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喬遷前,買奴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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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長蕖領著王老實,崔大田,王小山到了山神廟。
小蘿卜正趴在門口等姐姐,他東瞧瞧,西看看,水汪汪的眼珠子一轉,正好瞧見王小山朝門口走來。
“小山哥哥,你來啦,早飯做好了哦,”小蘿卜頭見了王小山,嘴甜的喊了聲哥哥。
王小山瞧見小蘿卜頭將整個小身板掛在門檻上,一雙手肘撐著圓溜溜的腦袋瓜子,正田咪咪的笑著,笑得小嘴巴咧開,露出幾顆可愛的小白牙。
瞧著小蘿卜頭那萌噠可愛的小模樣,王小山幾步就跨到門檻邊,忍不住伸出雙手,一把就將他的小身板摟在了懷中。
王小山將小蘿卜頭的小身板摟在了懷中,還順手撓了撓他的小肚子。
小蘿卜頭最怕被撓癢癢,王小山這麽一伸手,他整個人卷縮成一團,咯咯咯就歡騰的笑了起來。
小蘿卜頭歡騰的笑聲響徹了整個山神廟,餘氏抬頭一看,正好瞧見王小山與小蘿卜頭玩得十分開心,隨即她的臉上也展露出濃濃的笑容。
馬上就要開飯了,王老實去幫著江雲貴,衛文水擺桌椅板凳。
崔大田是預備去幫把手的,王老實說他客人,便沒讓他插手幹這些細活兒,他一人覺得無趣,有些躡手躡足的站在門外。
餘氏瞧見了,趕緊舀了盆熱水出來,讓他先洗把手。
衛長蕖進屋從枕頭底下,取了張圖紙出來。
她走出門,瞧見崔大田洗好了手,便伸手將圖紙遞給他看。
“崔師傅,這是我畫的家具圖樣,你看能否按照這圖樣,幫我做一套這樣的家具出來,”衛長蕖道。
崔大田小心將圖紙展開,細細的看了一會兒。
雖然他不識字,但是看了一會兒,也大體上瞧明白了,他抬起頭,看向衛長蕖道:“衛姑娘,這紙上畫的圖樣,是椅子,還是床,我咋看著又像椅子,又像床呢,這麽稀奇古怪的家具,我可還是頭一回見著呢。”
崔大田問及,衛長蕖含笑回道:“崔師傅,這種椅子叫做沙發,做成之後,若是再往這上麵加塊厚墊子,放上幾個枕頭,坐上去就十分舒服了。”
其實衛長蕖畫的那圖樣十分的簡單,就是普通的木質沙發椅,待崔大田將沙發椅做好之後,她準備買些棉花,再讓江氏縫個厚墊子擱在上麵。
“沙發,”聽衛長蕖說完,崔大田輕輕重複了一句。
瞧他神色迷糊,就知道他對沙發這詞語十分不解。
崔大田又衝著手中的圖樣瞅了幾眼,心道:沙發這詞新鮮得很呢,他做了大半輩子的家具,偶爾也去過有錢人家裏做木工,可卻從未見過如此稀奇古怪的家具。
所謂做一行,愛一樣,崔大田對衛長蕖所畫的沙發圖樣,是十分的好奇,便問道:“衛姑娘,沙發這麽稀罕的家具,你是咋知道的呢?崔某做了半輩子的木工,也曾在一些有錢人家裏做過活計,卻還真是從未見過這種東西。”
衛長蕖早就料定了崔大田會刨根究底的問。
她微微笑了笑,回道:“崔師傅,這種沙發椅是我根據普通木椅改造而成的,你自然是不曾見過,就連沙發這個名字,也是我覺得好聽,便拿來用了。”
就像當初糊弄江氏與江雲貴夫婦一樣,衛長蕖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
衛長蕖說完,崔大田是半分半毫都未懷疑,當即就相信了衛長蕖的鬼話。
他揚起眉頭,高瞧了衛長蕖兩眼,沒想到這丫頭小小年紀,竟然還能自個設計出家具,可是十分了得呀。
想到此處,崔大田滿麵欣賞的瞧著衛長蕖,不吝誇讚道:“小山說得沒錯,沒想到衛姑娘如此年紀輕輕,竟然就這般能幹,可比許多男子都要強喲。”
崔大田將一番誇讚的話說完,衛長蕖客氣道:“崔師傅過獎了,我做的這些事情都是小打小鬧,算不得什麽真本事。”
其實衛長蕖最不喜歡與人客套謙虛,謙虛神馬的都是在裝逼。
她與崔大田將話說完,在內心裏深深的將自己鄙視了一番,又裝逼了。
可是衛長蕖的話音剛落,就瞧見林建春朝這邊走了過來。
林建春走近,剛好聽到了衛長蕖與崔大田的談話。
自從衛長蕖給他看了地火龍的設計圖紙之後,他也是極為欣賞衛長蕖的,此刻聽崔大田誇讚衛長蕖,便也接過話道:“衛姑娘可別謙虛了,崔師傅可沒說錯,衛姑娘小小年紀,竟然就能撐起一個家,著實是十分的了得,令人佩服得緊呀。”
“是林師傅高看長蕖了,”衛長蕖簡言謙遜。
她實在不知道再說些什麽,便陪著林建春,崔大田兩人幹笑了一會兒。
就在這個時候,江雲貴衝著林建春,崔大田兩人招了招手,然後大聲道:“林師傅,崔師傅,兩位趕緊的過來入桌呢,可要開飯了。”
江雲貴喊開飯之後,隻見江氏,馮氏,餘氏三個女人已經在忙著上菜,端碗拿筷子了。
瞧著林建春,崔大田兩人,衛長蕖也趕緊招呼一聲,道:“林師傅,崔師傅,菜都已經上桌了,你們二位還是趕緊入桌吧,早上這個時間,山裏特別涼快,耽擱一會兒,菜可都要涼了。”
衛長蕖的話音剛落,隻見江雲貴已經趕著過來拉人了。
瞧著江雲貴滿麵熱情的將林建春,崔大田兩人邀上了桌,衛長蕖這才轉身進屋去吃飯。
因為衛長蕖要忙醉香坊的事情,所以工匠在的這段日子裏,幾乎都是江氏在掌勺,好在之前江氏就跟著衛長蕖學做了不少新鮮的吃食,做的飯菜才合了眾人的口味。
這每日早中兩頓飯下來,那些工匠一個個可都是撐得肚兒滾圓,滿嘴沾油的。
衛長蕖十分舍得花錢,每頓飯都能保證在桌子上見著葷腥,那些個工匠們吃得飽,吃得歡實,肚子裏有了油水,一個個膀子粗,力氣大,幹活的時候就特別賣力。
日子倒也過得飛快,這轉眼的功夫,就已經是十二月初一了。
林建春等人花了一個月零兩天的時間,才將整座宅院蓋好,十一月二十八那天,眾人吃過早飯之後,衛長蕖當即就將所有工匠的工錢給結清了。
當天,林建春等人做完最後的收工活計,再美美的吃了頓午飯,這才帶著所有工匠們開開心心的離開了十裏村。
早在宅院建好之前,王小山師傅倆就已經將家具都做好了。
江氏日日閑置在家裏,每日有空就去新宅院打掃衛生,整座新宅院早被她拾掇得幹幹淨淨的,衛長蕖還讓她每日放幾盆炭火擱在房子裏。
用炭火每日這麽熏烤著,牆上的水分也幹得快些。
衛長蕖瞧著新宅院已經被江氏給拾掇幹淨了,熏了兩三日炭火,牆上的水分也蒸發得差不多了,十一月三十那天,她便讓王老實,衛文水兩人幫忙將做好的新家具都搬進了新宅。
一切都收拾妥帖了,隻待尋個黃道吉日搬入新居即可。
這入了冬,是一日比一日寒冷。
衛長蕖擔心果子嶺的那些野果子會掉下樹,期間,她上果子嶺看了幾遭,好在沒有下雪,樹上的果子都還沒掉落下來。
她計劃著搬進了新宅院,著手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請人上山去將那些野果子給摘回家來。
江氏翻看了黃曆,十二月初六宜嫁娶,宜搬遷,正好是喬遷新居的黃道吉日,江氏說十二月初六的日子吉利,衛長蕖沒什麽意見,便依了她的話,將搬家的日子定在了十二月初六。
十二月初一這天正好是趕集日,這天早上衛長蕖起了個大早。
江氏正在忙著燒火做飯,扭頭瞧見衛長蕖已經從床上爬起來了,便隨口問:“蕖兒,外麵這麽冷,你咋起這麽早,是準備進山麽。”
入了冬,鬆木菌也長不起來了,衛長蕖並不是像往常那樣,每天早上都往果子嶺跑,所以江氏才這麽問。
好在前段時間衛長蕖采摘的鬆木菌較多,每日用不完的鮮菌子,於錢都用簸箕攤在了院子裏曬成了幹菌子,那些幹菌子勉強還可以熬過些時日。
聽江氏問話,衛長蕖一邊扣衣服,一邊打著哈欠回道:“娘,我今天早上不進山,今天不是趕集日嗎,吃了早飯,待會兒我帶你跟長羽去鎮上趕集,我昨天已經給蘇成打好招呼了,讓他今天早上早一點來接我。”
蕖兒要帶她去集市,那鐵定又得花不少錢吧。
江氏十分了解衛長蕖的個性,衛長蕖之所以邀她一道去鎮上趕集,那定是要為她置辦東西,這宅院剛建好,又盤下了果子嶺,咋還能再亂花錢呢。
“蕖兒,你去趕集就成了,天冷了,你自己看著買,給羽兒添置兩件襖子就成了,娘也沒個啥需要買的,就甭跟著去了,”江氏一邊做事,一邊笑容滿麵道。
雖說衛長蕖如今能賺錢了,但是日日都要上醉香坊做工,賺錢也十分辛苦,江氏十分心疼自個的女兒,不忍心胡亂花錢。
江氏說這話,衛長蕖當即就摸準了她的心思。
她穿好衣服,悠悠幾步走到水盆邊,準備舀熱水洗準備把臉。
“娘,你就別再多說什麽了,讓你跟隨我去集市,你跟著去就是了,咱們家的新宅子蓋好了,初六就要搬家了,你不得穿得喜慶一些麽,再怎麽說,也得去集市上買一套新衣裳吧。”
衛長蕖說完,便擰幹了棉巾準備擦臉。
衛長蕖說話的語氣十分篤定,毫無商量的餘地,江氏不好再多說什麽,她害怕說多了,衛長蕖會不高興。
“好,娘聽你的就是,”擰不過衛長蕖,江氏隻好點頭答應。
這時候,江氏已經烙好了一鍋雞蛋餅,再燒火炒幾個菜就準備開飯了。
衛長蕖洗完臉,將棉巾擱好,然後端起木盆,轉身將洗臉水潑出門外。
她將木盆放好之後,走到床邊,瞧見小蘿卜頭正蜷縮成一團,窩在被子裏,呼呼呼的大睡,這到了冬天,被窩裏暖和了,自家這顆小蘿卜頭是越發的能睡了。
衛長蕖蹲坐在床沿上,瞧著小蘿卜頭酣甜可愛的睡態,不由得抿唇一笑。
“長羽,起床了,”衛長蕖微微的俯下腰,在小蘿卜頭的耳際輕輕喚了一聲。
聽到姐姐的聲音,某隻小蘿卜頭有些反應,他將一隻小手從被窩裏伸出來,輕輕揮了揮手,閉著眼睛,努努小嘴巴,嘀咕道:“姐姐壞,不要打擾長羽睡覺,嗯,”嘀咕完,他又嗯了一聲,小身板滾,圓咕嚕的翻了個身。
小蘿卜頭翻過身去,那小身板就像架牛犁頭似的,弓著後背對著衛長蕖。
衛長蕖瞧著他彎弓一樣卷縮在被窩裏,繼續呼呼大睡,有些哭笑不得,自家這隻小蘿卜頭的膽兒可是越來越肥了——姐姐壞——小屁點竟然敢說姐姐壞,看她不將這隻小蘿卜頭從被窩裏撈出來,狠狠的打一頓屁股。
衛長蕖也不伸手將他的小身板掰過來,隻對著他的後背,輕輕哄道:“長羽,我和娘吃了早飯,就要坐馬車去趕集喔,你就繼續睡懶覺吧,到時候,就將你一個人留在家裏,沒娘在身邊,看你一個人怎麽辦。”
衛長蕖的話音剛落,就瞧見小蘿卜頭咕嚕一下,將小身板給轉回來了。
他迷迷糊糊的睜大一雙眼睛,糯糯軟軟的衝著衛長蕖道:“姐姐,長羽也要坐馬車,要陪姐姐跟娘去趕集。”
瞧著小蘿卜頭醒過來,衛長蕖在心裏賊賊的偷笑,果然,對付小蘿卜頭神馬的,這些小招數最好使了。
衛長蕖瞧著小蘿卜頭那眼巴巴的神色,故意逗他道:“長羽不是還要睡覺嗎,我跟娘吃了早飯就走,坐上蘇成哥哥的馬車就走,可等不起你這個囉嗦的小鬼頭,”說完,衛長蕖伸手點了點他的額頭。
“嘻嘻,”聽了姐姐的話,小蘿卜頭立馬展開他那張人見人愛的笑臉,他衝著衛長蕖嘻嘻的笑著,笑得要多燦爛,就有多燦爛,小嘴巴咧得大大的,幾個小門牙全露在了外麵。
笑著,他還將雙頭從被窩裏拿出來,一把揪住衛長蕖身上的衣服,撒嬌道:“姐姐,長羽不是囉嗦的小鬼頭唷,長羽馬上就起床,不想睡覺了,嘿嘿。”
隨即,衛長蕖就看見他雙腳一蹬,猛的將身上的被子彈開,然後四肢並用,從床上爬起來。
早上特別涼快,一陣陣冷風刮進來,衛長蕖害怕他被凍著了,趕緊撈了被子過來,重新將他的小身板包得嚴嚴實實的。
“姐姐是逗你玩的,真是個小笨蛋,”說著話,衛長蕖輕輕捏了捏他的小小鼻頭。
然後,衛長蕖再拿了衣服過來,趕緊幫忙給小蘿卜頭穿上。
冬天冷了,若是讓小蘿卜頭自己搗騰著穿衣服,一準得將他凍壞。
江氏忙著炒菜,她時不時瞧了衛長蕖姐弟兩人,瞧著小蘿卜頭被衛長蕖逗得樂嗬嗬的,心裏也跟吃了蜜似的,感覺到這樣的日子過著真好。
衛長蕖為小蘿卜頭穿好衣服,鞋襪之後,便又拉著他去水盆邊洗臉。
剛給小蘿卜頭洗完臉,這廂,江氏已經炒好了菜,她將早飯擺在祭台上,取了碗筷,隨口就對衛長蕖姐弟道:“蕖兒,羽兒,快別鬧了,趕緊過來吃飯了。”
“羽兒,今天早上,娘烙了你喜歡吃的雞蛋餅噢。”
聽說有雞蛋病,小蘿卜頭立馬高興得蹦躂起來。
“噢,有雞蛋餅,娘最好了,”隻見他高興得拍手跳腳,蹦躂蹦躂的跑到江氏身邊。
江氏夾了一個雞蛋餅在碗中,然後遞給了他。
小蘿卜頭接過碗筷,便大口大口的咬著餅子吃,吃得一張小臉樂嗬嗬的,開心滿足極了。
衛長蕖也走過去,順手拿起碗筷準備吃早飯,她剛咬了一口,也甚是覺得今天早上江氏烙的雞蛋餅還真的挺香,不得不說,江氏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
開開心心吃完早飯,江氏剛洗刷了鍋碗瓢盆,將屋子收拾幹淨了,就見蘇成已經站在了山神廟的門口。
瞧見蘇成來了,江氏趕緊拾掇一下自身,她先解下身上的圍裙,再打盆溫水將手洗幹淨,又替小蘿卜頭擦了擦手跟嘴巴,拾掇清楚之後,江氏這才鎖了門,一家三口人便跟隨蘇成去村口趕馬車。
到了止水鎮,時辰還尚早。
這個時辰,可能醉香坊的早膳生意都還沒收,衛長蕖害怕於錢,阿貴等人忙不過來,便讓蘇成打先回了醉香坊,她們娘三人就在街道口下了車。
已經過了差不多兩個月的時間,家裏的兩缸子果醋想必已經釀製好了,這一路來,衛長蕖都在考慮果醋的事情。
下了馬車之後,衛長蕖便帶著江氏,小蘿卜頭首先去了趟三水陳醋坊。
走近了三水陳醋坊,衛長蕖一眼就瞧見曾三水夫婦倆正站在鋪子裏招攬生意。
衛長蕖抬腿跨進陳醋鋪子,江氏牽著小蘿卜頭的手緊跟在她後麵,瞧見曾三水與楊咬花,衛長蕖輕輕的打了聲招呼,道:“曾叔,曾嬸,進來生意可好。”
曾三水,楊咬花聽見聲音有些熟悉,同時抬起頭來,楊咬花瞧見衛長蕖之後,露出一臉的笑容,道:“長蕖,你這孩子可算是來了。”
自從上次買完白醋,衛長蕖確實有差不多兩個月的時間未再來過三水陳醋坊了,難怪楊氏開口就說了這句話。
也怪她平日裏要忙醉香坊的事情,根本就抽不出多餘的時間,顧上前來與曾三水夫婦倆打聲招呼。
想到此,衛長蕖心裏還真是有些慚愧。
她含笑看著楊氏,道:“曾嬸子,實在是不好意思,因為有別的事情要忙,我倒是沒顧得上前來與你打聲招呼。”
楊氏罷了罷手,笑道:“長蕖啊,瞧你這丫頭還與嬸子說這樣的話,嬸子自打第一次見到你,心裏就十分喜歡你這丫頭,咋還能不相信你呢,我是想與你說,你要的白醋,我和你曾叔都已經釀製好了,你啥時候要,隨時來取就是。”
“嗯,”衛長蕖微微頷首,道:“我今日就是專程前來與曾叔,曾嬸說此事的,那些白醋,我過幾日再來取。”
衛長蕖話落,曾三水想起果醋的事情,便開口問:“長蕖,你釀製的那果醋咋樣了,有眉目沒。”
聽曾三水主動提及,衛長蕖淡淡道:“嗯,就這幾日便可以開封了,到時候,我再拿些果醋到曾叔這陳醋鋪子來試賣。”
曾三水聽衛長蕖說,果醋釀製成功了,這心裏跟著高興極了。
隻見他滿麵笑容與衛長蕖道:“好叻,長蕖隨時將那果醋拿來都可以。”
小蘿卜頭咕嚕嚕轉動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瞧見大人們聊完了正事,他揚起圓溜溜的腦袋瓜子,突然衝著曾三水夫婦兩人,甜甜喊到:“曾叔叔,曾嬸嬸,長羽很想念你們喲,”打完招呼,他還甜滋滋的衝著曾三水夫婦倆笑。
像小蘿卜頭這樣嘴甜,模樣可愛的小家夥,想不招人喜歡都難。
曾三水夫婦倆聽了小蘿卜頭那甜甜軟軟的聲音,頓時之間,一顆心都柔化了。
因為小蘿卜頭身板小,還沒有櫃台高,楊咬花一時沒怎麽注意,還真沒看見他,此刻,聽到了那甜甜的童聲,她才垂目一看,喲!不正是衛長羽那顆可愛的小蘿卜頭麽。
楊氏見了她,露出滿臉慈愛的笑容,道:“哎喲,長羽啊,你還記得曾嬸子呢。”
“嗯,長羽還記得喲,”小蘿卜頭嗯了一聲,衝著楊氏啄了啄腦袋瓜子。
“曾嬸嬸,曾叔叔有給長羽糖吃,都是好人,長羽一定會記得的。”
不光是楊氏,連曾三水也被小蘿卜頭的話給逗樂了,他道:“別看長羽這孩子小小年紀,還真會說話呢。”
聽自個男人說完,楊氏也接過話道:“可不是麽,長羽這孩子記性可真好,嘴又甜,可招人喜歡了。”
得了曾三水夫婦倆的誇獎,小蘿卜頭一直嘻嘻的笑著,小模樣十分的臭屁。
衛長蕖眼神柔和的瞟了他一眼,心道:自家這顆小蘿卜頭別的本事沒有,討好人的本事,那可是頂呱呱的行。
將小蘿卜頭誇了一陣,楊氏的視線才移到江氏的身上。
江氏是個婦道人家,平日裏最多和村裏的幾個女人擺談一下龍門陣,也沒見過啥世麵,此刻進了止水鎮,聽見衛長蕖與曾三水夫婦倆有說有笑的,隻能默不作聲站在一旁聽著。
再看曾三水夫婦倆的穿衣打扮,那都是城裏人的扮相,她一個鄉下婦女,著實找不到話題與人家搭訕。
楊氏瞥見一直默不作聲的江氏,便問衛長蕖道:“長蕖,這是你娘麽。”
“嗯,曾嬸,這正是我母親,”衛長蕖道。
見楊氏提到自己,江氏看向她,顫顫開口道:“曾家老板,老板娘,我聽蕖兒說了,你們可是幫了我蕖兒的大忙,實在是太感激你們了,你們都是大好人呐。”
江氏也不怎麽會說話,就簡單的說了這麽幾句。
楊氏瞧著江氏也是個老實人,便笑道:“什麽老板,老板娘的,大妹子,咋能這樣叫喲,我們家就做點小本生意,可經不得這樣叫的,你也甭謝我們,我們夫婦倆也沒幫長蕖啥忙,長蕖這孩子懂事得很,又能幹,可招人喜歡了,往後咱們還有生意上的往來,你就甭和我們這樣客氣了。”
衛長蕖與曾三水夫婦倆聊了一會兒天,這才與領著江氏與小蘿卜頭離開了三水陳醋坊。
離開三水陳醋坊之後,衛長蕖便直奔人牙子行而去。
止水鎮隻有一家正規的人牙子行,這家人牙子行專門得了官府批準的,買賣奴仆,不算是販賣人口。
平日裏,某些大富人家要買賣奴仆,大多數也是來這家人牙子行。
因為衛長蕖早就盤算好要買奴仆的事情,所以前些天已經打聽過行道了。
此時,衛長蕖領著江氏,小蘿卜頭兩人走進一處宅院,三人剛走到門口,就見一個肚肥腰圓的男子迎了出來。
這男子姓付,叫付貴,不得不說,他這姓氏也好,名也取得好——付貴(富貴)。
衛長蕖娘三人剛踏進院子,就瞧見院子裏站了二三十個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這些人都是等著被發賣的奴仆。
付貴挑眼打量著衛長蕖娘三人,瞧見他們身上都穿著麻布衣裳,這一看就知道是打窮山溝裏來的,瞧那一身窮酸的打扮,依照他往常的經驗,這娘三人肯定是來他這行子裏賣身為奴的。
今天一單生意都還沒開成,他聽見腳步聲,原本還以為是來了個富主,這才興高采烈的出門一瞧。
付貴心裏厭惡:真他媽晦氣,這麽大早的,又來了三個賣身的。
衛長蕖麵色清冷的站在院子裏,她輕輕瞟了那付貴一眼,將他臉上的眄視都瞧在了眼裏。
隨即,她嘴角輕揚,淡淡的嘲諷之意從她的臉上一閃而逝:又是一個狗眼看人低的家夥。
雖然江氏不識字,但是進了這行子,她也大約是明白了。
此時,江氏十分緊張,她牽著小蘿卜頭的手,輕輕挪動了一步,靠進衛長蕖的身旁,伸手拉了拉衛長蕖的袖子,在衛長蕖的耳邊,輕聲問道:“蕖兒,咱們來這個地方做啥。”
感覺到江氏的緊張,衛長蕖側身,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給她些安慰,道:“娘,你別緊張,沒事的。”
與江氏說完,衛長蕖挑眼看向付貴道:“付老板,我今日是來買奴仆的,”衛長蕖說話的聲音,鏗鏘有力,還帶點淡淡的壓迫感。
她身形筆直,孑然獨立的站在院子裏,雖然身上的衣衫粗陋了一些,但是難掩她眼神之中的風華。
付貴被驚了一下。
他沒聽差吧,眼前這個粗衣小丫頭片子,竟然與他說要買奴仆。
原本以為衛長蕖娘三人是來賣身為奴的,付貴就有些不敢相信,死命瞪大雙眼,兩道嗜財的眼神落在衛長蕖的臉上。
衛長蕖僅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再次淡淡道:“付老板,你沒聽錯,我是來買奴仆的。”
這下子,付貴可算是聽清楚了。
他緊緊盯著衛長蕖的臉,這才從衛長蕖的眼神中,看到了那一抹銳利的風華。
哎喲喂,付貴懊惱不已,他今日怎麽就看差眼了呢。
他再次瞟了衛長蕖一眼,迎上衛長蕖那雙清明皓月般的眸子,明明那雙眼睛這般清明,卻給了他無形的壓迫感,雖然眼前的丫頭年紀小,衣著粗陋,但是有這樣一雙眼睛的人,絕非是等閑之輩,憑他多年的識人經驗,絕對不會看錯。
不得不說,付貴不是睜眼盲,還是有幾分識人的能力。
想到此處,他便笑眯眯的走到衛長蕖麵前,道:“這位姑娘要買奴仆,算是來對地方了,我這家行子可是經過官府專門批準的,所有的奴仆身家背景都清楚,買回去,絕對不會給姑娘您添麻煩。”
付貴站在衛長蕖的身旁,劈裏啪啦的說過不停,衛長蕖隻是淡淡的聽著,並沒表示任何意見。
待付貴說完,她才簡單道:“帶我過去瞧瞧吧,我要親自挑選。”
“好叻,姑娘這邊請”付貴攤手請道。
隻見他模樣殷勤得很,樂得一臉笑眯眯的,與前刻的態度對比,簡直是判若兩人,真可謂是,見了財神爺,比見著他親爹親娘還親熱。
江氏聽說衛長蕖要買奴仆,驚得不知道該說啥。
她緊步跟在衛長蕖的身邊,回過神之後,才又道:“蕖兒,咱們家也沒多少事情要做,咋還要買奴仆呢,這可多浪費錢啊。”
衛長蕖知道江氏是吃苦吃慣了,十分的心疼錢,但是奴仆是必須得買的,這事就不能依著江氏了。
她道:“娘,往後咱們家的事情會越來越多,奴仆是必須得買的,你別總是心疼錢了,賺錢就是為了花錢,你就聽我的吧。”
與江氏簡單說完,衛長蕖便側回頭,隻顧著去挑人了。
買奴仆的事情,衛長蕖之前就已經打算好了,準備先買兩個丫鬟,一個趕車的漢子,再就是給小蘿卜頭挑個書童。
付貴指著院子裏的二十奴仆與衛長蕖道:“姑娘,這院子裏總共有二十八多個奴仆,他們個個都身體健康,你隨意挑選都成。”
“嗯,”衛長蕖微微頷首,便輕輕邁步走進人群。
那些奴仆瞧著衛長蕖走過來,大多數人都紛紛的低垂著頭。
衛長蕖走看了一會兒,終於在一個女孩麵前停住了腳步。
她挑眼看了那女孩子一眼,隻見那女孩平抬額頭,神色平靜,目光清純幹淨,身上穿著簡陋的麻布粗衣,僅看一眼,她就知道,這樣的丫頭慣不會偷奸耍滑,心藏小心眼。
衛長蕖再瞧她那一身打扮,那一身麻布衣服都洗得發白了,想必是因為家裏窮,這丫頭才被賣身到這家人牙子行裏。
“你叫什麽名字,”衛長蕖嘴角輕揚,輕聲詢問那女孩。
那女孩聽到衛長蕖的問話,小聲回道:“奴婢叫田翠妞,”女孩回答得幹脆利落,雖然聲音小了一些,但是卻未見多少怯色。
衛長蕖一眼就相中了田翠妞,然後便與她道:“好,你以後便跟著我了。”
與田翠妞說完,衛長蕖轉身準備繼續相人,可是她剛走了一步,就被田翠妞給叫住了。
隻見田翠妞咕咚一聲跪在地上,淚眼迷糊的祈求衛長蕖道:“小姐,你若是買了翠妞,求求你也買了翠妞的妹妹吧,我們是親姐妹,打一個娘胎裏出來的,不能分開呀。”
田翠妞的哭聲從背後傳來,傳入衛長蕖的耳中。
衛長蕖聽到她的哭聲,停住腳步,轉過身來。
付貴瞧見田翠妞打斷了衛長蕖繼續相人,深怕田翠妞會壞了自個的生意,頓時呲牙瞪目的盯著田翠妞,吼道:“作死的賤婢,這位姑娘喜歡買誰,哪是你一個小奴婢說了算的,你今日若是搞砸了我的生意,看我不擰斷你的胳膊。”
聽付貴罵罵咧咧,衛長蕖不禁蹙起了眉頭,她神色不悅的衝著付貴罷了罷手,示意他別多管閑事。
付貴的眼睛十分尖銳,他瞧見衛長蕖的神色有幾分不悅,便趕緊的住了嘴。
衛長蕖重新走回到田翠妞的身便,垂目,居高臨下的盯著她,問道:“你想要我一同買下你妹妹,那得看你妹妹值不值得我花這個錢,我向來不買無用的東西。”
衛長蕖話落,田翠妞接口道:“我們姐妹倆無論生死都要在一起,若是小姐不肯買下我妹妹,就算翠妞一頭撞死了,也不會隨小姐走的。”
田翠妞說的這句話,可把一旁的付貴氣給炸了。
隻見他瞪著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盯著田翠妞,若不是衛長蕖在場,恐怕田翠妞今日又躲不過一頓毒打。
聽了田翠妞的話,衛長蕖挑唇輕笑,雖然她不太喜歡別人威脅她,但是看在這丫頭夠堅持的份上,暫且就給這丫頭一個機會。
衛長蕖麵無表情,冷聲與田翠妞道:“你倒是挺決絕的,你妹妹是誰。”
聽衛長蕖這麽說,田翠妞覺得還有希望,便將頭抬起來,喜極而泣的望著衛長蕖,再伸手指著自己的妹妹,道:“小姐,這就是我的妹妹,田翠花。”
衛長蕖順著田翠妞所指的方向瞧去,就看見一個十一二歲的女孩,那女孩將頭垂得極低,看上去十分膽小。
衛長蕖輕輕幾步走到田翠花的身旁,道:“將頭抬起來。”
衛長蕖的聲音在田翠花的頭頂上響起,田翠花視乎感覺到了衛長蕖身上泄溢出來的壓迫感,頓時嚇得有些不知所措。
田翠妞在一旁看著,心裏簡直是急得跟貓抓一樣,她顧不得付貴那吃人的眼神,趕緊衝著田翠花喊道:“花兒,你趕緊的抬起頭來,讓小姐瞧瞧你的模樣。”
此時,田翠妞心急如焚,若是她們姐妹二人都被小姐買走該有多少,她看得出來,小姐是一個非常善良的主子。
田翠花聽了她姐姐的話,這才晃過神來,她小心翼翼的抬起頭來,更加小心翼翼的看著衛長蕖的眼睛。
衛長蕖瞧著她瑟瑟發抖的小模樣,心道:這小丫頭還真不是一般的膽小啊。
“你叫田翠花?”衛長蕖盯著她的臉,依舊問了這麽一個簡單的問題。
田翠妞害怕得咽了咽口水,用貓一樣的聲音,小聲回道:“小……姐,我是叫……田翠花。”
“嗯,”衛長蕖嗯了一聲,不再說話,而是細細的打量著田翠花。
好在這田翠花雖然膽小了一些,但是眼神和她姐姐一樣幹淨,同樣是那種忠厚老實的丫頭,衛長蕖用人有一個原則,你可以不聰明,可以笨手笨腳,但是絕對要忠心,不要想著在她麵前耍什麽小心思。
衛長蕖細細打量了田翠花幾眼,才淡淡開口道:“你隨你姐姐一道,往後都跟著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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