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風愣了愣,自顧笑了起來,緊走幾步,學著柔兒的樣子撐著欄杆,俯瞰著王府之外的人們,輕聲道：“若是真的百姓就好了……”

    明月怔了怔,偏頭望向府外的情景,心頭莫名一震,這人聲鼎沸,熱火朝天的場景,誰又能想到卻都是假象呢？如果天下百姓都是這副安居樂業的模樣,葉風也不必如此憂愁了。

    感觸最大的莫過於淩素了,原先長年居於深山的她對雲水劍派有著盲目的敬仰,深信這世間有了雲水劍派的扶持,必能掃平邪魔歪道,匡扶正義,使得百姓得以安居樂業。

    但通過自己的親身體會,才發現這世間並不是她所想的那般美好,甚至明白自己忠於的門派也不過是隨波逐流而已,完完全全在乎的隻是自身利益,不然也不會每每到了天下亂象盡顯之時,雲水劍派才出山打著正義的旗號來撥亂反正,早前卻無動於衷,其目的不過是樹立威信而已

    雖說柔兒不大明白,但見到幾位姐姐都愁容滿麵,也不由得沉默下來。

    聰明過人的婉兒發覺氣氛有些嚴肅,心中一動,上前攥住葉風的手掌,嬌笑道：“你們這是怎麽了,莫要想這些虛無縹緲的事情了。現在,我們需要考慮的是明日的成敗,風哥哥,明日一戰的成敗將決定你的理想是否能實現呢

    “嗬嗬……不錯呢”葉風灑然一笑,微微頷首道,“現在想這些確實太早了,需要想的就是我們明日該如何表演了……謝謝你,婉兒”

    婉兒俏臉一紅,垂首而立,聲若蚊蚋般地道：“風哥哥,就如我從前說過的,‘無愧於心,縱使是黃泉盡頭,妾願隨君身,……”

    不知其餘幾人是否聽到,但通過婉兒這一番岔開話題,倒是讓幾人討論起明日的一戰起來,比之剛剛,已然熱烈不少。

    牆腳的暗處,葉天欣慰地笑了笑,而下一刻,其腦海裏卻是浮現出那個捂著傷口的倩影,悲哀地歎息道：“碧蓮,若是你在天有靈,保佑風兒能勝吧”

    “咯咯…天兒,你倒是關心得緊,連風兒遭遇到這種小角色都放心不下”妖嬈的淩如是悠然側臥於欄杆之上,抿嘴調笑道。

    “娘……孩兒隻是……隻是偶爾路過而已……”葉天臉色一變,一本正經地反駁道。

    “額……”淩如是挑了挑黛眉,對於葉天的話語不置可否,其偏頭望著已然長大成人的葉風,想到這個孫兒的性格,倒是會心一笑,他們祖孫三代真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呢

    “娘……”葉天皺起眉頭,鄭重道,“明日的一戰不容樂觀啊孩兒滿以為洛陽和江南的兩戰已經是那前朝餘孽的所有戰力,但是我發現自己錯了……”

    “哦？”淩如是斂去了笑意,偏頭望向葉天,凝重道,“你的意思是？話說這兩日,為娘倒是沒有見到你的影子那你……莫非……”

    “嗯……”葉天坦然地點點頭,心有餘悸道,“孩兒潛入了顧相府邸……若非孩兒對於陣法尚有一絲研究,不然都進不了顧府,而且我也未曾見到洛陽的那位從明月眼下逃脫的宗師級高手,卻見到了少林的人在顧府內出入……娘……你看……”

    “少林？”淩如是緊蹙著柳眉,沉聲道,“風兒之前所說的少林高手,為娘還道他們為何銷聲匿跡,卻沒想到也是顧相安排的暗棋啊不說那日在我們這裏出現的兩位宗師級高手,以及洛陽從明月手中逃脫的人物,還要加上少林啊若是往最壞的方麵想,雲水劍派也是要插上一腳的……如此陣容,著實令我們有些捉襟見肘了”

    “娘……不如由我們同時出手,先擊殺其中一位宗師級高手,再擇情況而定。如此一來,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煩……”葉天眼神變了變,抬首提議道。

    或許是因為他見淩如是柳眉緊鎖,在權衡利弊,不禁又說道：“若是不行,由孩兒一人行動也行。畢竟若是刺殺,我也是得心應手”

    “嘛……”淩如是詫異地抬首凝視著今日的葉天,略微思索之後,便是了然於胸,輕歎道,“天兒,今天的你可不像你啊,之前運籌帷幄的忄俠,去哪兒了？唉……你依舊是性急了,贖罪是重要,但在之前更重要的是風兒的性命”

    “娘,你說什麽,孩兒……孩兒不明白……”葉天垂首,眼神有些躲閃。

    淩如是搖搖頭,舉目望向葉風,苦笑道：“傻兒子,你是為娘掉下的肉啊你在想什麽,為娘哪有不知道的……你想快點贖罪,為了死於你手的碧蓮,也為了葉家,這些,為娘都明白,可是風兒製定了這般計劃,正處於風雨飄搖之時,明日一戰極為重要,若是你今夜有了閃失,又如何是好？別的不說,你總是想為碧蓮贖罪,可曾想過那青衣？歸根結底,她的死也是我們的錯啊難道你不想去她的墳前上一炷香嗎？”

    “這……”葉天默然,垂首略微思索後,便是恍然道,“這是孩兒考慮不周了,明日一戰,孩兒自當竭盡全力

    “有鬥誌是好事啊,為娘也一樣,早就有了必死之誌但……”淩如是柳眉一挑,冷冽笑道,“若是沒有意義的死法可不好明日我們的目標,自然是那顧相二人,至於那位洛陽高手,自然有人應對”

    “哦？莫非……”葉天怔了怔,瞧見淩如是如此胸有成竹,不禁喜形於色,試探性地問道,“娘,莫非那人回來了？”

    “咯咯…為娘辦事,你盡管放心……他該出現的時候當然會出現”淩如是眨了眨明眸,饒有深意地笑道。

    “嗯……”葉天心裏安定了不少,既然有淩如是運籌帷幄,倒是讓明日獲勝的機會大了不少。此時已近晌午,離明日“賞劍大會”的到來不過十幾個時辰而已。因臨近決戰的到來,其心底湧起了久違的戰意。

    不光是葉天如此,甚至是賢王府外的江湖人士也是如此,人人都在算著時間,期待著“賞劍大會”的召開,但是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或許,這名義上的“賞劍大會”會決定了整個天下的走向