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小輩,不愧是被譽為千年來最為厲害的鬼穀弟子之前老夫聽到你這名字,還不以為意,現如今看,的確是名不虛傳”歐陽林灑然笑了笑,眸子在氤氳的血霧裏閃了閃,盯著氣息連綿不絕的天機,饒有興趣地問道,“既然被你猜中了老夫的命門,那麽你會如何做呢？”

    “前輩覺得晚輩會如何？”天機瞥著那氣勢更為逼人的歐陽林,擦拭著“飄絮”,淡然反問道。

    歐陽林似乎對天機的反問早有準備,不假思索地應道：“若是老夫是你,定會把輕功運用到極致,與我周旋。待老夫力竭,自然就是你勝了究竟是老夫先殺了你,還是你能拖垮老夫,就讓我們見分曉吧”

    話罷,歐陽林猛然踏出一步,眼中精芒大作,覆於身體上的血霧更為稠密,顯然是準備迅速結束這場激戰,使之不變成拉鋸之戰。

    “嗯？”明月眯起美眸,瞅著那氣勢更盛的老人,疑惑道,“看起來這歐陽林似乎很急切啊……”

    莫雲道長微微頷首,撫著胡須,緩緩道：“瞧著他這副模樣,應該維持不了多長時間,畢竟他已有百歲高齡了……”

    “不錯……”明月偏過螓首,凝視著皺眉的葉風,抬起柔荑把玩著葉風脖頸間的瓔珞,嬌笑道,“夫君,若是奴家的猜測沒錯的話,恐怕天機的勝麵更大呢現在的他,隻需將這場激鬥盡可能的拖下去,時間越久,對他越有利

    不知是不是故意回應明月的猜測,在明月話音落下後,那天機竟是不待歐陽林攻來,率先提劍襲向歐陽林。歐陽林慌忙擺好身形,倉促接招,畢竟剛要聚力使出的招數,被突然打斷,更是落於下風。

    天機冷笑一聲,步伐更快,招式更為淩厲,細長的“飄絮”配上他那靈動的身法,似乎更為如魚得水,冰冷的劍光綣去,硬生生地逼退了歐陽林,在歐陽林的身子上留下了數道血痕。

    “這”明月張了張嘴,卻是說不出話來,隻是怔怔地望著那個身影,本來她已是下定結論,天機定會死守之時,那天機似乎給所有人開了個玩笑,竟是以更為強硬的姿態與歐陽林對抗。

    歐陽林稍稍有些喘息,抬眼凝視著殺氣凜然的天機,驚疑道：“以你的智謀,不應該采取這般冒進的戰法啊到底是為何？”

    “嗯……隻需有一絲理性,你說的方法確實是確保我取勝的最好方法……”天機輕擦著劍身的血跡,垂首應著,但下一刻,其話鋒一轉,抬眼凝視著這好似浸於血泊中的老人,沉聲道,“但我需要的是能真正擊敗你……若是勝不了你,似乎也沒資格去挑戰你認的主子吧？”

    “嗬嗬……果然老夫沒有看錯你,你果然很有趣……”老人闔上眼,低首輕笑著,“你說得不錯,那人比我強……若是連我都勝不了,你根本無資格去挑戰他或許,隻有那淩如是勉強能與之一戰,葉天的話……還太嫩”

    “什麽”天機的臉上終於斂去了笑意,追問道,“那個百官之首,真的有如此功力？連劍俠都沒有資格與之抗衡嗎？”

    “唉……確切的說,讓老夫臣服的主人有兩人……”歐陽林歎息一聲,輕聲道,“不久前,他們來府上找老夫,老夫根本沒有機會出招,便擒下了老夫。雖說現身的人隻有那個百官之首一人,但我知曉暗中還有一人,而且還是一個相當棘手的陣法高手,而他就是用陣法束縛了老夫”

    天機畢竟聰慧無比,稍稍思索,便是臉色微變,聽懂了歐陽林的意思,愣愣地道：“若是他們素來是兩人行動的話,天下間根本不會有人是其對手……

    “原先老夫也是這般想的,但……”歐陽林微微頷首,隨口應著,但不過片刻,其便是睜開了血紅的眸子,瞥著立於一旁的觀戰的葉風等人,笑道,“似乎通過這次的洛陽之局,老夫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本來老夫以為或許隻有淩如是一人可以與他們相抗衡,但如今老夫明白了,似乎後輩中也有著這種資質,而你便是其中之一……”

    “那其餘的人是”天機下意識地問著,但話語到此,便是一頓,抬眼順著老人的目光望去,疑惑道,“前輩說的是葉風和明月？”

    歐陽林微微頷首,細細打量著葉風,讚歎道：“這少年盟主功力很純正,隱隱有著突破的跡象,更難能可貴的是其心中自有一股浩然正氣,老夫可以預見未來的中原武林必是此子的囊中之物明月通曉陣法,正好可與她師父淩如是相輔相成,或許,能夠壓製住那位神秘的陣法高手,再者就需要你們幾人能全力擊殺那個人了,若是老夫沒有看錯,你已經先一步達到你鬼穀的飄雪劍法,最高層了吧”

    天機眼神凝了凝,似乎有些戒備,試探道：“想不到前輩對我鬼穀也有如此深的了解呢”

    歐陽老人對於天機的防備不以為意地笑了笑,仰首望著那漸漸沉下去的夕陽,感歎道：“若是葉風也能達到雲水劍法的最高層,你們二人倒是可以與那人搏上一搏。還有一些政治和軍隊的操作,就需要你們研究了……”

    天機越聽越糊塗,瞅著這個性格迥異的老人,說不出話來,因為這老人這番話語,似乎很希望有人能去擊敗那個百官之首,那若是如此,他又為何要加入組織呢？

    “莫非……”天機心中一動,猛然抬眼望著那個老人,疑惑道,“歐陽家加入前朝組織是故意的？”

    “嗬嗬……”歐陽林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歎道,“倒是稱不上故意,隻是有個人告訴了我一個既能讓歐陽家得以延續,又能找到一條解決之道的辦法……我歐陽家雖不濟,但也不會去降低身份,與外族人為伍”

    說話間,這名號為“鬼眼修羅”的老人的眸子裏竟是閃過一絲柔色,而目光正是望著那個打坐療傷的歐陽雄。

    “那麽那人是……”天機目光閃了閃,皺眉詢問道。

    歐陽林搖搖頭,調笑道：“你這個鬼穀小輩素來神鬼莫測,定是能猜到,又何必讓老夫說出來。比起這個,重要的是,我們還有最後一招沒使出來,再晚,老夫可就來不及了哦……”

    天機的鐵石心腸似乎在此刻鬆動了些,竟是感覺到眼角有些酸澀,輕輕點頭,在心中說出了那人的名字。

    “淩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