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計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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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齊想要就藩?仙蕙目光微動,閃爍不定。

    照高宸的說法,自己在客棧的當晚,有楚王派來的刺客追殺而來,被他的人殺了。然後所謂失火,不過是毀滅現場證據,造成自己葬身火海的假象罷了。

    那麽萬太妃的死,對高齊肯定造成了巨大的恐懼。他沒有本事謀反,又怕高宸,隻能相處一條就藩的退路,希望逃過一劫。

    高宸他,真的為了自己殺了兄弟嗎?盡管高齊隻是庶出,但也是太上皇的兒子,隻怕太上皇不會允許手足相殘的。那照這麽看,高齊或許會順利離開京城去就藩,頂多封一個偏遠的屬地,便是責罰了。

    回想起自己當初在客棧遇險,差一點就死於非命,一陣心情複雜。

    而懿慈宮的周太後和舞陽長公主,也是各有一番心思。

    周太後歎氣道:“皇上這……,真是為了仙蕙什麽都肯做啊。”要說對萬太妃的討厭,自己也是極討厭的,也曾想過讓她消失就好了。但不過是想想,丈夫不會答應,兒子也沒有人幫自己出頭。沒想到,如今皇帝竟然為了仙蕙,手段利落的讓萬太妃病死了。

    舞陽長公主想了想,勸道:“母後也別這麽想。萬太妃那是自己得時疫死得,是她命不好,怨不得別人。再說她又是什麽好東西了,死便是了,母後跟前也清淨一點不是?”

    心下卻是清楚,萬太妃的死,多半和她當初算計仙蕙,脫不了幹係。

    當年孝和的那些計謀,萬太妃肯定參與其中,老四估計早就想除了他們母女,隻是一直找不到機會罷了。

    不過卻有一點擔心,“皇上他,不會連老三也不放過吧?”倒不是跟高齊有感情,而是擔心太上皇那邊,“父皇隻怕不會答應的。”

    “我也正在琢磨這個。”周太後皺眉道:“別太急,這事兒得勸勸皇上。”

    而眼下,高宸去了鳳儀宮。

    今兒是萬太妃的出殯日,她隻是高宸的庶母,且高宸又是九五之尊的皇帝,因此並不用服喪。但是不知道出於什麽考慮,他卻很給萬太妃臉麵,出殯的時候,竟然親自去靈堂燒了一把紙,所以才有楚王大哭之事。

    “聽說楚王在你麵前大哭了一場,請求就藩。”仙蕙遲疑問道:“皇上準了嗎?”

    “沒準。”高宸道:“朕罵了他一頓,讓他不要想東想西,老老實實給萬太妃守孝。眼下萬太妃屍骨未寒,他就想著就藩離京,這是大不孝!”

    仙蕙遲疑道:“那……,楚王說什麽了?”

    “他能說什麽?”高宸勾起嘴角,“他再著急,也得為萬太妃守孝出了一百天,不然他就是不孝子。”目光微閃,頗有幾分意味深長,“再說了,馬上就要過年,朕總不能不讓兄弟過年,那也太不近人情了。”

    仙蕙是熟悉他的,這種眼神,說明他對高齊肯定還有後招。

    也對,高宸從來都不是肯吃虧的性子。

    幾天後,散了早朝,高齊又去了上書房麵聖。

    這次不敢再痛哭流涕,而是恭恭謹謹,“昨兒臣弟因為母妃的死,過於傷心,所以說話不經過腦子,惹得皇上教訓也是應該的。後來臣弟回去又想了想,不管如何,就藩之事都得給母妃守完了孝再說。”

    高宸往下掃了一眼,“那你這會兒還說什麽?”

    高齊急啊,生怕哪天皇帝就讓自己害時疫死了。要知道,現在京城裏的時疫還在蔓延,每天都有人相繼死去,整個京城都是陰風颯颯的。母親死得蹊蹺,固然憤怒,但是再憤怒也比不上自己的命要緊啊。

    他一臉苦色,“皇上,臣弟就是想求個準信兒。得了日子,回頭好按著日子準備就藩事宜,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的。”

    高宸卻道:“放心,等你就藩的時候,朕會給你足夠的準備時間。”

    高齊心下一沉,這算什麽?不說準日子,事情可就難講了。誰知道是等幾個月,還是等幾年,又或者……,是在等待機會讓自己死?心裏被死亡的恐懼逼著,越發怨恨,朝上拱了拱手,“是,臣弟知道了。”

    他臉色陰沉沉的告退出去,沒出宮,而是去了太上皇的寢宮。

    高宸知道以後,可有可無的沒做理會。

    第二天,太上皇召見高宸,開口便一連串的問,“老三就藩的事,你考慮的怎麽樣了?哪塊封地?何時讓他就藩?”

    高宸回道:“不急,等三哥給萬太妃守完了孝再說,況且還要過年……”

    “寡人問你,你回答便是了!”太上皇語氣很是不好。

    高宸心下有數,多半跟哥哥高齊的哭訴有關係,隻是並不揭破,“是。兒子想了,本朝的王爺們都是要就藩的,三哥早晚都要去,這個自然是無須多想的。不過兒子的意思,還是等三哥給萬太妃收完孝,再過年,春天二、三月份暖和的時候動身,更為合適一些。”

    太上皇聽到“春天”二字,臉色總算稍微緩和,隻是目光仍舊有些不善。

    被皇帝奪了龍椅鬱悶,萬太妃又死得不明不白的,多半是皇帝所為,----他眼中哪裏還有自己這個父親!已然是做了皇帝,天地君親師都不放在眼裏了。

    有心想問皇帝一句,“萬太妃到底是怎麽死的?”又忍住,人死不能複生,再去爭執已經沒有意義。但是死個把妾室沒有關係,反正還有年輕更好的,兒子卻不行,高齊畢竟是自己的親生骨血。

    因而又叮囑道:“你別忘了,老三總歸是你的哥哥。”

    是嗎?派人追殺自己妻子的哥哥?!高宸心下冷笑,麵上卻應道:“兒子知道,不管什麽時候,哥哥永遠都是哥哥。”

    太上皇對這個回答總算滿意了,頷首道:“如此便好。”

    ******

    禦花園內,紅梅殷紅點點,臘梅暗香浮動。

    高宸穿了一身寬大的紫色貂裘,長身玉立如鬆,陪在仙蕙身側,說道:“前幾天忙完了萬太妃的喪事,又值年下清閑,今兒朕可以陪你一整天。”

    仙蕙一陣恍惚。

    現如今,周圍再也沒有礙眼的人,隻有自己和他,清淨美好的簡直不像話,這一切是真實的嗎?還是一場鏡花水月,稍縱即逝?

    “你看這枝怎麽樣?”高宸動手,親自給她折了一直紅梅,抖掉上麵的雪粉,露出紅如寶石的花朵,“不錯吧?”他還叮囑,“你別碰,當心著涼,讓宮人給你拿著,回去找個白瓷瓶子插放起來。”

    “好。”仙蕙點頭,卻說不出多餘感激的話。

    她踩在軟綿綿的潔白大雪上麵,望著沒有邊際的銀白色,望著一園梅花,再看向身邊俊美無儔的帝王,心底始終是幻夢一般的感覺。

    接下來的日子,平靜、似水,真不真實都很快到了年關。

    雖然京城裏的時疫並沒有散去,但年還是要過的,宮裏處處掛了紅綢,打掃幹淨,宮人們也換上了新衣,一派熱鬧喜慶的氣氛。

    今兒是年三十大團圓之夜,闔家團聚的日子。

    可是對於目前皇室裏的格局來說,注定祥和不起來,反倒有一種怪異的氣氛,掩藏在姹紫嫣紅的喜慶裏麵。太上皇的笑容很是勉強,恭親王高敦一家子別別扭扭的,楚王高齊夫婦戰戰兢兢,懷思王妃麵無表情,呂太妃和高璽一直低著頭,根本不與人交流。

    至於太上皇的幾個小妃子,以及周圍的侍奉的宮人們,更是不敢多言。

    而仙蕙和高宸又是貌合神離,各有各的心事。

    因此一大桌的皇室成員裏,隻有周太後、舞陽長公主和周嶠,這祖孫三人,說說笑笑的還算比較自然,歡聲笑語不斷。不過落在不甚愉悅的大環境裏麵,那份笑聲略顯孤單,有了一份尬尷之意。

    “皇上。”高德慶上來請示,“宴席開始嗎?”

    高宸起身,朝著太上皇和太後請示,“父皇、母後,現在開始宴席如何?”他這樣,自然是為了表示對父母的尊重,即便做了皇帝,也仍舊是兒子。

    周太後笑道:“行啊。”

    太上皇卻是心有芥蒂,但是大喜的日子不便鬧情緒,也輕輕點頭,“開始罷。”

    高宸轉身揮了揮手,頓時歌舞絲竹一起奏鳴表演。

    仙蕙無心欣賞什麽歌舞,心不在焉之際,倒是覺得有好幾道目光掃在自己身上,悄悄回望過去。恭親王妃垂下了眼簾,她是從前給高敦生了庶長子的袁姨娘,太子妃死後,高敦把她扶了正,又有兒子,算是春風得意馬蹄疾了。

    繼續打量,楚王夫婦各自別了頭,佯作說話。

    孝和、萬太妃的死,雖然是她們咎由自取,但是都和自己脫不了幹係。而此刻,高齊又在擔心自己出事,楚王妃也是,心下必定是對自己怨恨不已。甚至就連懷思王妃,大概是因為林岫煙的事,看自己的目光也沒有絲毫暖意。

    這些人都還罷了,有高宸壓著,他們不能奈何自己怎樣。

    可是太上皇的那道目光,頗有幾分淩厲,卻是叫自己有點消受不起。他連高宸都已經怨恨上了,自然少了不自己,指不定把自己當做害了孝和、萬太妃的凶手呢。

    這麽一圈感受下來,頓時覺得好像如坐針氈,隻怕早點席散。

    “兒子敬父皇一杯。”高宸親自斟酒,先敬太上皇,再敬太後,然後是恭親王夫婦、楚王夫婦、舞陽長公主,盡足了禮數,也喝了不少的酒。後來又是恭親王等人敬他,就連仙蕙也不不得跟著敬了一杯,喝得他有些醉醺醺的。

    仙蕙心想,這還虧得後宮並沒有其他妃嬪,不然又是一輪酒。

    等到高宸坐定的時候,遞了一杯茶過去。

    高宸眼裏露出暖意,把解酒的茶一飲而盡,然後在歌舞聲中低聲道:“沒事的,這點酒量還喝不醉朕。”反倒關心她,“倒是你,酒量小,少喝幾口。”

    仙蕙低垂眼眸,微笑點頭。

    在座的,隻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來,皇帝對皇後的一片關心之情。

    因為欽天監重新擇的豐厚大典吉日在年後,開春去了。高宸擔心仙蕙身份不明,行走不便,過年出席宴席尷尬,前些天便先讓宮人們改口稱了皇後,然後將皇後鳳寶也給了她,隻剩下鳳冊等待舉行儀式了。

    故而皇宮上下都是清楚,皇帝對皇後情深意重,專房專寵,並不敢有人輕慢了仙蕙。

    特別是今兒年夜宴席上一番見證,人人都是心裏有數。

    皇上不僅處處關心皇後,就連幾位王妃過來敬酒,都推說,“皇後酒量小,之前又才發了一場燒熱,喝不得。”竟然親自替皇後喝了。

    弄得幾位王妃各自表情不已,笑容頗為複雜。

    就這樣,高宸幾乎喝得酩酊大醉回去。

    “喝一碗醒酒湯。”仙蕙心裏的情緒跟不上,但是該做的,卻都做了。不管怎麽說,今兒高宸喝醉,有一半都是因為替自己擋酒,“來,不然明兒該難受了。”

    “你擔心我?”高宸眼裏笑意濃濃,望著她,“你喂我,我就喝……”

    仙蕙微微紅了臉,覺得他這是醉倒一定程度了,居然你啊我啊的,連朕的自稱都忘了。

    旁邊厲嬤嬤趕忙遞上醒酒湯和勺子,悄聲道:“皇後娘娘,快服侍皇上喝了醒酒湯罷。”眼神催促不已,叮囑了幾句,然後領著宮人們都退了出去。

    仙蕙尷尬了一陣,還是給勺了醒酒湯遞過去,“來,喝吧。”

    高宸張嘴,一口一口的喝著,眼睛卻一直直勾勾的望著她,好似仙蕙就是那最最需要的醒酒石,視線根本就不肯挪開。

    仙蕙本來就滿心不自在,又喝了酒,再被他看得尷尬,臉上漸漸發燙,好不容易才挨得把一碗醒就湯喝完。當即站起身來,“皇上躺著,我去……”

    “仙蕙,別走。”高宸的目光炙熱如火,緊緊一把抓住了她,然後奪了碗,隨手撂在旁邊,碗盞勺子弄出一陣“叮當哐當”的動靜,讓氣氛越發尷尬怪異。他將她一把拖到自己的身邊,“你坐下,陪陪我。”

    仙蕙坐下,微微別開了臉。

    “你要躲著我一輩子嗎?”高宸酒量好,但是今兒有意喝得很多,也上了頭,說話和思緒都不如平時冷靜清醒,帶了幾分酒氣,“仙蕙,你看我一眼。”

    “我看著呢。”

    “你沒有。”高宸握著那柔軟滑膩的手,有些小小怨懟,“朕已經把寧玉瑤處置了,萬太妃也處置了,皇後讓你做……,做了這麽多,可你還是一直躲著我。”他伸手,指著她的心口,“你的心,再躲著我。”

    仙蕙勉強笑道:“皇上喝醉了。”

    “喝醉了?”高宸眼睛有一點點紅,忽然間,他翻身爬了起來,將她壓在自己身下,“仙蕙,不要躲著我……”長時間沒有碰過女人,再加上酒的催化,讓他情不自禁對著那紅潤的小嘴,深深吻了下去。

    “唔……”仙蕙也太久不適應這種感覺,那柔軟的、滾燙的舌,探了進來,帶著濃濃酒氣和霸道,似乎恨不得把自己給吞下去。他的手放肆的在自己身上遊走,有些大力,他的身下已經起了變化,讓自己本能的想要趕緊逃避。

    “仙蕙……”

    “不……”仙蕙說不清是為什麽,就是不願意,特別是當他的手落在自己胸前最柔軟的地方時,那一瞬間被挑逗出來的電流,讓自己有一種委屈和羞恥感。當即想也不想,就狠狠一咬,那份侵略頓時吃痛退了出去。

    高宸一聲重重悶哼,鬆開了嘴。

    仙蕙在他身下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看著他,嘴裏是一陣淡淡的血腥鹹味兒。

    高宸的嘴角掛了一縷血絲,疼痛讓他瞬間清醒,目光裏少了混沌,又恢複了以前的清冷和鎮定。他靜了一瞬,起身鬆開了她,“對不住,是我太著急了。”身下的□□無法消散,卻硬生生的克製住,“你放心,以後不會再也這種事。”

    仙蕙不自禁的環抱住自己,微微發抖。

    高宸起身去到了幾碗茶,狠狠喝了下去,然後背對著她說道:“你一天不願意,朕就等一天,你一年不願意,朕就等一年,要是你一輩子不願意……”他猛地將碗墩在桌子上麵,擲地有聲道:“朕……,等你一輩子!”

    他拂袖,然後推門自己去了書房。

    厲嬤嬤趕緊跑了進來,略有一些慌張,問道:“皇後娘娘這是怎麽了?是不是,和皇上吵架……”視線落在仙蕙略顯淩亂的衣服上,語音頓住,靜默了好一會兒,才勸,“皇後娘娘,現在後宮裏可是沒有別的嬪妃,你……,怎麽能拒絕皇上呢?”

    仙蕙搖搖頭,茫然道:“我不知道。”

    厲嬤嬤連連跺腳,“你看皇上,對皇後娘娘你也算是……,算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就連現在如此神奇的時候,都還記得沒有離開鳳儀宮,給你留臉麵啊。”

    仙蕙不語。

    剛才那一刹那,自己想起了什麽?腦海裏,是他欺騙自己的時候,對自己狠狠折騰了一夜的畫麵。那種羞恥和怨懟,讓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和他魚.水之歡,當時本能的反應,就是狠狠的咬了他一口。

    可是咬完了,又覺得自己有點可笑。

    這算什麽?自己還能拒絕高宸求歡不成?況且,便是為了自己的皇後之位著想,為了將來著想,也不能把他推開啊。

    自己拒絕他一次,他能忍,三、五次呢?十次呢?他自然就去找別的女人了吧。

    身為女子,丈夫又是九五之尊的皇帝,哪有權力拒絕?心裏不是不委屈的,不是不無奈的,可是卻緩緩站起身來,茫然道:“嬤嬤不用勸了,我去……,找皇上。”

    他想要,自己就閉上眼睛給他好了。

    推開書房門,卻發現高宸是坐在椅子裏,而不是躺下。

    “仙蕙?”高宸抬眸,眼裏閃過一絲亮色。

    “剛才是臣妾冒犯了。”仙蕙盈盈下拜。

    “你……”高宸原本還有幾分喜色,頓時被她這一句話澆滅,忍不住有點生氣,“我何曾在你麵前拿過皇帝的架子?你這樣,把我的一番真心置於何地?!就算一時不能接受,也不能再這麽推一把!”

    仙蕙低著頭,依舊保持著行禮的姿勢。

    高宸自己和自己慪了一會兒氣,到底還是敵不過她,伸手去扶她,“行了,你起來,朕不會責怪你的。”要怪也不能怪她,都怪自己當初想得太過容易,弄出今日局麵,簡直就是自找苦吃,自找罪受,----偏偏卻還丟不下她。

    還記得,自己做噩夢沉迷在黑暗裏的時候,是她守在自己身邊;還記得,兩人恩愛甜蜜的時候,是她笑靨如花;還記得,兩人濃情蜜意之時,那些如魚得水的男.歡女.愛。

    自己和寧玉瑤說的話並不摻假,自己沒有把仙蕙和任何女人比過。

    因為從頭到尾,自己都隻接受了她一個人。

    “皇上。”仙蕙低低道:“書房涼,還是回寢閣去安寢罷。”

    高宸先是生氣,繼而心思一轉,她都專門過來示好了,這個機會不用豈不是浪費?因而故意一臉沉沉,坐著不動。

    “皇上……?”仙蕙果然有些不安。

    高宸和她做了幾年夫妻,又是把她放在心尖尖上的,豈能不知道她的性子?當即做出一副想起身,但是麵子又掛不住的樣子,身子動了動,旋即坐了回去。

    仙蕙來都來了,總不能無功而返,來了又沒有請動高宸回去,不然白來了嗎?再說,要是惹得他更生氣,不是壞了?就算心裏上一時接受不了他,可他是自己名正言順的夫君,是九五之尊的天子,不可以得罪的。

    “走罷。”她伸手,難為情的去拉扯他的袖子。

    高宸仍舊不起身。

    仙蕙又扯了兩下,他還是不動,不免有些著急了。

    她再次用力一扯,結果沒扯動高宸,反而把自己給跌進了他的懷裏。

    “哈哈。”高宸忽地笑了,然後一把抱住她,打橫抱了出去,“走,朕陪你回去。”到了寢閣把她放下,然後柔聲道:“好了,咱們安安靜靜的睡覺,明兒早起。”

    仙蕙原本戒備的心放鬆下來,心裏微微觸動。

    “睡罷。”高宸鬆一口氣,折騰這麽久,兩人好似冰封的感情總算有了一絲裂縫,這便是好的開始,往後慢慢來罷。

    夜裏,仙蕙心緒難平的睡了一夜。

    次日早早醒來,居然發現高宸還在自己身邊,吃驚道:“皇上怎麽還沒起來?今兒正月初一,不是有新年儀式?你平時都是天不亮……”說著,發覺他眉頭微微皺起,“怎麽了?是不是昨兒的酒氣還沒有散?”

    “朕頭疼。”

    仙蕙順手一抹,嚇了一跳,“你發燒了?!”趕緊披了衣服坐起來,喊玉籽等人進來服侍穿戴梳洗,然後要叫太醫,“皇上有些發燒。”

    高宸卻叫住了她,“別喊,正月初一就傳太醫不吉利。”

    仙蕙聞言怔住,這倒也是。

    高宸喝了一碗熱茶,打起精神,穿了龍袍去前麵金鑾殿主持祭天儀式。晌午回來,額頭上還是滾燙滾燙的,他沒喝藥,還強撐著去忙碌,自然燒熱不退。

    仙蕙著急,讓人熬了熱熱的薑湯給他發汗,但是沒有用。

    一直熬到第二天,才悄悄讓太醫過來給他瞧病。

    “怎樣?”仙蕙不安問道。

    不為別的,眼下外麵時疫還沒有褪去,不得不擔心啊。

    然而有時就是這樣,越擔心什麽,就越是來什麽。

    太醫臉色鄭重的把了一會兒脈,又讓高宸換了另外一隻手,繼續把脈,起身遲疑道:“這個……,微臣一個人恐怕不準,還是再找兩個太醫過來會診的好。”

    仙蕙的臉色便不好看了。

    高宸沉吟了下,“再傳來個太醫。”

    很快,又來了兩個太醫診脈,也都是診著診著就臉色凝重起來。最後三人一起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了一陣。最開始診脈的太醫上前來,硬著頭皮道:“皇上,雖然眼下不能十分斷定,但……,皇上還是有感染時疫的風險。”

    “時疫?”仙蕙瞪大了眼睛,輕呼道:“怎麽會?!不不……”她連連後退,“皇上怎麽會得時疫呢?你們再診診脈,看是不是哪裏弄錯了?”

    一個太醫道:“皇後娘娘,皇上未必就是真的得了時疫,隻是有可能。”

    高宸看著她擔心焦急的樣子,心下微暖。盡管她的情緒不願意理會自己的,可是心底還是關心自己的,隻是這些柔情不便流露,隻淡聲道:“好了,先開藥罷。”

    “是。”太醫們都是如蒙大赦,趕緊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