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念差而逆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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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攸回到中軍大營的時候,並沒有發現周圍人看向他的目光已經變了味道,此刻的許攸,已經沉浸在助袁紹大破曹操,定鼎中原,成就不世之功業,名留青史的美好夢想之中,甚至當他進入中軍大帳,在看到袁紹的時候,都沒發現袁紹看向他目光的不善。
    “主公,大喜啊!”許攸得意的從懷中取出了書信,獻給袁紹。
    “哦?”袁紹眯眼看向許攸:“喜從何來?”
    “主公看,這是曹操寫給許昌的告急文書,曹軍軍中糧草已經耗盡,不日可破,而且眼下曹軍大軍屯與官渡,後方許昌空虛,主公隻需引十萬精兵,直撲許昌,曹阿瞞守衛不能兼顧,定然不攻自亂,主公大業可期!”許攸笑道。
    袁紹默不作聲的將那份曹操寫給荀彧的告急文書看了一遍,冷笑一聲,在許攸愕然的目光裏,將書信丟走。
    “主公,這……”許攸茫然的看向袁紹。
    “哼,曹操奸詐,豈是你可渡測,此書分明是誘敵之計!”袁紹搖了搖頭,並未采納許攸的計策。
    許攸大急,上前一步道:“今若不取,後將反受其害,忠言逆耳,望本初三思!”
    “濫行匹夫!”袁紹勃然大怒,將一份公文丟向許攸的臉麵,厲聲道:“看看這個,這是你那好侄子幹的好事,竟敢貪墨軍糧,已被審配斬首示眾,還有你那親家平日裏徇私舞弊,我念你隨我日久,不予追究,你如今卻幾次三番,鼓動我去攻打曹操,我知你與曹操有舊,莫不是暗中收了曹操的好處!?為他內應,欲加害於我!?”
    許攸呆愣當場,不可思議的看向袁紹,這些話在這個時代,幾乎已經是在說許攸賣主求榮了,對一個名士來說,可說是句句誅心,許攸終究是名士,哪受得了這等侮辱,一把拔出佩劍橫於脖子上,淒厲的看向袁紹:“哈哈,枉我許攸一生傾力欲助你成就大業,到頭來卻落得如此下場,忠言逆耳,豎子不足與謀,今日,便以我一腔熱血洗去清白,請諸君將我頭顱懸於轅門之上,倒要看看,你袁本初是怎樣被曹操所敗!”
    說完,便要橫劍自刎,卻被郭圖、逢紀衝上來死死攔住,袁紹麵色難看,也知道自己的話有些說重了,隻是此刻要他改口,卻是萬難,冷哼一聲,擺手道:“今日本該斬你,但如今正是大戰之際,殺你於軍心不利,今且寄頭在項,逐出大營,今後不得錄用!”
    “哈哈哈哈~”許攸悲憤的看向袁紹,點頭道:“好,不勞諸位將士動手,我自己走,望本初日後想起今日,莫要後悔!”說完,甩袖而去。
    辛評張了張嘴,最終也隻能無奈一歎,他跟審配的看法相同,眼下征討曹操已經到了關鍵時候,不容有失,許攸是一個不穩定因素,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就算不殺,也不該就這樣放過,看著袁紹,最終也隻能委婉道:“主公,許子遠雖有過,然我軍如今正是用人之際,西北虓虎攜帶封狼居胥之威虎視在側,虓虎之威,隻憑張郃、沮授,未必能擋,不如讓許攸戴罪立功如何?”
    西北虓虎,自然是指呂布,無論怎樣,呂布如今封狼居胥,在北方已經擁有莫大名望,哪怕再不喜歡,稱謂上,也不能再如以前那樣肆無忌憚,辛評倒不是真的為許攸鳴不平,隻是眼下,辛評擔心許攸怒急之下,投了曹操,作為袁紹的四大謀士之一,許攸能力暫且不提,單是掌握袁紹軍的情報機密,一旦泄露出去,後果不堪設想。
    袁紹看著許攸離開的方向,搖了搖頭:“此事無需再言,區區呂布,我已於並州囤聚六萬兵馬,難道還奈何不得他?”
    此事袁紹被許攸那番怒罵,鬧得惱怒不已,哪裏聽得出辛評言外之音是要將許攸調到後方,絕了許攸投降曹操的機會。
    辛評聞言,隻能在心中暗歎一聲,準備下來之後再補救,卻說許攸帶著幾名家將,收拾行囊出了袁紹大營,看著天地蒼茫,卻突然生出一股無家可歸之感。
    回冀州?
    想想那些平日裏被自己擠兌奚落的人,此次出征,不但沒能建立不世名聲,反被袁紹羞辱,更何況子侄被殺,也讓許攸對審配恨之入骨,現在回去,受人嘲笑嗎?
    一名家將見許攸一臉茫然,不由大著膽子進言到:“大人既與曹公有舊,何不棄暗投明?”
    一句話,卻在許攸心中響起一道驚雷,許攸喃喃道:“不錯,天下之大,諸侯遍地,難道還無我容身之處?”
    當下不再猶豫,帶著幾名家將輕車簡行,往投曹營而去。
    行到半途,還未等靠近曹營,斜地裏突然殺出一支人馬,將一行幾人團團圍住,為首一名小校麵容冷肅,看向許攸等人到:“軍營眾地,爾等何人?膽敢擅闖?”
    這些曹軍可都是跟著曹操南征北戰,一身煞氣,眼睛一瞪,許攸的幾個家將可不再是袁紹撥給他的大戟士,雖然也算精悍,但卻很少上戰場,哪見過這等氣勢,一時間都有些退縮,隻有許攸還算鎮定,正了正衣冠,傲然看向眾人道:“告訴曹阿瞞,故友許攸來見,還不出來迎接!”
    “你認得我家主公?”小校皺眉道。
    “你這話當真可笑,放眼天下,有幾人不知曹孟德?快去通報,過時不候!”許攸冷笑道。
    眾人見他氣定神閑,也有些驚疑不定,那小校看隻是幾人,當下點頭道:“請先生隨我來。”
    曹操此刻正在為軍糧的事情發愁,如果再弄不出糧草,他就隻能用程昱那條毒計了,但不知道還好,當初在汝南,別說吃,隻是看著將士們吃那些東西,他就惡心的想吐,甚至因此病了一段時間,真的是很考驗人的承受底線。
    “主公。”帥帳中一暗,許褚魁梧的身軀大步走進來。
    “仲康?何事?”曹操抬了抬眼,看向許褚道。
    “營外有個叫許攸的人,頗為傲慢無禮,直呼主公之名,我沒讓他進來,不過這件事,還是要告訴主公一聲。”許褚悶聲道。
    聽說有人要見曹操,作為曹操的親衛,許褚自然要確認一下,誰知道許攸見到許褚,卻連搭理都不願意搭理,讓許褚頗為窩火。
    “原來是子遠!快,有請!不,我親自去請!”曹操豁然起身,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直接朝著營外跑去,甚至連鞋都沒穿。
    “還真認識!?”許褚摸了摸腦門兒,看了一眼地上的鞋,拎起一雙鞋跟著曹操追了出去。
    許攸正在轅門外暗自氣悶,原本以為會受到禮遇,誰知道卻是這番情景,尤其是周圍那些士卒投來的目光,讓一向好麵子的許攸更是麵色難看,正要離開,突然聽到響動,遠遠地便聽到曹操那熟悉的聲音。
    “子遠何在?可是子遠!?”
    許攸扭頭看去,卻見曹操朝著這邊奔跑,再看他身後,剛才那個無禮的莽漢此刻拎著一雙鞋,顛兒顛兒的追在曹操身後,許攸這才注意到,曹操竟然是赤足而來。
    原本,許攸是不太看得起曹操的,否則當初也不會選擇投效袁紹,但不知不覺間,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卻已經在無聲無息中達到了足矣與袁紹爭雄的地步,這讓許攸很不是滋味,尤其是在被許褚攔在門外的時候,這心裏更是窩火。
    隻是此刻,看著曹操連鞋都沒來得及穿,便跑出來迎接自己,不管心裏有什麽不滿,這一刻心中卻是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暖意,尤其是在對比袁紹對自己的態度,再加上周圍那些將士目光中巨大的反差,更是極大地滿足了許攸的虛榮心,在那一刻,許攸有些慚愧,真的生出一股士為知己者死之心。
    傲慢之意淡去了許多,恭恭敬敬的對著曹操一施禮:“攸,參見曹公。”
    曹操一把拉住許攸的手,便往裏走:“你我之間,何須這些客套,走,多年不見,你我今夜,不醉不歸。”
    “這如何使得,公乃漢相,吾乃布衣,何必……”許攸拱了拱手,袁營的遭遇,讓他看清了一些人情冷暖,有些人,可以共患難,卻不能同富貴,袁紹如此,曹操恐怕也不外如是。
    曹操不滿的打斷許攸,皺眉道:“公乃操故友,豈可以名爵而定尊卑,此話休要再提。”
    許攸很聰明,但在情商方麵,真的有些捉急,此時聞言,一種知己之感油然而生,仰天長歎道:“攸不能擇主,屈身袁紹,卻言不聽,計不從,視我如草芥,今特棄之來投故友,願賜收錄。”
    說話間,兩人已經進了營帳,搬來桌案,相對而坐,許褚悶不做聲的守在門外,曹操笑道:“子遠肯來,乃操之大幸,豈能怠慢,隻是……”
    歎了口氣,曹操看向許攸道:“怕是用不了多久,操也無立錐之地了,子遠既然肯來,可有計策教我?”
    許攸搖了搖頭,沒有回答,隻是看向曹操道:“我曾獻計,讓袁紹輕騎趁虛奇襲許昌,首尾相攻。”
    曹操麵色一變,看到許攸略顯得意的神色,深知這位故友秉性的他搖頭苦笑道:“若本初用汝計策,操敗亡之日不久!”
    許攸歎了口氣:“可惜袁紹聽信奸佞之言,不肯用我計謀,更是於眾人麵前屢次折辱於我!”
    許攸抬頭,看向曹操到:“不知孟德如今軍中,還有多少軍糧?”
    “本不欲說,不過即是故友相問,當可支撐一年。”曹操微微眯起眼睛,將那絲不快之色壓下去,微笑道。
    “未必吧。”有侍者奉上茶湯,許攸悠閑地喝了一口,搖頭道。
    “哈哈,果然瞞不過子遠,實不相瞞,軍中隻剩下半年軍糧。”
    許攸沒有回答,隻是靜靜地看著曹操。
    “三月。”曹操連忙道。
    許攸站起身來,冷然道:“我本以誠相投,看來曹公並不信我,既然如此,許攸告退。”
    曹操連忙拉住許攸的手道:“隻夠本月用度。”
    “夠了!”許攸狠狠地瞪著曹操道:“休要瞞我,你軍中糧草已然告罄。”說著將從曹操那裏劫來的文書遞給曹操。
    曹操看罷,大驚失色,隨即苦笑道:“子遠何苦如此,還請子遠教我破敵之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