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回憶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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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心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孩子是無辜的,她傷害誰都不能傷害自己的孩子。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如果薄冰焰知道她懷了孩子的話,他要不要還是一個未知數,如果他不要,她就必須打掉自己懷裏的小生命,如果他要的話,她就會失去自己的孩子,真的淪為一個任人發泄的生育工具,還有可能永遠也見不到自己的孩子。
這樣的結果,她真的無法承受。
“別說了,再讓我想一想,再想一想。”
雪梅抿住了嘴唇,看著傾心淡淡的眉毛,慘白的臉色,她心裏突然冒出了一個很奇怪的想法,傾心不會是愛慘了那個人吧。
而他肯定不是江毅,那會是誰呢?
“傾心,無論你選擇誰,你一定要好好的,我會永遠陪伴你。”
傾心抱了抱雪梅的背,哽咽著說:“謝謝你。”
“說啥呢,矯情。”
這個世界上,雪梅最忍受不了的事情就是傾心無緣無故的矯情。
“哈哈。”傾心都快把眼淚笑出來了。
時間過得很快,馬上就晚上了。
傾心不是很有胃口,隻小小地扒拉了幾口米飯,吃了幾根香蕉,雪梅一直在為她的飯量擔憂,一個人吃這麽多就算了,可是她現在還是懷著身子的人呢。
“來來,再吃一點。”雪梅不住地誘惑,宴傾心躲開了,她的立場十分堅定,簡簡單單的兩個字“拒絕”。
“多喝一點醋,酸兒辣女,生個大胖小子。”
“不要。”
“那就多吃一點辣椒。”
“不要,長痘!”
雪梅步步緊逼,傾心一直後退,雪梅就差沒有撲在傾心身上了。
“你們在搞什麽?”這一聲實在突兀,兩個人回過頭之後,隻看見江毅提著東西站在門口,好以暇整地盯著她們。
“我們在這裏……喂東西。”雪梅忐忑不安地說。
她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就是這個男人從來都沒有正眼瞧過她,他的眼神裏帶著蔑視、輕視,可是他的目光還和薄冰焰那種人的目光不同,就好像他將她看進了眼睛裏,可是轉眼就生硬地揉掉了,好像她汙了他的眼睛一樣。
而薄冰焰那種人就是從來都不會看見你,注定天生高人一等。
她突然生出一絲卑微,落荒而逃。
江毅為她讓路,可是即使這樣,她還是撞到了江毅的肩膀,江毅皺了皺眉,沒有說話,在雪梅消失在走廊盡頭的時候,他突然伸手,拂了拂自己的肩膀……
傾心看在眼裏,深深地看進他的眼睛,一言不發。
半晌,江毅才重新掛起了一抹柔情似水的微笑,朝傾心招呼道:“過來,你都是當媽的人了,這麽吵吵鬧鬧的傷著自己怎麽辦?”
“沒事,適當地運動有益身心健康。”傾心解釋道。
江毅深深看著她的眼睛,突然低下頭,雙手抱緊她,嘴唇不停蠕動,想要說什麽卻不知從何開口。
感受到他不斷顫抖的雙肩,她輕輕歎了一口氣,低聲問:“江毅,你怎麽了?”
“傾心,不要離開我,即使全世界都拋棄我,你也不許,知道嗎?”
傾心無奈,她不能給別人希望,希望勾起貪欲,而人的貪欲是瘋狂的,她害怕如果他們不能在一起,江毅會瘋掉的。
她慢慢地輕輕地說,雙手無力地推著他的腰部,“江毅,我們好好說,你看行嗎?”
“不,傾心,我們結婚吧,我一刻都等不了了。”
傾心滿臉震驚,她怔住了,不知道江毅為什麽此時此刻這麽著急。
“你知道嗎?我已經生出了一種慌亂的感覺,我覺得我如果再不下手就來不及了,你知道這種感覺嗎?仿佛溺水之人無力拍擊水流,隻能在水流中慢慢沉溺,無力的狼狽感。”
“傾心,喜歡你的人實在太多了,有些事,你還不知道,不如讓我幫你做決定好不好?”
江毅循循善誘,他已經沒有那種耐心了,今天的事情已經幫他又重溫了一遍自己的對手,他連自己的母親都敵不過,未來怎麽會有能力保護宴傾心。
可是他就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陪伴了這麽久,喜歡了這麽久,思念了這麽久,想要了這麽久的女孩子成為了別人的新娘!
“會不會,會不會有點太快了?”傾心遲疑道。
“你知道嗎?傾心,每回看到你我就覺得自己坐擁著數萬的財富,然後,我就像一個保守的老地主,不敢睡,不敢離開,什麽都不敢做,隻想靜靜地守護著你,生怕你被奪走了,你明白這種感受嗎?我幾乎整夜整夜地睡不著覺,我很想保護你,很想很想,在夢裏麵都想。”
江毅緊緊抓著她的肩膀,將她整個人擁入懷中,頭深深地埋在她的脖頸旁邊。
最後,他幾乎是撕心裂肺地說:“傾心,你懂我嗎?”
傾心已經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嘴唇微微顫抖,她低下頭,卻看到了江毅剛才砸到方向盤上的拳頭。
那裏已經是一片殷紅。
這一眼就像是觸電一般,她火速收回了目光,腦子裏卻被那流血的拳頭攝住了心神。
他今天是受了什麽刺激嗎?
他低下頭,湊近她的唇瓣,想要吻她,陌生的男子氣息襲來,傾心微微蹙眉,偏過頭,這一吻並沒有落到實處。
江毅的手指死死地扣進她的皮膚,用力之大,就好像要將她全部的血肉挖出來一樣。
傾心痛得低低叫了一聲,盈盈水眸有點點淚光落下。
江毅就好像被那水光電到一樣,慌張收回了手,勾起來一個比哭還悲慘的笑。
傾心不知道說什麽,兩個人沉默著,傾心的頭越來越低,和他在一起,她沒有絲毫快樂可言,有的隻能是無盡的壓迫,無盡的煩惱。
江毅似也覺得渾身不對勁兒,想說什麽卻說不出口。
傾心將頭偏向一邊,擺明了不想再理他。
江毅慢慢吐出一口氣,低聲說:“我明天再來,你再想想。”
說完,他就轉身離去了,而背後的傾心,並沒有轉身。
天氣乍涼,秋風蕭瑟。
不知不覺居然已經初入寒冬。
傾世在法國的談判很順利,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原本隻有一個月的巴黎之行,生生被薄冰焰延長了,足足兩個月。
薄冰焰將傾世經營的很好,即使他不在公司,公司也以極平穩的狀態運行著,隻是他的婚禮又被延後了。
傾心這幾日一直在養傷,吃著雪梅做給她的盒飯,傷勢漸漸好轉。
最近一段時間劉哲輝一直在給她打騷擾電話,不斷跟她要錢,可是雪梅在醫院,母親也被江毅保護起來了,他沒人可以威脅,隻能自己生悶氣。
慢慢的他就不再給她打電話了,宴傾心樂得清閑,也不管他到底幹了什麽事。
一個周末,傾心央求著雪梅和她一起去了一個地方。
她其實早就想來了,可是一直忙著沒有時間,如今也算是忙裏偷閑了。
“你原來就是想帶我來這麽一個地方啊,這裏有什麽好看的,不就是校園嗎?”雪梅疑惑地問。
在她眼裏所有的學校都一個樣,所有的學生也一個樣,剪著齊耳的短發,卻偏偏要把校服的拉鏈拉開,就當穿了一個深“v”誘惑。
遠遠的操場中,有不少男生在打籃球,露著光滑有力的手臂,不少還有健美的肌肉,很張揚,很青春,他們齊齊穿著短褲,在操場肆意地奔跑。
旁邊的長椅上還有台階上到處都是女孩子,她們笑著,叫著,手中揮舞著礦泉水瓶,有女孩子悄悄地說著話,眼神卻不小心瞥過某個男孩子。
兩人視線相對的瞬間,男生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自己的腦袋,而女生則笑得羞澀,心中小鹿亂撞。
傾心的手指不自覺地扣在了操場的圍欄上,她目光直視著場中,目中掠過深思。
“怎麽了,傾心,你今天來是尋找自己的童年時光?沒想到你還是這麽念舊的一個人啊。”
雪梅誇張著說,她看著場中的小鮮肉直留口水。
傾心沒有回答,反而是朝著對麵的花壇跑了過去,她找到一個缺口,身子一矮,鑽了進去。
雪梅在後麵跟著,心驚膽戰,傾心也不問問這裏麵是什麽就鑽了進去,這裏麵要是猛獸,她們倆連塞牙縫都不夠。
可是她害怕歸害怕,還是緊跟著進去了,她不是不講義氣的人,就算宴傾心這麽死了,她也一定把她的屍首帶回來。
她心一橫,闖了進去。
預料中的怒吼聲或是狗叫聲都沒有傳過來,她稍稍睜開了一條縫,一個蕭條冷清的背影映入眼簾——
宴傾心。
她就那麽站著,長發在她身後垂落,被風吹著,揚起微小的弧度。
她怔怔地看著,仿佛被眼前的美景繚亂了雙眼。
雪梅驚呆了,這裏居然是一片花海,盡頭是一片身姿妖嬈的桃樹,千姿百態,風流多情,桃樹下是平坦而又綠油油的草坪,被人修剪地十分細致。
沒想到這樣一個破敗老舊的學校居然還有這樣美麗如人間仙境的地方。
這裏就像是與世隔絕了一樣。
一派寧靜和諧。
傾心一步踏出,居然一下子就找到了掩映在花叢深處的一條幽徑。
雪梅一愣,她幾乎懷疑這片花是傾心種的。
哪裏有破洞她知道,哪裏有小路她也知道,她還有什麽不知道的嗎?
沒想到找到這條幽徑後,傾心自己也嚇了一大跳,她似是從沒想過記憶居然真的像一隻手一樣一直在引導著她,一直在帶領著她,找尋真相。
“怎麽,這條路不是你找到的嗎?你怎麽會這麽驚訝?”
雪梅臉上一片驚異,此時此刻,她忽然之間有些躊躇。
傾心無奈地轉過頭,低聲說著:“我也不知道。”她的臉上還有未褪去的迷惑懷疑的光。
雪梅點了點頭,她看著傾心一步步地深入,最後選擇了跟在她後麵。
兩人一步步朝花海深處走著,傾心這一次居然又停了下來,遠處,風鈴的聲音清脆悅耳,傾心就站在原地,微微揚起頭。
突然,她眼睛裏有什麽亮光瞬間閃過,她遲疑著,邁開了步子,踏著花叢慢慢接近了在樹上悠閑地蕩漾的風鈴。
她目力極好,將風鈴上麵刻的小字看得清清楚楚——“宴傾心,1113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