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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統府,李明坐在辦公桌前,低頭批閱著各種文件,幾個秘書不斷的拿著各種文件進進出出。

    他批閱完最後一份文件,伸了下懶腰,然後站起來,走到身後的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景色。

    李明在總統府已經幾個月了,中華共和國自從建國後,各部門的工作已經逐漸步入正軌。

    “首長,周部長來了……”

    聽了秘書的話,李明轉頭想了下道:“讓他去旁邊的小會議室等我。”

    李明說完,對辦公室的幾個秘書交代一下,然後推開旁邊的側門,向小會議室走去。

    幾名精幹的安保人員,始終跟在李明的左右,一直把他送進小會議室,然後像門神似的,滿臉警惕的站在門外。

    周比利把腿搭在辦公桌上,舒坦的坐在那裏抽煙。

    見李明來了,連忙把腿拿了下來。

    “嘿嘿……今天怎麽這麽快,以前不都得等你半個小時才能見到你嗎。”

    李明瞪了他一眼。

    “有什麽事說吧,別墨跡……”

    雖然現在李明已經是一國總統,但和這些老兄弟還和以前一樣。

    周比利拿出一份文件,遞了過去。

    “這是中原地區今年的特殊人員遣送名單,共三千四百多戶,大約四萬餘人,將移交海外開發公司,分別安置在各地的勞改營。”

    李明拿過文件翻了翻,然後點了點頭。

    “好……這份文件就不要提交國民議會內閣審議了,嗬嗬……審了也過不去。我會讓幾個內閣的常務議員看一看。你們放心大膽的去做,不要有什麽顧慮。”

    周比利笑了下,然後站起來。

    “好了,我就不耽誤你這個大總統的時間了。”

    李明也笑罵道:“滾蛋吧……對了,一定要注意影響,別弄得沸沸揚揚,把握好工作尺度。”

    送走了周比利,李明剛回到辦公室,一個秘書就推門走了進來。

    “首長,梁部長來了……”

    不一會兒,梁玉潔穿著一身精幹的政府工作製服,笑嗬嗬的走進了李明的辦公室。

    “首長,這是剛剛擬定的今年的經濟計劃……”

    李明苦笑了一下道:“玉潔,這事兒應該交給老胡他們吧,畢竟是你們政府的工作。”

    梁玉潔笑了下道:“我是想先讓你給把把關嗎……”

    李明搖了搖頭,現在就連梁玉潔也學會這套東西了,而他還不能說什麽。

    笑著道:“你啊,以後別弄這些沒用的,我哪懂什麽經濟啊。我相信你的能力,也相信經發委,再有這樣的事情,多和老胡去溝通。”

    梁玉潔笑著點了下頭,雖然李明這麽說,可她卻必須做出這個姿態。

    “對了,首長您後天有時間嗎?小傑和冰倩的孩子辦滿月酒,希望你也能賞光。”

    李明愣了下,然後點了點頭道:“我會盡量抽時間過去……”

    其實他還想說點什麽,可是一想到梁玉潔和王小傑他們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他腦仁都疼,所以他就把下麵的話咽了回去。

    梁玉潔剛剛離開,電話就響了。

    “老大,我晚上就到,你要給我接風啊……”

    李明把電話拿得離耳朵遠了點。

    “你他麽小點聲,這是總統辦公電話,沒事兒趕緊掛了……”

    “先別掛,後天小傑的滿月酒你得去啊,小傑那個慫貨不敢親自請你,就讓我跟你說一聲。”

    李明被氣的哭笑不得。

    “不去……”

    然後沒等宋濤說話,就直接掛了電話。

    晚上的時候,李明來到高建國家。

    此時宋濤和高建國、王和他們正在喝酒。

    如今高建國和王和等人,雖然還兼著內閣議員,但是除了參加一些內閣會議,已經基本處於半退休狀態。

    宋濤看到李明來了,哈哈大笑道:“李總統來了,來……讓哥們抱一下……”

    他說著就要過來擁抱李明。

    李明一把推開他,笑罵道:“你做為西北野戰軍司令員,為了這點屁事竟然擅離職守,我特麽撤了你的職。”

    宋濤一聽樂壞了。

    “好啊……好啊……老子早就不想在大西北那呆了。趕快把我撤了吧,那我也能像老高老王他們這麽清閑了。”

    李明沒搭理他,直接坐在桌子前,接過高建國遞過來的酒杯。

    王和為李明倒上一杯,然後指著宋濤笑著道:“這貨剛才還在抱怨呢,正想著惹點什麽事,讓你給他撤職,然後調回來呢,哈哈……”

    高建國聽了哈哈大笑,然後說道:“李明,明年把他調回來吧……西北軍別再被這貨帶壞了……”

    宋濤兩首不斷作揖,苦著臉道:“大哥,你就可憐可憐我吧,西北軍可是你的嫡係,你就忍心讓我禍害嗎。”

    李明氣得拎起酒瓶就要甩過去,幸虧旁邊的王和一把拽住他。

    他仰頭喝了一杯,然後說道:“再給我在西北待一年……若是這一年出了岔子,你這輩子都別想調回來了,我特麽把你發配到非洲去。”

    宋濤連忙站起來,打了個立正。

    “Yes,sir!”

    ………………………………………………

    雪後的伊利湖,天空如水般純淨,大地一片銀裝素裹。

    今天是大年三十,李老根和朝鮮女人,帶著孩子們將院子裏將近半米厚的積雪清理出了院子。

    一直忙碌到中午,李老根一家才將院子的雪清除一空。

    李老根披著羊皮大衣,站在院子裏,拿著煙袋正美美的抽著。

    這時,正在外麵堆雪人的幾個孩子跑進了院子。

    “爹……王叔叔來了……”

    王鐵牛背著一個行軍背囊,兩手還拎著兩個大布兜子,大步流星從外麵走了進來。

    “鐵牛兄弟……來,屋裏坐……”

    李老根看到了對方,連忙熱情的吧他迎進了屋,王鐵牛把兩個大布兜子扔在堂屋,衝正在廚房忙活的朝鮮女人喊道。

    “嫂子,我帶了點野味,你幫著收拾出來,晚上加幾個菜……”

    李老根板著臉道:“鐵牛兄弟,不是不讓你拿東西嗎,家裏什麽都不缺。”

    王鐵牛把身後的背囊放到坑頭,從裏麵拿了幾條香煙和幾瓶白酒。

    “哈哈……老哥,我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每月的津貼都花不完,這個年我得在你這裏混到十五呢,怎麽也得弄點我自己愛吃的年貨吧。”

    李老根笑了下道:“你讓我怎麽說你好,也該攢點錢找個女人了,一個人浪蕩到什麽時候是個頭。”

    這時,朝鮮女人端著兩個盤子走進了屋。

    “你們哥倆先喝兩盅,我這就去張羅年夜飯……”

    她說著麻利的擺好炕桌,放上幾盤醬牛肉、花生、鹹魚、泡菜等下酒菜,又拿熱水燙了兩壺酒端了上來,然後轉身回廚房忙活去了。

    李老根笑著道:“來……鐵牛兄弟,上炕喝兩盅……”

    兩人脫鞋盤坐在滾熱的炕頭上,倒上酒喝了起來,幾個孩子也紛紛爬上炕,圍坐在炕桌旁湊著熱鬧。

    兩個小子不時的討兩盅酒喝,然後被辣得齜牙咧嘴,丫頭則是嘴裏塞滿了零食,看著兩個哥哥嗬嗬傻樂,屋子裏充滿了歡聲笑語。

    ………………………………

    胡大成站在院子的外麵,焦急的向遠處張望著。

    大丫頭今天去請中隊的文化教員來家過年,所以今天他特意換上了一身新衣服。

    如今兩個孩子已經算是走到一起了,隻是還沒有最後定下來。

    這時,家裏的小子屁顛屁顛的跑了回來。

    “爹……王老師來了……”

    胡大成看到兒子先回來了,頓時一瞪眼。

    “你怎麽先跑回來了,我不是讓你跟著你姐的嗎……”

    他剛說到這裏,就見大丫頭和一個年輕的後生一道走了過來。

    胡廣勝狠狠的瞪了一眼兒子,然後滿臉微笑的迎了上去。

    年輕人手中拎滿了東西,看到胡大成有些拘謹,臉色通紅的衝胡大成鞠了一個躬。

    “叔……”

    胡大成嘿嘿笑了下,然後對大丫頭數落道:“你這個孩子,我不是和你說了嗎,不讓王先生拿東西。”

    大丫頭小臉通紅的低著頭,小聲的說道:“我說他也不聽……”

    胡大成笑了下道:“走……進屋,你嬸兒正在家念叨著呢。”

    他說完就從年輕人的手中接過幾袋東西,然後領著年輕人進了院子。

    ………………………………………………

    周小雅站在熟悉的鄉間小路上,淚流滿麵的看著遠方的村莊。

    她去了省城後,不久就被送到海參崴的少年班,如今已經兩年沒有回家了。

    這次為了回家,她在路上折騰了將近一個月,才回到了這個生她養她的村莊。

    “小雅,那就是你家嗎?”旁邊一個年輕人說道。

    男孩二十歲左右的年紀,生得一表人才,穿著一件得體的毛呢大衣,頭戴一定棉帽子。

    身後背著一個雙肩行軍背囊,雙手還提著兩個皮兜子。

    他是周小雅學校的學長,目前海參崴動力研究所一名專家是他的博士生導師,可以說前途無量。

    兩人是在學校認識並相戀,這一次周小雅特意把他帶回來見她的父母。

    周小雅抹了把眼睛,然後點了點頭。

    男孩放下手中的皮兜子,然後幫周小雅緊了緊圍巾。

    “好了,以後等我們結婚了,就把二老和你弟弟接到海參崴,也方便我們照顧他們。”

    周小雅聽了,眼神頓時一亮,但是馬上又苦著臉道:“我聽說海參崴是特區,其他地區的人根本進不來。”

    男孩笑了下道:“傻丫頭,我可以求我的導師啊,我可是他的首席弟子,他總不能不管吧。而且我是孤兒,我們結婚了,把你的父母接過去盡孝,也算是合情合理吧。”

    周小雅聽了臉頓時變得通紅,越發顯得美豔不可方物。

    男孩看著她嬌羞的模樣,不由得看得癡了,握住了她的手。

    周小雅連忙掙脫出來,嬌憨的打了男孩一下道:“你別瞎說,我還沒答應你呢。”

    男孩憨厚的笑了下道:“小雅,這次我就正式向二老提親,我從小沒有父母,我一定會把二老當成自己的父母孝敬的。”

    周小雅抬起頭,白了男孩一眼。

    “哼……還是想想這次你怎麽過關吧,沒準我爹會把你打出來呢。”

    她說完轉身走向了遠處的村莊,把男孩一個人丟在了那裏。

    “小雅……等等我,要是爹不答應,我就在你家門前跪上幾天幾夜……”

    男孩喊完連忙拎著皮兜子,小跑著屁顛屁顛的追上了周小雅。

    ……………………………………

    趙連河趕著雪橇馬車,盯著寒風向遠方駛去。

    兩個兒子穿著厚厚的棉衣,蜷曲在雪橇車上睡得正香。

    建國大典後,國防軍大裁軍也開始了。

    趙連河主動申請了退役,然後響應部隊的號召,和一批退役的老兄弟來到了烏克蘭南部,建起了自己的家庭農場。

    國家對西部的東歐、中東和波斯等地區的移民,一般都是以退役官兵為主。

    這些退役官兵,分配了土地以後,還是會以部隊的編製以預備役部隊存在,並分發武器常年訓練。

    趙連河現在是預備役連的連長,平時做為基層中隊長,管理百餘戶退役官兵。

    正因為這個地區華人原住民,都是以當年遠東軍退軍官兵為主,所以帝國西部的東歐、中東、中亞/安納托利亞半島和波斯等地區的民風非常彪悍。

    在以後的數百年裏,這個地區依然是家家有槍,人人尚武,西部巴爾幹地區的匪徒,都不敢向東劫掠,因為那裏的人太生猛了,基本是有去無回。

    大批西部匪徒數次進攻這個地區,在主力增援部隊到來前,當地民兵預備役部隊就自發的組織了防線,擋住了西方的進攻。

    不但擊潰了敵人主力,還一口氣殺進了巴爾幹半島,殺得血流成河,並大肆劫掠,一個個賺得本滿盆滿。

    今天附近一個老戰友,剛從巴爾幹回來,為趙連河弄了些年貨,所以老趙就趕著雪橇馬車跑了一趟。

    車上堆滿了各種野味,還有一些當地的山貨。

    他和附近的幾個老兄弟約定每年都會帶著家人聚在一起過年,第一個春節輪到他家,所以他才在大年三十這一天,頂風冒雪的跑了一趟。

    雪橇馬車駛進了一個院子,這是老趙在烏克蘭的新家。

    都是當地駐軍部隊幫著修建的,外圍的院牆都是用足有一人抱的原木堆砌成的,數百平米的木刻楞,還有牲口窩棚、雞鴨籠舍和馬圈,雜物房、小四輪庫房和糧庫,以及地窖、塑料大棚、青儲飼料池、漚糞池等設施。

    此時一幫戰友和他們的老婆孩子,足足幾十口人,都在屋子裏忙活呢,院子裏還有一幫熊孩子四處瘋跑。

    大家看到老趙回來了,全都圍了過來,將雪橇馬車的東西搬進了旁邊的庫房,兩匹頓河馬也被牽進了馬圈,還把馬車送進了雜物房。

    老趙和幾個老兄弟挨個擁抱了一下,然後大喊道:“今天晚上,都特麽給我放開了喝,誰不喝多誰不高興……”

    ………………………………………………

    一六八五年,海參崴金角灣。

    兩個白發蒼蒼的老人,站在岸邊看著海灣內不停駛過的萬噸巨輪。

    “哥們,這麽多年我還是第一次回到這裏呢。”

    李明看了眼宋濤,笑了下道:“我也有十幾年沒來了,變化真大啊。”

    他說完心裏非常感慨。

    自從他退了下來,宋濤就慫恿他,趁著他們還能走得動,在中華共和國各地轉一轉。

    高建國和王和等老家夥,都已經不在了。

    現在遠東公司的兩千多內部員工,健在的還不足三百多,而且剩下的也大都老得不成樣子。

    這時,一幫學生模樣的少男少女,朝這邊走了過來。

    布置在周圍的十幾個警衛人員剛想上前驅離,就被李明揮了揮手製止了他們的行為。

    宋濤看著一幫水靈靈的妹子,嘿嘿笑道:“年輕真特麽好,真想再活一遍。”

    李明笑了下道:“別做夢了,我們還是靜靜的等著入土吧。”

    宋濤聽了有些失落,突然轉頭問道:“對了,周比利這家夥去哪了,怎麽一直沒有消息。”

    李東笑了下道:“他和丁興浩、錢兵在南洋的一座小島上隱居呢,據說這家夥迷上了修道,也不知道現在成仙了沒有。”

    “哈哈……我們幹脆去看看他們吧,再過幾年恐怕就見不著了。聽說丁為國也在南洋養老呢,這家夥被他家的兩個娘們禍害壞了,現在已經坐輪椅了,這次正好和這幫家夥一起聚聚。”

    李明點了點頭道:“那就去吧,真像你說的那樣,再過幾年可能就見不到了。”

    他說到這裏,想了下道:“那就把王小傑、劉悍東他們這些還能動彈的都叫著,我們這些老兄弟好好的聚一聚,再不聚的話,過些年就見不到了。”

    “大爺,能幫我們照個相嗎?”

    這時,一個水靈靈的妹子跑過來,遞過來一個相機,笑嗬嗬的說道。

    宋濤接過相機,然後笑著道:“沒問題,你們過去站好了……”

    一幫少年少女歡呼著在岸邊站在一起,等著宋濤為他們照相。

    可這種相機是最近新研製的產品,屬於前世那種最老式的結構,宋濤鼓搗半天也沒弄明白。

    最後在幾個年輕人的幫助下,才學會了使用,鬧出了一個大笑話。

    宋濤灰溜溜的回來,看著一幫少年少女遠去的背影。

    “老了,真特麽老了……”

    李明沒說話,隻是搖了搖頭,然後轉身說道:“走吧,今晚讓他們通知這幫老兄弟,我們一起去南洋。”

    兩人在岸邊待了一會兒,然後就拄著拐杖,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