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曾經有人愛我如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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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死的那天晚上……

    她就在他身邊啊,難道還會在別處嗎?她到底想要說什麽?

    不知怎麽,她的心瞬間抽緊,一下子喪失了呼吸。

    她不在她身邊,又會在哪裏……

    她正欲問孫若若,孫若若卻早已昏死過去。

    黎城劉家。

    黑暗的房間裏,劉哲輝躺在床上,安靜地注視著天花板。

    躺在這間她曾經收拾過的幹幹淨淨的房子裏,還是原來的擺設,卻失去了之前的味道。

    她收拾了一些要緊的東西離開,剩下的,都留給他,算作回憶。

    他冷不丁地打量起自己的手掌,今天上午,這隻手還在她纖細柔嫩的脖頸流連過,他想起了之前上百次他摟著她入睡,她溫柔地蜷縮在他的懷抱中,溫順地像一隻小貓咪。

    可是,這隻小貓咪換了一個地方,也換了一個疼愛她的主人。

    從此,再也與他沒有半分瓜葛。

    傾城是他年少時期的夢想,他用了一生一世選擇和她一起走過。

    或許,在他十四歲那年,偷偷看著她在寬闊的庭院中跳著芭蕾,蕾-絲短裙蓬鬆得像鬆鼠的尾巴,他偷偷摸摸,既怕她回頭,又渴望她回過頭來,看一眼他。

    哪怕就是一眼。

    走到這一步,是他選擇的不是嗎?

    他得到了自己童年時的夢想,難道不應該慶幸嗎,為什麽又患得患失……

    他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首飾盒子上,一瞬間深沉,那是他送給那個人的禮物,隻是這輩子都送不出去了。

    他拿起來,重重摔在了地上。

    一陣腳步聲傳來,像鼓點敲擊在他心頭,他闔上眸子,又躺了回去。

    濃鬱的香氣襲來,劉哲輝情不自禁地皺眉,傾心她從來不會用這種濃烈的香水,因為她知道,自己對香水過敏,可是宴傾城,他記得自己對她說過這件事,而且不止一次。

    她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

    “還沒睡啊。”宴傾城湊過來,甜膩的香味籠在他鼻尖,惹得他重重打了幾個噴嚏。

    “你離我遠一點。”

    “怎麽了?”看劉哲輝神情不對,宴傾城稍稍退了一步,避開他。

    她臉上還猶帶著一絲委屈。

    “不,沒事。我記得你之前是不喜歡香水的對不對,以後和我在一起,就不要噴了吧。”

    宴傾城微微一震,不喜歡噴香水的隻有姐姐吧,可是她想了想,終究同意了。

    她比姐姐更知道,怎麽疼男人。

    劉哲輝舒了一口氣,翻身將女子壓下,從她的鎖骨一直吻遍全身,似乎隻有這樣的動作,才能讓他忘記那個刻入骨髓深處、讓他難以忘記的女子。

    月色沉寂,屋裏卻實在火熱……

    “傾心,我的酒呢?”

    回到孫若若的家,她剛將這人放下,這人就立刻抬頭,腆著臉找她要酒喝。

    “孫小姐,我沒有,擺脫你清醒一點好不好。”

    “不,你有,你有,我知道你有,快點給我啊。”

    折耳貓蜷縮在她懷裏,怯懦得盯著醉醺醺的孫若若。

    宴傾心一看到這隻小貓就氣不打一處來,攤上那麽一個主人,就足夠她糟心,隻要她一看到它,就會想起它從前的主人看著她陰惻惻地笑,實在是太可惡了。

    可是,她畢竟是女人,有誌於當一個優雅的鏟屎官,還是無法對這隻可愛的小貓下手。

    “唔……嘔……”

    孫若若翻身,吐了一地,銷魂地給了她一個媚眼,之後又睡過去。

    宴傾心任勞任怨地幫她打掃了地板,又在地上給她放了一個盆,才安心的睡過去。

    第二天清晨,天色從早晨開始就是陰的。

    孫若若今天很不尋常,她沒有化妝,慘白著一張臉,身子也比平時弱了幾分。

    宴傾心看著失魂落魄的她,終究沒有多說什麽,隻默默幫她做好一切。

    吃過早飯後,兩個人一起出發,宴傾心驅車,趕到了黎城郊區的一座懸崖上。

    七月,綠草如茵,淅淅瀝瀝的雨點洗刷著黎城,一切都是濕漉漉的,遠山迷迷蒙蒙,在這雨的世界裏一點點失去蹤跡。

    幾年前,這裏還不是一座瞭望台,而是山裏通向外界的唯一一條盤山公路。

    她始終記得那個午夜,輪胎打滑,他從盤山公路墜下,車子像失了翅膀的紙鳶,帶著他墜向無邊無際的懸崖……

    等人們發現他的時候,隻剩下幾絲殘損的掛在半山腰上的布料,下麵密密麻麻的森林無人敢去,隻因為那裏麵步步殺機,無人能在那樣的環境下生存下來。

    所以,死無葬身之地……

    從此之後,他就從她的世界消失了,再也沒有回來過。

    孫若若一言不發,她沒有穿前幾年始終穿著的婚紗,隻穿了一席長裙,白色無暇的顏色,綴著淺粉色的紗,她眺望著遠方的山巒。

    隻是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仍然存在,這麽多年,她依舊忘不掉。

    此時,麵對宴傾心這個罪魁禍首,她還言笑晏晏,可是她知道宴傾心是他喜歡的女孩,是他想要保護的人。

    他死了,就由她來保護。

    孫若若突然伏在地上,泣不成聲。

    宴傾心淚眼迷蒙,她沒有孫若若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記憶中他的麵孔已經暗淡,隻剩下輪廓。

    沒有了五官。

    也許是因為不深愛,也許是因為不深情。

    深情這兩個字,她總認為不是說出來的,而要看行動。

    “宴傾心,在他的屍骨前,你連大聲地哭一回都不願意嗎?”

    “不是,若若我。”

    “是,你不愛他,可是他卻為你而死,你真絕情……”

    孫若若恨恨地看著她,眼中又升起濃濃的鄙夷。

    宴傾心倒退一步,她受不了這種眼神,簡直是在挖她的心。

    “求求你,不要……這樣看我。”

    “宴傾心,你這種女人,憑什麽讓他喜歡你,你朝三暮四,任性放縱,哪一次不是他在你身後幫你收拾爛攤子,你隻管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好了,我倒要看看,下一個被你害死的是誰?”

    宴傾心驀然一驚,一句話突然躍上她的腦海,陰魂不散。

    “被你靠近的、被你喜歡的每一個男人都要死,你就是個災星!”

    “若若,若若,我不是!”

    “是嗎?”孫若若抬起頭,冷冷看她一眼,微笑:“誰會信呢?”

    “我拜托你,離別人遠一點,我見不得你幸福,我在你身邊就是為了,看你越來越痛苦!”

    犀利冰冷的話語,孫若若眸色清寒,看起來居然有一種想要將她吞了的瘋狂,如一隻猛獸,張開它猙獰的獠牙。

    她一直不知道,若若居然會這麽恨她,她們兩個人拚命都想粉飾太平,若若也一直都在壓抑自己,今天,在白爵墳前,她們到底是沒有忍住。

    這一場風花雪月,誰負了誰,誰又能說清楚呢?

    “若若,你不想見我,我走,別生氣了。”

    將車子留給孫若若,她徒步離開。

    若若與她不同,若若是真正的天之驕子,而她,不過是一根野草罷了。

    宴傾心埋頭走著,根本沒有注意到身後若若眸中的不忍,繼而轉變成一抹堅定而又詭異的流光。

    她才走幾步,便被停在路邊的一輛敞篷車裏的人打暈,車上下來了人,將她打橫抱上了車。

    孫若若看著這一幕,嬌軀不停顫抖,卻一直按住自己的手心,冷眼看著車上人將宴傾心綁起來,手腳全部捆住,扔到了後座。

    她遲疑許久,終是在汽車將要開的時候,衝上去說了一句:“求你們,對她好一點。”

    車上人倒也是好人,為宴傾心鬆了鬆綁,說道:“知道了。”

    孫若若這才放下心,低聲說:“我在她的粥裏放了蒙汗藥,這個時候發作,一個小時後就會醒來,你們最好快一點。”

    車上人勾勾唇,懶懶地說:“既然孫小姐舍不得,當初怎麽會配合我們演這麽一出。”

    孫若若臉頰瞬間慘白,敞篷車從她身前飛速駛過……

    她眼睛不離敞篷車的背影,一滴淚從臉頰上逶迤而下。

    宴傾心,你別怪我。

    她掏出手機,來電顯示上有五個未接電話,看得出來,對方很著急。

    她隨手接起一個,對麵是一個男人焦躁的聲音:“怎麽,辦好沒有。”

    她掩飾住眼底的嘲諷,裝出一副高興的樣子:“當然辦好了,按你的吩咐,她已經在車上了,你要的東西我給你了,那麽我要的呢?”

    對麵是男子一連串的豪放笑聲,“你要的東西,嗬嗬,我拱手奉上。粉紅浪漫五樓377室,你來吧,隻有你一個人,多一個人,我就將這些東西全部燒掉。”

    粉紅浪漫五樓377!

    嗬嗬,可真不是什麽好兆頭。

    那又如何,為了他,她連宴傾心都出賣了,那麽自己又何必顧惜,不過就是皮囊。

    雨淅淅瀝瀝,滴濕了她的發,掩埋了她的眼淚。

    車上,小雨拍打著窗戶,像清脆的鼓點敲打著沉睡的黎城。

    開車的傷疤臉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又抬頭看了看外麵的天色。

    “頭,這小姑娘有幾分姿色,不如哥幾個先樂嗬樂嗬。”

    有一個兄弟建議,車上的其餘幾人也都嘿嘿地笑了起來,手不老實地摸在宴傾心臉上身上。

    “好了,這次的貨不同以往,你以為有幾個人會在同一時間為了這麽一個小姑娘劍弩拔張、鬧得不可開交的,最後有人拍到了她,一百萬!剩下幾個人氣得臉色發白,卻又無可奈何。”

    “哇噻,這妞這麽搶手啊,不會是身上懷有什麽驚天大秘密吧!”

    “滾,別瞎猜,要是像你說的那樣,做完這一票,我們還活不活了。”

    “嘿嘿,人生若白駒滄海,及時享樂才是真。我們這回賺大發了。”

    駕車的刀疤臉再也忍不住了,怒聲道:“你們有命享受才是真,別忘了暴爺是怎麽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