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涵是這天晚上待朱泓從宮裏回來後才知道這一趟蜀中之行他到底經曆了什麽。

    說起來也算是他幸運。

    因為惦記著謝涵，所以盡管一路冰天雪地的，可他為了快去快回，仍是不顧隨安等人的勸阻選擇了騎馬進秦嶺。

    論理，這種冰天雪地的季節根本不能進山，即便是進山，也不能騎馬，最好是步行，且不能趕急路和夜路，可偏偏這幾樣都讓朱泓占全了。

    這不，進山的第三天，朱泓到底還是出事了，在過一個彎口時馬踩在了一塊冰麵上，最後連人帶馬掉下了山穀，幸好快落地時他反應快抓住了一根樹枝人才沒有摔下去。

    隻是朱泓做夢也沒想到，他這一摔，竟然摔進了鬼穀子的嫡傳弟子空穀大師的莊園，可巧玄智大師就在此跟他修習機關術呢。

    玄智大師見到朱泓自然是大吃了一驚，可惜，這兩年時間他一直待在這莊園裏潛心研習，根本不清楚外界發生了什麽變化，所有他身上壓根就沒有現成的解藥。

    再說了，他一直以為有明遠大師的解藥，朱淵肯定會沒事的，哪裏知道有人劫走了一枚解藥，更沒想到皇上因為多疑沒有及時把解藥喂給朱淵吃。

    謝涵聽到這搖了搖頭，插嘴問道：“不對吧，玄智大師不是會命理學嗎？他都能推算出我有難來，怎麽就不知道會有人把解藥劫走？”

    謝涵記得清清楚楚的，那年她進京給皇上送連弩車的樣圖，先去找的玄智大師做模型，模型做好後玄智大師說她會遇到小麻煩，小麻煩過後還有大麻煩，緊接著她從龍泉寺回到京城就被徐氏出首了，再後來又是徐氏謀逆。

    換句話說，不管是小麻煩還是大麻煩都在謝涵身上應驗了，既然如此，玄智大師還能算不出朱淵的命來？

    這話倒是把朱泓問住了，“這個我倒是忘了問他，那會我一心隻想著帶他進京，別的哪裏顧得過來？”

    “隻有玄智大師一個人跟你回來了，那位叫空穀子的大師呢？”謝涵追問道。

    “沒有來，不過他倒是給配了幾粒丸藥送來。”說完，朱泓的臉上有點怪怪的，像是被什麽困擾了，看了謝涵一眼，欲言又止的。

    “怎麽，還有什麽事？”謝涵問道。

    “也沒什麽，就是那位空穀師傅也送了我幾樣東西，說是關鍵時候能保命。”

    謝涵一聽本來想問問到底是什麽東西，誰知朱泓卻把話岔開了，說起朱淵和朱淳的病情來。

    朱淳因為中毒時間短且沒有複發過，因此他身上的毒倒是解的比較快，可朱淵就不同了，因為中毒時間太長，餘毒不好清理，因此玄智大師不敢保證他今後能不能生孩子，也不敢保證他生出來的孩子會不會帶上這種餘毒。

    “也就是說太子的性命還是堪憂？”謝涵吸了口涼氣，問道。

    “性命倒是沒有大礙，隻是成親生子這一塊。。。”後麵的話朱泓沒有說下去。

    隻要一想到他曆盡千辛萬苦的結果隻是成全了朱淳他就覺得特別嘔得慌。

    這都叫什麽事呀？

    “那貴妃娘娘呢？”謝涵問道。

    “她和顧鈺都進了冷宮，朱淳仍跟著皇後。”

    謝涵一聽這話往朱泓身上捶了好幾下，“這叫什麽事？合著你冒一個這麽大的風險最後隻換來一個這麽結果，那貴妃娘娘豈不白擔了這個罪名？”

    “涵兒，我也恨死了我自己，我也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朱泓任由謝涵打了好幾下，最後一把抱住了謝涵。

    其實，還有一個更壞的消息呢，隻是這會怕刺激到謝涵，他便把話咽回去了。

    倒是謝涵忽然想到了什麽，忙推開了朱泓，“那三皇子呢？他的眼睛能治好嗎？”

    “不能，不過他還算是好的，倒是。。。”朱泓頓了一下，正猶豫要不要往下說時，司寶說杜廉一家來了，他們也是聽說謝涵產子和朱泓的回歸，所以不顧天黑上門來了。

    因著這一打岔，謝涵也就忘了之前朱泓說了一半的話。

    接下來，京城的這些世家大家幾乎都知道謝涵產子了，因此每天上門的人絡繹不絕，謝涵一般隻選擇幾家親近的見見，其餘的時間不是睡覺就是逗弄孩子。

    朱泓這些日子則忙著進宮，年底了政務軍務都忙，再則，他離開的這段時間也堆積了不少公務，因此，他連陪謝涵陪兒子的時間都抽不出來。

    好在臘月二十二便封印了，朱泓也總算抽出了點時間在家陪謝涵。

    除夕這天，由於謝涵還在月子裏，朱泓拒絕了皇上的相邀，沒有參加宮裏的年夜宴，而是陪著謝涵和兒子吃了頓簡單而又豐盛的年夜飯。

    當然了，簡單的是人口，豐盛的是年夜飯的樣數。

    不知是因為年夜宴上朱栩一高興喝了半杯酒還是大年初一在祈年殿的祭祀受了點風寒，總之，從祈年殿回來，朱栩又病倒了。

    而且這一場病似乎來勢很凶，據杜廉私下說，應該比年前的那次還厲害，好幾個太醫輪流在延禧宮裏當值，可就是不見效。

    據朱泓說，皇上這次也把明空師傅和玄智大師都請了過去，貌似也沒起到什麽作用。

    謝涵倒是有心去探望探望，可一來她生孩子時著實傷了不少元氣，因此司畫說最好是將養一個半月；二來皇上不召，她一個外眷也不能隨意進宮。

    誰知正月十五一早，朱泓剛帶著人出門去龍泉寺還願，王平便帶著幾個人上門了，說是奉皇上的旨意來接謝涵進宮，說是皇上想看看謝涵的兒子。

    這個理由倒是也充分，謝涵盡管不太樂意但還是抱著兒子跟著王平進宮了，不過在進宮門口時，謝涵突然多了一個心眼，命高實找個人趕緊給朱泓送個口信。

    令謝涵意外的是，這一次皇上是在坤寧宮裏見的謝涵，和以往一樣的是仍躺在病榻上，不一樣的是這次皇上的身邊圍了不少嬪妃，謝涵粗粗掃了一眼，沒有見到夏貴妃、顧鈺和德妃，倒是多了幾張陌生的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