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趕集,製辦年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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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璟挑一雙鳳目盯著衛長蕖。
衛長蕖感覺到淩璟的注視,也揚目迎上他的視線。
瞬時之間,兩人四目相對,視線在兩人之間交織在一起,雅室裏悄悄然的,靜得連彼此的呼吸聲都能聽見。
衛長蕖緊盯著淩璟那雙古墨色的眼眸半響,隨之突然間,她的眼神微微輕顫,心裏猛然大驚。
有沒有搞錯,她剛才從淩璟的眼底撲捉到了,那麽一絲絲的柔情。
就算前世今生加起來,她還一棵幹幹淨淨的大白菜,就算沒談過戀愛,就算沒有真正與男人的拉過手,親過嘴,但是也能識得這樣的眼神。
想到此,衛長蕖心裏咯噔一下,難道,莫非,可能,淩璟這黑心肝的家夥喜歡她。
這個想法電閃般從衛長蕖的腦海飛逝而過,就一瞬間,衛長蕖就搖頭否定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像淩璟那樣自高自大,又極度自命不凡的家夥,怎麽會喜歡上她這樣的一個鄉下小丫頭片子。
淩璟瞧見衛長蕖臉上的表情秒秒鍾一個變化,豐富得堪比一隻萬花筒,這又是搖頭,又是蹙眉,還不帶重複的。
這小丫頭又在想什麽?
淩璟盯著衛長蕖的巴掌小臉,暗度揣摩了一會兒,才悠悠道:“喝了杯熱茶,是否感覺到身上暖和一些了?”
衛長蕖正在遐思萬千,淩璟突然一句話,將她的思緒打斷。
敢情這家夥一直與她磨磨唧唧了半天,就是為了讓她先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這家夥今天是吃錯藥了嗎?這麽好心。
衛長蕖狐疑盯著淩璟那張令人炫目的臉,兩道目光輕輕的落在他的臉上,卻是想一眼就看進淩璟的內心。
在衛長蕖的注視之下,淩璟臉上的神色未變,嘴角始終掛著春風化雨一般的笑容。
衛長蕖盯著他看了半天,也未能從淩璟的臉上看出任何貓膩。
“小丫頭,你不是來存錢的嗎?”這時候,淩璟淡淡幽幽道。
聽到淩璟的話,衛長蕖有些尷尬的轉動了一下眼眸,回道:“是啊,我是來存錢的不錯,不過,你得先告訴我通寶號的利息是幾分,我再考慮是否要將銀子存在你的錢莊。”
衛長蕖將話說完,淩璟淡雅一笑。
這小丫頭的心思還真是轉變得快,前刻還在急著問他通寶號的利息,這一刻卻端起了架子,依照這小丫頭的個性,若是再逗她一會兒,估計這丫頭是得揣著銀票走人了。
其實,早在衛長蕖踏進通寶號的那一刻,淩璟的心裏已經有了主意。
他道:“你存十九萬兩銀子,我可以出五分的利息,但是有一個前提條件,你必須存到半年以上,半年之內不能從通寶號將銀子提走。”
淩璟話落,衛長蕖在心裏暗暗思摸。
五分利息,若是存上十九萬兩銀子,那麽一年就是九千五百兩銀子,這樣高額的利息,在其他錢莊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反正,目前手頭上還剩下一萬多兩銀子,加之醉香坊,鳳翔樓每月都有進賬,資金周轉應該是不成問題的,之所以將銀子存進錢莊,也就圖個放心,既然有這樣高的利息,坐等收錢的輕鬆事情,又何樂而不為呢。
不過,淩璟這黑心肝的為什麽要求她至少存上半年。
衛長蕖在心裏暗暗的思摸著,半年,半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卻剛好可以做一回投資回本。
淩璟這家夥倒還真是有些手段,竟然知道通過開錢莊積資,再用客戶的銀子進行投資謀利,通寶號有這樣一個精明會計算的幕後主人,難怪能成為涼國最大的錢莊。
衛長蕖瞥了淩璟一眼,心道:真是看不出來啊,淩璟這黑心肝的竟然比顧惜昭更加有經商的頭腦,想必這家夥應該比顧惜昭更加有錢。
辦完了正事,衛長蕖在櫃台換了一百兩碎銀子,這才離開了通寶號,匆匆趕回了醉香坊。
時至臘月二十六,人人家中都在忙著采辦年貨。
衛長蕖出了通寶號,一眼瞧去,街上擠滿了趕集的百姓,從街頭一直擠到了街尾,人山人海的,車馬根本就無法通行。
這到了年關,街上趕集的百姓特別多,一年忙到頭,百姓們就指望著這幾天買些好東西,在大年三十那天晚上好好的吃頓團圓飯,所以,幾乎每人身上都會揣那麽一點錢,年關的時候,街上的小偷也是最多的。
衛長蕖小心揣著銀子,一頭就紮進人群堆裏。
她身子瘦削,身材高挑,倒是很容易從人群中穿身而過。
衛長蕖走了一段路,無意間瞧見前麵有處賣糖糕的攤子,便朝那糖糕攤擠了過去。
糖糕攤的小商販瞧見衛長蕖擠了過來,便笑盈盈的道:“姑娘,這大過年的,買些糖糕回去吃吧,甜得很,不沾牙齒的,買一些回去圖個喜慶。”
小商販七嘴八舌的說完,衛長蕖隻是淡淡一笑。
馬上就要過年了,她是得買些年貨,提前送給醉香坊的眾人,不然等阿貴,蘇成他們回家過年了,就沒有機會了。
想著,衛長蕖便道:“老板,將你攤子上的這些糖糕全包起來,我全要了,”說話間,衛長蕖掏了一錠碎銀子出來,伸手遞到小商販的手中,道:“給你銀子,多餘的就不用找了,你隨我將糖糕送到醉香坊。”
小商販瞧見手裏的一錠碎銀子,高興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謝謝姑娘,我這就給你送去,”那小商販將銀子小心翼翼的藏在了衣兜裏,有了這些錢,大年三十那晚,他們一家就能吃一頓好的了。
衛長蕖稍等了片刻,等糖糕攤的小商販將東西包好,收攤。
小商販的手腳也麻利,沒幾下功夫,就見他將攤子上的糖糕包好了,再一股腦塞進簍筐裏,收了攤子,便挑著沉甸甸的簍筐跟在了衛長蕖的身後。
衛長蕖塞給小商販銀子的時候,正巧被幾個鬼鬼祟祟的年輕人給盯上了,瞧那賊眉鼠眼的模樣,就知道那幾個是小偷。
果然,衛長蕖剛走了幾步,就感覺後麵有幾個人鬼鬼祟祟的跟了上來。
“姑娘,恐怕咱們是被小毛賊給盯上了,你身上揣的銀子多,可要小心著些呢,”不止衛長蕖有所察覺,就連賣糖糕的小商販都察覺了。
小商販與衛長蕖說話的口氣帶著幾分憂心。
聽那小商販說完,衛長蕖淡淡道:“老板,你不用擔心我,你自己將銀子揣好就行了,我就在醉香坊做工,莫不是那些小偷還敢跑去醉香坊偷錢。”
衛長蕖如此說,賣糖糕的小商販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衛長蕖說完,挑起兩邊唇角,臉上展露出一絲絲冷笑。
她最痛恨這種不勞而獲的家夥,別人辛辛苦苦了一年,好不容易賺到的錢,這些家夥竟然就想妙手空空,順手牽羊,真是不可原諒。
若是這些家夥真敢來偷她身上的錢,她不介意,大過年的拗斷這些家夥的手腕,再將這些家夥送去縣衙大牢裏蹲幾個月。
一路擠著人群而過,衛長蕖經過陳屠夫的肉攤子時,又買了半扇豬肉。
因為過年生意忙,就連陳屠夫家的婆娘,也前來肉壇子幫忙了。
見衛長蕖買得多,一個姑娘家的根本就搬不動,衛長蕖還沒開口要求要送貨,陳屠夫就主動讓自個的婆娘將豬肉送去醉香坊。
衛長蕖感激了一番,付了錢,陳屠夫的婆娘就扛了豬肉,緊跟著她去了醉香坊。
那幾個小毛賊一直尾隨在衛長蕖的身後,直到看見衛長蕖等人進了醉香坊之後,幾個才悄悄咪咪的退了回去。
這裏可是醉香坊,聽說這醉香坊和縣衙的關係可好了。
想到醉香坊與縣衙的關係,幾個小毛賊嚇得心裏直冒冷汗。
好在剛才沒下手,否則有他們蹲不完的大牢了,醉香坊的人,他們可不敢下手去偷。
進了醉香坊,陳屠夫的婆娘與那小商販將東西放下之後,便匆匆離開了。
到了年關,醉香坊的生意大不如前。
衛長蕖走進醉香坊的時候,就瞧見一樓大廳裏稀稀疏疏的上了兩桌客人。
蘇成,阿貴候在大廳裏,招待客人吃飯。
於錢,衛長鶯兩人在後廚裏做事。
萬來福正趴在櫃台上統計十二月的賬目。
瞧見衛長蕖買了一大堆東西回來,萬來福停下了手中的活計,盯著衛長蕖,道:“長蕖,你這丫頭就急著年貨呢。”
萬來福問及,衛長蕖便直接回道:“來福叔,這些東西,是我為大家準備的年貨,蘇成,阿貴他們不是要回家過年嗎,給他們帶回去過年。”
“原來是這麽一回事,嗯,還是長蕖丫頭有心,叔這都沒來得及給他們準備年貨呢,”萬來福笑嗬嗬道。
蘇成,阿貴就站在一旁,自然是聽到了衛長蕖與萬來福的談話。
聽說衛長蕖還專程為他們準備了年貨,兩人心裏都感動極了。
因為生意冷淡,午飯就吃得比較早。
吃過午飯之後,萬來福將醉香坊的其他人都叫去了後院,隻留了蘇成一人在大廳裏守著。
想來,萬來福是要宣布放假的事情。
往常到了年關,萬來福都要提前宣布放年假的事情,提前將所有事情都安排好。
就算到了過年的時候,一般情況下,那些有錢人都是要留在家裏吃團圓飯的,再陪著老婆孩子熱炕頭,很少有人再上酒樓裏大吃大喝,往年,到了過年,醉香坊的生意都不好,一天偶爾能上一兩桌客人,不知道今年的生意又如何。
雖然過年的時候,醉香坊的生意不好,但是這麽大一間酒樓,總歸得是要有人看著的。
往年到了過年的時候,萬來福是將夥計們全部放回了家,隻留了於錢一人看著酒樓,當然,這是於錢自己願留下看酒樓的。
於錢與萬來福是多年的老哥們,關係鐵得很,每逢到了過年的時候,他倒是二話不說自己願意留下來看酒樓,因為過年不能回家,他都是將自己的老婆孩子接到了醉香坊,就在醉香坊過年。
於錢接了自己的老婆,孩子上醉香坊過年,萬來福自然是沒任何意見的。
他不僅沒有意見,反而因為心裏愧疚,每年大年三十都會給於錢送上很豐盛的年貨。
這一來二去,於錢一家在醉香坊過大年,都成了慣例。
因為院子裏風大,萬來福便邀眾人進了後院的那間偏廳。
除了蘇成,萬來福瞧見人都到齊了,首先看向於錢,道:“老於,今年還是留你下來看酒樓,你看咋樣?”
萬來福用詢問的語氣與於錢說話。
聽萬來福問,於錢接過話,道:“老萬,你就這麽安排吧,讓這些小子,小姑娘們都回家去湊湊熱鬧,咱們這些老頭子,過年不過年的都無所謂,趕明兒,我就捎個口信回去,讓孩她娘,趕來酒樓過年就成了,隻要一家人能圍在一起吃頓團圓飯,在啥地方不是過年呐。”
於錢二話沒說,一口就答應了。
萬來福盯著於錢,心裏感激得要命。
他道:“老於,真是不知道該咋感謝你呐,這些年,可多虧了你幫忙。”
“有啥好感謝的,咱們倆可是半輩子老哥們了,還說這些,見外了不是,”於錢道。
將於錢的事情安排好了,萬來福才轉目看向其他人,大聲道。
“哎!真是多虧了長蕖,醉香坊的生意才有所好轉,今年,咱們醉香坊就下半年賺的到銀子,可比往年一年賺的銀子都要多,這大過年的生意也不好,索性明兒大家就趕回家去過年吧,算算,明兒就已經臘月二十七了,還有兩三天就要過大年了,大家都回去準備準備過年的事情,過完年,也別急著趕回來,元宵節咱們再開工。”
這足足放了十多天的年假。
聽萬來福把話說完,眾人心裏都樂翻天了。
今年放這麽久的年假,回家過年豈不是安逸死了。
萬來福說完放年假的事情,轉目看向阿貴,抬手衝阿貴招了招手,道:“阿貴,你過來一下。”
“啥事,來福叔,”阿貴一邊回話,一邊邁步走到萬來福的眼麵前。
萬來福見阿貴走近了,便伸手遞了一袋銀子給他。
“這是年終獎金,阿貴,你去將銀子都發給大家,每人二兩銀子。”
與阿貴說完,萬來福又看見眾人,大聲道:“今年醉香坊的生意好,大家都忙壞了,累壞了,拿著這些銀子,買些好東西回家去過年,看看父母,看看孩子。”
每人有二兩銀子的年終獎金,天呢,咋有這麽多,可嚇死人呐。
往年他們一年忙到頭,除去工錢,頂多也隻有半吊錢的年終獎勵,今年能有二兩銀子,可多虧衛姑娘的一手好廚藝,若不是有衛姑娘,醉香坊的生意咋會這麽好,醉香坊咋能賺上這麽多錢呢。
這廂,阿貴將錢袋解開,隻見他一個一個的挨著發錢,往一人手上塞上那麽一錠碎銀子。
醉香坊的眾人拿到銀子之後,一個二個臉上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年終獎金可真是二兩銀子呐,不是他們聽差了,也不是在做夢。
小片刻時間,阿貴就將銀子發給了眾人,獨留下自己與蘇成的那一份。
阿貴發完銀子,正準備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
豈料,他的屁股還沒落在椅子上,就見衛長蕖衝他招了招手。
衛長蕖含笑盯著他,道:“阿貴兄弟,這裏還有呢,來福叔這個大掌櫃給大家發了年終獎金,我這個二掌櫃也的表示表示才像話。”
說話間,衛長蕖墊了掂手裏的錢袋子。
“一人一兩銀子,拿去發給大家吧。”
“另外,我還買了一扇豬肉,幾十斤糖糕,阿貴兄弟,待會兒下工之後,你與蘇成兄弟就領著大家去分東西吧。”
阿貴幾步走到衛長蕖的麵前,神色感激的盯著衛長蕖。
“衛姑娘,謝謝你,”阿貴衝著衛長蕖靦腆道。
阿貴不太會說話,性子也靦腆,衛長蕖看了他一眼,就見他羞澀的垂下了腦袋,再從衛長蕖的手中接過錢袋子,轉身趕緊去發錢。
眾人拿到錢之後,都紛紛的向衛長蕖感謝了一番。
特別是衛長鶯,見她拉著衛長蕖的手,七七八八就說了大一堆感激的話。
自從上了醉香坊做事,衛長鶯的性子是更加活脫了,就連說話也更加伶俐了,當真是長了不少的見識。
這一晃眼,就到了臘月二十七。
臘月二十七這天早上,衛長蕖起了個大早。
雖然寒冬臘月的早上非常冷,但是空氣卻是格外的新鮮,吸一口入鼻,還夾帶點甜絲絲的味道。
衛長蕖穿了厚厚一層冬衣,正在院子裏活動筋骨。
春桃將洗臉水端到她的麵前,道:“小姐,這大冷的天,你咋在外麵站著,可別凍壞了身子,您趕緊洗把熱水臉,暖和暖和吧,”說話間,春桃擰了一把滾熱的棉巾,伸手遞到衛長蕖的麵前。
這丫頭進了宅院一些日子,已經了解了衛長蕖與江氏的為人品性,這說話做事也更加膽大了。
聽到春桃的聲音從後麵傳來,衛長蕖轉過身,瞥了她一眼,半開玩笑道:“你這丫頭,如今打死敢這樣和我說話了。”
衛長蕖淡淡的話語在耳邊響起。
春桃挑著眼皮子,打量了衛長蕖一眼,瞧見衛長蕖並沒有生氣,才嬌嗔著道:“小姐,我哪有,我這不是關心小姐麽。”
衛長蕖也不再逗小丫頭,伸手將棉巾接過來,洗了把臉,又泡了一會兒手。
隨即,衛長蕖將棉巾丟回到水盆中,吩咐春桃道:“將其他事情先放一下,趕緊去將早飯做了,吃過早飯之後,今天要去集市辦年貨,你與春禾,寶林也去。”
“好叻,小姐,春桃這就去做早飯。”
聽說吃過早飯之後,要去集市,春桃心裏高興得不得了,應了衛長蕖一聲,便小跑著往灶房的方向去了。
衛長蕖站在院子裏呼吸了一下新鮮空氣,便移步往蘑菇房而去。
將蘑菇房交給春桃,春禾姐妹倆打理,她還是不太放心,隻要有空,每日必去蘑菇房走一朝。
隻見那蘑菇房的花窗上,敷了厚厚一層透明的油紙,半絲冷風都灌不進去。
衛長蕖開門準備進去,她剛走到門口,就感覺到一股熱氣就迎麵撲來。
走進了蘑菇房,害怕冷風灌進屋,衛長蕖順手就將房門給合上了。
衛長蕖幾步走到土培基前,慢慢的將身子蹲下。
雖然房間裏的光線不是特別明亮,但是衛長蕖還是能看清楚土培基上的情況。
隻見那些麥草秸稈之間,已經稀稀疏疏的冒出了一些小傘朵兒,看樣子,鬆木菌的菌種已經發出芽尖兒了。
衛長蕖輕輕扒開一處秸稈,抓了一點培基在手上細細的捏捏。
溫度控製得很到位,濕度也掌握得很好,春桃,春禾姐妹倆卻是個用心的。
衛長蕖在心裏思摸著。
隻要讓她們姐妹兩人再熟悉一段時間,估計,再過一陣子,就能將蘑菇房的事情全權交給兩人打理了。
查看了蘑菇房之後,衛長蕖去將小蘿卜頭從床上拽了起來。
自家這小蘿卜頭弟弟是屬蛇的,這入了冬,更是卷縮在被窩裏,不愛爬起來,若是沒人去叫他,估計不知會睡到何時。
將小蘿卜頭從床上拽起來之後,小家夥便纏住衛長蕖,讓衛長蕖給他將孫猴子的故事。
自從有江氏陪在身邊之後,小蘿卜頭就很少再纏著她講孫猴子的故事,沒想到,這小家夥還記得。
衛長蕖隻好將他抱上了沙發椅,然後給他講了一段。
小孩子素來都是喜歡聽西遊記的故事,不止小蘿卜頭聽得津津有味,就連衛寶林也聽的眼睛一眨不眨的。
正當兩個小屁點聽得津津有味的時候,春桃,春禾已經將飯菜都擺上了桌子,江氏走過來喊吃飯了。
一家人早早吃過早飯之後,李安就套上了馬車,在門外候著。
衛長蕖讓江氏換上了那身翠黃色的緞子棉襖,硬是堅持要春桃給她好好的打扮了一番,江氏拗不過衛長蕖,便隻能點頭同意。
衛長蕖換了一聲利落的冬衣,春禾伺候她梳了頭發。
不僅春桃梳頭的手藝好,春禾的手藝也不賴。
這七繞八繞的,就見春禾給衛長蕖挽好了一個簡單大方的發髻,她也知道衛長蕖不喜歡複雜的發髻。
替衛長蕖挽好發髻之後,春禾又拿了那支玉簪子給衛長蕖插在發髻之間。
對著銅鏡,春禾盯著衛長蕖那張明麗的巴掌小臉,誇讚道:“小姐,你可真漂亮呢。”
自從聽衛長蕖說了那番話,春禾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不再是衛長蕖問一句,她答一句,那樣唯唯諾諾的。
聽了春禾誇讚的話,衛長蕖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淡淡的笑了笑,然後起身,簡單道:“我們走吧。”
說完,她已經邁開了腿,春禾趕緊放心手中的木梳,跟了上去。
前院裏,江氏她們已經在等著了。
小蘿卜頭換上了他那一套寶藍色的棉襖之,腳上踩著江氏新做的棉靴子,整個人看上去精神抖索的。
瞧見衛長蕖走來,他撒開江氏的手,就蹬蹬蹬的朝著衛長蕖跑去。
“姐姐,娘做的新鞋子好暖和呐,”說完,隻見他揚起一張小臉蛋,笑嘻嘻的盯著衛長蕖。
衛長蕖伸手摸了摸他的臉蛋兒,道:“是啊,娘做的鞋子真暖和。”
今日,衛長蕖也正是穿了江氏親手做的鞋子。
的確,江氏親手做的棉靴子,比商鋪裏買的穿著舒服多了,也暖和多了。
隻見衛長蕖腳上的那雙棉靴,靴筒上繡著幾多栩栩如生的梅花,小蘿卜頭腳上的那雙,靴筒上繡著一隻的小老虎,那隻小老虎的神態酣甜可愛,模樣特別傳神,可見,江氏是花了不少心思。
衛長蕖牽著小蘿卜頭的手丫子,含笑走到江氏的麵前。
“娘,你今天可真漂亮,”衛長蕖盯著江氏的妝容。
“娘,你往後就這樣打扮,這樣子,才像一個夫人嘛,”說完,衛長蕖垂目看向小蘿卜頭,道:“長羽,你說是不是。”
“嗯,”小蘿卜頭狠狠的啄了啄腦袋,然後對江氏,道:“娘,姐姐說得對,娘今天可漂亮了,長羽要娘天天都這麽漂亮。”
李安一個大男人候在門口,當著一個大男人的麵,江氏聽了衛長蕖姐弟倆的話,這心裏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隻見她麵色微微有些尷尬。
“娘都老了,還咋漂亮,就你們姐弟倆嘴巴甜,會取笑娘呢。”
衛長蕖看出了江氏臉上的尷尬,便不再多說,隻催促道:“娘,咱們還是趕快上馬車吧。”
“嗯,”江氏點頭,輕輕的答應了一聲。
車廂很大,春桃,春禾姐妹倆坐一方,衛長蕖與江氏坐一方,這剛上了馬車,小蘿卜頭就興奮得與衛寶林玩鬧起來。
這一玩鬧,立馬就沒有了小少爺的範兒,活脫脫變成了一隻野猴子。
馬車一路跑的晃晃悠悠的,江氏害怕他撞在車廂壁上,準備開口說話,衛長蕖見小蘿卜頭玩得開心,便阻止了江氏。
小孩子磕磕碰碰的,都是難免的,隻要能快快樂樂的長大就好了。
車軸子嘎吱嘎吱的壓過路麵,一路上都能聽見小蘿卜頭與衛寶林咯咯咯的歡笑聲。
這時候,衛長蕖突然與江氏道:“娘,咱們今天多買一些東西,明早,我們上九裏村去,將姥姥,姥爺,二舅一家接到宅院來過年,人多過年才熱鬧,你看怎麽樣。”
衛長蕖能這麽說,江氏自然是願意,她不但願意,心裏還十分感激。
江氏一把握住衛長蕖的手,道:“蕖兒,娘懂事的女兒喲。”說話間,隻見江氏感動得熱淚盈眶。
衛長蕖盯著江氏含淚的雙眼。
心道:她這個娘,真是太容易感動了。
不就是接二舅一家來過年嗎,她也就圖個喜慶,熱鬧,這有什麽好感動的。
衛長蕖瞧見江氏眼裏含著淚花,趕緊道:“娘,你可別感動得哭了,眼看就要過年了,掉眼淚可不吉利。”
衛長蕖的話音剛落,隻見某隻小蘿卜頭一頭紮進江氏的懷裏,然後再笑嘻嘻的樣子一顆腦袋瓜子,嫩聲道:“娘,掉眼淚不吉利喲,娘這麽大了還要哭鼻子,長羽會羞羞你的喲。”
噗!衛長蕖瞬間就被他後麵那句話給逗樂了。
這小家夥,還真是招人喜愛。
江氏聽了他那句話,也瞬間破涕為笑:“哎,是娘糊塗了,眼看就要過年了,還忍不住掉眼淚珠子,”說完,江氏拂袖就將眼眶裏的淚花擦了去。
好在昨日才是正集市的日子,雖然今日集市上也是人來人往,但是趕著馬車還是勉強能夠通行。
到了止水鎮,衛長蕖吩咐李安趕著馬車直奔陳屠夫的肉攤子而去。
這年關上,豬肉是最好賣的,若是去晚了,就不一定能買到好的豬肉。
到了陳屠夫的肉攤前,李安一擰韁繩,將馬車停了下來。
衛長蕖掀開簾子,動作利落的跳下馬車,江氏等人緊隨著下了車。
“衛姑娘,你昨天不是才買了半扇豬肉麽,咋今天又來了呢,”瞧見衛長蕖朝自己的肉攤走來,陳屠夫一邊顧著剔骨頭,一邊與衛長蕖道。
衛長蕖走了幾步,站在他的肉攤子前,嘴角含笑道:“我昨日買的那半扇豬肉,那是用來送人情的,今天準備買些回家自己過年,”說話間,衛長蕖垂目看了陳屠夫的肉攤,道:“陳師傅,今日就隻剩下攤上這些豬肉了嗎?”
聽了衛長蕖的問話,陳屠夫剔下一根纖排骨,便暫時放下手裏的剔骨刀,停下手裏的活計與衛長蕖擺談起來。
他道:“哎喲,衛姑娘呢,今日你可是來晚了些,若是早來一步,我這攤子上就還有整整一頭豬的肉,可不巧了,剛才張員外家的家丁來辦年貨,將我這攤子上的豬肉買走了大半,你若是想要多的,那就隻有等明兒了。”
陳屠夫說完,衛長蕖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
既然今日買不到肉,與其明日再買一頭豬的肉,還不如買一頭活豬回去現殺來得熱鬧。
這大過年的,可是最講究殺年豬了,爆炒的鮮豬肝,清湯煮的鮮豬血,還有毛血旺,可是最好吃的。
衛長蕖捉摸了一下,才道:“陳師傅,我想買一頭活豬現殺,不知道你家裏有沒有,價錢咱們好商量。”
陳屠夫聽衛長蕖的言語之意,一想便知,衛長蕖是想要殺年豬。
“衛姑娘,我家裏自然是有活豬的,你若是想要,我可以賣給你,價錢嘛,照行道算就是,你都是我這肉攤子的老主顧了,我咋還能收你高價錢,若是收了高價,我就太不是人呢。”
將話說到這裏,陳屠夫語氣微頓,他看了衛長蕖一眼之後,才又接著問道:“衛姑娘,你啥時候要呐。”
衛長蕖想了想,明天早上得去九裏村接人,早上怕是沒有空了。
“不知陳師傅明日下午是否有時間?”衛長蕖挑眉問道。
“明日下午,這時間整好,這年關上,我這肉攤子的生意是好得很,一般上午的時候客多,豬肉一早就賣光了,趕明兒下午,我就駕上牛車,將活豬送去十裏村衛姑娘家裏,”衛長蕖說完,陳屠夫一口就答應了。
“如此,就有勞陳師傅了,”衛長蕖感激道。
明天上午去九裏村接人,下午的時候殺豬,老爺子,老太太正好趕上吃殺豬飯。
將事情談妥之後,衛長蕖又與陳屠夫隨便閑聊了幾句,這才告辭,邀上江氏等人離開了肉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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