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到此處,淩如是頓了頓,麵色微變,眼眸裏射出的寒芒裏有些厭惡,冷笑一聲,道：“可笑的是江湖上的那些俊美男子,以及朝廷中的達官貴人,一個個對我阿諛奉承,恨不得讓天上的星辰都摘下贈予給我,但當那當朝天子看重我的美貌,想要據為己有的時候,原本圍著我轉的男子卻皆是對我避而遠之,生怕惹怒天子。但隻有你祖父不一樣,他原本隻是將對我的愛慕之情放於心底,不擅於表達,可當我蒙難之時,也唯有他敢於幫助我孫兒啊,這就是我所認知的江湖,可笑嗎？”

    葉風默然,見淩如是那般哀色,想要出聲安慰,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半晌,心思慎密的明月見氣氛有些凝固,便是又問：“既然夫君的祖父知曉了是當朝天子,他隻是一個大將,又如何敢明目張膽地伸出援手,如此這樣,可不就和造反無異了嗎？”

    “造反？”淩如是美眸一眯,射出幾絲冷光,不屑道,“若不是青郎不願相爭,這天下在當初就不會姓趙,而是姓葉就算我男人做不成皇帝,也在軍旅中擁有的極高聲望,可以說是登高一呼,即有無數人相應。那膽小如鼠的皇帝如何不怕,很是忌憚他在軍中的威信,便是當青郎欲用軍權換取我的自由的時候,皇帝就正好找了個台階下,收回了兵權。我也隻能將雲水劍的秘密告知於他,然後以此要挾皇帝,葉家才得以保全,不然早在數年以前便會消失於歲月之中”

    葉風微微沉吟,思索一番之後,便是頷首道：“原來如此,倒是解開了孫兒心中許多疑問。嗬嗬,葉家守著這寶藏竟是因為這般原因。”

    “是呢,更為可笑的是,起先對我避而遠之的男子們,見風頭已過,而又傳出了我即將下嫁葉家的消息,人人群情激憤,辱罵於我,竟是造謠我是一個人盡可夫的蕩婦”淩如是喝得聲嘶力竭,幾許心酸的淚水迷蒙了雙眸,片刻後,本來還哭得梨花帶雨的伊人似是想起了什麽,兀自一笑,如花蕊綻放,嬌聲道,“就算如此,你的祖父也並未嫌棄我。他啊,雖然話語不多,但每到關鍵時刻總是能力挽狂瀾呢。”

    婉兒見到伊人俏臉上的幸福神色,有些羨慕,歎道：“真正的愛情就是如此吧”邊上幾女深有同感地微微頷首,不約而同地紛紛附議。

    從剛才來此,便是始終將視線停在淩如是身上的淩素,仔細打量著麵前的師門傳奇人物,不禁嘖嘖稱讚,有些驚異於淩如是的嬌媚秀美,而且這女子的玉容之上完全沒有被歲月所侵蝕的痕跡,一如少女一般。半晌,淩素回過神來,方才記起這本門前輩似乎並未提及過雲水劍派,便是有些疑惑,問道：“前輩既然有如此遭遇,那麽雲水劍派又在哪兒？為何前輩絲毫沒有提及師門？”

    淩如是早已察覺到這個年輕女子的氣息與自己相仿,毫不意外地確定了其雲水劍派的身份。當聽到那清冷女子的疑問之時,淩如是有些憐憫地瞥了眼那個女子,繼而冷笑不已。

    淩素被這師門前輩瞧得眼神發慌,便是疑惑不解：“前輩,難道有何不對嗎？”葉風心中一沉,稍微思索一番,便是已有些明悟,當即伸出了手攥著淩素的纖手揉撚,溫柔地安慰這個女子。

    淩如是見此,眼中寒芒大作,厲聲喝道：“嗬嗬,多年後,雲水劍派的手段倒是未變,依舊想用美色換取權力報酬,想不到目標竟是我的孫兒,老朽說什麽也不會讓你們如願的”

    淩素愣了愣,不明白前輩為何發怒,再一想到此女乃是葉風的祖母,便是弱弱地望著一旁的葉風,低語道：“夫君,你的祖母怎麽了,似乎不太喜歡我

    葉風輕搖了搖頭,凝眉不語,在想心裏也已是對雲水劍派的所作所為有所了解了。但淩素卻是無辜的,不能讓這個女子背負所有。念及此處,葉風撫了撫清冷佳人的秀額,便是柔聲道：“莫要怕,不管如何,都有夫君在”

    淩如是見二人如此親密,怒氣衝天,猛然提前一步,喝道：“孫兒,你天資聰慧,想來已是知曉了雲水劍派打的什麽算盤,現雲水劍派入世弟子現身於江湖,恐怕任務依舊是尋找能平定天下的人。美其名是為了百姓早點結束群雄割據的局麵,但事實上卻是利用美色作為交易,以達到控製天下的目的”

    “胡說”淩素俏臉氣得通紅,怒目而視,高聲叫道,“我好心好意喊你一聲前輩,而你卻是當著我麵詆毀師門,欺人太甚你對得起養育你成人的師門嗎？”

    “嗬嗬……真是天大的笑話”淩如是仰首大笑,凝視著那個麵色含怒的清冷女子,又喝道,“你知道老朽當年為何會落到那般境地嗎？就是當朝天子與師門私下商議,以我作為政治籌碼,換得一係列特殊權益。若不是葉家,恐怕我早已是變成行屍走肉了,到現在的話,也已經魂歸黃土了。你敢說你入世之前,你那師父會沒有說過無論任何代價,都必須找到能一統天下之人嗎？那任何代價,到了現在,你難道不懂嗎？莫要看你現在這麽幸福,因老朽的關係,你師門恐怕看上的是當今聖上,到時,他們定會讓你入宮為妃……”

    “夠了”葉風劍眉緊皺,冷冷地打斷了淩如是的話語,“你說夠了沒有,嗬嗬,你想滅了雲水劍派,我自然會照做。就算是為了素兒,我也會照做剩下的就不必說了,恐怕祖父的死也與雲水劍派有關,至於其他的,我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嗬嗬……劍俠葉天？可笑既然我們葉家的仇人是雲水劍派,那為何要殃及無辜？”

    淩素眼神空洞,麵如死灰,現在的她依稀記起了當日師父確實說過不論任何代價。那時的她尚不能理解,而現在的她好像有些知道了。她虛弱地靠在葉風的懷裏,喃喃道：“夫君,我不要入宮當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