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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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三章比武(上)

    “參見宮主!”歸雲宮的高台四周,乃是玄道眾門派的座位,見到軟轎飄來,所有玄道的門派齊齊起身,高呼行禮。

    以內力發音,聲如銅鍾,刹那間傳遍整個湖麵。四象湖有一瞬間的寂靜,所有人都在看著歸雲宮的高台,根本沒有人再去關注湖中央的氣宗宗主。

    軟轎落地,八根抬轎用的長竹竿瞬間彈出,被十六個轎夫接住,直直地戳在高台四周的地上。四麵輕紗被渾厚的內力振開,露出了軟轎內的情形。一丈見方,竹板為底,寶座香爐,一應俱全。

    一身白衣的藍江雪,盤膝坐在地麵上,膝頭放著一把七弦琴,動作優雅地緩緩輕撫。

    丹漪斜倚在寶座上,單手支額,一身豔麗的紅衣搖曳墜地,衣擺上以金線繡了大片大片的鳳凰翎,在午時的烈陽下散發出灼灼金光,耀眼之極。

    武功高強之人皆耳聰目明,隔著寬廣的湖麵,對麵的劍盟之人也能清晰地看到歸雲宮宮主的模樣。

    濯濯雲中月,蕭蕭鬆下風。泠泠鳳凰羽,妖妖丹華紅。

    “世間怎會有如此俊美的男子?”黃山派的女弟子禁不住恍惚自言。

    “師,師姐,他不就是那個人嗎?”素心宗那邊,玉泉驚訝不已地拽了拽身邊的玉韻。

    “好像還真是……”玉韻也有些愣怔,沒想到她們早已經見過了歸雲宮宮主。素服勁裝已經難掩他的光芒,再換上這奢靡華麗的衣裳,當真是龍章鳳姿、世間難尋。

    廬山派也是有女弟子的,不過廬山講究清雅克製,那幾個姑娘隻是小聲探討幾句,麵色發紅地往那邊偷瞄。不過也有例外的,比如辰子戚。

    “真好看!”辰子戚坐在廬山弟子中間,捧著臉直勾勾地看向對麵的丹漪。男子通常不適合過分豔麗的衣裳,就是他自己,也不能穿太花哨的,但他的小紅鳥不同。鳳凰本就是一種豔麗至極的鳥,化作人形也不減分毫,穿上豔麗的衣裳反倒更為合適。

    “師弟,你跟著瞎起哄什麽?”廬山派的一代弟子,也就是辰子戚的幾個師兄,紛紛側目。人家女孩子瞧見俊美的男子,誇讚幾句也就把了,你個大老爺們激動個什麽勁?

    “你們不懂。”辰子戚呲牙笑,對於今天不能近距離欣賞小紅鳥的英姿有些可惜。

    辰子戚一直以來都是跟丹漪對練,很少與他人切磋,這次武林大會,是個很好的機會,便使了不少手段,磨的盧修齊同意,讓他以廬山派弟子的身份參加比武。因而隻能老老實實跟廬山派坐在一起,不能去摸小紅鳥了。

    羅鴻風站在四象湖中央的圓台上,麵色有一瞬間的僵硬,旋即恢複如初。活了近百年的人,這點事還是可以從容應對的,開口,以渾厚的內力將聲音傳遞至全場,“哈哈哈,歸雲宮主別來無恙,老朽還以為歸雲宮今日不來了呢。”

    丹漪微微頷首,算是跟羅鴻風打了個招呼。

    羅鴻風暗自惱恨,傲慢的歸雲宮向來目中無人,以前丹漪他爹也是這幅德行,仿佛肯與他說一句話就是天大的恩賞。深吸一口氣,想到歸雲宮即將麵對的麻煩,心中又漸漸平衡,羅鴻風重新露出笑容,說起了這次武林大會的規矩。

    武林大會一共七日,頭三天是大門派之間的切磋,每個門派出十個弟子,分組比武。第四天是其他門派和無門派的江湖散俠比武。第五日勝者會武,第六日盟主、宗主之爭,第七日新盟主、宗主繼位。

    “每一屆武林大會,都有個彩頭,今年自然也有,”羅鴻風摸了摸長長的胡須,笑著看向西邊高台,“黃盟主,你說是不是?”

    “哈哈哈!”劍盟盟主黃化慚自湖西側的高台上躍出,手持一柄寒光閃閃的長劍,在空中劃過一條優美的弧線,行之半途力量不濟,以劍尖點水借力,瀟灑地飄至湖中央的石台,“羅兄說得極是,彩頭自然是有的。”

    羅鴻風瞥了他一眼,頓了片刻才繼續說話。論輩分,他比黃化慚要高一輩的,但這老小子自從當了劍盟盟主,就開始跟他稱兄道弟。聽到這稱呼他就來氣。

    “上古有神曲,名為簫韶,傳聞簫韶九成樂章奏起,可引九天之鳳。六合宗有幸,留存其中一章殘本,黃山派亦存有一章,五日之後得魁首者,可得這兩章殘本。”羅鴻風的聲音傳遍全場,所有大門派的掌門都不由得坐直了身體,就連丹漪也放下了支額的手,改支下巴。

    黃化慚一愣,震驚地看向羅鴻風,“羅兄,這跟咱們先前說的不一樣啊!”

    先前他們說好,此次劍盟與氣宗誰輸了,誰就把自己的那一章交給對方。如今照羅鴻風的說辭,乃是武功高者得,不拘哪門哪派。

    羅鴻風並不理會他,而是淡笑著掃視一圈,朗聲宣布,武林大會開始。

    “咚,咚,咚!”三聲鼓響,比武開始。有六合宗的弟子作為司禮,開始宣讀比武順序。

    “噗噗噗噗”一連串的落水聲,乃是六合宗放下了四塊三丈見方的大木板。木板解圍方形,分別漂浮在湖的四麵,離岸三丈遠的距離,用於頭幾天的比武切磋。

    每個報名的人,手中都有一個號牌,待中台上的司禮宣讀,便可出場應戰。

    “……第二場,東,極陽宗張家寶對戰廬山派常戚。”正在跟隔壁黃山派師姐討論丹漪有多好看的辰子戚,聽到自己的名字頓時一愣,怎麽第二場就有他?

    “你快去吧,東側就在歸雲宮麵前,你還能仔細瞧瞧宮主的模樣。”黃山派的師姐掩嘴偷笑。

    辰子戚咂咂嘴,起身前去備戰。

    “師弟,你的劍呢?”有人發現辰子戚空著手就去了,很是驚訝。他們是廬山劍派,比武怎麽能不拿劍呢?

    辰子戚趕緊把丟在座位上的寶劍撿起來,“我太緊張了。”說罷,隨意地拎著劍就去了。

    廬山派大弟子慘不忍睹地捂住眼睛,這小師弟,拿劍的姿勢都不對,這下廬山派要丟人了。

    “廬山排名前十的弟子連劍都拿不穩,明年咱們就跟長劍門一個德行了。”一名二代弟子冷冷地說。

    “王衝,不得胡言!”他的師父立時開口教訓,說著瞟了一眼麵沉如水的李於寒。

    這王衝是二代弟子裏的佼佼者,這次大會本有他的名額,卻被從天而降的辰子戚擠占了,心中有怨在所難免。

    東側第一場,乃是黃山弟子對陣素心宗。

    辰子戚站在一側候場,仔細看著黃山派的劍法路數。黃山劍法招式平平,沒有什麽華麗的變招,但非常實用,持劍者的手要穩定,仿佛與劍柄黏在了一起,不分彼此。

    三丈見方的木台,沒有欄杆,且左右搖晃,被製住要害或是落水便是輸了。這名黃山弟子劍術高超,素心宗的姑娘卻還年輕,很快就敗下陣來,被長劍指住了咽喉。

    “承讓。”黃山弟子收劍抱拳。

    輪到辰子戚上場,一名虎背熊腰的壯漢先行一步躍上木台,震得那台子晃了三晃,轉頭看向身形纖細的辰子戚,輕蔑一笑,衝他勾了勾手指。

    辰子戚足尖輕點,躍上木台,抱劍行禮。

    “小子,咱們又見麵了。”壯漢粗聲粗氣地說著,衝他捏了捏拳頭。

    辰子戚看了看他,原來是那日在六陽城飯館裏大口吃白肉的漢子,當時就是他第一個開口鄙夷辰子戚要吃鹽的行為。

    “是你呀,幾天沒吃鹽,可還有力氣跟我打?”辰子戚慢慢拔出劍,將劍鞘扔到一邊。他這劍是兵器鋪賣給廬山派的大宗貨,不值什麽錢。

    “嗬,沒上過戰場的慫包,若是害怕了,叫一聲爺爺就饒了你。”壯漢張家寶開口挑釁。

    “哎,家寶乖孫。”辰子戚應了一聲,直接提劍攻了上去。

    張家寶一驚,立時將內力匯聚於掌心,合掌將劍尖困住。極陽宗功法,至剛至陽,不懼兵刃。

    辰子戚沒料到第一招寶劍就被困了,索性棄劍,矮身一記掃堂腿。張家寶瞪大了眼睛,對於劍派的人來說,劍便是他們的臂膀,從沒見過誰第一招就把劍扔了的,一時沒反應過來,被辰子戚掃了個正著,踉蹌著後退。

    迅速將寶劍扔掉,張家寶獰笑,這傻子,沒了劍赤手空拳,他可是穩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