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恩怨糾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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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裏麵,太子暮雲斌斯文俊美的麵孔上浮現出一絲不耐,他轉過身對著一旁的暗衛開口道:“香雪那邊有什麽消息沒有?”
“太子,香雪已經成功接近了晉王殿下,並且取得了晉王的信任。有關香雪的身世,我們的人也已經布置妥當了,相信晉王現隻要一路調查下去,就會查到是蘇貴妃和五皇子在暗中派人刺殺他了。”
“很好,讓香雪繼續,決不能讓晉王再對本宮起任何疑心。最好能夠激起晉王的憤怒,讓他出手替本宮解決一些麻煩。”
雲霧山的刺殺失敗,現在小七已經回到了皇宮,又有玉檀佛珠防身,他若是想再有動作就很難了。反正現在最大的威脅並不在小七身上,隻要殺了一燈和尚,讓他的身世再也不能成為別人手上的把柄,再慢慢除掉蘇貴妃和五皇子,一切就會簡單很多了。
現在蘇家勢大,他的計劃也要暫時變化一下,皇後現在還不能死,否則的話,楚家的勢力會更加蕭條的。他的身後必須有楚家這樣的支持者,之前的安排,他實在是因為方才重生,忍耐不住對小七的嫉恨,不顧一切下了狠手。現在想來,的確是他太過衝動了。
老天爺能給他這樣一個重生的機會,他一定會好好珍惜,不至於再落到一個葬身火海淒慘而死的下場。前世的時候,他之所以落得那樣的結局,無非也是因為被五皇子逼迫,做了太多的事情讓皇後和小小七對他離心。現在的母後和小七,還是一樣的將他當成是親人不是嗎?他對小七的殺機,無非是小七才是名正言順的皇室嫡子,一旦他的身份暴露,小七才會是眾望所歸的繼承人。
那個時候,他淪落成了階下囚,而小七,卻變成了新的太子。有誠王和楚家的支持,蘇貴妃和五皇子根本就威脅不到小七的地位。小七啊小七,你可知道大哥有多嫉妒你嗎?不管前世還是今生,我費盡心思都求而不得的東西,而你不用吹灰之力便能收入囊中。
所以,你最好乖乖的,不要再成為我的絆腳石,否則的話,就休怪大哥對你再起殺心了!
“吩咐林太醫,盡早解了母後的毒。”
“是,殿下!對了,太子妃娘娘求見,已經在外麵等了一個時辰了,殿下要傳嗎?”
“不見!就說本宮忙著處理政務,讓她下去吧!”
暮雲斌猛的皺起了眉頭,眼中閃過一抹厲色,那個水性楊花的踐人,若不是忌諱她背後的林家,他早就想休了這個踐人!現在留著她,不過是為了對付五皇子的一枚棋子而已!
楚家已經出了一個皇後,不管是興文帝還是朝廷中的各大勢力,都不會再允許楚家出第二個。所以,雖然楚皇後有心讓太子娶自己的表妹為太子妃,最終還是迫於種種壓力,娶了另外一個世家女林家的嫡女為妻,也就是現在的太子妃。
太子妃林氏是尚書令林澤的弟弟,如今是吏部侍郎的林浩之女,身份也是十分貴重。隻不過,到死的時候暮雲斌才知道,這個踐人早就成婚之前便和五皇子私定了男女之情了。隻可惜命運弄人,她最後沒有嫁給五皇子,反倒是成為了太子妃。
若是她真愛五皇子,隻要她拒絕,林家自然不會強迫。可是她貪圖太子妃這個位置,心甘情願的進了宮。而這個愛慕虛榮的踐人,在他失勢之後竟然和五皇子私通在了一起,甚至在五皇子的指使下嫁禍自己,被父皇徹底厭棄。他恨不得將這個踐人千刀萬剮,現在居然還想來邀*?真真是可笑之極!
“太子妃娘娘,殿下有政務要忙,不便見你,還請回吧!”
殿外,穿著雪白狐裘,容貌嬌豔動人的太子妃林氏聽到太監這不冷不熱卻有千篇一律的話,就知道殿下這次還是不打算見她了。好不容易強扯出一個笑臉,讓身邊的丫鬟將手上的食盒遞了過去。
“殿下如此辛苦,還是得要注意身子才是。這是本宮特意吩咐禦廚做的金絲血燕粥,麻煩張公公你交給殿下了。”
“太子妃客氣了。”
張公公接過食盒,神色高傲地離開了,等到原地隻剩下林氏和她的貼身宮女,這才氣得神色猙獰:“又是要忙政務,太子殿下哪怕有再多的要事,總不至於半年了都不肯親近自己的妃子吧!還有那個張公公,不過是一個太監,竟敢對本太子妃如此無禮,簡直是混賬!”
林氏的心裏滿是怨念,她剛和太子成親那會兒,兩人雖然不是夫妻恩愛,好歹也是相敬如賓的。然而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太子就變了,對她更是一點都不親近,算起來,她已經獨守空房一年了!
皇後娘娘那邊不停地暗示她應該早日要個孩子了,可是太子不來她的房裏,她怎麽生得出兒子?可若是讓她說明太子不肯親近自己,這種醜事要是傳了出去,她這個太子妃還不被人笑死?無奈之下,隻能假裝身體不適,暫時含混過去。
“太子妃息怒!殿下雖然沒有親近娘娘,可是也沒去別的側妃那裏啊!”
“那又怎麽樣?他不去親近別的側妃,旁人隻會以為是我善妒,連皇後娘娘都警告我多次了!太子不近女色,日日忙於政務,和那些言官幕僚走在一起,現在私底下都有傳言,說是太子身子有問題。要不是那些幕僚都是些老頭子,恐怕都會傳出了太子其實是短袖的謠言!”
太子妃氣的不打一處來,她自負容貌出眾,雖然比不上皇後娘娘那般的天姿國色,也是京城裏麵有名的美人兒,家世更是出眾,太子為何對她如此疏遠?
這般木訥呆板的男人,連五皇子的一半情趣都不及!再一次獨守空閨,林氏好不哀怨,如果當初她選擇的是五皇子,是不是情況都會不一樣了呢?隻可惜,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沒有如果的。
與此同時,晉王府。
暮雲深正拿著下屬查出來的資料詳看,香雪的身世,幾乎都已經寫在了那張紙上了。暮甲被逐出家門之後,香雪就被繼母賣到了大戶人家為奴,這大戶人家不是別人,正是蘇貴妃的娘家。
香雪在那之前,一直是在蘇家的廚房當燒火的小丫鬟的,直到一年前,不知道什麽原因,她才在五皇子的安排下進了宮,然後就在菡萏宮裏麵做最低等的灑掃宮女,並且經常被人欺負。
將一個並不看重的小丫鬟帶進宮裏來專門欺負,暮雲深並不相信蘇貴妃有這麽閑,那麽,一年之前,恐怕蘇貴妃和五皇子便不知道怎麽的得知了暮甲和香雪的關係,從而帶到宮裏,作為牽製暮甲的一顆棋子。
暮甲經常會隨他行走後宮,所以偶然間發現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妹妹,蘇貴妃乘機要挾暮甲為她所用。暮甲背叛了他,臨死之前讓他防備太子,若是自己死了,五皇子一脈就鏟除掉了太子身邊的一大助力。若是沒死,便能成功讓他們兄弟兩人離心。而三皇子也被牽連其中,落了一個失職,不顧手足生死之罪,最後的結果也是被父皇厭棄。
到最後,得利的除了五皇子一脈還有誰?更別說還有皇後中毒一事,沒有玉檀佛珠的出現,皇後也定會因為悲痛欲絕,病死而不會留下任何痕跡吧?
這一箭五雕的毒計,不可謂不狠!
暮雲深倒抽了一口涼氣,心情十分凝重,他怎麽也沒想到,平日裏略有驕橫的五皇子,居然會有這樣縝密的心思!最可怕的是,這一番行動下來,竟是沒有留下任何線索,完美的找不出一點破綻。任憑他諸多猜測,沒有證據,也不能拿五皇子如何!
蘇家勢大,五皇子行事越發囂張跋扈,而太子本就因為性情被父皇不喜,楚家又沒有頂梁柱,他這才發現,太子的地位,竟是如此岌岌可危!
難道,真的是他誤會了大哥嗎?可是,為什麽這樁樁件件都指向了五皇子,他的心裏,還是存有顧慮?
罷了,不管真相到底如何,他會小心防備蘇貴妃和五皇子一脈,大哥這邊,他且暫時放下懷疑吧。隻是,要想恢複當初的信任,恐怕是很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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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安城。
“貴人的身體恢複的很好,現在已經可以下*走動了。今天的天氣不錯,不如歆玥陪貴人去外麵走走,散散步如何?適當的運動有助於增強身體的抵抗力,貴人你就是平日裏運動的太少,身子才會這麽虛的。”
“哦?我倒是第一次聽到還有這樣的說法。”太後笑著開口,隨著毒瘡的排去,她的精神也好了許多,又因為謝歆玥十分討趣,經常說些段子逗得她開懷大笑,那心裏的鬱氣倒是散了不少。
這丫頭,聰明又能幹,會看眼色懂情趣,哪怕知道她是在討好自己,也升不起一絲厭惡來。好多年沒人這樣陪著她說話了,這朝氣蓬勃的樣子,仿佛也讓她覺得年輕了起來。
“貴人你沒聽說過嗎?飯後走一走,活到九十九,這多運動才能長壽。你看著天色這麽好,外麵好多樹葉都抽條兒了,貴人舍得辜負這樣的良辰美景嗎?”
“是啊貴人,奴婢覺得謝大夫說的太對了!”徐醫女也湊上來搭腔,兩人一左一右架著太後的胳膊,在她老人家哭笑不得的表情下,緩緩走出了屋子。
太後深吸了一口氣,暖暖的陽光照耀在人身上,實在是舒服極了。東皇山行宮的景致很好,隻是太後從未有心情認真看過而已。藍天白雲,碧綠盈盈,這春天,已經來了啊!
“貴人,今天歆玥給您說個美猴王的故事吧,這個故事可不是我之前說的那些逗趣兒的,保管你聽了之後天天想夜夜念,說不準還不準歆玥我走了呢!”
謝歆玥一本正經地開口,卻讓太後忍不住笑了起來,嗔怪地點了點她的額頭:“要說我你才是猴兒吧,又想到了什麽鬼主意了,我倒要看看,什麽故事有你說的這麽傳奇?要是不能讓我r日掛念,你又當如何?”
“哎,要真是那樣,貴人就,就罰我多吃點肉吧,佛祖麵前,讓我懺悔死吧!”謝歆玥故意捧著心口,臉上那仿佛舍身取義一般的表情,惹得眾人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分明是你這丫頭嘴饞,倒還打起貴人的主意來了。”徐醫女捂著嘴偷笑,看著太後舒展的容顏,心裏也頗為感慨。太後娘娘最近的心情好多了,都是謝大夫的功勞啊!
“嘿嘿,那我就說了啊,話說很久很久以前,天地初開,盤古開天辟地,海外有一國土,名喚傲來國,海上有一山,名喚花果山……”
西遊記的故事,從小到大每年暑假那都是連續看了十幾年,基本上已經是耳熟能詳了。雖然細節上記不清楚,大致的故事情節還是知道的。這一邊散步一邊講故事,講到孫悟空大鬧蟠桃會,謝歆玥就已經說的口幹舌燥了。
“咳咳,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謝大夫,你也太壞了吧,怎麽就不說了!”
眾人聽得意猶未盡的臉上頓時流露出不滿的神色,紛紛勸謝歆玥再講一段,不過被她嚴詞拒絕了。開玩笑,現在說完了以後說什麽,她嗓子都要啞了好不好?
“你們都別催她了,別忘了這丫頭說過,要吊著我的胃口,天天想夜夜念的嗎?丫頭,算你贏了,今天吩咐下去,讓廚房多備一些肉來,吃死這個丫頭吧!”
太後吃吃的笑了起來,倒也覺得這丫頭說的故事的確是有趣,用來解悶再合適不過了。謝歆玥卻是舒了口氣,討好這大boss也不容易啊,搜腸刮肚的,比她看病還累人!
一燈大師已經清醒過來了,他身上的毒已經得到控製,接下來自己也能治好自己。謝歆玥到底是心疼慧姑,最後同意她留在寒山寺照顧他,自己則是到了皇陵這邊。
反正她很多事情都是親力親為的,需要帶的東西都拿過來了,也不用慧姑幫忙。所以,她便打算一心一意照看太後,給自己多刷點好感度。
太後這人其實也挺好相處的,隻要不觸及到她的底線,還是一個很和善的老太太。尤其是謝歆玥發現,太後的一雙丹鳳眼,竟然和暮雲深的那雙眸子長的一模一樣,每次看到她老人家,就會想到暮雲深,心裏難免會泛起一股相思之意。
所以,她對太後的好感,很大程度上是移情作用。暮雲深啊暮雲深,本小姐都在為你盡孝了,你在京城又在幹什麽呢?
走了一圈太後也累了,徐醫女便攙扶著她回去休息,回到了屋子,便有一個宮人走上前來,恭恭敬敬地稟告道:“貴人,禦林軍的龐統領送來了宮中的加急密函。”
“呈上下來吧!”
徐醫女上前,接過那封信打開,吩咐那宮人出去之後,便為太後念了起來:“貴人,是陛下的親筆手書,聽說你這次病情危急,陛下心憂如焚,決定親自到翔安城來見你,並且接您回宮!”
“我現在身子已經大好了,他過來作甚?叫他不用如此!”太後臉上並沒有驚喜的神色,反而是皺了皺眉,一臉的冷淡。
“貴人!陛下已經出發了,估計十日內就會到達的。再過兩個月,就是貴人你的六十壽誕,陛下定然不會讓你孤守在此地的。都這麽多年了,陛下也知道自己犯了過錯,誠王爺在朝中也深得陛下看重,難道貴人您就不想再看看你的兒孫們嗎?”
徐醫女苦口婆心地勸說起來,哪怕是被太後懲罰她也認了。謝大夫說過,太後年紀大了身子本就不好,這東皇山濕瘴之氣嚴重,山中毒蟲鼠蟻也多。哪怕治好了太後這次的毒瘡,常年在這樣的環境下生活,很有可能會複發的,甚至還有可能引起別的風濕之症!
無論如何,這地方是不能再繼續待下去了!徐醫女是太後的親信,最是明白太後的痛苦。這些年來,太後始終對當年之事耿耿於懷,不肯原諒陛下回京。
“貴人,當年和我們一起出來的唐姑姑,許嬤嬤,劉公公,他們都一個個的去了!現在,隻有奴婢還陪在你的身邊。可是,奴婢怎麽比得上你的至親之人呢?上次謝大夫不也說過嗎?與其懷念過去的,不如珍惜現在你所擁有的。陛下當年也隻是一念之差,貴人你老了,陛下也老了,誠王也老了,再這樣下去,奴婢怕貴人你會後悔的!”
徐醫女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滿臉淚痕。她知自己是僭越了,可是,哪怕是死,她也要勸說太後娘娘回宮!
“罷了,你起來吧,這件事情,我會好好考慮的!”
良久,太後這才緩緩地開口,她那有些渾濁的雙眼中浮現出樣一抹迷茫,徐醫女卻仿佛聽到了什麽天大的好事一般,臉上也終於有了一絲笑意。貴人說她會考慮,那就是有了鬆動的意思,看樣子,這次回京的可能性很大了!
寒山寺。
一燈大師最近過的十分幸福,失散多年的心愛之人重新出現在自己麵前,每日在*邊悉心照顧,讓他都恨不得多病一些日子了。隻不過,現在的他有些鬱悶,因為他的慧娘要走了。
“讓別人跑腿不行嗎?”
“不行,小小姐的藥隻有我最清楚,她這段時間不能去趙府看診,我必須得把那些藥送過去,不然的話以前的診治就白費了。等我去家裏把那些藥都送到了趙府,很快就會回來的。”
趙寬和趙可心的病已經差不多了,謝歆玥不用再繼續去為他們針灸,然而後期做好的藥卻是必不可少的。隻是發生了東皇山這邊的意外,謝歆玥沒空,所以才隻能將事情交給慧姑。
“那好吧,你路上小心些,早點回來!”
一燈大師念念不舍的模樣讓慧姑有些羞紅了臉,兩人久別重逢,雖然年紀都大了,偏偏卻是情濃時分。這膩歪的程度,連謝歆玥都有些受不了,最後幹脆眼不見為淨。
告別了一燈大師,慧姑這才坐上了離開了寒山寺的馬車,隻是,此時此刻的她卻沒想到,危險在暗中降臨。
得了京城那邊的吩咐,隱在暗處的殺手除了一燈大師之外,還多了一個目標,那就是翔安城的神醫。隻是,這位神醫雖然名氣挺大,卻因為一直帶著帷帽,無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唯有這輛馬車,他們是親眼所見,一燈和尚生死不知,而這輛馬車卻從寒山寺出來,不管是不是神醫,寧可錯殺三千,也絕對要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務。
一燈大師並不知道那些刺客到底殺他是為了什麽,上次派來的刺客盡數滅殺,他心裏便以為事情已經了結了。更何況,慧姑和此事毫無牽連,沒人會想到她會有什麽意外。就是這樣的一個疏忽,差點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