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涼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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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剛進門,就被方蔣氏趕了出來。

    方錚無奈,隻好先回了房。

    “相公,爹好點了沒?”馮輕還在等著方錚。

    “暫時不燒了,喝了藥應當會好些。”方錚伸手,按了按馮輕擰起的眉心,而後他拉著馮輕坐在床邊,“娘子別擔心,若是明日還發燒,便送去醫館。”

    “嗯。”說著,馮輕將早已裝好的一個荷包放在方錚手裏,“相公,這是爹的藥錢,你拿著。”

    方錚手往回縮,他苦笑,“娘子,讓你嫁給我,拖累娘子了。”

    家裏能有如今這光景,盡是娘子的功勞,如今爹染了風寒,還得花費娘子的銀子,方錚心裏頗不是滋味。

    “相公胡說什麽。”白了方錚一眼,馮輕故意不高興地問,“相公的意思,以後我就不能靠著相公了?”

    “自然不是。”方錚抓著她的手,握緊,“為夫定不負你。”

    “那不就是了。”馮輕任由他用力握著,笑道,“你我是夫妻,本應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哪有一方付出的道理?”

    方錚將人抱在腿上,慢慢梳理她的長發,並不言語。

    “相公——”馮輕不自在地挪挪身體,她極少坐在方錚腿上,心裏羞澀有,更多的是擔心,“我重。”

    “娘子不重。”方錚下巴擱在馮輕肩頭,“娘子別動,讓為夫抱抱。”

    馮輕果真不動了。

    兩人無言,卻溫情流淌。

    馮輕就這麽靠在方錚懷裏睡著了。

    確定人睡熟後,方錚這才小心脫去馮輕的鞋子,怕吵醒自家娘子,他並沒脫去馮輕的襦裙。

    為馮輕蓋好被子,在她額間親了一下,這才重新坐回書桌旁,拿起書。

    看了約莫一個時辰,方錚放下書,來到床邊,手伸進被子裏,握了握馮輕的手,還是熱乎的,又替她掖了耶被子,這才出門。

    灶房內,方蔣氏正坐在凳子上,垂著腦袋。

    方錚進了門才發覺方蔣氏就這麽坐著睡著了,他上前,試了試方老頭的額頭,方老頭剛出了汗,身體溫度比平日還低些。

    收回手,方錚眉目冷淡地看著熟睡中的方老頭。

    方老頭這段時日折騰出這麽多事,將方錚心底那點對他的尊敬早消耗光了,如今的方老頭對方錚來說,除了一些熟悉感,並無多深厚的父子之情。

    方錚涼薄,這是除他自己,無人知曉的事。

    若方老頭不折騰,不拿家人的縱容當成理所當然,他尚且還能將方老頭當成父親尊敬,可方老頭這般傷娘的心,方錚麵無表情地看著方老頭,袖子下的手無意識地摸索。

    他是不是該想個法子徹底讓他離開方家?

    “三郎?”方蔣氏不知何時醒了,她還沒清醒,並沒看到方錚的表情跟平日不同,她以為方錚是擔心方老頭,“放心吧,你爹他沒事,你別來回跑了,這裏我看著就成。”

    “娘回去睡,你都看了半夜了。”方錚勸道。

    “我年紀大,本來覺就少些,沒事,你回去。”

    “娘。”方錚皺眉,不掩飾自己的心疼,“你一夜不睡,身子受不住,家裏還需要你操持,娘就別讓兒子擔心了,好歹睡兩個時辰。”

    兒子都這麽說了,方蔣氏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她有些不放心方錚,“那你過一陣就去叫大郎,你要是病了,娘更擔心。”

    直到方錚應了,方蔣氏這才離開。

    方錚這一守就是一夜,這一夜方老頭並沒再燒起來,眼見著東方隱隱有些白,方錚起身離開。

    西屋裏,方錚剛進門,裏頭傳來一聲詢問聲,“相公,你回來了。”

    “娘子醒了?”方錚上前,“天還早,再睡一陣。”

    都說形成一個習慣隻需要二十八天,馮輕已經連續幾個月睡覺緊靠著方錚了,今夜旁邊沒人,她睡的不踏實,早早就醒了。

    “相公陪我。”馮輕揉揉有些昏沉的腦門,拍拍身旁的位置,“相公一夜未睡,累吧?”

    方錚本想搖頭,頓了片刻,他回道“有些。”

    脫了衣衫,也脫去滿身的清冷,方錚躺在馮輕身旁,歎口氣,蹭了蹭自家娘子的肩頭,笑道“還是靠著娘子舒服些。”

    “那是自然。”馮輕低頭,親了他的薄唇,感覺到唇下有些冷,她雙手按住方錚的肩頭,同時伸出舌頭舔舐一番,在方錚準備反客為主時,她縮回頭,“相公別亂動,我給你揉捏。”

    被調戲一番的方錚輕笑,他煞有其事地點頭,“那就有勞娘子替為夫鬆快鬆快了。”

    “若是為夫舒服了,為夫願給娘子一個報酬。”

    “啥報酬?”馮輕湊上前,很好奇,“難道相公藏了好東西?”

    “是。”方錚閉上眼。

    “啥好東西?”

    “那就要看娘子做的是否讓為夫滿意了。”方錚一臉的高深莫測,平日裏的方錚就夠深藏不露的,一旦裝模作樣起來,那是極能唬人的。

    馮輕心裏跟貓抓似的,她下手不輕不重,正舒服,方錚原本有些脹痛的頭漸漸舒服。

    正如馮輕對他依賴一般,靠在娘子身邊,方錚總比平日更容易入睡,也睡的更沉些。

    不等馮輕再繼續問,方錚已經呼吸平穩,睡著了。

    馮輕低頭,張嘴,恨不得一口咬在他鼻子上,她咕噥一聲,“相公又哄我。”

    這話方錚沒聽見。

    揉著揉著馮輕又有些困了,見相公嘴角微勾,想必舒服了些,她幹脆又躺下,握著方錚的手又睡了過去。

    待兩人再醒來,已經過了辰時。

    方蔣氏已經知曉昨夜方錚並沒叫醒方大郎了,她做了早飯,特意留了方錚跟馮輕的,而後再將剩餘的盛出來,讓其他人吃了。

    方老頭幾乎是跟方錚同一時間醒的。

    他歪了歪頭,灶房沒有人。

    “爺?”文浩在門口伸著腦袋,試探著問。

    也別怪文浩對方老頭有些生疏,這幾個月方老頭在家的時間不多,每次回來都跟家裏人吵,便是再避著孩子,院子統共那麽大,文浩還是聽得見,他年紀不大,記性不如大孩子,幾次之後,對方老頭不免陌生了些。

    “過來讓爺看看。”都說隔輩親,這話在方老頭身上似乎並不適應,方老頭對家裏幾個兒孫並沒有特別偏愛的,隻是病了一場,再醒來,身邊沒一個知冷知熱的人,方老頭難免有些心傷,再看文浩,就比平日裏親近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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