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下回換一種方式撞進我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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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小姐,你回來了,你的身上怎麽濕了?”李姨心疼地把她護在懷裏,皺眉看她身上的痕跡。

    “不,我沒事,母親睡著了?”

    “是。”李姨看著她慘白的容顏還有掩飾不住的黑眼圈,簡直要心疼死了,宴傾心笑著推開她的手,蹣跚到母親身邊。

    心好累,縱然被全世界背叛,母親也是她唯一的港灣。

    病床上,母親不知想起了什麽,居然輕輕勾起了唇,宴傾心怔怔看著,卻不敢過去,害怕自己腳步太重,驚醒本就淺眠的母親。

    她願意為了母親做任何事,她知道母親希望自己和父親和好,隻是在最輝煌的時候被從天空毫不留情地拽下,然後卑微,整個人被死死踩著,被從家族名單中剔除,這恐怕是誰都意料不到的吧。

    宴傾城,你為什麽總是喜歡和我比,為什麽……

    我好累。

    “小姐,我來看著,你先出去吧。”

    “嗯,也好,我出去,你繼續看著。”

    宴傾心撫了撫額,就近找了一條長椅坐下,冰涼刺入皮膚,她卻並不在意,頭腦中昏昏暗暗隻有一句話:這醫院的座椅可真涼啊,還有她的頭,好痛。

    等再醒來已經晚上了,她起得有些猛,眼前一黑,身體晃了好幾下,沒看清前麵的東西就朝著地麵撞了過去。

    不想卻被一具溫熱的身體抱住,那人動作輕輕,雖將她抱了個滿懷,卻隻手臂虛虛抱著,護衛住她的同時,又給了她一種謙謙公子,風度翩翩的感覺。

    她詫異地抬起頭,隻見這是一位穿著白大褂,鼻梁高挺,容顏清秀的醫生,儒雅沉穩、幹練果決,讓人很有好感。

    “謝謝你,你是。”

    “哦,我是你母親的主治醫生,我找你討論一下病人病情,可是看見你這個樣子又不忍心叫醒你。”

    “沒事,沒事,我隻是太累了,睡一覺就好了。”

    男人笑笑,帶領她走進了辦公室,自我介紹道:“我叫江毅,你可以叫我江醫生。”

    宴傾心心情不好沒有精力應對,隻是簡簡單單地點了一下頭,江毅看著她眼睛下重重的黑眼圈,走過去幫她倒了一杯水。

    “謝謝。”宴傾心連忙感謝。

    醫生對病人家屬都是這麽好嗎?

    居然還幫她倒水。

    “不用,你還是睡一覺吧,現在是晚上八點,等到十點的時候,我再叫你。”江毅柔柔和和地說,將自己休息室裏的毛巾被蓋在她身上。

    宴傾心確實是累壞了,她需要好好地休息一下,所以幾乎是剛碰到枕頭,她就不受控製地睡得死死的。

    江毅蓋好她腳踝的手指還沒落下,那邊就響起了宴傾心細細密密若貓咪一樣的呼吸聲,就像羽毛一樣輕輕拂動著他的心湖。

    他的心淺淺一動,唇角上揚,隻覺得心情大好。

    “江醫生。”小護士打開了他的門。

    江毅立即將手指堵在唇前,做了一個“噓”的動作。

    小護士小心地點點頭,朝床上看過去,隻看見一縷如瀑布一樣柔順的長發靜靜地從白皙修長的臂彎中垂下,越發顯得手臂瑩潤如玉,美麗纖細。

    這算得上,金屋藏嬌嗎?

    “什麽事?”

    “31號病房病人心跳驟停。”

    “什麽?”江毅驚呼一聲,31號正是宴傾心的母親。

    “已經搶救,現在需要聯係親屬。”

    “親屬就在這裏,算了,你和我過去,家屬現在很累了,不要吵醒她。”

    小護士連忙點頭,卻忽然想起上一次病人病危的時候。

    家屬可是在黎城邊陲的豪華別墅啊,有權有勢,交代了許多醫生好好照料,遞了很多紅包,淩晨2點,江毅一個電話call過去,呼喚他們立即去醫院。

    他一向嚴苛,一向理智,一向“不近人情”,這一次,為這不知名的小姐卻考慮了這麽多。

    江毅步履匆匆,小護士連忙跟上。

    宴傾心本來睡得不錯,可是在快十一點的時候卻被一通電話吵醒了。

    鈴聲響個不停,她皺著眉頭,忍著幾乎要燎原的怒火撲了過去,將電話搶在手心裏。

    “傾心,上午我有事,先離開了,你還好吧。”

    劉哲輝的聲音帶著疲倦,更帶著擔心。

    這個時候,他倒想起自己了嗎?晚上十一點……

    他還真是情深意重,簡直讓她不知道說什麽好。

    上午,他就看著薄冰焰將自己拉進了洗手間,卻根本沒有阻止,或者說他害怕了,害怕被薄冰焰追究。

    宴傾心一直沒有說話,劉哲輝的聲音清清淺淺,從手機中傳了過來,籠罩在她耳邊,如果說看見他來的那一秒她很高興,現在這高興已經零零落咯,什麽都沒有了。

    “我和你沒有什麽好說的,掛了吧。”

    “不,宴傾心,都是薄冰焰,都是他,海宴集團的賬戶虧了很大的一個口子,之前可以包住,現在卻明晃晃得暴露在眾人的眼皮之下,我不得已才去處理,這牽涉到整個公司。”

    “你有證據嗎?”宴傾心直接打斷了他。

    “什麽?”

    “說薄冰焰動了海宴的證據。”

    “沒有,可是……”

    “劉哲輝,我為什麽之前沒有發現你除了沒擔當以外還這麽喜歡撒謊,不過,你喜歡的不是我妹妹嗎?我啊,我謝謝你們!”

    “傾心!”

    宴傾心用力一劃,掛了機。

    好惡心的男人。

    簡直反胃。

    被他這麽一鬧,宴傾心的瞌睡蟲都被氣跑了,她支起身子來,身上的毛毯慢慢滑下,她呆愣著看著自己身上的毛毯。

    這是誰給她蓋的,江醫生?

    居然叨擾了他,還害得他等自己這麽久。

    她疊好毛巾被,提起包包,向母親的病房走去,病房早已空無一人,走廊盡頭的手術室燈反而亮了起來,紅彤彤的,揪著人的心髒,分外嚇人。

    “小姐,你終於來了,夫人心跳驟停。”

    “等等,你說什麽?”

    李姨哽咽著嗓子,重複了一遍:“夫人心跳驟停。”

    驟停!

    “醫生呢,醫生呢!”

    “在裏麵手術……”

    “好,我在這裏等著,李姨我剛才睡了好一會兒,你先休息。”

    “小姐,我怎麽能睡得著?”

    兩個人滑落在地板上,緊抱著取暖。

    那種冰涼又襲了上來,吞噬人的心髒,深淵似乎有惡魔漸漸蘇醒,猙獰著要將她們生吞入腹。

    終於,等了兩小時之後,手術室的門終於開了,宴傾心一步衝上去,撞上了最先出來的那個人,她的鼻梁撞在了那人的胸膛上。

    那人衣服下滿滿都是健壯的肌肉,撞得她一陣眼熱,流下滴滴淚花來。

    “你幹什麽?”小護士冷冷睨她一眼,沒看過這麽正大光明往別人懷抱裏撞的,而且還是醫院的頂梁柱——江醫生。

    “我……”宴傾心痛得捂住了鼻子,淚眼婆娑中卻有人淡定自如地送上一卷紗布,紗布入手,清涼似冰,她連忙罩在自己的鼻子上,雖知道效果微乎其微,可是她還是拒絕不了這片好心。

    “怎麽每次見你,你都是撞在我懷裏。”

    “啊?”宴傾心抬起頭,發現是他,整個人莫名鬆懈下來,有種人就是身懷奇特的力量,可以讓人瞬間安定。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下回換種方式。”

    江毅歪著頭想了想,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嗯,好。”

    “你母親很好,度過了危險,隻是宿疾實在是太頑固了,希望她不要再受刺激。”

    一眾醫生緩步走出,宴傾心跑到母親身邊,幫她收拾了一下淩亂的頭發。

    萬幸,真是萬幸。

    她真的應該謝謝他。

    回到病房,同病房守夜的是一個年輕貌美的美女大學生,她看見宴傾心進來,很好心地推開了門,方便護士們合力將母親抱上來。

    等護士走後,她才慢吞吞地走過來,凝視著宴傾心的臉,細細打量著。

    “你沒有你妹妹美麗。”她拋下了這麽一句,說得很是溫柔,仿佛她真的隻是說說。

    宴傾心愣住了,這孩子想要幹嘛?

    “你能不能將今天上午那個男人的聯係方式告訴我。”

    她淡定自如地懇求她。

    “啊?”她避之不及的人還有人上趕著往上送?

    “我要給他生猴子,我要給他當助理。”

    “停停,姑娘,拜托你停一停,他有未婚妻了,不僅如此,他有孩子了……”

    她說得極酸澀,極緩慢,就好像有人用小刀將她的肚子剖開一樣,她甚至有點說不下去。

    “是嗎,好可惜啊,那樣的男人可真是極品,可以炫耀好些日子。”

    “你僅僅是為了炫耀嗎?”

    “是啊,不然呢,搞一個對象你不會和他產生一生一世的想法吧。”

    不會嗎?

    可是她真的想找一個人,然後一生一世,她再也受不了心愛的人離開了,隨便找一個人應該也很好,應該也會幸福。

    她早就過了為心愛的人自殺的年紀,當年白爵死的時候,她就想過追隨著,一同從山崖上墜下,屍骨無存。

    可是在關鍵時刻,白爵推開了她,自己墜下無盡深淵,然後,他就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同一天她愛人的能力也就死了。

    愛一個人真的好痛苦,不如選擇被愛,這就是有些刻骨銘心的戀愛不能長久,有些人的喜歡不能更深的原因。

    因為,會痛。

    她的眼裏又不經意閃過一個人的臉頰,那個人毀滅她,欺負她,淩辱她,可是她偏偏忘不掉,那個人看她的眼神,沉沉的怒火,幽幽暗暗,就像豹子,猛烈中又帶著陰鷙。

    那個人的動作,霸道中又帶著珍惜……

    薄冰焰,越來越深了,怎麽辦,不可控製,淪陷。

    “姐姐,你看,外麵有一輛車,咦,銀色的。”

    宴傾心的心瞬間揪緊,如果她沒記錯,他的車也是銀色的。

    “好像是……邁巴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