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爺耍流氓,誰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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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雲貴的目光呆滯了瞬間。

    隔遠看著門口的身影,他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來大哥還記得今兒是老爺子的生辰。

    江雲貴說話的聲音有些小,但是靠近他身邊的人還是聽得見。

    江老爺子握筷的右手微微顫抖了一下,吃飯的動作停了下來,朝門口看去。

    “老大……”

    在看清楚是江雲山的一瞬間,江老爺子的情緒有些激動,連同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人老了,誰不想兒女都承歡在膝下,縱使江雲山再混賬,但是能出現在壽宴上,老爺子的心裏還是歡喜的。

    吳氏也跟江老爺子一樣。

    老太太幹脆菜也不吃了,將手裏的竹筷搭在碗口上,抬著頭,眼巴巴的望著門口,一雙眼眶子有些微微發紅。

    老爺子,老太太盯著江雲山瞧看了片刻,並未要求江雲貴邀他進宅子來吃席。

    這宅子是蕖兒花錢蓋的,這酒席是老二房花錢操辦的,回想起老大房曾經幹的那些混賬事兒,老爺子,老太太覺得若是將自個的大兒子請進宅子來,有些對不住自個的外孫女,更對不住自個的小兒子。

    衛長蕖自然是聽到了門口的動靜,此刻,她也吃得差不多了,便隨意將手裏的筷子放在桌上,然後不著痕跡的打量著江老爺子和吳氏。

    雖然二老都不說話,但是衛長蕖一眼便能看出,兩位老人還是希望她那位大舅進宅子來吃席。

    索性她那位大舅還記得,今日是老爺子的壽辰,也算還有些良心。

    “二舅,大舅應當是來給姥爺賀壽的,你去請他進來吧。”衛長蕖轉眸看向江雲貴,淡淡道。

    江雲貴自然是沒什麽意見。

    衛長蕖話音落下,他看了馮氏一眼,見馮氏臉上依舊保持著笑容,啥也沒說,這才答應了衛長蕖一聲,起身去門口邀江雲山進來。

    江雲貴瞧著江雲山麵色尷尬的站在門口,便快步走了過去。

    他站在江雲山的麵前,看著江雲山,憨厚的笑了笑,道:“大哥,都到門口了,咋不進屋呢,趕緊進來,這院裏多曬人啊。”

    江雲山見江雲貴滿臉都是笑容,沒有半點要將他趕出院的意思,心裏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雲貴啊,我是來給爹賀壽的。”江雲山將手裏拎著的一包東西遞到江雲貴的麵前,麵帶尬尷道。

    “咱爹不是愛抽旱煙麽,這是我給他稱的一斤煙草葉子。”

    話畢,便要將手裏拎著的東西交到江雲貴的手上。

    江雲貴順手接過來,見江雲貴額頭上還在滾汗珠子,趕緊道:“大哥,這一路趕過來走累了吧,趕緊上正堂裏歇歇,陪爹喝酒,吃席。”

    “誒,好叻。”江雲山訕訕答應。

    江雲貴越是滿臉笑容,不計前嫌,他這心裏就越是覺得羞愧。

    進了宅子,江雲貴將那一包煙草葉擱好之後,便邀著江雲山一道入席。

    因為心裏羞愧難當,跨過正堂門檻,江雲山便將頭垂得低低的,有些羞於去看席上眾人。

    他一步一步的跟在江雲貴的身後,打衛長蕖,吳氏這一桌路過時,一咬牙,一橫心,停住了腳步。

    “娘,老二家的,妹子,蕖兒。”江雲山橫下心,將頭抬起來,向老太太,馮氏,衛長蕖,江氏打了招呼。

    雖然吳氏心裏惦記著江雲山這個大兒子,但是回想起江雲山以前幹的那些不地道事兒,總歸還是有些氣的。

    是以,老太太將頭側到了一邊,並不理會江雲山。

    馮氏簡單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嗯。”衛長蕖撩起清明皓月般的眼眸,淡淡的瞥了江雲山一眼,輕輕應了一聲,臉上沒什麽表情,

    她對江雲山這個大舅並沒什麽感情,既不討厭,也不喜歡,之所以讓江雲貴去請江雲山進來,完全是為了老爺子和老太太。

    江氏見了江雲山,臉上倒是露出了笑容。

    她看著江雲山,笑了笑,道:“大哥,你來了,趕緊入席。”

    “好叻。”江氏話落,江雲山笑著應聲。

    瞧見自個妹子笑容滿臉,江雲山臉上的尬尷之色稍微淡了幾分,隨即便跟著江雲貴去了主席桌陪老爺子吃飯,說話。

    衛長蕖吃得差不多了,覺得待在宴席上有些悶熱,便與吳氏,江老爺子招呼了一聲,起身離席而去。

    她前腳剛離開,淩璟後腳就跟了出來。

    衛長蕖離開宴席,一路往後院方向去,找了一處庇蔭的風口,拽了一把雕花木椅坐下來,悠閑的乘涼。

    “蕖兒,對爺今天的表現,可還滿意?”

    衛長蕖屁股還沒坐熱乎,便聽見一道溫如玉潤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聽著那熟悉的腳步聲,就算不用腳趾頭猜,她都知道,身後那人是誰。

    “淩璟,你怎麽跟過來了,吃飽了?”衛長蕖懶懶的靠在雕花木椅之上,悠閑的吹著冷風,連眼皮子都懶得撩一下。

    淩璟徐步走到她的身邊。

    閃電很有眼力勁兒的遞上一把椅子,淩璟撩了撩袍子,優雅的傾身坐下。

    他也學著衛長蕖懶懶的樣子,將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兩人擺弄著一模一樣的姿勢。

    “沒吃飽?改日,蕖兒去別院幫我做。”溫潤的聲音傳入衛長蕖的耳中。

    衛長蕖將頭枕在椅子的靠背上,稍微側過頭,懶懶的睜開眼眸,目光落在淩璟那張絕世出塵的臉上。

    “誰讓你不吃飽就跑出來,活該。”衛長蕖很不客氣道。

    她話音剛落下,淩璟那雙古墨色的眼眸中似有流光一閃而過。

    “蕖兒,我已經很盡力了。”他將修長的身軀半偎在椅子上,話音溫潤,慵懶,語氣裏透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委屈,像是來找衛長蕖尋求安慰一般。

    他素來不喜與別人同席,剛才在宴席上,幾乎隻喝了幾杯酒,吃了一塊蛋糕而已。

    衛長蕖正三百六十度,毫無死角的對視著眼前這雙絕美到吊炸天的鳳目,瞧見那古墨色的眸底閃過一抹流光,再聽了淩璟這麽一句話,霎時之間,她突然覺得,她剛才說的那句話,好像有些不對。

    這人素來講究,不輕易與人同桌吃飯,今次,能親自敬老爺子酒,並在宴席上坐這麽久,已經實屬難得了。

    想到這些,衛長蕖的心軟了,語氣也瞬間柔緩了幾分,道:“你想吃什麽?”

    聽到這一句話,淩璟眸底閃過一抹狡黠的笑,那笑乍現即逝,快得連衛長蕖都未曾撲捉到。

    他這一副皮囊還真是好用,稍微配上一點表情,便能將眼前刁鑽,古怪的小丫頭給吃得死死的。

    如此看來,他以後要多多利用利用自己的這副皮囊。

    為了追妻,他不介意犧牲自己的色相。

    衛長蕖卻不知道璟爺此刻心中在打小九九,依舊瞪著一雙皓月清明的眼眸,眼巴巴的望著璟爺,等待著璟爺的回答。

    淩璟略思片刻,道:“蕖兒,我想吃生辰蛋糕。”

    衛長蕖翻了翻白眼,道:“生辰蛋糕是過生辰的時候才吃的。”

    “規矩是人定的,改了便是。”璟爺不以為意道。

    “蕖兒,你教我做可好?”說著話,淩璟挪了挪身子,將自己的俊臉湊近衛長蕖一些,目光專注,柔情的盯著衛長蕖的一張巴掌小臉。

    淩璟這般突然靠過來,衛長蕖聞到鼻息間越發濃重的冷梅香,心神隨即顫抖了一下,不禁咽了咽口水。

    這隻妖孽,又想誘惑她。

    衛長蕖眨了一下眼睛,穩了穩心神,再鎮定如山的盯著淩璟,道:“教你做可以,不過,你為何要學做生辰蛋糕。”

    她可不相信,堂堂瑞親王世子爺,想吃個生辰蛋糕,還需要自己親自動手。

    淩璟見衛長蕖睜大一雙清明透徹的眼眸,像個好奇寶寶似的盯著自己,不禁,勾了勾唇角,妖孽似的笑了笑,“這個嘛,爺暫時還不能告訴你。”

    衛長蕖眸底的好奇之色漸漸散去,側過頭,再重新闔上雙目,舒舒服服的靠在椅子上,繼續無比愜意的吹著冷風。

    不告訴就不告訴,她還不想知道呢。

    宴席散後,楊氏,餘氏,梅三娘幾個女人幫著江氏,馮氏一道收拾桌椅板凳,碗筷瓢盆,三位族老,村長趙德全,以及江雲山則陪著江老爺子這個壽星在花廳裏喝茶,閑嘮嗑。

    江老爺子,吳氏見江雲山是誠心誠意來賀壽的,二老深歎了一口氣,倒是未在去計較以前的事兒,原諒了江雲山。

    直到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眾人才笑容滿麵的離開了江家的新宅院。

    江老爺子壽辰之後,衛長蕖手頭的事兒就多起來了。

    現下已經是七月,養的第一茬蠶已經全部結成了繭子,最近日頭好,得安排秋苕,春槐,秋水,夏蓮四個丫鬟將新蠶繭給拾掇出蠶房,攤在日頭底下晾曬幹。

    夏日氣候暖和,蠶房中的溫度大約是二十七八度,這種不冷不熱的溫度,最適合蠶蛹孵化,如若不盡快將蠶繭晾曬幹,殺死裏麵的蠶繭,估計不出時日,這一批剛出的新蠶就該廢了。

    再者,七八月是收獲的時節。

    田地裏的苞米,高粱也漸黃,漸紅了,若是天公作美,估計到七月底,八月初的時候,便可以收割了。

    衛長蕖約莫想了一想,七月底,八月初的時候,估計得忙上好一陣子。

    趁著田地裏的高粱,苞米還沒有完全掉穗,得去靈泉山蠶房跑一趟,抓緊時間將蠶繭的事情給處理了。

    七月十一,衛長蕖早早便從床上爬起來,一日既往,她先去幾間蘑菇坊檢查了一番,見蘑菇坊中的平菇,香菇,鬆木菌等都長得挺好的,大大小小的蘑菇朵兒長在培育基上,很是喜眼,這才回到宅院用早膳。

    早膳過後,便吩咐素風,穀雨駕了馬車,準備去靈泉山跑一趟。

    馬車很快出了村口,平平穩穩的跑在黃泥道上。

    不到三炷香的時間,馬車已經停在了靈泉山別院的門口。

    衛長蕖利落的跳下馬車,因為心裏惦記著蠶繭的事情,她並沒有進別院去與淩璟打招呼,而是轉身直奔蠶房的方向而去。

    她徐步走到蠶房前,挑著一雙皓月清明的眼眸,淡淡的目光在幾間蠶房間掃視了一圈。

    夏日悶熱,幾間蠶房的門窗正大大敞開著的,衛長蕖站在門口,還能隱隱聽見沙沙的聲響——是蠶蟲啃食桑葉的聲音。

    清晨,恰是添加桑葉喂蠶的時間。

    又過了一陣子,估計第二茬蠶蟲已經換了第三次皮了,這個時候,蠶蟲個頭正大,吃得也最多,每日需得多添加幾次桑葉。

    衛長蕖隨便挑了一間蠶房,跨過門檻,徐步走進去。

    “小姐,您來了。”

    蠶房中,秋苕手提著一隻竹籃子,正在一片一片仔細的添加桑葉,聽見門口響起細碎的腳步聲,她轉過身,看見是衛長蕖,趕緊停下了手中的活計,恭敬的與衛長蕖打招呼。

    衛長蕖點了點頭,算是答應。

    “小姐,前兩日已經收了第一茬蠶繭,不知小姐要如何處理。”不待衛長蕖開口,秋苕先問了衛長蕖。

    以前,她們姐妹幾個養的是官蠶,蠶繭剛出來,便自會有人上門來取,是以,他們根本就不懂得蠶繭的保存方法。

    想著新出的蠶繭還沒處去,秋苕心裏很是著急。

    現下正直夏日,山裏的溫度約莫二十七八度,這樣不冷不熱的溫度,最適合蠶蛹孵化,第一茬蠶繭已經出了兩三日了,若是再沒個去處,那繭子裏的蛹孵化了可咋辦喲,蠶蛹孵化出來,那繭子可就不能用了,豈不是老可惜了。

    衛長蕖見秋苕皺緊了眉頭,一副很擔心的模樣,她微微一笑,道:“你們已經將第一茬蠶繭都收起來了?”

    “嗯,”秋苕點了點頭,“小姐,一共收了十大筐呢,那蠶繭又雪白,又大顆,成色可好了,若是織成緞子,一準兒漂亮。”

    說到剛出的蠶繭,秋苕壓製不住滿心的喜悅,與衛長蕖相處久了,知道衛長蕖是個好說話的,一時最快,便劈裏啪啦的念叨了好一串話。

    衛長蕖見秋苕高興,也跟著笑了笑。

    淩璟給她挑的這幾個丫鬟,果然都是有些眼力勁兒的,不用她特意交待,便知道自個該做什麽事情,倒真是替她省了不少心思。

    “這幾日天氣好,找個地方,將那些蠶繭晾曬上幾日。”衛長蕖看著秋苕,淡淡吩咐。

    秋苕有些不明白。

    雖然她從未織過絲綢,但是曾織女說過,織綢有一項極為重要的步驟,煮繭,可是卻從未聽說過,織綢還需要曬繭。

    衛長蕖見秋苕神色有些疑惑,難得耐心的與她解釋一番。

    “目前,開織造坊的事情尚未籌劃,這些蠶繭得存放上一段時日再用,這段時日,日頭正毒辣,將蠶繭攤放在太陽底下暴曬,經過高溫烘幹,一來可以殺死蠶繭裏麵的蠶蛹,防止蠶蛹孵化,二來,將蠶繭烘曬幹,可以防黴防蛀,易於保存。”

    衛長蕖將其中的緣由仔細說了一遍,秋苕可算是聽明白了。

    像是漲了見識一般,小丫頭看著衛長蕖,高興得雙眼發亮,待衛長蕖交待完,喜滋滋道:“請小姐放心,奴婢喂完蠶,便馬上去叫春槐,秋水,夏蓮她們,將那收進筐的蠶繭攤在太陽底下曬曬。”

    “嗯。”衛長蕖點了點頭。

    “也不必太著急,此時時間尚早,日頭剛升起來,還不夠火辣,你們四人先慢慢喂好蠶,午時再將蠶繭搬出來曬便是。”

    原本以為蠶繭還在蠶房內,此次上靈泉山來,少不得要幫著四個丫鬟一起拾掇蠶繭,如今,蠶繭已經拾掇出了蠶房,隻需要曬曬,便可以存放起來了,一下子,事情便輕鬆多了。

    衛長蕖交待了秋苕幾句,便又去了其他幾間蠶房轉悠一圈。

    見其他幾間蠶房也沒什麽問題,這才領著素風,穀雨一道離開,進了別院,

    衛長蕖知道,淩璟喜歡在別院的天景中喝茶,下棋,進了別院,不用下人引路,她便熟門熟路的往天景而去。

    別院天景。

    果然如衛長蕖所料,此刻,淩璟正翹著一條腿,懶懶的坐在紅梅樹下的白玉石桌前。

    今日,他依舊身著一襲月錦銀袍,因為天熱的原因,那銀邊領口紮得有些鬆垮,穿著正如他此刻的神色一般,有些懶懶庸庸的,領口微開著,露出裏麵潔白如玉的肌膚。

    石桌上擺著一盤棋,棋盤上,白子黑子交錯。

    “爺,衛姑娘來了。”

    淩璟下棋的時候,素來不喜歡被人打擾,閃電守在天景之外,他聽見有細碎的腳步聲傳來,蹙了蹙眉頭,正欲開口訓斥來者,抬眸,卻見是衛長蕖一身紅色輕衣,翩然走來,趕緊將剛才欲訓斥出口的話給咽了回去,然後快步走到淩璟的身邊,恭敬的稟報了一聲。

    世子爺下棋,素來不喜歡被人打擾,但是衛姑娘卻是個例外。

    如今在世子爺的心裏,恐怕萬事都抵不上衛姑娘一人重要。

    閃電稟告完,衛長蕖的腳步聲已經近了,淩璟勾了勾嘴角,挑著一雙璀璨的鳳目,順著腳步聲傳來的方向看去。

    衛長蕖步入天景,正好就看見淩璟右手持著白子,左手邊放著黑子,自個跟自個鬥棋。

    自個跟自個鬥棋——這人真是閑得蛋疼。

    衛長蕖暗暗腹誹了一句,在她的認知裏,那些自個跟自個下棋的人,要麽就是裝逼,要麽就是裝高大上,創神秘感。

    “蕖兒,可是又給我帶好東西來了?”見衛長蕖懷裏抱著一隻精美的壇子,淩璟放下手中的白棋子,懶懶的支著下巴,挑了挑眉,問道。

    衛長蕖抱著壇子,徐步走到白玉石桌前,見石桌上擺放著棋盤,棋罐,棋局中白子黑子交錯,正殺得難舍難分,不分高下,顯然這一局棋,還並未分出勝負。

    瞧著桌前有空凳子,衛長蕖正欲彎腰,將手裏的壇子擱在凳子上。

    “將東西放在這裏吧。”她還未來得及彎下腰,一道溫潤好聽的聲音已經在耳旁響起。

    緊接著,隻見淩璟銀袖輕輕一揮,眨眼的功夫,一局好好的棋,已經亂成了一鍋粥,說話間,他修長如玉的手指,輕輕叩打在桌麵上,發出點點輕響。

    衛長蕖垂下眼眸,兩道視線落在棋局之上。

    “這棋,你不下了?”衛長蕖看著淩亂不堪的棋局,再瞥了淩璟一眼,淡聲問道。

    這人不是,自個跟自個鬥得正有勁嗎?

    “怎麽,抱著這壇子還不嫌累?”修長如玉的手,繼續輕輕叩打在桌麵上。

    “累,怎麽不累。”衛長蕖沒好氣的回道。

    她再次垂下眼眸,將視線移到淩璟修長如玉的手上,這人的手,竟然比女人的手還要好看三分,真是令人羨慕嫉妒恨啊。

    盯著眼前那隻顯擺的爪子看了兩眼,衛長蕖道:“淩璟,你不將手移開,我怎麽放。”

    淩璟依她的話照做,將手移到桌沿上,勾唇道:“這下,總可以了吧。”

    衛長蕖將懷裏的壇子輕輕擱在桌麵上,看著淩璟道:“這是桑葚果釀製的果酒,送給你的。”

    聽了衛長蕖的話,淩璟勾起唇角,一抹溫潤的笑容自內心深處發出,從嘴角處慢慢浮上來,直達眸底。

    看來,這大半年,他所花的心血並沒有白費,如今,眼前這個小丫頭已經知道時時刻刻的惦記著他了。

    淩璟凝視著衛長蕖那張巴掌大的小臉,絲毫不掩飾自己內心的喜悅,凝視了衛長蕖片刻,他溫潤道:“蕖兒,這是你親手釀製的?”

    “嗯,自然是。”衛長蕖點了點頭。

    “這桑果酒具有補血、強身、益肝、補腎、明目的功效,所以特意給你送一壇來……”說著話,衛長蕖發現,璟爺正眼神灼灼的盯著自己。

    對上淩璟漆黑如墨,深邃如淵潭般的眼眸,衛長蕖心神一晃,仿佛覺得自己快要被眼前這一雙深邃的眼瞳給吸進去了一般。

    “喂,你看著我做什麽?我臉上有花?”衛長蕖嬌嗔一聲,瞪了淩璟一眼。

    這大妖孽,看得她心跳加快,心神慌亂。

    淩璟妖孽一笑,卻並未從衛長蕖的臉上收回視線,“蕖兒,你對我真好。”口吻很柔和,凝視衛長蕖的目光中,充滿了無限的寵溺。

    衛長蕖微愣,她未料到,淩璟會突然說這麽一句話。

    凝視著淩璟,試探性的問了一句:“難道,從未曾有人對你這般好過?”

    瑞親王府的舊事,衛長蕖大抵知道一些,她知道,如今的皇帝處處排擠瑞親王府,更視淩璟為眼中釘,肉中刺,她知道這些事情,卻是不太清楚淩璟小時候吃過的苦,受過的罪,有些事情,既然淩璟不願提及,她也並不想多問。

    隻是此刻,淩璟突然冒出這麽一句話,衛長蕖聽進耳中,隻覺得那句話像一根細小的銀針一樣,直插進了她的心坎上,令她的心微微抽疼了幾下。

    “蕖兒,你是第一個將我如此放在心上的人。”淩璟神色專注的看著衛長蕖,古墨色的眸底,有對衛長蕖的寵溺與珍視。

    說完,他諷笑一般的勾了勾唇角,俊逸出塵的臉上,漸漸溢出一抹似苦澀的笑。

    十年前的那場變故之後,他有父若無,有母若無,這些年來,至始至終,都隻有他一個人形單影隻罷了。

    “蕖兒,一生一世都陪著我,可好?”

    此生此世,他可以放棄皇權,甚至放棄任何東西,唯獨眼前的這個小丫頭,他萬不可能放棄,哪怕是上窮碧落下黃泉,他也要纏著她,纏她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

    一句話問完,淩璟眼神急迫的望著衛長蕖,他眸色有些微微閃爍,眸底甚至有擔心,有害怕之色,他害怕,衛長蕖所給的答案,並不是他想要的那個,若是這樣,他害怕他會承受不了,會發瘋,會不顧一切的將她束縛在自己的身邊。

    衛長蕖瞧出淩璟眸底有一抹擔心之色,她凝視著他的眼,抿著唇瓣,衝著他微微一笑。

    伸出手,越過麵前的白玉石桌,纖細的小手溫柔的覆蓋在淩璟修長如玉的大手之上,將手心的溫度傳到他的心尖兒上。

    “淩璟,我答應你,這一生一世,我都陪著你。”

    衛長蕖說話的聲音很輕,很柔,一字一句傳進淩璟的耳中,點點滴滴的擊打在他的心尖兒上,令他波瀾不驚的心底,在一瞬間卷起了一層滔天大的巨浪,心,也跟著微微的顫抖起來,心底的狂喜隨著卷起的那一層滔天巨浪慢慢延開,傳遍全身百骸。

    “蕖兒,既然答應我了,便不可以再反悔,這一生也不可反悔。”

    他眼眸中笑意濃重,說話間,突然站起身來,眨眼的功夫,已經欺身到衛長蕖的身邊,手臂一撈,攬腰將衛長蕖摟進懷中,逼著衛長蕖迎視他深情款款的眼眸。

    兩人靠得極近,幾乎是麵貼著麵。

    淩璟這一番舉動來得太突然,太猛烈,衛長蕖整個人溺在他的懷中,一時之間,陣腳有些微微慌亂。

    她隻覺得一道道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自己的臉頰上,熟悉的冷梅香在鼻息前縈繞盤旋,淺淺淡淡的,該死的誘人。

    衛長蕖咬牙,穩住心神,嬌嗔道:“淩璟,大熱的天,你想抱著發酵嗎。”她掙紮了一下,並沒有掙脫腰間的兩隻狼爪。

    “發酵,何解?”淩璟抱著懷裏亂動掙紮的小丫頭片子,鳳眸微微眯著,嘴角至始至終的含著寵溺的笑容。

    這丫頭滿腦子稀奇古怪的想法,偶爾說出的話,也是稀奇古怪的。

    衛長蕖翻了翻白眼,不解釋。

    “淩璟,大庭廣眾之下,你趕緊將我放開,嗯!”說完,眨巴眨巴清明透徹的眼眸,連帶著免費給璟爺拋了一個媚眼。

    “嗯,不錯,表現得很乖。”

    璟爺將某女剛才所拋的一記眉眼收入眸底,細細品味,十分受用,很大方的誇讚了某女一句,可是那搭在某女腰間的雙手卻是仍未鬆開。

    “淩璟,耍無賴也要有個限度。”眉眼也拋了,還是擺脫不了腰間的狼爪,衛長蕖很有挫敗感,瞪了淩璟一眼,咬牙,直接炸毛。

    璟爺如沐春風,心情很好,溫如玉潤道:“蕖兒,你忘了爺一向我行我素,限度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爺向來不太在乎。”

    真是一拳頭打在棉花上,反彈回來,憋成內傷。

    衛長蕖隻覺得自己的兩隻鼻孔已經在冒青煙了,磨牙,狠狠的磨牙,“淩璟,光天白日,朗朗乾坤,你耍流氓,真的好嗎?旁邊還有人看著呢。”

    “爺耍流氓,誰敢看?”

    聲音傳開,閃電激靈靈打了一個冷顫,趕緊閉上雙眼,背過身去,再往外走了幾十步,離衛長蕖與淩璟遠遠的。

    去打攪世子爺泡未來的世子妃,他又不是活膩味了。

    淩璟見閃電十分識趣的轉身走遠,心裏總算是滿意了。

    他如沐春風的看著衛長蕖,笑得一雙鳳目璀璨耀眼,俊美得簡直不是人,“蕖兒,這下,沒人看著了。”將唇移到衛長蕖的耳邊,溫潤玉潤的話音擦著衛長蕖的耳珠,酥酥麻麻的傳進她耳中,那話音溫潤得曖昧,磁性,沙啞,透著幾分魅惑。

    衛長蕖神經繃緊,整個人僵在淩璟的懷中。

    “淩璟,楞個……我給你帶了桑果酒來,你難道就不想品嚐一下?”眼眸一轉,無意間落在白玉石桌的砂壇之上,趕緊尋了這麽一個借口。

    “自然想。”淩璟靠近衛長蕖,勾唇妖孽一笑,“蕖兒送給我的東西,自然是要留著慢慢品嚐,不急。”

    “蕖兒!”

    “嗯。”淩璟一聲低喚,聲音沙啞迷人,衛長蕖傻傻的應了一聲,像極了淩璟懷中的乖寶寶。“蕖兒,真乖。”說罷,淩璟揚起一隻手,輕柔的捧著衛長蕖的臉,溫潤的指尖在她臉頰上一點一點的摩挲著。

    隨著淩璟手指在她臉上摩挲,衛長蕖猶如被電擊一般,她整個人都酥麻了。

    不待她出聲,淩璟指尖一挑,勾起她嬌嫩如花的唇瓣,含著冷梅香的薄唇傾覆而下,與她緊緊的貼合在一起。

    淩璟一吻落下,剛淺淺的小酌了一口,就在這時候,一道大煞風景的嚎叫聲響起。

    衛長蕖猛然回過心神,雙手用點力,一把將淩璟給推開一些。

    呼呼的喘了兩口氣,總算是清醒過了。

    這人竟然又迷惑她,該死的,她居然每一次都受他所迷惑。

    璟爺淺淺小酌,意猶未盡,順著剛那嚎叫聲看去,欲尋那罪魁禍首。

    璟爺挑著一雙鳳目,目光所及,正好看見三爺立站天景的入口處,顛著一條腿,身子晃晃悠悠,知道自己又攪了主人的好事,趕緊用前掌捂住嘴巴,不敢再發出半點尖叫聲。

    衛長蕖瞟了璟爺一眼,見璟爺正沉著一張絕世出塵的臉,她眼眸一轉,視線瞟向前方,有些同情的看著三爺。

    悲催的三爺,好像一腳不慎,正踩到了地上的尖石子。

    真是猴倒黴了,走路都要磕到腳丫子。

    閃電聽見三爺的嚎叫聲,轉過身來,事情發生得太快,他未來得及阻止。

    可憐的三爺,又打攪了世子爺與未來世子妃培養感情,恐怕是死定了。

    淩璟瞟了三爺一眼,道:“看來,上一次,爺隻罰你站三個時辰,這處罰有些太輕了。”

    一道冷冷的聲音落下,三爺身子晃了晃,恨不得一頭栽倒在地,昏死過去算了。

    主人說話的聲音,主人犀利的眼神,真是嚇死猴了。

    “自己去尋一塊石頭,找個地方,再罰站三個時辰。”淩璟望著苦逼的三爺,冷冷的吩咐。

    三爺顛著腿,悲催的垂下頭,身子晃了晃,再晃了晃。

    “還不去?要爺親自送你去嗎?”

    ------題外話------

    你們猜這八千多字,星碼了多久,八個多小時,吐血了……。

    感冒發燒,老不好,果斷是廢了…。淚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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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妹子坑品不錯,文筆流暢優美,美妞們可以去瞅瞅

    這個世界沒有神,隻有妖魔鬼怪、人。

    這個城市有傳聞,西門二千金、不是人。

    她是西門妝,傳聞中的病千金,身患隱疾。

    披上人麵,她是西門家族私生女,後母欺虐,姊妹不善。

    揭下人麵,她是吸血鬼王族遺孤,噬血天性,不飲不歡。

    她麵冷,難以接近。

    饒是如此,他卻做了她的貼身妖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