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j吃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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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從小長在茅山,師傅說我體質陰寒容易招鬼,小時候父親說我是喪門星,將我丟在河邊,要不是師傅撿到我,大概早就被惡鬼分食了。

    師傅去世之前很少有空教我法術,師傅去世了我便隻能靠他留下的法器偶爾幫人驅驅小鬼用以糊口。

    空曠的街上隻有我一人孤零零的走著,平日裏這小鎮就沒什麽人,今日中元節更是無人趕出了。

    可我沒辦法,師傅給我的護身符丟了,我必須去找回來,很小的時候我便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那些人,師傅給我的護身符隻是讓他們不能接近我罷了,沒有護身符我就像一盤美味的大餐等著厲鬼來分食。

    可上天似乎沒聽見我的祈禱天色越發暗了,我還是沒找到。

    我正打算回去之際卻突然在包子鋪門前看到了我的保命符。

    忽然有個女子出現在我麵前,我從未見過比她還好看的女子,書裏說的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一定就是她這樣了。

    那女子麵帶微笑的朝我走來,我竟忘了今日是中元節,在外的均非尋常物。

    “若是不是等了我很久了?”她溫柔的執起我的手,眉眼間都帶著寵溺。

    指尖傳來的冰涼的觸感讓我忽然意識到,此刻牽著我的手的女子,定非人類。

    “姑娘認錯人了,小道晚軒,不是姑娘要尋之人。”鬼的容貌都是定格在死時那一刻的,能化作生前模樣更能碰觸人的鬼我定是打不過的,隻得與她好生交談。

    卻不想我的話瞬間激怒了她,她竟惱怒的掐著我的脖子“你要和那個男人走嗎?我等了你百年!你又要離開我?”

    在我覺得自己要窒息而死的時候她忽然將我摟緊,一躍而起。

    我不知道她要帶我去哪,都怪我平日學藝不精,此刻竟被一個女鬼擺布。

    她將我帶到一處破廟,我好不容易掏出師傅給我留下的保命符,然而還沒來得及往她身上貼,就被束縛了手腳。

    “你做什麽!”這種無助的感覺仿佛又回到小時候,被鬼纏著的時候。

    “你居然想殺我?”她的表情更加陰鷙。

    身前忽然一涼她居然欺身壓在我身上,本就單薄的衣物竟被她悉數除去。

    “你,你放開我。”此刻我到寧願她直接殺了我,也比被一個女鬼輕薄了要好。

    “放開?我記得你以前很享受的。”她忽然極其溫柔的撫摸著我的臉頰。

    冰涼的唇壓在我的唇上,外麵遊蕩的鬼魂愈來愈多,可卻沒有任何一個敢接近這破廟的。

    她那沒有一絲溫度的手指遊走在我的肌膚上,很奇怪明明那麽害怕卻沒有一絲厭惡。

    那女鬼看我的眼神那麽專注,仿佛我真的就是她的戀人。

    我竟然就這樣迷失在她的眼神之中,我是人她是鬼,更何況我們同為女子,可那天晚上我們居然真的做了那樣有違天道的事。

    再醒來天已亮了,身上的衣物也穿戴整齊,仿佛中元節的晚上隻是我做的一個夢。可是身下的痛楚卻真切的告訴我,那不是夢。

    那女鬼已經不在了,我竟有些悵然若失,那失落也不知從何而來。

    我發誓一定要找到她,她有執念這次出的了鬼門關,定不會輕易回去。

    我去包子鋪撿我的護身符,可我竟被我帶了十多年的東西灼傷了。

    “我現在在你身上,你碰不了它的。”那聲音忽然出現在腦海。

    “你!”這女鬼竟然會呆在我身上,怎會有這般無恥的鬼。

    “白日裏我若出來定會灰飛煙滅,你忍心嗎?”我似乎能想象她嗤笑的模樣。

    我為什麽不忍心,我是道士她是鬼,本就不兩立,可我竟說不出口。

    “若,我知道你舍不得的,從前你就是這樣,舍不得傷害我。”她的語氣充滿了懷念,我竟覺得難受。

    “我說了你認錯人了。”我冷聲說到,強忍著疼痛將地上的護身符撿起來放進包袱裏,手指被灼傷了,可那是師傅留給我的,不能丟了。

    “我不會認錯的,連容貌都一樣我怎麽會認錯,你看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固執。”她的情緒似乎很低落。

    我不想在和她討論這些,我現在隻想讓她從我身體裏出來。

    有她在我不能碰任何道家法器,也不能幫人驅鬼。

    “到了晚上我自然會出來。”她似乎知道我在想什麽,輕聲說到。

    她在我身體裏,她虛弱我也會虛弱,索性回到暫居的地方睡覺,我從不在一個地方長久停留,師傅走後我已經習慣了一個人流浪,我總覺得我在找什麽,那個人或東西對我很重要。

    感覺到有個冰涼的身體緊緊抱著我,我睜開眼看著她,她熟稔的親了親我的嘴裏,溫柔的喚著“若”那個我聽了三次的名字。

    “我說了,你認錯人了,我叫晚軒,從不曾失憶。”不知道為什麽,聽她叫別人的名字,我居然覺得心裏很悶。

    “好吧,晚軒。”她似乎一點也不在意“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可愛。”

    我不想再和她討論這個問題“你若還有什麽心願沒有了卻,我可以幫你,你也可以早點投胎。”

    “你是想自己早點擺脫我吧?”她居然捏我的臉,今日的她全然沒有了昨日的煞氣。

    “昨日是我百年多來第一次出鬼門,身上陰煞之氣過重,控製不住情緒,對不起。”她低聲解釋著昨日的行為。

    “嗯。”昨日之事我實在不想再聽,隻怪自己學藝不精。

    “你臉紅什麽?”她似乎捧著我的臉頰,笑得那麽開心,看著那溫柔的笑容我心裏居然升起一股熟悉之感。

    “沒有,你可還有心願未了?”

    “你就這麽急著送我走?”她眉間有著絲絲黑氣,似乎是生氣了。

    “你這樣一直跟著我終究不是辦法,有違天道,會灰飛煙滅的,我法力低微也不能幫你引渡,隻能助你完成心願。”我真的不是想傷害她,雖然昨日我確實恨極了她。

    “那你幫我找三生鏡,我隻想看一眼我死前的事。”她看起來那麽傷心,我居然心軟了。

    “好吧,我幫你,但我隻能盡力而為,不能成功就怪不得我。”三生鏡是道家至寶能觀前世今生。

    可我隻是一個學藝不精的小道士,哪裏能得到。

    茅山祖師有規定,非掌門者要用三生鏡需走過三生路。

    “嗯。”她擁著我,又親了親我的嘴角,看我臉紅她似乎很開心。

    因為有連白我隻能夜裏趕路,一開始還有些害怕,但是一路上似乎因為連白沒什麽鬼敢騷擾我,漸漸的也就放心下來了,隻是夜間趕路黑白顛倒,我終究疲乏了。

    懶懶的靠在樹蔭下昏昏欲睡,連白忽然出來了,這麽多天的相處,我發現她其實挺好的,隻是見不到我說讓她走,一說就動怒。

    她輕輕的攬著我,我似乎看到了她眼裏的疼惜,可我知道她隻是心疼她找的人,我隻是長的像罷了。

    大半個月我總算趕回了師門,請求師伯幫我開啟三生路的入口。茅山弟子均可挑戰三生路,隻要你能過。

    踏上去的那一刻,連白拉住我,微微搖頭“我自願去投胎,你別去了。”

    我拂開她的手“可我突然想知道,我是不是你要找的人,你又是不是我要找的人,你又為什麽那麽恨我。”

    我記得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她的眼裏有著濃烈的恨。

    我義無反顧的走上那條道,淒厲的鬼哭聲將我包圍,我忽然回到了小時候,被爹爹拋棄在河邊,身邊都是鬼,每一個都死相慘烈,甚至有枯骨爬到我腿上,血淋淋的,不管我怎麽樣大喊都無人救我。

    就在我快被眾鬼吞噬的時候,耳畔忽然傳來連白焦急的呼喚,突然想起我已經不是小時候的自己了,艱難的往前移動著,終於看到了我要的東西。

    “你怎麽那麽笨。”我一出來連白就焦急的抱著我。

    “這不是沒事嗎,你看我拿出來了。”獻寶一般將三生鏡擺在她麵前。

    鏡子照著我們,忽然就出現了其他的畫麵。

    鏡子裏和我容貌相同的女子叫連若連家的小姐,連白是連家的養女,可她們卻愛上了彼此,這樣的感情世俗怎容得下。

    連家人發現了,逼連若嫁人,連白想帶她逃出連家,本是約好一同走,可連白最終也沒等來連若,而是連家的家丁。

    “明日就是小姐與齊家公子的大婚之日,怎麽和你私奔,不過是騙你的罷。”刺進心口的刀似乎都沒這話來的冷。

    “連若我做鬼都不放過你!”聽著連白絕望的聲音我的心也疼的難受。

    來不及安慰她畫麵忽然又變成了熊熊烈火,本是喜氣洋洋的婚房,卻被大火燒的幹淨。

    眼淚不爭氣的掉下來,連白擁著我“你怎麽那麽傻。”

    “你死了我怎願獨活。”我望著她的眼睛低低的說到。

    “師叔,弟子懇請您送她入輪回。”我沒忘記,連白若再不回去隻能灰飛煙滅。

    “晚矣,她修煉鬼早已不入輪回。”師叔惋惜的說到。

    “傻瓜我騙你的,我早已為天地所不容了,心願已了不能陪你了。”我看著她擁著我的身子漸漸消失,無論我怎麽抓都抓不住。

    我不知道自己在那坐了多久,上一世我沒能保護她,如今我依舊沒能保護她。

    “你死了,我如何獨活?”我用師傅贈我的劍刺進心口,師傅說此劍凶殺之氣太重人鬼皆殺,死於此劍者魂飛魄散。

    從此世間再沒了連若,更無晚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