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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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隔日開始,慕元春便被禁了足。除了送飯的杜鵑,所有一應伺候的丫鬟婆子不準靠近半步。

    慕婉春暗暗好奇,立刻向慕念春打聽起了緣由。

    慕念春漫不經心的應道:“聽說大姐是生了一種奇怪的病,臉上全是紅疙瘩,而且會傳染。”

    慕婉春立刻打消了去賞梅苑一探究竟的念頭,親熱的挽起慕念春的胳膊笑道:“我們還是別去驚擾大姐了,讓她安心靜養好了。”

    慕念春笑了一笑,和慕婉春攜手一起去閨學。

    以慕婉春的性子,不出兩天,這個消息便會傳遍府中上下。最妙的是,慕元春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

    慕元春突如其來的“生病”,惹來了二房慕正德夫婦的猜疑。

    “老爺,元春前兩天還好好的,怎麽去了一趟太子府回來就生病了?”吳氏滿心的疑惑:“也不見請大夫來,忽然就關了院子靜養。怎麽看都有些不對勁。”

    慕正德略一思忖說道:“這事確實有些蹊蹺。不過,既然大哥大嫂都不肯明說,我們就當做什麽都不知情好了。”

    吳氏口中應了,在張氏麵前,卻有意無意的提起了此事:“......大嫂,聽說元春忽然生了急病,臉上長了紅疙瘩,還會傳染。是不是該請個好大夫來瞧瞧?姑娘家的臉麵可比什麽都重要,留了疤痕可就糟了。”

    張氏擠出一個生硬的笑容:“已經讓大夫瞧過了,說是隻要不見光,多養些日子就會好了。”這是之前就編好的理由,免得眾人起疑心,

    吳氏也不是傻子,當然不會這麽簡單的被糊弄過去。不過,張氏不肯說,她也不好刨根問底。隻得笑著扯開了話題。

    ......

    慕正善對慕長栩十分失望,可會試是頭等大事,自然不能不問。

    一大早,天還沒亮,慕正善便起了身。張氏也隨著起床,一邊吩咐準備馬車,一邊命人去叫慕長栩。

    馬房很快就準備好了馬車。打發去鬆濤院的下人也很快來複命:“大少爺已經收拾好了,一會兒就會過來。”

    過了片刻,慕長栩果然來了。

    慕正善打量慕長栩一眼,不由得一驚:“長栩,你這是怎麽了?”

    慕長栩麵色晦暗,隱隱有些不正常的潮紅。一看就知道不妙。

    “沒什麽,我很好。”慕長栩一張口,就更不妙了,聲音竟有些異樣的沙啞。

    慕正善心裏一沉,大步走上前,用手探了探慕長栩的額頭,手下一片滾燙。這麽關鍵要緊的時候,慕長栩竟是發燒了。

    慕正善麵色難看極了,卻並未亂了陣腳,沉聲說道:“張氏,你現在就讓人去請大夫來。”

    “我真的沒什麽。”慕長栩沙啞著說道:“時間不多,我現在得去貢院,不然就趕不上進考場了。”

    慕正善皺眉說道:“你已經生病了,哪裏還能去考試。”會試要考整整三天,慕長栩生病了哪裏能撐得下去?

    慕長栩卻異常堅持:“父親,我真的沒問題。我現在就出發去貢院。”說完,轉身便走。慕正善阻之不及,隻能歎口氣追了上去。

    慕正善親自送了慕長栩到貢院外。

    此時貢院外已經來了不少考生。再加上來送考的親友,吵吵嚷嚷挨挨擠擠。慕長栩下了馬車,不小心被旁邊經過的考生碰了一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慕正善一驚,忙伸手扶住了慕長栩:“小心些。”

    慕長栩穩住身子,定了定神說道:“謝謝父親。”

    “長栩,你還是放棄這次會試吧!”再生氣也是自己的長子,慕正善打從心底裏擔憂他的身體:“你這副樣子,根本不可能撐得過三天的會試。”

    慕長栩默然片刻,才抬起頭,目光中滿是懇求:“父親,我為了這次會試,已經準備了兩年之久。我真的不想放棄,求求你了,讓我進去試一試。我一定可以的!”

    身體狀況如何,沒人比慕長栩自己更清楚。

    近來發生的一連串事情,一件比一件糟心。尤其是從太子府回來之後,慕長栩更是心思憂結。連著兩天晚上都沒睡,昨天夜裏在書房呆坐了半夜。

    一大早起來,他就覺得頭腦昏沉步履沉重,心知是憂慮過度又受了寒氣所致。可他絕不想因此就放棄會試。

    慕正善心裏一顫,忽然有些酸澀。終於什麽也沒說,眼睜睜的看著慕長栩排隊進了貢院。

    ......

    “長栩發燒,還堅持要去參加會試。”張氏語氣裏可沒多少關切,幸災道:“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安然撐過三天。”

    會試強度之大,絕非常人所能想象。三天都在一個小的號房裏,除了吃睡,其餘的時間都用來完成考題。饒是如此,考試結束的時候,也會出現不少考生無法完成考題的現象。以慕長栩眼下的身體狀況,能不能撐得過真的不好說。

    慕念春眸光微閃,笑著提醒道:“娘,在爹麵前,你可得收斂一些。千萬別讓爹察覺出來。”

    這一世,有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

    前世,慕長栩經過了精心充足的準備,在會試中大放光芒。在接下來的殿試中博得了皇上的青睞,被點為探花。年紀輕輕便任翰林,一時傳為佳話。慕長栩春風得意,慕元春的地位也隨之水漲船高。將她們姐弟映襯的黯然無光。

    而現在,慕元春和太孫妃的位置失之交臂,被軟禁在閨房裏。慕長栩憂思過度,帶病去參加會試......

    結果到底會如何,真令人期待。

    張氏心情舒暢,一臉笑容:“你放心吧!這點小事我豈能不知道,不會在你爹麵前露馬腳的。”頓了頓,又低聲說道:“元春此次惹了禍,你爹顏麵無光,對她徹底失望。就連你祖母也氣惱之極。我看啊,從此以後,她是休想再翻身了。”

    終於能摘掉這顆眼中釘了。

    慕念春卻淡淡一笑:“我們此時卻是占了上風。不過,不能因此就小覷了她。”慕元春若是這麽輕易就能對付了,她前世又豈會被害的這麽慘?

    張氏不以為然的說道:“她想做太孫妃是徹底不可能了。太子妃的態度你也都看到了,絕不會容她過門。她還能有什麽法子?”

    “這個我也說不好。我隻是覺得,她不會這麽輕易就放棄。”慕念春加重了語氣:“娘,你千萬不能疏忽大意。”

    她說的這麽慎重,張氏終於收斂了輕視的心思,點點頭應下了。

    張氏想了想,忽的又笑道:“長栩帶病去參加會試的事,府裏的人肯定都知道了。慕元春現在也該知道了吧!”

    慕元春被軟禁在屋子裏,每天能接觸到的隻有送飯的丫鬟。不過,這麽重要的事,那送飯的丫鬟肯定不敢隱瞞。

    如果慕元春知道慕長栩生病了,心裏會是什麽滋味?

    ......

    賞梅院裏,安靜的近乎沉悶。

    丫鬟們都老老實實地待在屋子裏,不敢隨意出來走動。就連方媽媽也不敢隨意出院子,隨意的做了些針線活。一個不小心,便被針尖戳中了手指。

    方媽媽皺了皺眉頭,停下了手中的針線活,怔怔的發呆了片刻。

    小姐被勒令禁足,閨房的門被反鎖著,隻有一日三餐才能開門。除了送飯的杜鵑外,連她這個奶娘也不準靠近半步。

    小姐一向好強,現在這樣,心裏一定很難受吧......

    “方媽媽,”杜鵑靈巧的身影閃了進來,一臉忐忑的低語了幾句。

    方媽媽霍然起身,一臉驚慌:“你說什麽?真的是這樣嗎?”

    杜鵑苦笑一聲歎道:“這樣的事情,我怎麽敢亂說。這事我也是聽廚房裏的人說的,一個個說的有鼻子有眼,隻怕不是假的。”頓了頓又遲疑的問道:“方媽媽,這事是不是該稟報小姐一聲?”

    方媽媽也躊躇了起來,半晌才答道:“這麽重要的事,還是別瞞著了。”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日後慕元春遲早會知道。若是她們隱瞞不報,隻怕慕元春會更加惱怒。

    晚上送飯的時候,杜鵑硬著頭皮提起了此事:“小姐,奴婢聽說,大少爺今天身子不適,卻不肯留在府中請大夫來看,硬是撐著去參加會試......”

    “啪”的一聲脆響,打斷了杜鵑。

    慕元春手中的碗直直的掉落到地上,摔的粉碎。

    她蒼白憔悴的臉龐浮著難以置信的神情,顫抖著問道:“你說什麽?大哥怎麽會病了?”

    杜鵑被嚇了一跳,囁嚅著說道:“具體怎麽回事,奴婢也不太清楚。隻聽廚房的人說,大少爺可能憂思過度又受了寒氣,早上發了燒。老爺讓大少爺留在府裏,大少爺卻不肯,堅持去了貢院考試。”

    慕元春聽的心如刀絞,淚流滿麵。

    都怪她!都是她的錯!

    為什麽不肯再多等些日子?為什麽要在這麽要緊的關口逼著兄長為她傳信做嫁衣?都是她把兄長逼成了這樣......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