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釀製,桑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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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長鶯嬌滴滴的幾句話,又惹得楊氏心裏一陣發酸。

    “鶯兒啊,你就放心嫁過去吧,如今家裏的情況好得很,不用你操心個啥。”楊氏紅著一對眼眶,應了一句。

    一番拜別之後,蘇媒婆這才攙扶著衛長鶯,領著她向大門口的花轎走去。

    “新娘子上花轎咯。”

    衛長鶯剛撩開轎簾門,坐上花轎,便有人高呼了一聲。

    花轎前方不遠處,蘇成一身喜袍跨坐在一頭毛驢的背上,那毛驢脖子上套著一朵大紅色的紮花,兩隻尖細的耳朵豎著,鼻孔裏哼哼著熱氣,模樣很是神氣。

    蘇成牽著韁繩,扭過頭,往花轎處看了兩眼,清俊的臉上浮出笑意。

    蘇媒婆見新郎跨上了毛驢,新娘坐上了花轎,便揮了揮手中的一條帕子,尖聲尖氣的催促轎夫,“起轎,趕緊起轎呢。”

    轎夫將花轎抬起來,剛走了兩步,鑼鼓聲,嗩呐聲又滴滴答答的響了起來,在歡快,喜慶的樂聲中,迎親的隊伍從新宅院出發了。

    迎親隊伍走出不遠,一陣陣劈裏啪啦的喜袍聲響了起來,劈裏啪啦的喜袍聲送著衛長鶯的花轎離開。

    楊氏,衛文水,江氏等人送到了大門口。

    見花轎越走越遠了,楊氏終於忍不住,抬起手抹淚花,一把一把的淚花插在了衣袖上。

    衛長蕖見楊氏紅著一對眼眶,便勸說道:“三嬸,你快別難過了,長鶯姐隻是嫁出去了,又不是不回來看你了,等你那新宅院蓋好了,她想回來住多就都行。”

    “三嫂,蕖兒說得對,你快別難過了。”江氏接過衛長蕖的話,也勸說了楊氏幾句。

    兩人一陣勸說後,楊氏抹幹了臉上的淚花,破涕為笑,道:“我這是高興,高興得哭了。”

    直到迎親隊伍走得沒影了,衛長蕖這才邀著楊氏,江氏等人進屋。

    操辦完衛長鶯的婚宴,衛長蕖便準備籌劃釀桑果酒的事情。

    將那些細小的桑葚果從樹上采摘下來,是比較麻煩的一件事情,如今,有淩璟幫忙,倒是幫她省去了不少時間。

    衛長鶯婚宴後的第二日,淩璟便打發屬下來通知衛長蕖,說:不日便可以將采好的桑果送到十裏村。

    衛長蕖等了三日,第四日中午,淩璟親自將十幾框桑果送到了十裏村。

    熟透的桑葚果不易存放,必須盡快釀製成桑果酒,當天下午,衛長蕖便安排人將十幾框桑果都送到了作坊。

    果醋的釀製方法與桑果酒的釀製方法大同小異,都需要用到冰糖,大砂缸,濾篩子。

    在作坊裏,這些工具與添加材料都提前準備好了,因為要趕著將新鮮的桑果釀製成果酒,衛長蕖讓其它兩間作坊的人暫時停了手上的活計,全都來幫忙釀製桑果酒,索性,那辣子白菜,幹炒貨,之前都有存貨,停上兩三日的功夫,並不會耽擱了衛記那邊的生意。

    作坊內,隻見所有人都身著白色的大套頭,頭上裹著一塊青色的大頭巾,服裝統一,就像現代工廠裏的女工。

    當然,這是衛長蕖特意要求的,除此之外,前來上工的人,必須將指甲剪修剪幹淨,手洗幹淨。

    作坊內出的東西都是用來入口的,必須講究清潔,達到衛生標準。

    白色顯幹淨,將那白色的大套頭往身上一穿,可以很好遮擋身上沾染的灰塵,頭上裹著頭巾,可以防止頭發掉落。

    眾人聽說要釀製桑果酒,都好奇得不得了,一個兩個皆眼巴巴的盯著衛長蕖看。

    這桑葚果竟然還可以釀酒,她們以前咋就沒聽說過呢。

    “長蕖,這桑葚果真的可以吃?真的可以釀酒麽?咋個釀製法?”李青草瞅了衛長蕖一眼,忍不住,最先開口。

    她話音剛落下,就有好幾個年輕婦人朝她看來,看她的眼神有些怪異。

    這李青草搗鼓蔬菜暖棚不成,該不會又想學釀製桑果酒吧。

    衛長蕖眼眸一轉,淡淡的掃視眾人,見人都到齊了,她才簡單回答李青草,道:“待會兒自會有人教你。”

    李青草見衛長蕖不愛多說,隻得閉上了嘴巴。

    她在衛長鶯的婚禮上搞出那件事情,差點就衝撞了喜神,此刻,見衛長蕖不愛多說,心裏有些發虛,真害怕衛長蕖不讓她做工了。

    李青草在心裏糾結得厲害,哪知,衛長蕖根本就未將她放在心上。

    她眼眸一轉,看了楊氏,馮氏,餘氏一眼,開始分配活計。

    “三嬸,麻煩你帶上十個人,將籮筐裏的桑果洗幹淨,再晾幹水分。”

    吩咐完,又將視線移到餘氏身上,含笑道:“春蘭嬸子,麻煩你帶上十個人,將晾幹後的桑果碾碎成果渣。”

    “二舅媽,你帶著剩下的人裝壇,我教你們怎麽做。”最後,轉而看向馮氏。

    采用流水線的方法,可以充分利用到人力資源,更加省時,省力。

    “蕖兒,我們都聽你的,你說咋幹就咋幹。”衛長蕖幹脆利落的將事情安排好,楊氏,馮氏,餘氏三人異口同聲的點頭答應。

    用野桑果釀酒,眾人聞所未聞,楊氏,馮氏,餘氏也好奇得厲害。

    衛長蕖也不藏著掩著,開工之前,親自在眾人麵前示範了一次。

    她先取了幾斤鮮紅欲滴的新鮮桑果,輕手輕腳將桑果倒入一隻木盆中,再慢慢往木盆中加入清水,往水中撒了少許的精鹽。

    “大家注意了,取桑果時,動作一定要輕,不能在清洗的時候,將桑果弄傷。”衛長蕖一邊示範,一邊耐心的給一群女人講解。

    “為啥要加鹽呢?”她話音剛落下,便有一個女人好奇的問。

    那女人心道:長蕖可真舍得,竟然往水裏加鹽,還是加的精鹽,這精鹽多貴啊,她家裏炒菜的時候,可就隻舍得放那麽一點點粗鹽,嚐個味道就成了。

    衛長蕖微微一笑,她自然知道,那女人是心疼那精鹽麵。

    “大嫂子,往水中加鹽麵,可以殺菌,消毒。”雖然知道,那婦人不一定聽得懂殺菌,消毒是個啥意思,但是衛長蕖還是微笑著解釋了一番。

    衛長蕖說完,那婦人果然聽得雲裏霧裏,摸門不著。

    將桑果清洗幹淨,在鹽水裏浸泡一陣之後,衛長蕖取了一隻簸箕,將洗淨,消毒後的桑果攤放在簸箕中,端去日頭底下涼曬幹。

    她一邊做事,一邊叮囑道:“三嬸,二舅媽,春蘭嬸子,曬果這一個步驟尤其重要,必須將桑果表麵的水珠子曬幹,方可如壇子。”

    清水再幹淨,都是有細菌的,若不將桑果表麵的水分涼曬幹,入壇封存後,不但發酵不成功,還極有可能會變成一壇子臭水,衛長蕖特意叮囑一番,便是要楊氏,馮氏,餘氏三人注意著一些,這一關,必須把嚴實了。

    六七月間,日頭毒辣,頂著曬,那桑果端出去,才一盞茶的功夫,就已經掉了表麵一層水珠子。

    衛長蕖將涼曬後的桑果端回作坊,

    這個時代沒有碎果機,她隻得將晾曬後的桑果倒入一隻大舂鬥中,再親自動手將桑果舂成果渣。

    熟透的桑果極為軟和,多汁,一碾即爛,隻要稍微舂搗幾下,便碎成了果渣子,倒是一點兒也不費力。

    衛長蕖尋了一個小砂壇,連著果肉,果汁全裝進了砂壇之中。

    眾人站成一個圈,將衛長蕖圍在正中央,看著她將那紅得發紫的果肉,果汁裝入壇子中。

    衛長蕖特意放慢了動作,讓眾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這時候,李青草拐了拐胳膊,擠了擠,將身子向前靠一些,她看著衛長蕖將舂碎的果肉,果汁裝入砂壇中,又忍不住問道:“長蕖,這就成了麽?”眼神巴巴的,語氣頗有些急切。

    原來這桑果酒的釀製方法這麽簡單,就是費點鹽麵而已,倒是比那蔬菜暖棚好打理多了,這麽簡單的活計,她都能做。

    衛長蕖自然知道,李青草心裏打的是什麽主意。

    她請人來作坊裏做事,就沒打算要藏著掩著,隻要李青草能學得會,就讓她學去。

    “再往壇子中加入冰糖,攪拌均勻就行了。”衛長蕖淡淡道。

    說話間,衛長蕖撩開手邊的麻袋,舀了幾勺冰糖,放入砂壇之中。

    “一斤桑果,配上十錢冰糖,若是喜歡再甜一點,一斤桑果,可以配上二十錢冰糖。”

    聽了衛長蕖的話,李青草疼得一顆心都打擺了。

    她的個娘吶,釀這桑果酒,又要用到精鹽,又要用到冰糖,要知道,精鹽,冰糖都挺死貴死貴的,精鹽還好說,用不了多少,可咋要用那麽多冰糖吶。

    想到此,李青草臉上的欣喜之色立即就退去了。

    周圍幾個女人,瞧見李青草垂喪著一張臉皮子,一副很失落的樣子,不由得抿著嘴巴,偷偷的諷笑了一番。

    這李青草真跟她婆婆焦氏就一個德行,又貪心,又愛占小便宜。

    衛長蕖未多理會李青草,她將冰糖裝入砂壇之後,用紅布塞子將壇口封住,雙手再抱穩那壇子,猛然的晃動了幾下,將壇中的冰糖,果肉,果汁混合均勻了。

    楊氏,馮氏,餘氏三人神色認真的看著衛長蕖手裏的動作,將她叮囑的每一句話都記在了心裏。

    蕖兒這般信任她們,讓她們三人管理作坊的事情,她們就一定要將事情辦妥當,不能讓蕖兒失望,給蕖兒添麻煩。

    封了壇,衛長蕖將那壇子抱在懷中,轉動眼眸,視線移到楊氏,馮氏,餘氏三人的身上,含笑詢問道:“三嬸,二舅媽,春蘭嬸子,你們可都看清楚了?還有什麽事情不明白,要問嗎?”

    她手裏還有其他事情要處理,不可能一直留在作坊中,守著釀製桑果酒釀製完成,是以,必須讓楊氏,馮氏,餘氏全權掌握要領,她要鍛煉她們,讓她們能夠獨擋一麵,獨自撐起這三間手工作坊。

    隻有這樣,再過一段時日,她才能放心去尚京。

    衛長蕖淡淡說完,楊氏搶先接過話,她笑容滿麵道:“蕖兒,三嬸已經看仔細了,你剛才說的話,三嬸也記在心上了,沒啥問題了。”

    “嗯。”衛長蕖看著楊氏,點了點頭,嘴角上揚,露出滿意的笑容,“二舅媽,春蘭嬸子,你們呢?可還有問題要問?”她眼眸微微一轉,將視線移向餘氏,馮氏。

    “沒啥問題要問了。”馮氏,餘氏異口同聲回道。

    馮氏滿麵笑容的看著衛長蕖,理了理袖子,信心滿滿道:“蕖兒,你去忙你自個的,釀桑果酒的事情交給我們,一準給你辦好。”

    衛長蕖見馮氏,楊氏,餘氏皆信心滿滿,這才放心離開了作坊,走的時候,還將她親手釀製的那一壇子桑果酒給抱走了。

    這是她親手釀製的,準備送給淩璟。

    他安排人幫她采摘了漫山遍野的桑果,親手釀製一壇子桑果酒送給他,算是獎勵吧,等發酵後,濾去果渣,就給他送到靈泉山別院去。

    作坊接連開工了三日,總算是將今年這一茬桑果酒給釀製完成了。

    桑果渣,果汁和著冰糖,全都裝進了砂缸之中,密封起來,存放在陰涼之處,等著發酵。

    一晃眼,已經到了七月初五。

    江家二房那宅院,在六月底的時候已經封頂建成。

    夏日裏,日頭火辣辣的頂著曬,日照時間長,從早曬到晚,那新宅院在日頭底下暴曬上幾日,牆壁上的石灰水幾乎都已經蒸幹透了,江家二房隨時搬進去住都成。

    搬新房,依照農村的風俗慣例,自然是要辦酒宴,邀請親戚朋友都來慶祝,熱鬧一番的,由於江老爺子的壽辰是七月初八,兩件喜事趕巧碰在了一起,江氏,衛長蕖便與江雲貴夫婦倆斟酌,商量一番之後,索性喜上加喜,便將喬遷酒宴也定在了七月初八。

    難得的是,七月初六恰巧也是個大好的吉日,宜嫁娶,搬遷,祭祀。

    撞上了好日子,江雲貴夫婦倆心裏自然是樂嗬得不得了,便將搬家的日子定在了七月初六。

    七月初六,剛用過早膳,衛長蕖便吩咐素風,穀雨駕了馬車,與江氏,李安一道,匆匆忙忙的趕著去九裏村幫忙。

    江家二房宅院。

    衛長蕖,江氏,李安趕到的時候,江家二房的人已經用過早飯,此刻,江雲貴,馮氏正在忙前忙後的收拾東西。

    江老爺子,吳氏也在一旁幫忙,幫著將一些較為輕便的東西提到牛車上。

    遇上私塾休學,江孝軍這個書呆子也正好在家中。

    堂屋的門大大的敞開著,衛長蕖,江氏下了馬車,便領著李安,素風,穀雨三人直接進了屋。

    幾人剛進到堂屋,就見著江雲貴,馮氏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正從房間裏走出來。

    不用衛長蕖特意吩咐,李安見馮氏手臂上掛著兩隻大包袱,很有眼力勁兒的上前一步,道:“舅夫人,我力氣大,將包袱交給我吧。”說罷,作勢便要從馮氏手中接過包袱。

    馮氏也不扭捏,直接將手裏的包袱塞給了李安。

    手裏輕鬆了,方才看著衛長蕖,江氏,絮絮道:“小姑子,蕖兒,你們母女倆咋還專門過來一趟呢,這舊床,舊衣櫃,桌椅板凳啥也不用搬過去,也就打包幾身破衣裳,還有幾件鍋碗瓢盆的,也不費事兒。”

    說這些話的時候,馮氏看著衛長蕖,一雙眼眶子裏全是感激之色。

    蕖兒設想得周到,擔心他們搬家的時候受累,索性在蓋新宅院的時候,直接添置了新家具,床上用品,甚至連日常用度都準備好了,那大宅院內樣樣東西俱全。

    衛長蕖微微一笑,聳了聳肩膀,道:“二舅媽,我和我娘都過來了,難不成,你還讓我們回去!”說話的語氣帶了幾分俏皮。

    “你這丫頭,就你嘴巴厲害,二舅媽說不過你。”馮氏露出滿臉笑容,輕啐了衛長蕖幾句。

    隨便閑聊了兩句,衛長蕖,江氏便幫著馮氏一起收拾東西。

    隻是打包一些日常穿戴,確實不費事,花了一個時辰的時間,所有需要帶走的東西都已經被紮成包袱,牢牢綁在了牛車上。

    最後,馮氏抄起一把棕櫚掃走,將房前屋後,屋裏屋外都仔細的打掃了一遍,再用一把大鐵鎖將門給鎖牢實了,又站在院子裏念念不舍的看了幾眼,這才隨江氏,衛長蕖一道,攙扶著江老爺子,吳氏上馬車。

    江雲貴,李安,江孝軍三人坐牛車,江雲貴趕車,江孝軍,李安負責照看車上的包袱,以免路上顛婆滾下板車來。

    江氏,馮氏,衛長蕖陪著江老爺子,吳氏坐馬車,車廂寬大,倒是不怕憋壞了老爺子跟老太太。

    臨走的時候,馮氏忍不住抬手撩開車簾子,瞅著自家老宅子看了幾眼,露出一臉的念念不舍。

    俗話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茅草窩。

    畢竟是自個住了十幾年的老窩窩,這突然搬了新家,馮氏心中確實有千般,萬般舍不得,擱不下。

    車軸子嘎子嘎子的壓過黃泥道,沒多久,馬車便跑出了老遠。

    直到看不見自家那老宅子了,馮氏這才放下了車簾。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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