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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澤一推開房門便被眼前一幕驚得魂飛魄散,下意識拎起玄關的花瓶,狠力朝路渺握槍的手甩去。
花瓶撞上路渺手腕,受力一軟,手/槍落地,她怔怔回頭。
陰影逼近,肩膀別人死死掐住,死命搖著。
“你瘋了你?”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我要是再晚回來一秒你……”
顫抖的厲吼幾乎撞碎她耳膜,人沒回神,已被緊緊箍入他胸膛。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手臂也在顫抖,整個人陷入一種失控的驚懼狂亂中,手臂箍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她試著動了動,他手臂驀地收緊,恨不得將她揉碎般。
路渺鼻子發酸,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從看到視頻裏的路渺開始,她就很慌,六神無主地慌。
“喬澤。”她低低叫他,嗓音破碎嘶啞,“我不是她。”
“我不想變成她。”
“我不想害人,可是我阻止不了她,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我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她從他懷裏抬起頭,“我不知道為什麽裏麵會有一個人,我不敢怨恨過任何人,可是為什麽她還是會在……”
她沒有哭,極力忍著眼淚,整個人看著慌亂茫然。
這樣的她讓他很心疼,她一直在努力地活好,可是童年的陰影還是埋下了隱患。
第一次,喬澤恨起了一個人,陳琪。
她對繈褓中的路渺的一時興起,毀掉的不隻是她整個童年,甚至是她的人生。
“呆渺。”他的嗓音還有些顫,人還有些驚魂未定,“它們是可以融合成一體的。我們下午不是才去看過心理醫生嗎?他說了,可以通過催眠對話,慢慢讓她同意和你融合成一個完整整體的。有人17種人格都能融合成一體,你別做傻事。”
“可是他們沒犯罪啊……”路渺聲音有些哽咽,“我做了,他們叫我‘霍總’,我們要找的毒/梟是我,可是我怎麽會是毒.梟,我是警察啊……”
“那段視頻不能證明什麽。”喬澤試圖說服她,“呆渺,你沒有作案時間。”
“我調查過你所有的在校考勤時間和同學同事,你根本不可能有作案時間,你不可能犯罪,你要相信我。”
“可是還有寒暑假……”她人依然是茫然的,“那個聲音一直在我大腦裏,一直告訴我,我就是霍總。”
“她可能隻是為了瓦解你的意誌,趁機占據你的身體。”喬澤看她,“你仔細回想一下,這麽多年來,你去過的地方,以及有沒有你記憶空白的時候。”
路渺怔怔想了想,緩緩搖頭,她想不起來了,寒暑假她都會在安城打工,有時候比較累,回家倒頭就睡了。
她不知道在她睡著時,是不是另一重人格蘇醒的時候,隻是很多時候,她明明是倒頭睡在床上,第二天卻是在沙發醒來,她一直以為是自己半夜起夜上廁所或者夢遊換地方的,她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體內還有另一重人格,哪怕偶爾大腦裏會出現另一個聲音反駁她,但她也隻當是自己在臆想,她從沒想過這種可能。
她的視線緩緩移向電腦,視頻門口裏的剪影讓她臉色白了白,她認得那剪影,那是徐迦沿,寒暑假是她接觸徐迦沿最多的時候。
她想到了第一次見陳一梓,陳一梓看她的古怪眼神,那不是一種看陌生人的眼神,她一定是見過她的。
陳一梓是徐迦沿的人,她殺了黎遠翔;五年前那一夜,徐迦沿瞞住了所有人;路小成死也不肯指認的人;徐洋海運從瀕臨破產到異軍突起,還有黃常利用她逼出“霍總”,既然路小成不是霍總,這世界上會擔心她的也隻有一個人了,還有路小成墜海那天,狙殺狙擊手的神秘人……
路渺心底一片冰涼,通體發顫,所有跡象都指向了一個人,徐迦沿。
她想起徐迦沿喝醉酒那一夜,將她抵在落地窗前,嘶吼著對她說,他為她搭上了一輩子。
“呆渺?”喬澤看到她臉上血色一點點抽盡,整個人都在顫,下意識抱緊了她。
她嘴唇顫得厲害,要哭不哭的。
喬澤急聲叫她名字,路渺根本聽不進去,可能的真相讓她幾乎不能承受。
無論她自己是不是“霍總”,她都可能和徐迦沿聯手了。
“呆渺?”喬澤掐了掐她肩膀。
她眼眸對上他的。
“我沒事。”
喬澤看著她的樣子,不太放心。
“我不會做傻事的。”她向他保證。
晚上休息時,卻不敢閉眼睡覺。
她害怕她一睡著,體內的另一個人會趁機侵占她的身體。
她不睡,喬澤更不敢睡。
兩人都是睜著眼睛到天明。
路渺不想喬澤因為自己變成這樣,可是她勸不動他。
她昨晚舉槍的樣子嚇壞了他,盡管她一再向他保證她不會再做傻事了,還是沒用。
他幾乎寸步不離地守著她,不讓她獨自一人,即使有事出去,也找了人來看著她。
他找的沈橋,大閑人一個,身手不錯,哪怕路渺體內另一人格蘇醒,也製得住她。
路渺等的就是喬澤出門,她想親自去找徐迦沿。
沈橋戒心沒有喬澤重,或者說,他對她完全沒戒心。
路渺趁他進廚房將他反鎖在了廚房。
沈橋整個懵了,拍著門板,他手機還擱在客廳餐桌上。
“對不起,晚點喬澤回來他會給你開門的。”
內疚地和他道了聲歉,路渺出了門。
上車時她摸了摸耳後的定位器,想將它取下來,想了想又留在了原處。
她直接去了徐迦沿公司,徐洋海運,位於工業區的一整棟辦公大樓。
這麽多年來,她第一次踏進這裏。
但她運氣不太好,剛踏進徐洋海運大廳,和前台說要找徐迦沿時,陳琪便下樓了。
陳琪也看到了她,麵色當下就冷了下來。
如果是以前,路渺或許還是有些許難受,但現在看著她,她沒什麽感覺。
她今天是為正事來的,而且是以“她”的樣子來。
視頻裏她冰冷的眼神和訕笑,以及這幾天來那個聲音在腦海裏惡毒狂暴的樣子讓她記憶深刻,幾乎不需要任何偽裝,麵對陳琪投過來的眼神,她回了她一個同樣冰冷倨傲的眼神,以及冷冷的訕笑。
這樣的她讓陳琪愣了下,而後嗤笑開:“我說前一陣怎麽又一副無辜的模樣了,果然挺會裝的。”
一句話讓路渺心裏冷了冷,陳琪是見過她的另一個樣子的,徐迦芊也見過,難怪在澳門那次,她怕她怕成那樣。
感覺就像全世界都知道她的凶殘狠辣,隻有她自己,傻傻地以為自己沒有做錯什麽。
她想起最近以來,喬澤看她時,眼神裏的研判。
很多次她醒來,他盯著她出神的樣子,以及他暗地裏調查她的樣子。
他都知道,但他不說。
路渺知道他為難,他害怕她受傷害,她不想讓他為難。
對於陳琪的嗤笑,她也僅是回了“路渺”式的訕笑,沒搭理她,轉身想進電梯。
“站住!”陳琪出聲想攔她,“誰準你上去了。”
路渺掏出手機:“那就問問你兒子準不準啊?”
陳琪麵色變白,路渺這句話完全踩中了她的痛點。
路渺直接進了電梯,直上徐迦沿辦公室。
進辦公室前,路渺撥通了喬澤電話,低低說:“你別掛電話,也別出聲。”
喬澤正在開會研討,接到電話時驚得差點起身,下意識看了眼表盤,定位器還在,但她人已不在家裏,在徐洋海運辦公大廈。
他定了定心神,衝其他人打了個暫停的手勢,拿起筆在紙上寫了一行字:“派人去徐洋海運,在樓下候著。”
而後起身出門,另找了個安靜的會議室。
電話那頭,是路渺的聲音,卻不是她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