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新繡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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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錚跟馮輕都不願在馮府多呆一刻,兩人並肩離開。

    還沒到門口,馮崇的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來,“等等。”

    來了。

    兩人轉身。

    “不知嶽父還有何事?”方錚神色不變地問。

    馮崇再次小心展開畫卷,這幅春日泛舟圖他每看一次,他就讚歎一回,弋陽大師的畫果真是無處不精美,無處不讓人讚歎。

    怪不得那位大人如此推崇。

    “賢婿。”馮崇少見的對方錚如此客氣,他找方錚招手,“不知賢婿這幅畫從哪得來的?”

    “幾年前小婿在一個舊物攤子上無意間所得。”無論從表情,亦或是言語,方錚身上找不出任何破綻,若不是親眼看見自家相公畫了這幅畫,馮輕都要相信方錚的一派胡言了。

    馮崇也信了。

    他覺得這方錚運氣真好。

    “賢婿能一眼看出此畫的真偽,想必對弋陽大師很是了解,不知賢婿能不能替我再找一幅名為國士牡丹的畫?”

    這位便宜爹還真是不知道客氣為何物?

    馮輕是親眼所見那畫的,又見馮崇如此在意,想必這話是極難得的,就如後世那些孤品。

    豈是說得到就能得到的?

    “嶽父太高估小婿了,當日得到這幅畫不過是運氣,如今再想找,怕是很難,況且那國士牡丹圖早年便消失,恕小婿無能。”方錚不軟不硬地回絕了他。

    “我也知曉畫難得,不過你盡力即可。”馮崇鬆了口,卻仍舊沒有放棄。

    馮輕差點冷笑出聲,還是方錚暗暗抓著她的手心,才讓她穩住了怒火。

    “小婿明白。”

    方錚如此恭敬,這態度對馮崇很受用,他嗯了一聲,下巴仍舊抬高,“如此,你們便回去吧,記得你今日所言。”

    方錚頷首,帶著馮輕出了門。

    離了馮家,馮輕這才吐出一口氣,待身後的門哐當一聲闔上,她這才問“相公,你說他讓我們跑這一趟到底因為何事?”

    “其一,是讓那些關注馮家的人知道,他待你我還是有慈愛之心的,其二便是讓為夫替他尋畫。”

    能派輛馬車去村子裏接人,這事總會傳到有心之人的耳中,知道的人多了,傳言也就變了,當日壽辰上的事潘氏有錯,但是定有不少人覺著他家娘子錯處更多,今日馮崇這麽一出,娘子的錯處就更大了,畢竟讓生父親遣人去接,還是連續兩日,這才勉強上門,他家娘子在別人眼中便是不孝了。

    “那相公還答應他?”馮輕鼓著嘴角,“相公難道還要再替他畫一幅那啥國士牡丹圖?”

    “娘子不願,為夫不會再動筆。”方錚神色不明,“答應是一回事,但是嶽父所要的圖本就是難得的孤品,自然不會輕易就能讓為夫得到。”

    言下之意,縱使答應了馮崇,他也可能一輩子都找不到。

    不過馮輕還是心疼方錚在馮崇麵前如此放低姿態,她內疚地開口,“相公,都是因為我。”

    “這跟娘子何幹?”方錚也看不得馮輕如此自責,“你我夫妻一體,娘子心疼為夫,為夫亦因為娘子的心疼而心疼娘子。”

    這話雖有些拗口,馮輕還是聽懂了,她又勾了勾方錚的手心,而後吐了吐舌頭,“相公,你說這馮家是不是很窮?連咱兩的飯都負擔不起了?”

    要不然為啥每次來了都吃不著。

    這個說法讓方錚胸腔一陣震動,他輕笑一聲,頗讚同地點頭,“極有可能。”

    馮家這點事並不足以讓兩人難過,一笑過後,心底那點陰霾也就隨風散了。

    這古代縣城並不如後世那般大,也就幾條街最相對最繁華,靠街住的都是商戶,外圍則是跟村裏差不多的民居。

    兩人來回這麽多趟,早就把幾條街道逛遍了。

    馮輕今天難得有了興趣,她拉著方錚,笑意盈盈,“相公,今日咱好好逛逛。”

    她跟大多數女孩子不同,從來都不大喜歡逛街,馮輕今日突然意識到,許是因為沒人陪著,如今方錚在身側,她興趣是從沒有過的高昂。

    祁掌櫃的鋪子她去過不少回了,這街上其餘鋪子倒是少進,馮輕幹脆拉著方錚的袖子,就從眼前這一家成衣鋪子開始。

    縣城畢竟不如荊州京都男女大防嚴重,也有不少夫妻,未婚夫妻同走在街上,但是男子陪女子逛鋪子的就不多了。

    馮輕跟方錚進最近的這一家,掌櫃的是個年輕婦人,乍見一對璧人登門,愣了好一陣,聽到馮輕泉水般清脆嗓音響起,這才回了神,笑著迎上前。

    這鋪子不大,掌櫃的並沒請夥計,她上前,熱絡地跟馮輕介紹鋪子裏陳列在牆上,及有序地放在長案上的衣裳。

    “這幾件都是近年流行的款式,是從咱荊州傳過來的,你再摸摸這料子,是正宗橫州細棉,這棉布可是難得,我統共也有搶來沒幾匹,一共做了三件襦裙,如今就剩下這一件了,小娘子,你這身段,穿上定是好看。”掌櫃的指著鋪子裏最顯眼的一件淡紫色襦裙,跟馮輕介紹。

    若說她前些日子為趙小姐繡的那件是牡丹一般華麗亮眼,這件就如雛菊一般清雅素淨,馮輕習慣性的去看襦裙下擺處繡的金菊吐蕊,針腳細密,技藝也是中上了,不過這繡法倒是馮輕不曾見過的。

    “不瞞娘子說,這上頭的金菊是我自己繡的。”掌櫃的見馮輕盯著襦裙下擺看,她解釋道。

    “這針法我不曾見過,不知出自哪位大家?”傳到後世的針法是可數的,可馮輕也知曉,不知道有多少種不曾流傳下來的針法消失在漫漫曆史長河中。

    “實在慚愧。”掌櫃的有些臉紅,“這不過是祖上傳下來的,我祖上曾有人在前朝宮裏做過繡娘,後來被放出宮,便靠賣繡品積攢了一份家業,當年祖上那位繡技極好,都是我們後人不爭氣,到了我這一代,也就勉強能繡個物品出來。”

    這掌櫃的倒是實誠人,並沒一味的誇讚自己的繡技。

    “這件我要了。”對於沒見過的繡法,馮輕總比別的事多一份熱情,她又看了一圈鋪子裏的大小物件,她可以肯定,這裏頭的東西都是出自這掌櫃的之手,馮輕要了這件淡紫色襦裙。

    等說完,這才想起方錚,她側頭問,“相公,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