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方蔣氏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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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方錚跟馮輕應了聲,方蔣氏這才關門。

    方錚望著東屋門,神色不明。

    “相公,娘隻是有些傷心疲累了,等睡一覺就好多了,要不下回咱們走的時候把娘也帶著吧,讓娘去散散心。”馮輕握著方錚的手,溫聲建議。

    “好。”

    打從方錚記事起,方蔣氏就從沒有白日裏休息過,哪怕生病,仍舊是早早起床,給一家人做飯,再收拾豬圈雞圈,家裏拾掇好了,還得下地。

    按方蔣氏的話說,這病啊,越是閑著越是嚴重。

    到今天,方蔣氏終於撐不住了,是心裏撐不住了,身體跟著累了。

    這番不光是方錚,就是方二郎恨不得再潑方大郎一盆冷水。

    大哥真是豬油蒙了心。

    方二郎跟方錚錯身一步站著,他拍拍方錚的肩頭,勸道“三郎,娘會沒事的,讓娘睡一覺,這麽多年辛勞,娘也累了。”

    方錚不言不語,仍舊望著方蔣氏的門。

    方敬是個知是非的,見方家幾人沒有要解釋的意思,便安慰方錚幾句,這才離開,“三郎,有啥事你就去叫我,我今天在家。”

    方錚也沒拒絕。

    方蔣氏這一睡,並沒有醒來就好,而是發起了高熱。

    在方蔣氏睡了大約兩個時辰,馮輕跟秦淑芬一起做好了午飯後,方蔣氏仍舊沒有起身,馮輕心疼地走到還在站著的方錚麵前,她說“相公,我去叫娘起來吃飯。”

    “辛苦娘子了。”方錚握著馮輕的手,點頭。

    “相公,你別自責,這事不是相公的錯。”馮輕握著方錚的手,察覺到他手冷的厲害,她皺眉,“相公,你回屋去,若是相公病了,這對娘來說是雪上加霜的事,相公聽話。”

    身子動了動,方錚遲緩地點頭,“就聽娘子的。”

    先將人拉著去了西屋,馮輕又給方錚倒了杯熱水,看著他喝下去後,又將他外衫脫了,讓他躺下,“相公睡會兒,別讓娘跟我擔心。”

    方錚張了張嘴,終究還是閉上了眼。

    等馮輕的腳步聲遠去,方錚重新睜開眼,他起身,披著外衫,隨手拿起一本書,低頭看起來。

    直到外頭傳來一陣驚呼。

    似是馮輕的呼喊聲。

    放下書,穿上外衫跟靴子,片刻後,方錚已經出現在方蔣氏門口。

    “娘子,何事?”方錚的聲音聽著還是沉穩的,隻是微微顫抖的拳頭出賣了他的內心,他站在門口問。

    方蔣氏是合衣躺著的,馮輕直接將人叫進來,“相公,娘發燒了,燒的很厲害。”

    馮輕這一聲叫不小,方二郎跟秦淑芬也跟了過來,兩人也將馮輕的話停在了耳中。

    “孩子他爹,你抱著文硯。”秦淑芬將孩子放在方二郎手中,自己急忙進了門。

    此刻方蔣氏黝黑的臉上通紅一片。

    秦淑芬探手,試了一下,飛快地縮回了手,“咋這麽燙?”

    “相公,你去給娘抓藥,煎好藥還要許久,娘等不得了,我現在給娘退燒試試,把家裏存的烈酒全部拿過來。”馮輕對方錚說。

    以前方大郎用過這退燒法子,是管用的,方錚二話不說,掉頭就走。

    很快將家裏的兩壇子酒拿過來。

    雖說是烈酒,沒有酒曲,都是糧食釀造,最多也就四十度,這也沒辦法,等方錚再次出門後,馮輕對秦淑芬說“二嫂,咱們把娘的衣裳脫了,用酒擦拭娘的脖頸,腋窩跟腿,要快些,不停的擦拭。”

    秦素芬有些慌亂,自己沒主意,隻能聽馮輕的。

    馮輕先用濕布巾敷在方蔣氏額頭,而後將兩壇酒全部倒在盆裏,跟秦淑芬一起給方蔣氏擦拭身體。

    酒精帶走了部分熱量,方蔣氏臉仍舊是紅的,呼吸仍舊灼熱,不過顯然是沒有方才那麽難受,緊皺著的眉頭鬆緩了些。

    “三弟妹,你這法子管用。”秦素芬又試了試方蔣氏的額頭,發覺沒有方才那麽燙手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可嚇死我了,三弟妹,娘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咱可怎麽辦?”

    哪怕三弟妹再能賺錢,秦淑芬覺得這個家仍舊是方蔣氏在撐著,若是方蔣氏出了事,這個家就真的散了。

    “二嫂,別停,還得繼續擦。”馮輕催促。

    “就來。”秦淑芬立馬從地上跳起來,繼續擦拭。

    方錚就在村裏拿的草藥,還帶回來兩壇子酒,他將酒給了馮輕,自己在外頭煎藥,方二郎直接按照方錚的吩咐,去了魯二叔家,魯二叔跟魯莊一早就趕著牛車去了地裏,他馬不停蹄地跑去村西頭的戚家,好在戚家牛車在家,方二郎直接借了戚家牛車,趕著去了鎮子上。

    三郎讓他直接去鎮子上將陶大夫接來。

    正各自忙的時候,塗青跟方敬也趕了過來,他們聽說方錚著急拿了草藥回來,想著不知是家裏誰生了病,過來問一問。

    “塗青嫂子,麻煩你幫我燒些熱水,給娘倒幾碗冷著,再兌一些放在腳盆裏,給娘泡腳。”馮輕也沒客氣,塗青過來時,她幹脆要求。

    塗青二話不說,就朝灶房跑,開始燒水。

    用了四壇子酒,方蔣氏的身上的熱度總算又退了些,卻仍舊是熱的。

    被幾個兒媳這麽擺弄,方蔣氏早醒了。

    “我沒事,睡一覺就好了,你們都別忙活了。”方蔣氏開口,才發覺自己嗓子像是被石子摩過一般粗糲。

    “娘,你燒的太嚴重,不能大意。”馮輕跟秦淑芬又合力替方蔣氏穿好了衣裳,塗青正好端著水過來。

    “咋把你嫂子也叫來了?”方蔣氏渾身沒力,平時洪亮有力的聲音也低了幾度。

    “嬸子,你這就見外了,嬸子不是說了,我跟他爹就是你的兒子兒媳,嬸子病了,我們伺候在床前也是應當的。”塗青將盆端到方蔣氏床邊,拿起方蔣氏的腳,就要替方蔣氏洗。

    “這可使不得。”方蔣氏縮回腳,她自小就在家幹活,嫁來方家更是沒歇過,幾十年下來,她的腳比一般人都大,也粗糙,上頭還有不少傷口,被孩子們看到,難免有些不自在。

    “嬸子——”

    塗青嘴皮子比往日利索,剛要勸,方蔣氏已經開口“我自己來,我現在還能動,沒那樣嬌貴。”

    “嫂子,讓娘自己泡吧。”看出方蔣氏的堅決,馮輕對塗青說“麻煩嫂子再把碗裏的熱水端過來,給娘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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