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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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情郎
長長的山洞中,亮起了幽藍的火光,通向未知的深處。
幽藍火光,乃是石壁上嵌的一種螢石發出的,非常微弱,隻能照亮石頭周圍一尺見方的位置。辰子戚上前幾步,湊近了看,石壁上密密麻麻地刻著一些小字。
“我知道這是哪裏了!”玉壺驚呼出聲,小心地摸了摸石壁,上麵刻的,正是素心宗人人都會的——太素無心功的內功心法。隻是仔細看,好像還不大一樣,似乎比她們平日學的多了點什麽。
“這裏是什麽地方?”辰子戚並沒有貿然往裏走,十分謹慎地站在入口處。未知便意味著危險,他是很惜命的。
“這是素心宗的禁地,乃是太上師尊閉關修煉的地方,可為什麽會在四方穀呢?師父不是說在落雁峰的峭壁上嗎?”玉壺一邊看著石壁上的字,一邊嘟嘟囔囔。
太上師尊,指的是素心宗的開山祖師。玉壺從小到大沒少聽關於這位祖師的故事,知道素心宗中有一處隱秘的山洞,乃是祖師後期時閉關修煉的地方。
“這座山的那邊是什麽地方?”辰子戚看看外麵,這四方穀,是四座險峰的夾縫,他們跌落之處是*峰,這山洞所在,應該是另一座山。
“啊,是了,這座山就是落雁峰的背麵!”玉壺恍然大悟,眼睛卻一直沒有離開石壁上的字,聲音漸漸變得恍惚,“常戚哥哥,我們有救了,這山洞一定通向落雁峰的陽坡!”
“不是峭壁……嗎?”辰子戚話沒說完,就見玉壺突然運氣輕功,朝著山洞深處跑去,頓時覺得有些不對勁,“玉壺!”伸手去抓已經來不及,明明輕功不怎麽樣的小姑娘,此刻的速度卻堪比鷹隼。
“她走火入魔了。”丹漪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辰子戚轉頭,就見肩上的小紅鳥已經變成了人樣,穿著一身緋色廣袖長袍,站在他身邊,漫不經心地看著石壁上的字。
“別看!”辰子戚連忙捂住丹漪的眼睛,把他拉過來,方才玉壺就是看這個看得久了,這家夥的丹陽神功那般不穩定,也走火入魔怎麽辦?
“沒事,”溫涼的手貼在眼睛上,很是舒服,丹漪有些舍不得拽下來,慢慢往下拉,唇瓣裝作不經意地擦過那柔軟的掌心,“這是太素無心功的末章心法。”
溫熱的唇掃過掌心,激起一陣輕微的戰栗,辰子戚偷瞄一眼丹漪那薄而有形的唇,心癢得腳趾摳地,盤算著今晚回歸雲宮,得找個理由再跟他親熱一番才好。如果自己趁著迷亂的時候親他一口,應該沒事吧?
因為想著不可描述之事,辰子戚禁不住露出個有些猥瑣的笑來。丹漪不知他又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敲敲他腦袋,說起了玉壺走火入魔的原因。
太素無心功,是武林中幾大上乘功法之一。這門功夫,隻有女子可以習練,門檻也不高,因此素心宗的弟子們都有修習。門檻低的功法,也有一個問題,就是進階慢,許多素心宗弟子,一生都蹉跎在了前三章功法中。
“這末章心法,連無音老尼也沒練過,她武功太低,隻消念上幾句,就會迷了心智。”丹漪不緊不慢地說著,示意黑衣人把心法抄錄下來,牽起辰子戚的手,緩緩向山洞深處走去。
“他們還帶著筆呢?”辰子戚好奇地回頭看了一眼,其中一個黑衣人果真掏出了紙筆,還有一小瓶墨汁,就地抄寫起來。
“鷹翎要傳遞消息,當然要隨身帶著紙筆。”丹漪淡淡地說。鷹隼是歸雲宮用於快速探聽、傳遞消息的,有些複雜的東西,靠口耳相傳定然會出錯,必須要寫下來。
走到山洞深處,並沒有憋悶之感,這就說明,山洞那一端還通著別處。隻是洞中昏暗,時不時傳來水流的滴答聲,有些駭人。
“玉壺!玉壺——”辰子戚對著深不見底的山洞深處喊,除了自己的回聲,沒有得到任何應答。轉過兩道彎,眼前驟然亮堂起來,有天光從很高的穹頂上傾瀉而下,照著麵前的一道石門。石門半開半掩,顯然方才已經有人進去了。
黑衣人上前推門,內裏是一方寬闊的石室,室內有桌有椅,具是石頭雕刻而成,上麵還有精致的花紋。這裏應該就是千年前那位女俠的閉關之所,辰子戚四下瞧了瞧,一眼就看到了昏倒在角落裏的玉壺,正要上前,卻被丹漪拉了一把。
“怎麽了?”辰子戚轉頭看他。
丹漪伸出兩指,在石桌上抹了一下,抬起來,沒有灰塵。
辰子戚一驚,沒有灰塵,就意味著這裏有人,但環顧四周,除了他們和不省人事的玉壺,這裏甚至連第二個出口都沒有,那麽……渾身的寒毛忽然根根立起,辰子戚緩緩抬頭,看向石頭穹頂,瞳孔驟然緊縮,失聲叫了一句:“丹漪!”
參差不齊的石頭穹頂之上,倒掛著一名老嫗,白發斑禿,枯瘦如柴,一雙眼睛卻精光流轉,正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們。
在辰子戚驚呼出聲的瞬間,那老嫗便如同一隻蝙蝠,張開雙臂,驟然撲了過來。
丹漪立時上移半步,擋在辰子戚身前,抬手接住老嫗的一掌。
“嘭!”地一聲巨響,老嫗的身體向後翻騰一周,快速彈跳到石桌上。
丹漪後撤半步,勉強穩住身形,抿唇半晌才堪堪壓住翻騰的氣血。垂目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慢慢握成拳頭。
雙方互相打量了片刻,那老嫗驟然發出了一陣怪笑:“桀桀桀,哪裏來的小子?素心宗不許男人進,你們不知道嗎?”
“我們是意外跌下山穀的,並非有意闖入,冒犯之處,還望前輩原諒則個。”辰子戚拉住丹漪的手,傳給他一點內力,安撫那有些躁動的氣血。他看出來丹漪可能打不過這個怪老太婆,不能硬來。
“嗬嗬嗬,有意也好,無意也罷,既然來了,就別想走!”老嫗一揮手,半掩的石門轟然合上,她自己則身如鬼魅地竄到玉壺身邊,仔細端詳片刻,看到她身上的素心宗三代弟子服飾,抬頭看向那幾個年輕人,“你們幾個,緣何與我素心宗的弟子在一起?”
這死老太婆,瘋瘋癲癲的,瞧著她一臉仇視男人的模樣,這話肯定不能亂說。辰子戚呲牙,正想著如何回答之時,地上的玉壺突然醒了。
“唔……”玉壺迷迷糊糊爬起來,茫然四顧,發現自己身邊蹲了個老太太,不由得唬了一跳,看向辰子戚,“常戚哥哥,這是怎麽了?”
辰子戚暗叫一聲糟糕,那老嫗果然立時盯住了他,掐著玉壺的下巴道:“好孩子,我是無音的師父,你的太師祖。告訴太師祖,那個是不是你的情郎?”說著,用宛如雞爪的枯瘦手指,指向辰子戚。
玉壺被嚇壞了,半晌說不出話。
“前輩,你誤會了,她是我妹妹,”辰子戚趕緊說道,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一把攬住丹漪的腰,“這個人是我的情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