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鋪子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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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輕本真沒打算出門。

    不過繡了約莫半個時辰,她發覺少了幾股繡線,這回她打算用金線在腰帶上繡鳳紋。

    原本馮輕以為這古代龍鳳是極有講究,普通人是不能用,前些日子方錚給他讀書時,曾提過鳳紋嫁衣。

    經方錚解釋,馮輕這才明白,大業固然是上下階級分明,可卻有一項特例,那便是成親之日,新娘嫁衣上可繡鳳紋。

    畢竟女子一生隻有一回穿嫁衣的機會。

    當然,也有許多女子甚至終其一生都無法穿上大紅嫁衣。

    馮輕常去的幾家並沒金線,她也沒多跑一趟,幹脆去了祁掌櫃的鋪子。

    還沒到跟前,卻見祁掌櫃的鋪子門前擠滿了人,熙攘的人群中央,祁掌櫃一臉灰敗,整個人像是被霜打了一半。

    在祁掌櫃身後,兩個夥計也是一臉的義憤填膺。

    在三人旁邊,一個中年婦人被丫鬟扶著,正捂著臉嗚嗚的哭。

    他們對麵站著一個跟祁掌櫃年紀相仿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身後有四個身材壯碩,衣著黑衣的男子,中年男子不屑地瞥了一眼祁掌櫃,不耐煩地催道“祁掌櫃,我若是你,就早早簽了這契約,今日你簽了,尚且有五百兩銀子拿,若是這回你收,下回可就沒這五百兩了。”

    “你,你們這是強占!”祁掌櫃氣的渾身發抖,若不是有身後夥計托,祁掌櫃哪圓潤的身子已然站不住。

    “這話就好笑了,明明是你那兒子賭輸了,拿你鋪子抵押,這裏有他白紙黑字的畫押,我平白多給了你五百兩,你應當慶幸才是。”那中年男子突然冷下了臉,他收回手中的契約,他陰沉地威脅道“我看祁掌櫃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難道你兒子就不如這鋪子重要?既如此,那我許老三可就不客氣了。”

    “你們就等著我給你們送一份大禮。”那人一揮手,領著身後幾人離開。

    “當家的,你快簽了這契約。”那婦人眼見四人不善地離開,頓時急了,她推開丫鬟,扯住祁掌櫃的袖子,“咱們春兒在他們手裏呢,你想害死我兒子嗎?”

    祁掌櫃臉又白了幾分,他眼眶通紅,身體抖如篩糠。

    馮輕知曉祁掌櫃隻有一個兒子,他最是疼愛這孩子,可她也知曉這鋪子是祖傳下來的,若是賣了鋪子,他以後還有何顏麵去見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等,等一下。”祁掌櫃終究是舍不得兒子,又受不了夫人這般哭訴,那顫顫地朝那幾個人喊了一聲。

    那中年男子似乎早預料到這一幕,他勾起一邊嘴角,冷笑,“早聽我的多好,早一日簽,你兒子便能早一日回去,若是惹怒了我們老大,你那兒子可就得殘缺不全了。”

    聞言,婦人雙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夫人,夫人,你醒醒。”祁掌櫃跟那丫鬟手忙腳亂地將婦人扶著,他哽咽道“夫人你快醒醒,我這就簽,春兒很快就回來了。”

    祁夫人生兒子時傷了身子,一年有半年時間都是臥床的,如今兒子遭此大難,祁夫人哪裏還撐得住?

    祁掌櫃顫抖著手掐向祁夫人的人中,可不管如何掐,祁夫人始終未醒。

    “能不能先讓我帶我夫人去看大夫?”祁掌櫃慌了,他跟夫人自小就是青梅竹馬,別的男子稍微有些銀子,便迫不及待地納妾,可不管祁夫人身子如何病弱,祁掌櫃始終沒起抬妾的心思。

    他跟祁夫人伉儷情深,兒子重要,可夫人同樣重要。

    “真是晦氣!”這中年男子既然敢明目張膽地過來,自然是早查清了祁掌櫃的底細,知曉祁掌櫃將他夫人看得重,若是這婦人有個萬一,難保祁掌櫃不會發瘋。

    想到上頭的交代,中年男子豎起一根手指,“隻一日,明日我再過來,若是祁掌櫃再找借口,那休怪我對你兒子下手了。”

    話落,中年男子帶著人大搖大擺地離開。

    圍觀的人這才敢小聲議論。

    “這許老三可不是善茬。”有個婦人拍著胸口,“他心狠著呢,就原先在西街賣包子的老王頭,家裏二兒子也被賭坊給扣下了,要兩千兩銀子去贖人,老王頭哪裏就這麽多銀子?這許老三就生生砍掉了王家二兒子一條腿呢。”

    “可不是。”有個婦人附和,“這賭可千萬沾不得,我娘家鄰居的親外甥就染上了賭癮,短短一個月不到,家裏地跟房子全都被輸光了,如今正帶著爹娘要飯呢。”

    “老祁,你家春兒是個好孩子,咋會沾上這個?”都在一條街上幾十年了,自然都是知根知底的,一旁賣胭脂水粉的朱掌櫃問。

    “我兒子一向聽話,是個清白孩子,他不可能去得勝賭坊。”留下一句話,祁掌櫃背起祁夫人,穿過人群,朝醫館去。

    “真是可憐哪,老祁家就祁春這一根獨苗,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這兩人可怎麽活?”有人看著祁掌櫃踉蹌的背影歎。

    得勝賭坊在整個縣城那是獨特的存在,據說他們老大曾是海上盜匪,極其凶殘,在七八年前突然就出現在清豐縣,開了這家得勝賭坊,他雖有前科,可無人有證據,鄧縣令也拿他沒辦法,再有,這七八年來,得勝賭坊的人雖橫著走,卻從未在賭坊外頭做過過分欺淩之事。

    至於賭坊內的血腥,那是生意,有人願打,有人願挨。

    鄧縣令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這賭坊可是遠近聞名,也算是清豐縣另一道景致。

    當事人已經離開,圍做一圈的人麵上紛紛歎氣,當然,內裏如何想,也隻有他們自己知曉。

    那兩個夥計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所措。

    等人群散了,馮輕這才上前,“發生了何事?”

    那兩個夥計熟悉馮輕,他們連忙將人請進鋪子,替她倒了杯茶,將他們知曉的大略說了一遍。

    這兩人知道的並不比馮輕在外頭聽到的多,話落,他們相互看了一眼,麵麵相覷,為祁掌櫃擔心,也為他們自己憂愁。

    祁掌櫃是個好人,在他的鋪子裏,活輕,工錢多,逢年過節還多給一個月的工錢,最重要的是,祁掌櫃從不把他們當成下等人看,他對鋪子裏的夥計都很好。

    若是不能跟著祁掌櫃了,他們以後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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