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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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輕並未將方才的插曲放在心上。

    對她來說,除了相公外,旁的男女對她來說都是一樣的。

    走下幾步,方錚將馮輕又往自己身邊扯了一下,幾乎是將馮輕半摟著朝前走的。

    馮輕抿著嘴笑,她家相公似乎不知道自己有多招人眼,他隻看得見那些滑過她身上的注視。

    “娘子笑什麽?”方錚本就注意娘子的一舉一動,見此,他摟著馮輕,避免路過的人碰到她。

    馮輕又笑,並不吝嗇表達自己對方錚的喜歡,“相公也是我眼裏最美的風景。”

    被方才不知名的人惹出來的怒火就這麽消散,方錚耳朵有些紅,這讓馮輕恍然,相公還是原來的相公。

    既是方錚提議出來的,馮輕對這街上又不怎麽熟,她就任由方錚牽著她。

    眼看方錚帶著她朝旁邊一處名叫翠景樓的鋪子去,這翠景樓裝飾極為耀眼,今夜街上本就燈火輝煌,這鋪子在燈火映照下竟絲毫不減精美,馮輕小聲說“相公,我有首飾,不用買新的。”

    光從外觀看,馮輕就知曉這鋪子裏的東西肯定不便宜。

    她想把銀子留著給方錚花。

    “為夫有銀子。”方錚抓著馮輕的手,不讓她後退。

    “相公哪來的銀子?”雖然馮輕告訴過方錚好多回,也日日都往他兜裏塞銀子,但是每每回來後,銀子還是原樣放回去。

    方錚越是這般,馮輕就越是心疼。

    如今相公培植自己的親信,再有這梁州城裏那些屬官還是需要收服的,這些都得花精力花銀子。

    “賣的畫。”梁州是有名的富饒之地,這裏人的生活鬆散愜意,有了空閑,就總願意琢磨出一兩個愛好,琴棋書畫就成了最受矚目的。

    方錚的畫是一直受先生讚歎的,不過外人卻少有人知曉,這也是方錚沒有選擇書,而選擇畫的緣由。

    畫是他在府衙抽空作的,用了五日,畫成後便讓王釗拿去賣。

    超出方錚預料的是,一幅隨意揮就的畫竟賣出了二百兩。

    “相公,你把自己的畫賣了?”馮輕站定,拉著方錚,不讓他進鋪子,“咱家還有銀子,不用你畫畫賣。”

    馮輕自己做繡品賣覺得理所當然,可方錚若是作畫,拿出去賣,馮輕總覺得心軟難過。

    “娘子無需內疚,當初在清豐縣,因懂畫的人不多,為夫又沒有銀子買上好的筆墨紙硯,便沒有賣畫,隻抄書,如今到了梁州,無人識得為夫的畫,便是賣了也不會招人腹議。”方錚飛快地用額頭碰了碰馮輕的額頭,笑道“為夫也想為娘子分擔些。”

    “你每日已經足夠辛苦了。”馮輕鼻子開始泛酸。

    說不過方錚,馮輕隻能跟著他一起進了鋪子。

    今日熱鬧,來翠景樓的人比往日要多得多。

    這翠景樓倒是標新立異,裏頭除了小廝外,還有女夥計,掌櫃的選的還都是長得清秀,卻不過分出挑,且能言善辯的姑娘。

    方錚跟馮輕剛進門,就有個滿麵笑容的姑娘迎了上來。

    盡管方錚跟馮輕容貌出挑,這姑娘卻沒有過多盯著看,眼中雖有驚豔,卻很快收拾好,她朝兩人笑道“裏麵請,不知兩位想看什麽?”

    馮輕望向方錚。

    “步搖簪子。”方錚說。

    能親自陪夫人來鋪子裏買首飾的人不多,即便來了,也全都坐在一旁喝茶,並不摻和夫人跟女夥計之間的討論。

    方錚還真是獨樹一幟。

    沒有女子能拒絕這樣的人。

    那姑娘不免有些羨慕馮輕,她將兩人引到專門擺放頭飾的一個櫃子前。

    見方錚的視線落在其中一個步搖上,這姑娘很有眼力地笑著解釋,“此為白玉嵌珠翠玉簪,是我們鋪子裏一個老師傅花了足足兩個月時間做成的,整個鋪子僅此一支,夫人要不要帶試試?”

    方錚親自替馮輕插入發髻。

    “相公,好不好看?”馮輕晃了晃腦袋,問。

    不得不說,方錚的眼光確是好,這支簪子雖不是頂級名貴,卻與馮輕的氣質搭配的剛好。

    “好看。”在方錚眼裏,哪怕娘子披頭散發都好看。

    “這怎麽賣?”這玉簪看著就精致,拿在手中也是溫涼滑膩,應當是不便宜。

    “掌櫃的說了,今日是個好日子,鋪子裏的所有首飾皆可打折。”姑娘飛快地撥動算盤,片刻後,她笑道“此簪子八折之後是一百八十九兩。”

    馮輕心跳了一下,她拔下簪子,遞給女夥計,而後看向方錚,“相公,太貴了,咱們不買了。”

    據她所知,便是官家小姐,月銀也不過是十幾二十兩,這一根簪子就將近二百兩,足夠那些小姐攢上兩年的。

    “就要這個簪子。”方錚重新將簪子插入馮輕的發間,不容拒絕地開口。

    “相公,我不喜歡這個簪子。”馮輕隻好改口。

    二百兩足夠替方錚做好些件衣裳的,也夠買不少筆墨紙硯,花這麽多銀子隻買根不實用的簪子實在不值。

    “為夫喜歡。”馮輕的心思他懂,不待馮輕再找借口,方錚已經付了銀子。

    在外頭,馮輕不會不給方錚麵子,她隻好任由方錚牽著她離開。

    等出了門,她才又小聲說“相公,以後不能買這麽貴的了。”

    方錚沒有應。

    他隻想將自己的所有都給娘子。

    “你看什麽呢?”兩人走後,那女夥計仍舊站在門口,出神地看著,另一個女夥計上前,拍了拍她的肩頭,問。

    “那位夫人當真是好命,能嫁給一個將她捧在手心的夫君。”她歎道。

    她們不是沒見過那些一擲千金的有錢富紳,可二百兩銀子對那些富紳來說隻是九牛一毛,而對方才的公子來說,怕是全部了。

    “誰說不是。”這一位女夥計想的開,她笑道“不過各人有各人的緣分,我們隻過普通的日子就成。”

    “你可別亂想,那位公子可不是我們能肖想的。”這女夥計提醒同伴。

    “你說什麽呢?我還能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我就是想想罷了。”

    兩人說笑間,回頭繼續招呼其他客人。

    正被議論的二人則沿著街道繼續走,買簪子沒花兩刻鍾,時候還早,聽說鬆雲河還有放河燈的,馮輕想去看看。

    還沒到河邊,人逐漸多了,方錚正打算給馮輕買一盞,兩人身邊多了一道人影。

    “沒想到我與二位這麽有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