不擔心劉永的資質會可怕到什麽程度，甚至真到了那種程度，未必會是壞事。

    一個仁善的兄長，一個天賦異稟的弟弟，在足夠多的引導下，兄友弟恭反倒更好達成一些。

    “那相關的事情就交由孝直去處理，不過，孝直我還是建議一下，其實沒必要做的那麽酷烈，哪怕是在吳家之中，選擇推動這件事的人其實都不是主流。”陳曦很是認真的說道，“甚至選擇推動這件事的人，也都並非將所有的希望放在這件事上，本質上他們是依靠這件事去獲得好處。”

    法正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他知道這些，但事關國本，有些處理方式就得表現出堅定的集體意誌，畢竟在某些事情上出現搖擺，會給未來埋下禍患的，而法正並不想留下這種禍患。

    更何況通曉人心的法正很清楚這種晉王世子就藩的思潮如果和恒河現在的人心攪合起來，會發酵出來什麽樣的怪胎。

    站在法正的立場，哪怕吳媛和劉永對這件事沒有任何的想法，但隻要他們能被拿來這麽用，那就得從根子上處理，就得進行切割。

    羊祜、陸抗、薑維什麽的有天人之資隻是放大了這種忌憚，真正讓法正下定決心的隻有一點，那就是有人在世子這件事上傳謠、造謠。

    不，傳謠造謠都算不上可怕，可怕的是這種謠言落實之後確實有勾起人心貪欲的龐大利益！

    阿鬥是他們這些人認同的下一代繼承人，別說到現在阿鬥還沒出現什麽讓人不滿的地方，就算是出現了，也應該是他們這些人開口，再有其他的聲音，而不是現在這等倒反天罡的行為。

    “那這件事就先告一段落，接下來就是這個了。”郭嘉將來自東歐的戰報遞給了陳曦，陳曦接過戰報，麵露驚容。

    “奧丁還在加大垂死掙紮的力度？”李優之前還未看到這個戰報，所以在了解到這個戰報來自於北歐，不由得帶上了幾分好奇。

    “奧丁在嚐試跑路，但是被孫伯符堵住了，力戰一場之後，將奧丁又堵回去了。”陳曦言簡意賅的說道，“連奧丁都意識到孫伯符率領的江東將校是軟柿子了，簡直難看的不行。”

    “這不是堵回去了嗎？”賈詡頗為奇怪的詢問道。

    “那是因為孫伯符親自督戰，並且真的斬殺了後退的將校。”陳曦頗為凝重的開口說道，“不是斬殺了士卒，而是斬殺了將校，從某種程度上講，孫伯符終於放開手腳了。”

    “倒也不光是孫伯符的原因，你說起這個，那就得聯合這個東西一起看了。”諸葛亮迅速的反應了過來，然後快速的翻查著公文，找了一冊東南亞上報過來的公文，當然這份公文要求是留存，待九月的時候再行發布，目前尚且處於備案狀態，而這個公文是周瑜提交的。

    陳曦接過諸葛亮遞過來的另一份公文，打開看了看之後，才明白孫策為什麽到現在才正式下手。

    雖說陳曦也有考慮周瑜之前和孫策分開，讓孫策帶著江東將校去北歐，自己留在東南亞進行軍製改革，是為了消除江東世家的家族勢力。

    隻是沒想到周瑜下狠手之後，直接將江東世家整個給拆了。

    孫策將江東諸將帶往北歐，斬斷了這些家夥和東南亞的交流之後，周瑜就開始了大刀闊斧的改革。

    沒錯，和陳曦這種改良不同，周瑜現在幹的就是改革派做的事情，不說是從根子上解決掉江東世家對於自家勢力的約束，也基本完成了針對江東世家進行的全方位推恩令，靠著東南亞超多的島嶼和豐沛的產出，將江東世家徹底拆成了零碎。

    那些追隨孫策的江東將校離開了之後，沒了家主的江東世家麵對周瑜根本沒有絲毫的阻擋能力，哪怕有心要和家主進行聯係，麵對東歐方向的單方麵情報封鎖，也基本算是完蛋了。

    而江東世家這麽多年也習慣了孫策和周瑜一直以來的放縱，根本沒有考慮過周瑜發起狠來能做到什麽程度這種事情，以至於在孫策帶著他們離開東南亞前往東歐的時候，他們也隻是進行了常規的防備而已。

    換句話說就是，孫策和周瑜在江東世家的感官之中一直都是很不錯的，尤其是周瑜那真的就是親媽，而且同樣出身超級豪族的周瑜在江東世家之中有著自己的特殊地位。

    再加上這些年孫策和周瑜努力的將這些人拉扯著，從普通的地方豪族，硬生生拽到了擁有中大型家族底蘊的水平，這些家族對於孫策和周瑜還是有著幾分發自內心的信任的。

    當然這種信任指的是，孫策和周瑜要錢要人的時候，他們可以全力以赴的支持，但孫策和周瑜上陸地幹架的時候，他們打不過跑路也實屬沒辦法的事情，可你不能說這群人在人力、財力的支持方麵沒給夠。

    相反，這群人除了在那些覺得打不贏，會死的戰場上隨機發生動蕩以外，其他的時候，那都是孫策和周瑜的鐵杆兄弟，是真正追隨著孫策和周瑜，在必要時可以掏出所有底蘊支持這倆人的鐵杆。

    換句話說就是除了送死，其他方麵全力支持，要錢要糧要人，隻要有的都可以商量。

    畢竟江東世家廢物是廢物了一點，但他們也算是認清現實了，他們這群人隻有在孫策和周瑜的帶領下能成事，至於說為什麽不在劉備和陳曦的帶領下，因為劉備和陳曦發自內心的看不起這群狗東西。

    實際上不管是從體量，還是從眼光上講，江東世家在世家集團之中都屬於偏弱的那種，但江東世家從春秋戰國一直流傳下來的那種地方封君思維，讓這群人的行為邏輯顯得不那麽正常。

    最簡單的一點，接受不了這種思維的陳曦，如果不是有周瑜穩著，自己看著江東世家都會麵無表情的處理。

    可以說，孫策和周瑜的存在，讓江東世家過了好幾年的好日子，讓原本不夠雄厚的底蘊也得以加深到了當前中大型世家的水平，哪怕還存在著不少的短板，但靠著東南亞的島嶼，憑空漲了不少的潛力。

    然而這都是在曲女城沒翻船之前，等曲女城翻船之後，周瑜接受了陳曦的讚助之後，就開始了著手清理江東世家的問題。

    隻是之前自家的將校都在東南亞，而這些將校又都基本是江東世家出身，孫策和周瑜在處理的時候，很明顯有些保守，但這種保守就目前來看應該是為了讓這些江東世家放下戒備。

    等孫策帶著這些將校去了東歐，周瑜斬斷了信息的傳遞之後，就開始了大刀闊斧的進行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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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碾了自家，後碾了孫家，然後將江東世家在極短的時間之內拆的零零碎碎，將各大世家內部有野心的庶子，仆奴全部釋放了出來，在國家背書的情況下，快速的拆解成了數個家族。

    連帶著當初分封給江東世家的島嶼，在這種方式下，也迅速的被切割成了塊狀，還是那句話，再怎麽兄友弟恭，當潑天的富貴擺在麵前的時候，有些事情還是難免的。

    當年推恩令能執行，很重要的一點不就在於，除了嫡長子想要全麵繼承家產，其他原本什麽都繼承不到的庶子們，在看到能合理合法的獲取到一塊封地的機會的時候，完全不會體量到這種行為是對於自家的削弱。

    沒辦法，原本就不屬於我的東西，拿來換屬於我的東西，削弱？削弱個屁，為了大局的人，為了宏大敘事的人有，但這世間多的是庸庸碌碌的普通人，希望自己活得好之後，再考慮這天下偉業的人才是大多數。

    如果江東世家的那些家主，那些占據了家族力量的將校統帥尚在，周瑜想要執行這種政策不算太容易，哪怕這些家族之中都會存在想要分割家族力量的庶子、遠支，但有這些人在上麵鎮著，想分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就跟胡老爹對於胡豔所說的話，世家在他們弱小的時候是保護他們的力量，但當自家壯大到某種程度之後，他們也就會成為世家汲取力量的觸手，而觸手不管怎麽發育都不可能超越主體的。

    也許有人會覺得這種壯大已經很讓人舒適了，但更多的人，都會是有野心的，尤其是那種十幾年，幾十年一直沒有變化，眼睜睜的看著主家榮華富貴，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達到的支脈，更會生出別樣的情緒。

    這樣的情緒或是被壓住，或是隱藏在心中等待著某一刻的釋放，但不管是哪一種，隻要有了這種情緒，那就有了挑撥的機會。

    胡老爹在言及安定胡氏的時候不也很感激安定胡氏在當年他們要死要活時的幫忙，不也直言了沒有安定胡氏，就憑他不可能帶著這些孩子活到現在，並且活出體麵。

    可當胡家有機會更進一步的時候，胡老爹放棄安定胡氏的時候也沒有絲毫的猶豫，畢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恩是恩，但一份恩情約束我家一輩子那就想多了，我沒有這個機會，沒有這個實力的時候，我也就認了，拿著你們給予的待遇，給你們家打工那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但現在我已經有了新的機會，看到了新的希望，還要被你們家所束縛？我是傻子嗎？

    不是，當然不可能是傻子，能走到這個地步的家夥，就算沒有經曆世家子的教育，也有著自己的判斷能力，也有著自己的草莽之心，自然也有著自己的想法，沒機會就不說了，有機會還能真看著不成？

    開什麽玩笑，除非是徹底被奴化，誰還沒有點想要高高在上的想法？

    被主家壓著汲取營養，什麽都需要為主家考慮，那是因為主家的力量更強，能庇護他們，他們能活成這樣，是因為有主家在前擋著，帶著他們一起吃人，畢竟任何時代，按照吃啥補啥的邏輯，隻有吃人才能成為人上人，普通人很難做到這種事情，必須要有人帶著才能做到。

    這也是為什麽有一個組織之後，隻要這個組織還能記得起你，作為一個平庸的人，就會活的比獨立的個體更好。

    當然這是對於普通大眾而言的，對於真正的強大者，對於那種能覬覦組織最上層位置的個體而言，被卡在某個程度之後，還不如出去單幹，但任何組織都是有自己的規則和約束的，想退就退並不是那麽的容易。

    還是以胡老爹為例，幾十年前啥都沒有隻有一個姓氏的時候，依托安定胡氏可以帶來極大的利益，然後生孩子，吃安定胡氏的大米，白嫖安定胡氏的族學教育等等，這都是好處。

    然而吃了這麽多的好處，靠著驚人的繁育能力，在擁有了幾十個男性成員，形成了一個龐大支脈，哪怕沒有什麽高級官僚，但靠著家族成員的向心力，以及自己的姓氏就能在胡家內部形成一個中上等強度支脈的胡老爹想要離開安定胡氏都需要小心翼翼的進行試探。

    因為胡老爹的強度已經到了家族需要關注的程度了，二三十個本家本姓的西涼鐵騎，在安定胡氏本身隻有不到五百絕對信任的本家團體之中也屬於非常可怕的力量了，更何況這五百絕對信任的本家團體之中，可是有很多並不是本家本姓的成員，而是所謂的家生子。

    故而胡老爹所在支脈，真要說，在安定胡氏之中占據到的力量已經達到了十幾分之一的程度，然而對方在意識到自己的女婿逆天證道之後，幾乎不假思索的就想要投女婿。

    畢竟能當主家的，誰想當支脈啊，支脈拿到的利益永遠都是主家篩過一遍之後殘留。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是傻子好吧，談感情就談感情，談利益就談利益，沒人想傷感情或者傷錢啊！

    所以在沒有了族長力量的鎮壓之後，由周瑜親自釋放推恩，江東豪族算個屁啊，這麽多年周瑜積攢下來的信譽是絕對值得信任的，對方既然敢開口，那願意跟著周瑜去賭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再加上江東世家的族長和家主們絕大多數現在都是孫策的臣子，名義早已附加在了孫策和周瑜頭上，這兩人以前沒動心思那是因為江東世家可堪一用，沒出什麽大亂子，那就這麽鬼混著得了。

    畢竟連陳曦都存在這一種見了鬼的思維，那就是當一個框架體係還能自主運行的時候，甭管對方有什麽樂子，都不要去碰他。

    陳曦和李優，孫策和周瑜其實早早就發現了江東世家的運行bug，但哪怕是按照現實邏輯，在發現係統bug之後，隻要該係統還在平穩運行，那最好的處理方案都是啥都別管，放任自流，等真的出問題之後，再行處理，而孫策和周瑜大致上其實也是按照這個邏輯在處理。

    畢竟能少一事少一事，沒人想要玩命的。

    隻是沒想到這個係統bug爆炸的時候會發生這麽大的樂子，以至於後續修理這個bug的時候，孫策和周瑜不得不下點狠手，以保證後續不再出現這種麻煩。

    至於修理這個bug的方案，從一開始就很多，隻是每種方案都有自己的缺憾，經由數輪評估之後，周瑜最後選擇了近乎推恩令的分家方案，將大型家族直接拆散，這麽一來，部曲自然就會瓦解。

    考慮到江東世家本身就是內鬥內行，那麽深化內鬥的層次，將原本的世家與世家的內鬥轉化到世家內部的鬥爭，那最起碼在孫策和周瑜這個層麵算是解決了問題，至於內鬥延伸會導致的問題，還是那句話，隻要能運行下去，係統不自爆，那這就是正常的運轉磨合，不是啥問題。

    反正孫策和周瑜需要的是江東的力量，而不是江東上下齊心協力，後者大概隻有被賽利安按著錘，一次死一船人，而且大家都在船上的時候，才有可能出現，但凡換個其他的時候，都不可能出現。

    畢竟，內鬥才是人類的本質，周瑜的做法，隻能說是將內鬥的方式給改了，而不是消除了內鬥，但方法很好。

    溜了，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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