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作弊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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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姨才不老。”這話不是哄金姨。

    金姨雖然年紀跟方蔣氏差不了多少,不過她沒有跟方蔣氏一般起早貪黑地在地裏忙活,整個人看著也不過才三十出頭,且金姨長得雖算不得嬌媚,不過卻也是大氣清美,馮輕心疼金姨,金姨本不該這般孤身一人的。

    金姨但笑不語,隻是摸了摸馮輕的後腦勺,而後催促兩人“你們快些吃,吃完還是早些去,今早往貢院趕的人肯定不少。”

    馮輕將金姨拉著坐下,夾了個包子跟蒸餃在空碗裏,放在金姨麵前,“金姨辛苦了,也要多吃些。”

    三人吃了早飯,將早收拾好的考藍跟吃食帶上,朝貢院趕去。

    鄭家賢又跟上回一樣,已經等在門口了。

    “方兄,我給你準備了一份幹糧,都是能帶進貢院的,我都嚐了,味道還行。”鄭家賢提了兩個食盒,將其中一個遞到方錚麵前。

    正巧,方錚也將手裏的食盒遞了過去。

    鄭家賢不敢置信地指著自己,就差點熱淚盈眶了,“給,給我的?”

    雖帶著書童,可到底不是爹娘,鄭家賢偶爾夜半醒來,也是有幾分惆悵的,尤其是看著方錚有馮輕跟金姨真心對他,說不羨慕是假的,沒想到有朝一日,他也能吃上馮輕跟金姨給準備的吃食。

    “我都是自己琢磨著做的,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馮輕笑道。

    “合,合的。”鄭家賢如獲珍寶似的緊緊抱著食盒,一臉激動。

    這模樣實在是不像個富二代,馮輕有些無語。

    方錚握著馮輕的手,馮輕回神,她催促,“咱們快些吧,早些排隊,早些進去,背著這麽多東西實在是太重。”

    今日去的比上回早,不過仍舊是人擠著人。

    “相公,別緊張,盡力考就成了,身體最重要,至於我,有金姨照看我,相公你別擔心。”每次將方錚送到考場,馮輕總忍不住絮絮叨叨的說話。

    方錚知曉娘子比他還緊張,馮輕說一句,他應一聲,直到最後馮輕都找不到話說了。

    “相公,你快去吧,晚上早些休息,別冷著了。”馮輕最後叮嚀一聲,而後轉向鄭家賢,明知道方錚不需要,她仍舊開口“鄭公子,排隊的時候你多照看著點我相公。”

    “方夫人放心,有我在,沒人能擠得著方兄的。”

    方錚這才在馮輕依依不舍中離開。

    有上一回的經驗,馮輕雖然一樣的擔憂,不過總算不會慌張。

    兩人哪怕來的早,也排到了很後頭,門口的檢查還是一如既往的嚴格,隊伍挪動的很慢。

    馮輕視線就沒從方錚身上挪開過,約莫兩刻鍾後,總算是快要到方錚了,在他前麵還有三個人的時候,卻突然發生一陣混亂。

    馮輕不禁往前走。

    金姨也急忙跟上。

    不過這些送考的親屬卻不能離的太近,一小隊官兵過來擋住他們的路。

    方錚就在這時回頭的,他看向馮輕,而後朝自家娘子搖頭,示意馮輕快些回去。

    馮輕注意力都在方錚身上,這卻不妨礙她將周圍的議論聲聽了一耳朵。

    “那位考生試圖作弊,被發現了,這鄉試可不比院試,據說這後麵兩場不讓他考了,這考生正求那些官兵呢。”有了善打聽的人說。

    “這,這麽嚴重?”有人低聲問。

    “就是啊,他們可是等了三年,若是這回不讓考了,那就還得再等三年,這可咋辦?”都是學子的家屬,他們感同身受。

    有人卻哼了一聲,不讚同地說“既然知曉學習不易,那他為啥還要走捷徑?既然準備作弊,那就要做好被發現的準備,讓他這回不能考還是輕的,要我說,最好是連著兩回不能考才能讓他長記性。”

    在他們這些人說話的時候,前頭一陣驚叫。

    又有一小隊人跑了過去。

    “可不得了了,那考生竟然趁著檢查官兵不注意的時候,拿刀摸了脖子。”

    這考生竟想出一個別出心裁的法子,將紙條放在蠟丸裏,放在舌頭下頭,準備蒙混進去,檢查的官兵覺得他神色不太對,便問了兩個問題,卻發覺他說話模糊,便讓這考生張嘴,這考生知曉這是要被發現了,便想著將蠟丸吞入腹中,這些官兵見識的太多,在考生吞咽之前,直接上前,卸了他的下巴,而後將蠟丸取出來。

    當著眾人的麵,撚開蠟丸,露出裏頭寫滿字的布條。

    得知自己無緣之後的兩場考試,這學子一時羞憤,他已經考了三回了,這是第四回,若是再考不上舉人,他便放棄。

    這考生也是孤注一擲了。

    學了這麽多年,哪怕已然是秀才功名,可秀才與舉人乃天差地別,他一時想不開,直接拔了刀,抹向脖子。

    虧得那官兵反應的快,及時打掉刀,即便這樣,那學子也是傷勢嚴重,脖子上的血噴湧而出,能不能活還是兩說。

    這些送考的家人小聲議論的時候,兩個官兵抬著那學子朝這邊走來,人群中讓出一條道來。

    馮輕被人擠在中央,她跟著眾人一起讓開,那兩個官兵抬著人恰好要經過馮輕身邊,這學子渾身的血,有些刺眼。

    隻掃了一眼,馮輕便轉開,她重新看向方錚時,卻見他正轉身,準備朝自己走來。

    馮輕急忙後退,她拚命搖頭,不願方錚過來,那樣就太耽誤時間,還會引人注意,這種時候馮輕不願方錚成為眾人矚目的存在。

    方錚已經跨出去一步,卻被鄭家賢抓住胳膊,鄭家賢著急地跟他說話,方錚卻充耳不聞。

    每每遇到自己的事,方錚總容易失控,馮輕咬咬牙,拉著金姨,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她知道鄭家賢是無法阻止方錚的。

    她也沒徹底離開,而是快速過了兩個路口後,轉身進了一個巷子。

    金姨氣喘籲籲地跟在馮輕身後。

    “我是萬萬沒想到方錚竟有如此衝動的時候。”金姨取笑,“看樣子他是真的將你放在心上,金姨也就放心了。”

    論感情,金姨對馮輕自然更是疼愛。

    至於方錚,實在是他平日太過冷淡自持,讓人敬而遠之,覺得便是天塌下來,方錚也仍舊能夠麵不改色的。

    “相公對我一直都這般好。”馮輕喘口氣,小聲說。

    “那就好,方才他突然要過來,實在是嚇到我了,這好不容易排到他了,可不能過來,否則還得重新再排隊,那便太累了。”隨是八月,可白日荊州的陽光還是刺目的,長久在陽光下曬,也會讓人疲累,對考試不利。

    馮輕又惱又心疼,“等他考完,看我怎麽收拾他。”

    金姨但笑不語。

    若說方錚看重馮輕十分,那馮輕同樣看重方錚十分,她是狠不下心真的教訓方錚的。

    等兩人喘勻了氣,馮輕還是沒忍住,又伸出頭,往遠處看。

    因著離的實在有些遠,路上又是人來人往,她哪裏看得到方錚的身影。

    “輕輕別擔心,方錚應當知曉你的意思,他也知道輕重。”金姨想著這會兒方錚差不多已經進了貢院,她這才建議,“你要是實在不放心,不如再去看看,若是看不到方錚,想必他是已經進去了。”

    馮輕正有此意,她有些尷尬,又有些臉紅地看向金姨,“麻煩金姨跟我跑了,要不金姨你在這裏等我,我去看看就回來。”

    “我可不放心你一個人去,走吧,金姨不累,你不是說了嗎,多走走路也是好事。”金姨幹脆拉著馮輕,往回走。

    等兩人回到人群當中時,那作弊的考生已經被抬走,隻餘路上幾個已經泛黑的血點子。

    馮輕看了許久,沒見著排隊人中有方錚的身影,她鬆口氣。

    “看吧,隻要你不在,方錚可穩重的多,這會兒應當已經到了考舍。”金姨也悄悄鬆口氣,她取笑道。

    馮輕覺得耳朵有些熱。

    注意力不在方錚身上,金姨這才有空觀察周遭,這一看,她臉頓時冷了下來。

    即便馮輕從不在人前描眉塗臉,可她容貌實在太過出色,哪怕不施粉黛,看著仍舊出水芙蓉一般讓人忍不住駐足。

    “輕輕,既然方錚已經進去了,咱們也回去,我跟錢夫人約好了,她今日過來拿手捂子。”金姨擋住行人有意無意看過來的視線,她說。

    馮輕心思不在這裏,她點頭。

    那位錢夫人總願意去金姨的鋪子裏買繡品,一來二去,跟金姨漸漸熟識,兩人算得上是手帕交了,這回金姨做手捂子,錢夫人自然要捧場,她們約好了今日去鋪子裏。

    看天色,已經快到午時,怕是錢夫人已經到了。

    兩人緊趕慢趕,還是晚了錢夫人一步。

    “錢夫人,實在抱歉,今日晚了些,快請進。”金姨一塊塊挪開門板,請錢夫人進門。

    這幾日馮輕都跟金姨一起在鋪子裏,錢夫人也認識了馮輕,知曉馮輕是陪著相公趕考的,她是個寬容溫和的人,知曉今日是鄉試第二場,她笑道“你要是覺得抱歉,那今日就賞個臉,跟我一起出去吃個飯,我可是叫了你好幾回了。”

    金姨不善交際,熟識的人不多,被她當做朋友的,她都放在心上,錢夫人就喜歡金姨這性子,錢夫人是個心寬的,被金姨拒絕了這麽多回,也沒有生氣。

    “成,待你看過了手捂子,我就跟你去。”

    “還有方小夫人,也得去。”錢夫人看向馮輕。

    都說人以群分,物以類聚,金姨愛護馮輕,自然是馮輕跟金姨合得來,在錢夫人看來,馮輕的性子跟金姨還真是有三四分相似的。

    這麽個晚輩,她自然也是喜歡。

    金姨也看向馮輕,她沒有替馮輕做決定。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馮輕福了福身,笑道。

    錢夫人雙手一拍,“是個爽快孩子,快把你們繡的手捂子拿來我瞧瞧,這幾日我可心心念念的想要呢。”

    “你這急性子可真是——”金姨笑著白了她一眼,動作卻不停,將手捂子,連帶著馮輕繡的幾個帕子跟香囊,還有暖手爐套子都拿了出來,獻寶似的跟錢夫人說“快過來看看輕輕繡的帕子,我這可是專門給你留著的。”

    金姨像極了誇自家孩子的爹娘。

    “我瞧瞧。”

    先前金姨一直誇馮輕的繡技,錢夫人一直好奇,能讓金姨讚不絕口的,那繡技應當真的是少有人能及的。

    錢夫人一眼就被最上頭的帕子給吸引住了目光。

    她三步並做兩步上前,拿起帕子,“哎呦,可真好,菡雅啊,方小夫人這手藝比你可不差,沒想到她小小年紀竟有如此本事,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馮輕被誇,金姨與有榮焉,她笑道“我剛看到輕輕繡的帕子時,也是驚喜。”

    “這些我都要了,快些給我包起來。”錢夫人是不差錢的主,下麵的她不用看就覺得好,快些包起來,省的來人瞧見了跟她搶。

    瞧她猴急的樣,金姨取笑,“你不挑挑?下麵有手捂子,還有旁的,多數是輕輕繡的,也有我繡的。”

    “不用,都給我包上,以後有多少我要多少。”錢夫人豪邁地開口。

    這些繡品不管自己用,還是拿去送人,都是極有麵子的。

    提到這個,金姨笑容淺淡了些。

    再有沒多少時日,方錚跟馮輕就該離開荊州了。

    金姨有些惆悵。

    “慢著!”錢夫人身後的丫鬟正要將所有繡品包起來時,門口傳來一道嬌蠻的命令,“這些我要了。”

    這聲音耳熟。

    馮輕還沒反應過來,金姨跟錢夫人同時冷了臉。

    “還愣著作甚?快些包起來。”錢夫人嗬斥愣神的丫鬟。

    別人追捧這位楊小姐,她可不怕。

    “我看誰敢?”楊小姐已經跨進了門,上回她實在丟了臉,這連續好些日子沒出門,今日本想著街上人少,這才出來,路上,她越想越不是滋味,便改了道,怒火衝衝地過來。

    錢夫人幹脆推開丫鬟,自己上前,將所有帕子都整理好,係上,將整個小包袱提在手裏,而後養著下巴看楊小姐,“我敢,怎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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