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春/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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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春/宵,曼妙絕倫。

    王麗楓有些匪夷所思,丈夫怎麽一夕之間變了個人似的。

    她小心翼翼地瑟縮在丈夫的臂彎,一動也不敢動,生怕一個粗重的喘息便能叫這美夢破碎成灰。

    白振軒也感覺到王麗楓的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心裏暗忖,新婚以來,自己的確對妻子怠慢了,幸而有阿暖提點著。

    想起阿暖提議的,讓王麗楓也去天香園觀場一事,白振軒便道:“後日,錦繡班的蓉官在天香園辦專場,父親母親準許我們同去,你可去麽?”

    王麗楓一顫,又驚又喜,但又有些不確定,仰頭小心問道:“我也可以去麽?”

    白振軒笑:“不是你也可以去麽,而是你願意去麽?”

    如此好言好語,王麗楓的淚一下就浮上了眼眶。

    “我聽你的,你讓我去我便去,你不讓我去我便不去。”

    “那你覺得我會讓你去麽?”白振軒戲謔地笑。

    王麗楓不自覺就要垂下頭去,白振軒卻及時勾住了她的下巴,讓她的目光在枕上與自己對視。

    “我讓不讓你去,那要看你的表現?”白振軒依舊戲謔。

    王麗楓卻當了真,問道:“那我要如何表現?”

    白振軒眸光一挑,“你說呢?”

    霎時,王麗楓的臉已經紅到了脖子根,丈夫眼底分明閃過一絲邪壞的念頭。

    她沒有吭聲,隻是咬住了唇,直咬得唇色血一樣的紅。

    帳外紅燭泄漏進滿帷曖/昧不明的紅光,紅光中王麗楓兩頰緋紅,欲迎還拒,紅藕香殘,膚如凝脂,誘惹得白振軒喉頭生津不止。

    他咽了咽口水,俯頭攫住了妻子魅惑的雙唇,而雙手不自禁就探進了她的褻/衣,妻子胸前的兩團柔軟綻放蓓蕾一樣的馨香,如新鮮的荔枝,一不小心的粗魯便能使其破開,流出汁水來。

    王麗楓的身子在這夜裏顫抖發熱得像一隻剝了皮的小兔,丈夫何曾如此溫柔待她?

    這樣溫存的愛撫令她又驚又怕,又羞又恐,又幸福得有些想死。

    這樣的夜晚,才是真正的洞房花燭呀!

    ※

    轉眼便到了去天香園觀場的日子。

    白雲暖照舊找出白振軒十三四歲時的衣裳穿上,讓心硯給她束發戴簪。而心硯記起上回真娘的提議,便去找鬆塔借了一套夏裝換上。

    翩翩美少年攜著她的童兒出發了。

    經過梅香塢時,但見白振軒玉樹臨風,翩然而立,他身邊站著溫鹿鳴和男裝打扮的王麗楓。

    王麗楓身畔,紫藤亦作書童打扮。

    白雲暖指著王麗楓和紫藤,樂得合不攏嘴。

    王麗楓慧黠一笑,壓低聲音在她耳邊道:“東施效顰,不過是你哥哥的主意,我也不好違拗。”

    於是一行人整裝待發。

    鬆塔這回套了個大馬車,剛好裝下白振軒、白雲暖、溫鹿鳴和王麗楓。

    白振軒站在馬車上,拉了白雲暖和王麗楓上車,輪到心硯時,二人都顯得局促。

    紫藤在後麵催促:“心硯,你杵著幹什麽,快上車呀!”

    心硯隻好道:“少爺,車內擠,我和紫騰坐馬車前頭就好。”說著默默坐到了鬆塔邊上。

    白振軒眸子暗了暗,心頭好不失落,但也沒辦法隻好折身進了馬車內。

    紫藤也已上車,與心硯一左一右坐在鬆塔兩邊,鬆塔一邊揮動馬鞭,一邊笑道:“看來,我要叫少爺多給我做兩套新衣裳了,不然不夠你倆借的,尤其心硯,借了就不還!”

    心硯的臉紅起來,“哪裏就不還了?不是故意的,隻是忘記了。”

    鬆塔大笑起來。

    馬車得得在大道上行駛,清風撩起車簾,心硯的背影若隱若現。

    白振軒不自覺就皺起了眉頭。

    心裏的痛依舊清晰,還帶了抹分明的悵惘。

    ※

    蓉官的戲與初見時相比,越發唱得好了。

    聲清韻美,字正腔真,若上苑流鶯巧囀,似丹山彩鳳和鳴。

    白家一行人在樓上包間雅座,邊看蓉官唱戲,邊品頭論足。

    白振軒道:“韓娥之吟,秦青之詞,雖不遏住行雲,也解梁塵撲簇。”

    王麗楓見丈夫舌燦蓮花,力讚蓉官,不由眼裏流露出敬仰之情來,附和道:“爺說得極是,這蓉官相公確是梨園優秀的人才。”

    溫鹿鳴因是初見蓉官,又見其在台上小旦打扮,濃妝豔抹,便對其真人產生了好奇,道:“唱是唱得十分好了,隻不知人物生得如何。”

    “本來麵目甚是風/流,有鳳神之體態,蟬脫穢濁、神遊八極之表。”白雲暖一旁邊品茶,邊淡淡笑道。

    見白雲暖力讚,溫鹿鳴對蓉官便更加好奇起來。

    白雲暖又笑道:“溫大哥不必好奇,蓉官下了戲,自然回來見我等。我和哥哥與他也算投緣。”

    白振軒點頭。

    於是,包間內,少爺小姐一行專心看蓉官的戲。包間外,鬆塔和紫藤、心硯自是對演戲不感興趣,隻一邊圍著一張小圓桌嗑瓜子,一邊聊天。

    “紫藤,聽說你差點成了海神的新娘,你快說說你那奇特的經曆。”鬆塔問紫藤,紫藤少不得將她九死一生的經曆又訴說一遍。

    心硯聽得匪夷所思,驚險不已,手心都冒汗了。

    鬆塔卻道:“好可惜呀,紫藤,要是章大少爺不救你,你現在可成了海神娘娘了。”

    心硯“噗”一笑。

    紫藤早已抓了一把瓜子砸在鬆塔臉上,嘴裏斥道:“有你這樣落井下石的嗎?”

    鬆塔一邊掃著滿頭滿臉的瓜子,一邊嘿嘿地笑。

    心硯啐了鬆塔一口,道:“該!”

    紫藤握住心硯的手,心有餘悸道:“心硯,多虧你,要不是你去請章大少爺找尋我,我可能現在早變成鯊魚肚裏的肉了。”

    “是變成鯊魚屁股上的屎吧!”鬆塔又在一旁插嘴,少不得又挨了紫藤一頓揍。

    心硯一旁道:“該!該!看你還口無遮攔不!”

    三人正玩鬧著,忽見章乃春大步流星走了過來,他身旁跟著畏畏縮縮的四兒。

    “鬆塔,心硯,紫藤……”四兒衝他們揮手。

    三人回頭見是章乃春和四兒,慌忙起了身。

    心硯和鬆塔倒沒什麽,紫藤早已經兩眼放光,心花怒放,甜甜一聲喚:“章少爺——”

    旋即跳起身子,迎向章乃春。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